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阮公詩·飄飄恍惚中

詩的最後四句寫遊仙,這也是阮籍《詠懷詩》中常見的內容。“宿昔”二句是說自己內心向來對神仙非常嚮往,希望與神仙相遇。“願從”二句表明遨遊于丹丘、華池等仙境的願望。詩的最後部分想用神仙境界的美好來和人間的紛亂作比較,通過對神仙的嚮往表達擺脫世俗的是非糾葛的渴望。作者想用這種超然物外的情趣來打動劉景素,希望神仙世界的永恆與無憂無慮能使他超脫於世間無謂的是非得失,明白禍福不可保的道理,放棄非分的企圖,以求宗廟之安。就這首詩來看,似乎在思想感情的含蓄深沉、意蘊的豐富複雜方面不及阮詩。沈德潛在《古詩源》中評論這組詩時說“較之阮公相去不可數計”,大約指的就是這點。然而阮籍的《詠懷詩》著重抒發的是自己的情懷,而江淹不單單是擬古,更重要的是諷諫,因而議論說理稍多些,同阮詩比在情感抒發的含蓄深沉方面自然要欠缺些,如果讀者明白了江淹寫這組詩的主要用意,也就不會完全從擬古的角度出發,用阮籍的風格去苛責江淹了。

作品信息

【名稱】《效阮公詩·飄飄恍惚中》
【年代】南朝
【作者】江淹
【體裁】五言詩

作品原文

效阮公詩
飄飄恍惚中,是非安所之。
大道常不驗,金火每如斯。
慨少淑貌便娟多令辭。
宿昔秉心誓,靈明將見期。
願從丹丘①駕,長弄華池②滋。

作品注釋

①丹丘:神話中神仙之地,晝夜長明。
②華池:傳說崑崙山上的仙池。

作品鑑賞

這是江淹《效阮公詩十五首》中的第四首。現在一般認為這組詩就是諷諫建平王劉景素密謀政變的那十五首詩。因此這組詩表面上是擬古,實際上作者另有用意。
“飄飄恍惚中,是非安所之”,“飄飄”這裡指虛無縹緲,“恍惚”謂隱約不清。這兩句是說:是非曲直虛無縹緲,沒有固定的標準,因而難以捉摸。這話並非泛泛而論,而是針對劉景素而言的。當時宋後廢帝劉昱“狂凶失道”,朝廷內外不少人寄希望於劉景素,劉景素也暗中與心腹謀議奪取帝位。但江淹認為在當時的形勢下,劉景素不可能達到這一目的。在封建社會殘酷的政治鬥爭中,常常以成敗來論人,而不是根據什麼固定不變的是非標準,失敗者的命運往往是身敗名裂。江淹對此非常清楚,故以此勸諫劉景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一旦失敗,免不了被扣上謀反叛亂的罪名,性命、宗廟都保不住。
“大道常不驗,金火每如斯”,大道即神仙之道。神仙之道確實存在,無法否認,但真正能得道的人卻不多,大多數求道之人常常得不到效驗,如燒鍊金丹,服之可以成仙,可是煉丹成功的極少。江淹這么說不是否定神仙之道,而是在告誡劉景素,目的能否達到並不是由自己的願望所決定的,神仙之道尚且如此,人事成敗更由不得自己了。據史書記載,劉景素當時“招集才義之士”以收取名譽,還聯絡了不少官僚,並“要結才力之士”,他自認為具有奪取帝位的實力了。江淹作為一個旁觀者,對於當時錯綜複雜的局勢以及劉景素的能力、實力是清楚的,他一向善於審時度勢,故一再當面勸阻劉景素,希望他三思而行,無奈劉景素並不聽他的。
