楊劍達

楊劍達

楊劍達,梅州籍遠征軍老兵,16歲參加中國遠征軍,1973年堅持中國國籍,終生未加入緬甸籍。73年前,梅州人楊劍達坐小船離開家鄉,輾轉到了印度,參加中國駐印軍遠征緬甸。戰爭勝利後,他滯留當地,一留就是67年。2011年8月29日中午1時許,流落緬甸密支那的中國遠征軍老兵楊劍達,終於抵達雲南騰衝猴橋口岸,全體邊防官兵在“向抗戰英雄敬禮”的命令下,用最莊嚴的儀式,歡迎這位90歲的老兵回家。

基本信息

人物歷程

楊劍達,男,1921年出生於廣東梅州梅縣區,客家人。

楊劍達 楊劍達

1937年,16歲的楊劍達坐著小船到了汕頭,再到香港,經過馬來西亞,最後到達印度,和姐姐在加爾各答做牛皮生意。20歲時他加入當地華僑自衛團,義務是保衛華人華僑的安全。他們的自衛團有50多個人,教官是清華畢業的馬來西亞華僑鐘山。

1944年,抗戰進入最艱難階段,楊劍達放棄了富足的生意,加入中國駐印軍。加爾各答上萬名華僑歡送他們50多人入編駐印遠征軍。因為楊劍達會說印度話,專門給長官當翻譯。他還同連長鐘山到醫院探望過孫立人將軍。

之抗戰勝利後,一些士兵不願意回國打內戰,楊劍達也留在密支那。梅州市梅縣區小山村成了他回不去地方。

2005年6月雲南日報集團幾名記者到緬甸尋訪史迪威公路,通過騰衝對外友好協會駐密支那聯絡處的聯繫,他們找到楊劍達。那一天,雲南記者中有位客家人,聽到鄉音老人眼睛裡閃起淚花,拉著對方手用梅州客家話說:“都是客家人、都是客家人哪、我六十多年沒有回過家鄉了!”

在2011年8月31日晚7時30分,楊劍達在接機口,面對志願者歡呼,老人緩緩揮起了雙手致意,口中喃喃“謝謝各位”。他胸襟前掛著勳章,其中一枚為2005年胡錦濤向抗戰英雄頒發的紀念章。

楊劍達隨身帶外僑證,一張破皺紙,是他在緬甸唯一身份證明。即使給生活造成諸多的不便,但他67年來堅決不加入緬籍“我永遠不會加入緬籍,楊劍達說:“因為我是一個中國人、我是一名中國軍人。”

2011年9月3日,楊劍達將攜兩兒一女回梅州認祖歸宗。

詳細內容

圖片 圖片

很多人記住楊劍達,是從電視上看到了他。陳曉楠主持的《冷暖人生》和柴靜主持的《看見》都製作了“老兵回家”的專題節目,也都用了他唱《松花江上》的一段視頻。這首歌,唱得人憂傷,聽得人心碎。尤其最後那句“爹娘啊,什麼時候才能歡聚在一堂”,老人因為哽咽再也無法唱出,歌聲就此戛然而止時,觀眾的眼淚頃刻決堤。

央視的製片人李倫說,第一次聽這首歌,一開始覺得有點長,聽到最後,慢慢聽出那點蒼茫,聽到哽咽唱不下去時,才理解這首歌里70年的長度。

70年前,正是這個民族苦難最為深重的時候,國土淪陷,民眾流離。而隨著太平洋戰爭的爆發,侵略者從緬甸登入,國際援華物資通道被切斷,中國的西南大後方正岌岌可危,民族存亡,命懸一線。

