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子瑕

彌子瑕

彌(mí)子瑕(xiá),衛之嬖大夫也。姓彌,他的名是瑕,現在俗稱“彌子瑕”。韓非所作《韓非子·說難篇》有提及。《說難》是 《韓非子》55篇中最重要的作品之一。說shuì,遊說的意思;難nán,困難,說難,即遊說的困難。作者韓非子認為,遊說的真正困難在於所要遊說的對象(即君主)的主觀好惡,即“知所說之心”,指出為了遊說的成功,一要研究人主對於宣傳遊說的種種逆反心理,二要注意仰承人主的愛憎厚薄,三是斷不可攖人主的“逆鱗”。

歷史典故

彌子名瑕,衛之嬖大夫也。彌子有寵於衛。衛國法,竊駕君車,罪刖。彌子之母病,其人有夜告之,彌子轎駕君車出,靈公聞而賢之曰:“孝哉!為母之故犯刖罪。”異日,與靈公游於果園,食桃而甘,以其餘鮮靈公。靈公曰:“愛我忘其口味以啖寡人。”及彌子瑕色衰而愛弛,得罪於君,君曰:“是嘗轎駕吾車,又嘗食我以餘桃者。”

釋義:

有兩件事最能說明衛靈公寵愛彌子瑕的程度。

彌子瑕彌子瑕

其一,彌子瑕私駕衛王馬車的事。有一次,彌子瑕的母親生了重病。捎信的人摸黑抄小路趕在當天晚上把

訊息告訴了他,一瞬間,彌子瑕心如火燎,他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到母親身邊。可是京城離家甚遠,怎么能心想事成呢?衛國的法令明文規定,私駕君王馬車的人要判斷足之刑。為了儘快趕回家去替母親求醫治病,彌子瑕不顧個人安危,假傳君令讓車夫駕著衛靈公的座車送他回家。後來衛靈公知道了這件事,不但沒有責罰彌子瑕,反而稱讚道:“你真是一個孝子呵!為了替母親求醫治病,竟然連斷足之刑也無所畏懼了。”

其二,衛王接受彌子瑕沒吃完的半個桃子。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有一天,彌子瑕陪衛靈公到果園遊覽。當時正值蜜桃成熟的季節,滿園的桃樹結滿了白裡透紅的碩果。輕風徐徐送來蜜桃醉人的芳香,讓人垂涎欲滴。彌子瑕伸手摘了一個又大又熟透的蜜桃,不洗不擦就大口咬著吃了起來。這種摘下便吃所感受的新鮮爽口滋味是他未曾體驗的。當他吃到一半的時候,想起了身邊的衛王。彌子瑕把吃剩的一半遞給衛王,讓他同享。衛靈公毫不在意這是彌子瑕吃剩的桃子。他自作多情地說:“你忍著饞勁把可口的蜜桃讓給我吃,這真是愛我啊!” (這就是眾人所謂的“餘桃”。)

彌子瑕年紀大了以後,臉上現出了衰老的容顏。衛靈公因此喪失了對他的熱情。這時假如彌子瑕有得罪衛王的地方,衛靈公不僅再不像過去那樣去遷就他,而且還要歷數彌子瑕的不是:“這傢伙過去曾假傳君令,擅自動用我的車子;目無君威地把沒吃完的桃子給我吃。至今他仍不改舊習,還在做冒犯我的事!”

彌子瑕從年輕到年老,始終把衛靈公當成自己的一個朋友看待,在衛王面前無拘無束。可是衛王則不一樣。他以年齡和相貌作為寵人、厭人的根據,從而對彌子瑕所做的同樣的事情表現了前後截然相反的態度。

《孔子家語·困誓第二十二》

衛蘧伯玉賢而靈公不用,彌子瑕不肖反任之,史魚驟諫而不從,史魚病將卒,命其子曰:「吾在衛朝,不能進蘧伯玉退彌子瑕,是吾為臣不能正君也。生而不能正君,則死無以成禮。我死,汝置屍牖下,於我畢矣。」其子從之,靈公吊焉,怪而問焉,其子以其父言告公,公愕然失容曰:「是寡人之過也。」於是命之殯於客位,進蘧伯玉而用之,退彌子瑕而遠之。孔子聞之曰:「古之列諫之者,死則已矣,未有若史魚死而尸諫,忠感其君者也,不可謂直乎?」

譯文:

春秋時期,衛國的蘧伯玉德才兼備,但衛靈公卻不重用他;彌子瑕品行不好,衛靈公反而重用,史魚屢次勸諫,衛靈公始終不採納。後來,史魚得了重病,彌留之際,命令他的兒子說:“我還在衛國朝堂的時候,不能勸諫君主重用蘧伯玉並且讓彌子瑕離開朝堂,這樣我作為臣子沒有能糾正君主的過錯!活著的時候沒能糾正君主的過錯,就是死了也無以成禮。我死後,你將我的屍體放在窗下,這樣對我就算完成喪禮了。”史魚的兒子照著父親的囑咐做了。衛靈公前來弔喪了,責怪並且要追究史魚的兒子,他用他父親臨終前說的話告訴了衛靈公,衛靈公聽後驚訝到臉色都變了,說:“都是寡人的過失啊!”於是讓史魚的兒子好好安葬史魚,之後重用蘧伯玉,讓彌子瑕離開朝堂並疏遠他。

孔子聽到此事後,說:“古代各個勸諫君主的人,死了便也結束了,不曾有過像史魚這樣就是死了,還要用自己的屍體來勸諫君主的,以自己一片至誠的忠心使君王受到感化,難道稱不上是秉直的人嗎?”

