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日記爆笑版Ⅷ

比如倆人一塊吃飯,甲說:好訊息,我剛在菜里吃到了一塊肉。 隔了一會乙說:壞訊息,我在飯里吃出了一粒沙子。 好訊息,我帶了傘。

(第三十二回)

二哥的右手曾經受過傷,在很長時間裡他都用左手吃飯。後來他的右手好了,他笑稱從此可以左右開弓了。過了很久,我偶爾跟一個手下吹噓過,說我二哥可以同時用左右手吃飯,手下將信將疑,我一來勁就拖著他去找二哥,讓二哥當場表演一個給他看,誰知二哥舉著筷子面有難色,我問他怎么了,他說自從右手好了以後便不再用左手吃飯,時間一長左手便又恢復到以前那樣子了。

我大叫鬱悶,卻忍不住想起了小時侯的一件事。

我小時侯,鄰居有個小孩子,他的左眼是瞎的。外表看起來跟右眼一模一樣,但捂住右眼的話他便什麼都看不到。後來有一天,來了個遊方道士,號稱能醫百病,於是鄰居請他給小孩子看眼睛,他看過以後大驚失色,說你兒子的左眼一點毛病也沒有啊,怎么可能看不到呢?他這么一說,大家也很奇怪,他確確實實是看不到啊。道士想了好久也沒想通,搖著頭走了。後來又來了一個和尚,說是道士介紹來的,專門來給小孩看眼睛,他也研究了半天,最後得出的結論跟道士一樣,就是說,小孩的左眼是一點毛病也沒有。

但小孩的左眼看不到東西卻也是事實,和尚撓著光頭問了一句,這孩子小時侯眼睛沒受過傷吧?他母親猛然想了起來,說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左眼的眼角曾經有點紅腫,於是就擦了點藥油,包了幾天。和尚一拍大腿連聲說是了是了,眾人忙問是怎么回事,和尚解釋道:由於孩子當初正處於發育期,你把這隻眼睛給包起來了,他就誤認為這隻眼睛是沒用的,而所有應該為這隻眼睛服務的器官都退化消失了,因此他就

說實話,以前我對和尚的話依然是半信半疑,眼睛就包上那么幾天就瞎了?但今天聽二哥這么一說,我突然有點相信了。為了證實,我跑去找軍師。

軍師聽完了我的故事,也連聲說稀奇,之後他說,眼睛不用便會瞎掉我沒聽說過,不過卻知道腦子不用會荒廢掉。於是軍師便給我也講了一個故事:

小時侯,我有幸曾經跟著水鏡先生讀書,一同讀書的有好幾個孩子,有龐統、徐庶等。其中有一個叫張正的孩子,聰慧過人,水鏡先生曾私下跟我說過,就資質而言,你和龐士元都是人中龍鳳,但你二人加起來卻也比不過張正。這句話讓我一度很沮喪,但過了沒多久,張正家中突然出事,家道敗落,他母親帶他去投靠他鄉下的舅舅,從此杳無音訊。很多年以後,徐庶曾經去探望過他,回來以後跟我們說,他已經是個非常普通的鄉下人,問起他以前學過的東西,早就忘得煙消雲散,甚至連一本普通的詩集也讀得期期艾艾,更別說什麼治國帶兵的雄韜大略了。水鏡先生知道後也很遺憾,他對我們說了四個字:用進廢退。也就是說,任何器官,你用得多了便會進步,反之,則會退化乃至荒廢掉。

軍師最後說,這四個字同樣可以用來說明關羽的左手和那個小孩的眼睛。用進廢退,從軍師家裡出來我很高興,因為我又學到了一個詞,這證明我又朝聰明人的方向靠攏了一點。

(第三十三回)

最近軍中突然流行一種說話方式,就是把任何事情都分為兩種:好訊息和壞訊息。

起初是探子在匯報軍情的時候經常用到,比如:報!好訊息,黃忠在雒城大敗敵軍!再比如:報!壞訊息,龐軍師死於落鳳坡!後來一些兵士沒事便在平日裡也常用這種方式說話聊天。比如倆人一塊吃飯,甲說:好訊息,我剛在菜里吃到了一塊肉。隔了一會乙說:壞訊息,我在飯里吃出了一粒沙子。