這時候,在印度做牛皮生意的華僑楊劍達,毅然加入中國駐印軍,開赴緬甸抗日。彼時,這首創作於“九一八”之後、東北軍流亡西安期間的歌曲,早已傳遍大江南北、長城內外。

楊劍達的家在廣東省梅州市梅縣區。1937年,16歲的楊劍達跟著姐姐遠赴印度做生意。遠離淪陷的國土,但並沒有遠離這個民族的傷痛和責任。楊劍達加入的是新38師,這支由孫立人率領的隊伍,一路勢如破竹,沿著新開闢的史迪威公路,從印度打到緬甸,然後在中國邊境與境內反攻的遠征軍勝利會師。戰爭結束後,楊劍達和許多老兵因為厭倦戰爭,脫離部隊滯留緬甸,期待有一天國家太平之後再回家過日子。而之後另一場戰爭的結束,讓楊劍達從此有家難回。

那段讓觀眾飆淚的視頻,拍攝於2009年5月。那時我正組織一批流落在緬甸的中國遠征軍老兵回家探親,楊劍達說,他因為騎腳踏車摔斷了腿,“回不去了。”言語中,有著無奈和悲傷。接著,楊劍達給我們唱了這首歌。

流落緬甸的老兵回國,是我發起的一項名為“老兵回家”的公益活動,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至今已有30多位流落異域約70年的老兵,與親人相見。看著一個個老兵與家人團聚的歡喜場面,我的心中不時會響起楊劍達的歌聲。

今年8月,作者終於忍不住打電話給楊劍達,“我來接你回家吧。”沒想到,楊劍達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第一次見到楊劍達,是在2008年初,那是作者第一次赴緬甸採訪中國遠征軍老兵。

楊劍達知道作者是從北京來的記者,言語非常多。他帶來一張2005年的《聯合早報》,報紙已經泛黃,但被塑膠紙精心地包裹著。之所以保存這份報紙,是因為上面的一篇文章《歷史包袱和政治偏見》,這篇通篇在談中國遠征軍的文章,也提到中國年輕一代的反思和救贖。文章結尾說:在紀念抗戰勝利60周年的時候,我們看到中國領導人去訪問八路軍老兵的溫馨場面,但若當時也有國軍抗日老兵的身影出現,其中,一定會令人感到圓滿溫馨和由衷欣悅。

楊劍達有過這種“欣悅”。抗戰勝利60周年的時候,大使館給留緬的抗戰老兵頒發了由胡錦濤主席簽名的紀念章。這枚紀念章,楊劍達把它藏在箱底。來了外人,坐在輪椅上的他會喊女兒玲玲把紀念章拿出來,由他一層一層打開包裝,像剝包菜一樣,當那枚金色的紀念章亮閃閃地呈現在客人眼前時,老人臉上的喜悅也像花兒一樣綻放。

這份遲到半個多世紀的國家榮譽,給楊劍達帶來了很大的滿足。但顯然,僅僅這一枚紀念章,還難以完全抹去這位老兵內心的傷痛和寂寞。

在緬甸生活60多年,楊劍達一直沒有加入緬籍。問起原因,他說,在印度時,有一次一位華僑被當地人打死,家屬找到大使館,使館準備交涉時才發現,這位華僑已經加入英籍,最終此事不了了之。“我加入了緬籍,我的國家就保護不了我了。”楊劍達說,“我是一名中國人,我是一名中國軍人,有一天,我終究要回到我的家鄉。”

其實他們用生命保護的這個國家,從來沒能給他帶來保護。因為政治、歷史的原因,這些在緬甸的老兵,不得不忍氣吞聲地生活,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連漢語都不敢說。

在緬甸,楊劍達拿的是一張破舊的外僑證,每年,他需要向當地政府交納一定的費用,獲得居留的權利,有點像國內因孫志剛案而被廢止的暫住證。

後來,當我接楊劍達回家,在雲南省公安廳為他辦理了可以前往廣東梅州老家探親的外國人通行證時,楊劍達突然有些淒淒地說,“緬甸認為我是中國人,中國把我當成外國人。”