《論語》有言:「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身為臣子,為國為民,盡忠職守,勸諫君王,是為臣的本分。

此即春秋隱語,彌子瑕乃晉士,曾為晉之司馬、鄔大夫,而仕衛為將軍,靈公尚“愛而任之”(以公子朝叛亂而歸,靈公即派其領兵救宋來看,靈公當有此種胸懷),以耿直見稱的史魚不能不擔心,因其時衛國已叛晉而附齊,靈公卻讓彌子瑕掌兵權,倘其裡應外合,衛國不難稱為虞、虢之第二,但此事又不好明說,只得推說彌子瑕“不肖”。靈公進遽伯玉而退彌子瑕乃是為了穩定內部,與賢跟不肖無關。

《郁離子·彌子瑕》

衛靈公怒彌子瑕,抶出之。瑕懼,三日不敢入朝。公謂祝鮀曰:“瑕也懟乎?”子魚對曰:“無之。”公曰:“何謂無之?”子魚曰:“君不觀夫狗乎?夫狗依人以食者也,主人怒而抶之,嗥而逝;及其欲食也,葸葸然復來,忘其抶矣。今瑕君狗也,仰於君以食者也,一朝不得於君,則一日之食曠焉,其何敢懟乎?”公曰:“然哉。”

譯文:

衛靈公對彌子瑕發怒,用鞭子抽打,並把他趕了出去。彌子瑕害怕,三天沒敢上朝。衛靈公對祝鮀(子魚)說:“子瑕會怨恨我么?”子魚回答說:“他不敢怨恨。”靈公說:“為什麼說他不敢怨恨呢?”子魚說:“君沒有見過那狗嗎?那狗是倚仗著主人餵養的,主人發怒並鞭打了它,它就嗥叫著逃去不見蹤影;等到它想吃東西了,就會膽怯地跑回來,忘了它先前被打的事了。如今子瑕像是你養的狗一樣,靠著你的餵養,一旦從你這得不到食物,他就得餓一天肚子了,他怎么敢怨恨你呢?”衛靈公說:“是這樣啊。”

但此即寓言,與歷史無關。

《春秋左傳·定公六年》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犁。冬,城中城。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六年春,鄭滅許,因楚敗也。

二月,公侵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於衛;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舍於豚澤。衛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君將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鑒,苟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苟憂之,將以為之質。此群臣之所聞也。今將以小忿蒙舊德,無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將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

譯文:

此乃正史,是年,魯為晉伐鄭,占領鄭之匡(地名),去的時候不向衛國借道,回來的時候陽虎又讓季桓子跟孟獻子從衛國都城穿過,因當時衛乃晉之附國,魯為晉伐鄭,“往不假道”靈公尚可隱忍,但回來的時候卻大搖大擺地經過人家的國都而不吱一聲就太欺負人了(此陽虎之陰謀,倘魯衛因此開戰其便可歸罪於季孟二氏,“削藩”有名矣),是可忍孰不可忍?靈公大怒,就派彌子瑕率兵追之。但衛靈公絕不是笨伯(如按《孔子家語》所說靈公乃中國歷史上少有的明君,唯唐太宗可與之比肩,後面公叔文子之言可為佐證),即使在“怒”時也沒有喪失理智,之所以派彌子瑕去“追之”是因其為晉士,魯雖不畏衛卻懼晉,靈公此即拉虎皮做大旗,恐嚇之意大於行動本身。

昔者彌子瑕見愛於衛君。衛國之法,竊駕君車者罪至刖。既而彌子之母病,人聞,往夜告之,彌子矯駕君車而出。君聞之而賢之曰:“孝哉,為母之故而犯刖罪!”與君游果園,彌子食桃而甘,不盡而奉君。君曰:“愛我哉,忘其口而念我!”及彌子色衰而愛弛,得罪於君。君曰:“是嘗矯駕吾車,又嘗食我以其餘桃。”故彌子之行未變於初也,前見賢而後獲罪者,愛憎之至變也。故有愛於主,則知當而加親;見憎於主,則罪當而加疏。故諫說之士不可不察愛憎之主而後說之矣。

譯文: 從前彌子瑕被衛國君主寵愛。按照衛國的法律,偷駕君車的人要判斷足的罪。不久,彌子瑕的母親病了,有人知道這件事,就連夜通知他,彌子瑕就詐稱主的命令駕著君主的車子出去了。君主聽到這件事反而讚美他說:“多孝順啊,為了母親的病竟願犯下斷足的懲罰!”彌子瑕和衛君到果園去玩,彌子瑕吃到一個甜桃子,沒吃完就獻給衛君。衛君說:“真愛我啊,自己不吃卻想著我!”等到彌子瑕容色衰退,衛君對他的寵愛也疏淡了,後來得罪了衛君。衛君說:“這個人曾經詐稱我的命令駕我的車,還曾經把咬剩下的桃子給我吃。”彌子瑕的德行和當初一樣沒有改變,以前所以被認為孝順而後來被治罪的原因,是由於衛君對他的愛憎有了極大的改變。所以說,被君主寵愛時就認為他聰明能幹,愈加親近。被君主憎惡了,就認為他罪有應得,就愈加疏遠。因此,勸諫遊說的人,不能不調查君主的愛憎態度之後再遊說他。

此皆引用韓非子《說難》而說明《說難》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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