要說一種東西流行起來可真是城牆都擋不住,在很短的時間內,全軍上下幾乎開口便是好訊息壞訊息,一時間弄得如果有了不好不壞的訊息都沒法開口的地步。甚至連一向沉穩嚴謹的軍師都跟上了潮流。那天演練陣法的時候,軍師總結髮言如下:

好訊息,我們今天這套陣法大家演練得不錯!壞訊息,有個別軍士的動作不夠整齊。好訊息,今天主公說他要親自來觀陣。壞訊息,由於主公身體不適改為臥床休息。好訊息,明天我們將繼續演練第四套陣法。壞訊息,昨夜我夜觀天象發現今天可能有暴雨 …… 好訊息,我帶了傘。壞訊息,怎么 …… 下的是冰雹?

要說這流行的東西未必是好的,反正我是越來越不適應這種說話方式了,累不累啊。

有一天,魏延愁眉苦臉的來找我,進門就開始長吁短嘆。我挺納悶,魏延最近經子龍介紹認識了一個女人,好象叫如月,倆人情投意合如膠似漆,把魏延給美的,那張蔫巴臉經常笑得跟菊花似的,今兒這是咋的了?

魏延嘆了一口氣說道: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你先聽哪個?

先來好的吧。

好訊息,如月懷孕了!

哇,我叫了一聲:恭喜啊!

卻聽魏延繼續說道:壞訊息,孩子他 * 的不是我的!

隔了幾天,子龍興沖沖的來找我,他最近泡的馬子叫如霜,我還跟他們吃過兩次飯呢,倆人在一起也有三個月了,按子龍以往的記錄來看,差不多也是到分手的時候了。不過按子龍的個性來說,一般都是泡上容易分手難,不曉得他來找我是不是想告訴我這個。

誰知子龍一進門就喊道: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你先聽哪個?

我猶豫了一下,有了魏延的那次,我還是先聽壞訊息吧。

壞訊息,如霜懷孕了!

啊?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這算壞訊息啊?那好訊息呢?

好訊息,孩子不是我的!

我 * ,我差點沒背過氣去,同樣的事在子龍和魏延身上發生,他倆的反應卻有天壤之別,你說同樣是生活在一起的倆兄弟,做人的差距咋就這么大涅!

送走了子龍,我心裡又開始嘀咕一件事,這倆野孩子到底是誰的呢?

(第三十四回)

大哥近日心血來潮,見什麼好什麼,自己經常說什麼人生苦短啊時不我待啊之類的話。

先是跟著軍師練了一陣子書法,說是可以修身養性,一時間滿院子裡都貼著他的作品,跟小孩兒的尿布一樣。誰知不到半個月他便放棄了,理由是書法這東西過於沉悶,容易消磨人的鬥志。

後來他又找到二哥,準備練練大關刀,這次的理由充分得很,全民健身強身健體嘛。二哥一向是個認真的人,見大哥要學,把看家底兒的招式都拿出來了,大哥穿一身短打,手持一把木製的大刀,儼然一副看家武師的造型,在演武廳內拉開架式,一招一式的倒頗有些大家風範。

這次堅持的時間比較長,將近有一個多月,後來那股子勁頭過去了,便不再去找二哥練武了。二哥卻也實在,兩天沒見大哥來練刀,主動登門去找他,大哥支支吾吾地推說自己身體不適近日犯了痔瘡才搪塞過去。後來子龍把這個故事的結尾又演義了一句,說二哥出得門來,仰天長嘆了一句:唉,可惜了如此一個練武奇才啊!