“你說,我是哪個國家的人?”楊劍達質問作者。

在當年留居緬甸後,楊劍達娶了緬甸的一位姑娘為妻,有了8個孩子。和很多留緬的老兵一樣,他的妻子不會說中文,這也是很多老兵在晚年過得異常寂寞的原因。我去採訪老兵的時候,發現他們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家門口的躺椅上,面無表情,任由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看到我這個來自祖國的年輕人,他們會驚訝,然後就是說不完的話。

楊劍達居住在緬甸北部的密支那,靠近雲南騰衝。他說,偶然在街頭看到一輛中國牌照的車輛,也會讓他激動半天。

在楊劍達的堅持下,他的女兒玲玲終於學會了一點中文,他還教會了女兒唱《松花江上》,他說這是他留給孩子惟一的東西。

其實在緬甸,楊劍達連房子都沒買,他總覺得,買了不動產,心就留下了,心留下了,人就回不去了,葉落,總是要歸根。內戰的時候,他不願意回家,因為回去了還要打仗;內戰結束後,他的部隊敗退到一個小島,他不敢回去了;“文革”剛結束時,還是不敢,因為一位戰友回去,結果被抓住斃了。直到有一天,他期盼已久的政治陰霾終於散去,當年打得你死我活的兄弟握手言好,但他卻發現,自己的腿腳已經不那么靈便了。

腿腳不靈便,其實並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流落緬甸的許多老兵,至死都沒有回家,因為回去害怕被人笑話。楊劍達說,“誰都想衣錦還鄉,緬甸的老兵都很窮,沒辦法衣錦還鄉,但要有尊嚴地回去,因為我們是抗日英雄。”

不過,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沒有人覺得他們是英雄。

在緬甸生活的半個多世紀,楊劍達做過小生意,還在酒廠和輪船公司做過工,也曾被緬甸政府徵用當過馬夫。玲玲說,很小的時候,爸爸就給她講過打仗的事情,“他每天很早就起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一直保持著軍人的氣質。”

其實讓玲玲印象最深的,是爸爸告訴他老家的情況,“住的房子是什麼樣子的,院子裡有龍眼樹,養豬的地方在哪裡,說得很細。”玲玲跟著爸爸也學會了做鹹菜燜豬肉,地道的客家菜。

所以,當今年9月3日,玲玲陪著爸爸終於回到魂牽夢縈的廣東梅州老家時,玲玲並不感覺陌生,“這是一個在夢裡出現了無數次的地方,和爸爸描述的一模一樣。”

作者前後三次聽過楊劍達唱《松花江上》這首歌,那段廣為流傳的視頻是第一次。今年3月,我去緬甸給老兵發放生活費,去的時候專門帶了一個攝像,希望能再次錄製一份他唱歌的視頻,結果卻令人失望,或許是因為體力的原因,已難以讓人感受到一個軍人的氣勢和寄居異域的悲涼。

最後一次聽他唱歌是今年9月回國時,有記者採訪他,楊劍達主動提出唱這首歌,但嘗試了幾次,已經無法完整地唱完歌曲。當歌聲因為嚴重的氣喘或者忘掉詞兒一次次戛然而止時,作者從他的臉上又看到一絲難以掩飾的淒涼。

其實從雲南騰衝入境的第一天,楊劍達就因為發燒被救護車連夜送到了騰衝縣人民醫院。後來抵達深圳機場,老人的血壓又突然升高。回到老家梅州的第二天,老人又住進了醫院。那次住院,楊劍達被檢查出食道癌晚期。

老人的病情,讓志願者很擔心,如果一旦出現意外,怎么辦?我甚至有些懊悔,不應該冒著這么大的風險接他回家。但想到老人一路上的激動和開心,作者又一次覺得自己的堅持並沒有錯。那時,作者已經隱隱預感,這或許是老人最後一次回家了。