忼慨少淑貌,便娟多令辭”,“忼慨”即“慷慨”,是心情激動的樣子,“淑貌”原指美貌,此處引申為外表的謙恭柔順。“便娟”原意為輕盈美麗,這裡用來比喻善於阿諛奉承的人,“令辭”是這些人順承聽者的心意所說的美妙動聽的話。這兩句詩指出懷著善意直言進諫的人往往看上去不那么順眼,而那些阿諛奉承之輩話雖說得動聽,但卻不可相信。這和阮籍《詠懷詩》中的“趙女媚中山,謙柔愈見欺”意思差不多。江淹這么說是有所指的,當時劉景素周圍的人和劉景素“日夜謀議”,江淹知道這些人靠不住,曾勸劉景素不要輕信左右,以免惹禍,但劉景素此時早已被左右心腹鼓動得野心勃勃,根本聽不進江淹的勸告。相反,還疏遠嫉恨起江淹了。江淹對此深感失望、痛心。
詩的最後四句寫遊仙,這也是阮籍《詠懷詩》中常見的內容。“宿昔”二句是說自己內心向來對神仙非常嚮往,希望與神仙相遇。“願從”二句表明遨遊于丹丘、華池等仙境的願望。詩的最後部分想用神仙境界的美好來和人間的紛亂作比較,通過對神仙的嚮往表達擺脫世俗的是非糾葛的渴望。作者想用這種超然物外的情趣來打動劉景素,希望神仙世界的永恆與無憂無慮能使他超脫於世間無謂的是非得失,明白禍福不可保的道理,放棄非分的企圖,以求宗廟之安。
詩的前半部分主要是說理、議論,後半部分則是遊仙,主旨都是為了說明天命無常、禍福難保的道理,這點在詩中表述得並不隱晦難懂。然而作者之所以發這番議論有其具體的事件背景,並非泛泛而論。這組詩的用意在於諷諫,故話中有話,這點表現得較為曲折隱晦,只有當事人聽得出言外之意。現在也只是將江淹《自序傳》和有關史料與這組詩對照起來看才領會這層用意的,因此,此詩內容除了字面上容易理解的意思外,還有著更隱蔽的含義,詩的思想內容因而也就具有兩個層次,這正是得力於阮籍的《詠懷詩》。阮籍《詠懷詩》早在顏延之、沈約等作注時就說它們多有“憂生之嗟”,但是每首詩具體所指為何卻常常撲朔迷離,“百代之下,難以情測”,也就是說阮詩的深層含義往往曲折含蓄,故顯得耐人咀嚼,回味無窮。江淹選擇阮籍的《詠懷詩》來模仿,確實很適合他當時的特殊需要,這說明他對阮詩的思想和藝術特徵都有很深切的體會。
不過,就這首詩來看,似乎在思想感情的含蓄深沉、意蘊的豐富複雜方面不及阮詩。沈德潛在《古詩源》中評論這組詩時說“較之阮公相去不可數計”,大約指的就是這點。然而阮籍的《詠懷詩》著重抒發的是自己的情懷,而江淹不單單是擬古,更重要的是諷諫,因而議論說理稍多些,同阮詩比在情感抒發的含蓄深沉方面自然要欠缺些,如果讀者明白了江淹寫這組詩的主要用意,也就不會完全從擬古的角度出發,用阮籍的風格去苛責江淹了。

作者簡介

江淹(444~505)南朝文學家。字文通,濟陽考城(今河南民權)人。6歲能詩,13歲喪父,家境貧寒,曾採薪養母。20歲左右教宋始安王劉子真讀“五經”,並一度在新安王劉子鸞幕下任職,歷仕宋、齊、梁三代。江淹在仕途上早年不甚得志,坎坷的經歷反而造就了一位文學大家。中年以後,官運亨通,仕途的高峰卻導致了他創作上的低潮,到齊武帝後期,他就很少有傳世之作,故有“江郎才盡”之說。江淹既是南朝辭賦大家,與鮑照並稱;又是南朝駢文大家,是南朝駢文中最有成就的作家之一,與鮑照、劉峻徐陵齊名。其詩作成就雖不及辭賦和駢文,但也不乏優秀之作,其特點是意趣深遠,在齊梁諸家中尤為突出。明人輯有《江文通集匯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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