“老兵回家”活動的宗旨,就是讓每一位為國出征的老兵,像英雄一樣凱鏇。因此,我們協助各方力量,在很多細節上,都體現了我們對老兵的尊重。在雲南騰衝猴橋口岸入境時,邊防武警列隊歡迎,並集體向楊劍達老人行軍禮;在飛機上,機上廣播會隆重介紹這位特殊的客人;在深圳機場,當地的志願者都出動了,在機場拉起紅色的橫幅,向楊劍達大喊“歡迎楊爺爺回家”;在梅州老家,百米長的鞭炮炸響一地紅屑,迎接遊子歸來。

在騰衝入境時,看著年輕的中國軍人向自己行軍禮,楊劍達竟然做出一個讓人驚訝的舉動:扶著輪椅,顫巍巍地站起身來,還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當作者問他,為什麼要堅持站起來時,他說:“我是一名中國軍人,軍人就要有軍人的氣質。”

那個魂牽夢縈的家,還保留著原來的模樣。院子裡的龍眼樹已經長得很老了,枝頭的果實已經成熟。每天,楊劍達都會吃幾顆龍眼,咂巴著嘴巴,無比甜蜜。而老宅的牆上,竟然還留著楊劍達14歲時寫下的一行字:“民國二十五年,七月十六日,中央飛機三架到訪散發傳單。”

那時,東北已經淪陷,全面抗戰一觸即發。

但很多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了。父母早已不在人世,當年和他長途跋涉,帶他到印度做生意的姐姐,也已於2006年去世。

還有阿滿,從小就定下婚約的遠房小表妹,一直沒有打聽到訊息。當年他從軍後一時難歸,就寫信給家人,給小表妹阿滿自由。“小小的愛上一樣東西,丟掉了,我很懷念。”楊劍達說。

楊劍達去世後,作者很後悔當時沒有在他回到家裡的時候,幫他去找找當年的這個小表妹。

後來有記者問他,去打仗了,父母盡不了孝,心愛的人也丟了,後悔嗎?楊劍達淡淡地說:“國家有難,匹夫有責。”

回到家裡和弟弟妹妹團聚10多天后,楊劍達又要返回緬甸了。因為緬甸也有他的家,還有自己的子女。

在送他到邊境的前一天晚上,楊劍達將我一個人叫到身邊,拉著我的手,很平靜地跟我說,這次回家,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還有這么多的人歡迎他,他今生再無遺憾。那時,他的身體已經很弱很弱,但他竟然不停地給我說了二十多分鐘。他還說,他是把我當作他的兒子來看待。

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10月8日晚上,作者接到玲玲的電話,說爸爸已經昏迷好幾天了。她說,爸爸清醒的時候,讓她轉告作者,在緬甸,當年犧牲了幾萬名戰友,他們的遺骸也需要回家,他們也需要有一個紀念碑。作者讓玲玲把電話放在他爸爸的耳邊,作者堅定地說,請放心,這些遺願我一定會做到。令人驚訝的是,楊劍達竟然弱弱地說了一聲“好”。

10月9日下午5點,離他回家僅僅一個多月後,中國遠征軍老兵楊劍達於緬甸密支那去世,終年90歲。和很多實現了心愿的老兵一樣,走得突然而又平靜。

楊劍達去世後,作者把他唱《松花江上》那首歌的視頻傳到了網上,算是對他的紀念。有一位年輕的網友問我,楊劍達的家不在東北,他為什麼要唱這首歌呢?作者一時無語。

在網上,《松花江上》這首歌,有幾個版本,甚至還有人把它改編成搖滾。沒有了切膚的亡國之痛,又不記得或者不知道那段歷史,唱這首歌也就沒了意義。

經歷過那段歷史的人在日益凋零,把那段歷史記在心裡的人,也越來越少。

柴靜採訪楊劍達時曾問他,當年出征緬甸,死了很多戰友,你不怕死嗎?楊劍達不假思索地說:“一個人總要死,病死也是死,為了國家也是死。”

這個在國難當頭,不懼以身報國的老兵,幸運的是並沒有死在戰場,但卻死在了政治的糾葛與國人的健忘之中,最終,依然沒能逃脫埋骨異域的宿命。

回歸祖國

73年來,楊劍達在異域從未忘記故鄉,在多家電視台播出的遠征軍紀錄片中,他含淚歌唱“哪年哪月才能回到我可愛的故鄉”,感動了無數人。

在“老兵回家”發起人孫春龍和熱心人的幫助下,2011年8月31日晚7點半,坐著輪椅的楊劍達抵達深圳寶安機場。時隔73年後,老去的遊子終於帶著兒女歸來。

未入緬籍

“因為我是中國人”

楊劍達乘坐的航班還沒到,現場的志願者已準備好橫幅和鮮花,年齡最大的71歲,年齡最小的有些還是80後,有剛下班就趕過來的,還有人從貴州、武漢遠道而來。

2011年8月31日晚7時30分,楊劍達出現在接機口,面對志願者的歡呼,老人緩緩揮起雙手致意,口中喃喃“謝謝各位”。他的胸襟前掛著勳章,其中一枚是2005年胡錦濤向抗戰英雄頒發的紀念章。

陪在楊劍達身邊的是由媒體轉做公益的孫春龍。兩天前,他親赴騰衝接老人入境,並在微博直播了當時的情景:8月29日下午1時,流落異國半個多世紀的中國遠征軍老兵楊劍達,終於抵達雲南騰衝猴橋口岸,邊防官兵齊刷刷敬禮,歡迎老兵回家。

腿部殘疾的楊劍達,掙扎著從輪椅上站起來,舉起右手還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楊劍達隨身帶著外僑證,一張破皺的紙,是他在緬甸唯一的身份證明。即使給生活造成諸多不便,但他67年來堅決不加入緬籍。

“我永遠不會加入緬籍”,楊劍達說:“因為我是一個中國人,我是一名中國軍人。”

少小離家

他在印度奔赴抗日前線

楊劍達是梅州市梅縣區人。在他回國前,參與策劃這次活動的深圳電視台提前派記者到梅州探訪。在楊家老宅的牆上,他們看到了74年前楊劍達留下的斑駁字跡:“民國二十五年,七月十六日,中央飛機三架到訪散發傳單。”

寫下這句記錄的次年,16歲的楊劍達坐著小船到了汕頭,再到香港,經過馬來西亞,最後到達印度,和姐姐在加爾各答做牛皮生意。20歲時他加入當地華僑自衛團,義務是保衛華人華僑的安全。“有50多個人,教官是清華畢業的馬來西亞華僑鐘山。”

隨後,抗戰進入最艱難階段,楊劍達放棄了富足的生意,加入中國駐印軍。“加爾各答上萬名華僑歡送我們50多人入編駐印遠征軍。因為我會說印度話,專門給長官當翻譯。我還同連長鐘山到醫院探望過孫立人將軍。”

鄉音無改

“我們都是客家人”

抗戰勝利後,一些士兵不願回國打內戰,他也留在密支那。梅州的小山村,成了他回不去的地方。

2005年6月,雲南日報集團的幾名記者到緬甸尋訪史迪威公路,通過騰衝對外友好協會駐密支那聯絡處,他們找到楊劍達。那天,雲南記者中有一位客家人,聽到鄉音的老人眼睛裡閃起淚花,拉著對方的手用梅州客家話說:“都是客家人,都是客家人哪,我60多年沒有回過家鄉了!”

2011年8月25日,孫春龍在微博上發出楊劍達回家的訊息,並放上了一段老人唱歌的視頻。網友“風聽竹”留言說:“歡迎回來,您是梅州人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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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松花江上》 老兵淚流滿面

讓更多素未謀面的人知道楊劍達的,正是那段他唱《松花江上》的視頻。今年3月以來,雲南衛視、鳳凰衛視等多家電視台的節目多次播放過這一片段。

年輕時照片 年輕時照片

鏡頭中,身在緬甸密支那的楊劍達,臉上布滿老年斑,聲音已經沙啞,眼眶發紅,卻仍能清晰地唱出那首從“九·一八”後就廣為傳誦的《松花江上》。“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從那個悲慘的時候,脫離了我的家鄉,拋棄我那無盡的寶藏,流浪……”唱到末句“爹娘啊,什麼時候”,老人戛然而止,身體發顫。當時在場的孫春龍說,那句“爹娘啊,什麼時候才能歡聚在一堂”,“他最後實在已經沒辦法再唱出來了”。

1944年,就是唱著這首歌,入編駐印遠征軍的楊劍達,和50多名懷著保家衛國志向的華僑青年,投奔了“十萬青年十萬軍”的遠征軍。

楊劍達沒想到,仗打完了,他們卻回不來了。遙望家鄉的漫長歲月里,和爹娘相聚最終成了再無可能補救的遺憾。

異域的歲月,楊劍達常常唱起《松花江上》。他說,他留給兒子的,只有這首歌了。

●期待

遠征軍老兵渴望認同與尊重

楊劍達80歲的弟弟,這次也從蘭州趕到深圳,同留在梅州的妹妹,人到老年的三兄妹終於團聚。

2005年,楊劍達曾與蘭州軍區的弟弟見過一面。他弟弟是抗美援朝老兵,加入的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兩兄弟擁抱的時候,楊劍達感到,“半個多世紀的恩怨情仇結束了。”

在密支那,還有楊劍達的一些戰友不願回來,因為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們:當初作為抗戰英雄被送往戰場,如今是以什麼身份回來?

長期和老兵打交道的孫春龍,深深了解他們的糾結:他們需要認同和尊重。

發起“老兵回家”活動後,每一位在孫春龍幫助下歸國的老人,都收穫了遲到的掌聲。每當在邊防官兵的熱烈歡迎中入境,他們總是情緒激動,和楊劍達一樣,堅持回敬軍禮。

楊劍達的回家之行得到了眾多人的援助。孫春龍在微博張貼楊劍達回程的費用,僅1小時,9項費用就被網友全部認捐。返緬甸的費用也將通過微博募集。

家鄉人民為歸來的遊子奉上了深情厚誼。深圳“關愛抗戰老兵”志願者自費組織接待,安排老人在粵行程,並將楊劍達在廣州的38師戰友梁振奮、柯愈金、陸家昌接到深圳相見。

9月3日,楊劍達將攜兩兒一女回梅州認祖歸宗。

儘管最後仍要返回緬甸,居住了67年的異域已經成為第二代的故鄉,但是在楊劍達自己的家鄉,親人們仍保持著73年前他離開時的房間擺設,期盼他歸來。

微博直播

全程直播“老兵回家”

歷史 歷史

楊劍達的回家路走了73年,如今的他不再孤單。“老兵回家”得到了眾多網友的關注。騰訊微博特別製作專題,進行全程直播。微博網友紛紛轉發楊劍達回家路上的感人細節,並向老兵表達祝福和敬意:

@孫春龍:在緬甸家中送別我們時,在騰衝國殤墓園的墓碑前,在忠烈祠的孫中山像前,在歡迎自己的邊防武警前……中國遠征軍老兵楊劍達,總是抬起自己的右手,行出一個標準的軍禮。這個簡單的動作,有感激、有緬懷、有敬意;或許,也再沒有哪一種方式,能表達這位流落異域70多年老兵的心情。

@程四春: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老兵回家了,向老兵敬禮。

@玉龍雪山:同是孫立人將軍家鄉人,同是老兵、同處雲南騰衝,我們被他們深深地感動!莫名的、道不清的情愫只有化成堅定的敬禮!向遠征軍敬禮!向民族英雄敬禮!

@拿菜刀砍蚊子:深圳機場,一群年輕人舉著橫幅歡迎一位叫楊劍達的遠征軍老兵回家,這一幕讓我潸然淚下。80後的一群人,開始探究70年前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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