最近這陣子大哥開始養鳥,要說起來這事還是魏延給惹的。有一天魏延騎馬去山上溜圈,回來以後便帶了一隻鳥,這鳥我們都不認識,藍脊背紅翅膀,頭頂一撮白毛,尾巴卻又是黃的,叫起來千折百回,煞是好聽。大哥見了喜歡得緊,命人精心打造了一個籠子,每日裡親自餵食餵水,連上朝都隨身攜帶,簡直比親生兒子還要寶貝。

我對大哥養鳥沒什麼看法,我一直比較擔心大哥會來找我學丈八蛇矛,後來他終於也沒有來,看現在他養鳥養得過癮,想是他習武的興致已經過去了吧,私下還有點慶幸。

忽有一日,都快半夜了,馬超氣喘吁吁地來到我房間裡,面色蒼白。進門後他見左右無人,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東西放在桌子上,我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原來竟然是大哥的那隻鳥,而且渾身髒兮兮的已經死了!我忙問這是怎么回事。馬超緊張得聲音發顫,說了好半天我才明白。原來馬超家裡養了一隻貓,晚上馬超要睡覺的時候發現貓在玩一個東西,過去一看,玩的居然是大哥的鳥。你說現在怎么辦,你說現在怎么辦?馬超在我屋子裡走過來走過去

怎么辦呢?我撓著頭想了半天,如果是我呢,我就去對大哥說實話,貓乾的又不是你乾的嘛,大哥又不能對一個畜生怎么樣。不行,絕對不行!馬超斷然回絕了這種方案。主公即使嘴上不說什麼,但難免會對我有所記恨。

那你說怎么辦?我是想不出再好的方法來了。我雙手一攤。

有了!馬超忽然面上一喜,七手八腳的開始忙活,先弄來一盆水,把鳥放進去洗刷了半天,然後用毛巾仔細地擦乾,又用梳子把羽毛梳理得整整齊齊,然後對我說,三哥,我趁天黑把鳥偷偷放到大哥的窗下,這樣大哥只會想到或許是鳥從籠里逃掉不小心撞到窗戶上死掉了,你說這個主意怎么樣?

好主意,我怎么就沒想到呢?看起來馬超的確比我聰明得多啊。

第二天,天還沒亮,忽然聽到外面大呼小叫的,我連忙披上衣服出去,卻見一群人圍著大哥,大哥手裡拿著那隻鳥,嘴上喊道:見鬼了!見鬼了!昨天晚上它死了,我親手把它埋在後山上,今天它竟然整整齊齊的躺在這裡 ……

的確是見鬼了,不過我卻知道那個鬼是誰,我強忍著笑回頭看了一眼馬超,只見他張大了嘴巴,伸著舌頭,活象個吊死鬼。

還是軍師的那句話正確,用錯誤來掩蓋錯誤的話,得到的或許只是荒謬。

(第三十五回)

軍師說,人生就象一頭拉磨的驢子,只能蒙著眼睛不停的向前跑,否則就會挨鞭子。

這讓我想起了我的理想。我小時侯的理想是做一名非常出色的泥瓦匠,長大以後我成了一名非常出色的屠夫,而現在我基本上算一名非常出色的劊子手。

這種變化一是說明了世事難預料,二是說明了理想和現實之間的差距是很大的,三呢,

本來沒有三了,但魏延經常說我什麼事都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因此我要加上個三湊個數,顯得整齊一些。

我小時侯之所以立志做一個泥瓦匠是有原因的。有次下雨把我們家的院牆淋倒了,我父親當時已經不在了,因此砌牆的任務便落到了我頭上。我在砌牆的時候找到了久違的樂趣,要把那些大大小小千形百狀的石頭壘成厚度均勻兩邊光滑的一堵牆,這不僅僅是力氣活,也不僅僅是技術活,這分明是一門高深莫測的藝術啊!於是當牆砌完以後我基本上已經把我的偉大理想定下來了。

可等我大到應該養家餬口的年齡時,我並沒有成為一名泥瓦匠,主要的原因是當時泥瓦匠的數量過大,而蓋房子砌牆等工作又太少,為了生存,我只能放棄。

選擇殺豬最主要的原因是可以有肉吃,而且我去學殺豬的第一天就有人說,瞧瞧你長的這模樣這塊頭,不殺豬真可惜了。後來我自己對著鏡子看了半天,發現他們說得很對,既然上天把我長成殺豬的模樣,那我就得去殺豬,上天的安排最大嘛。

其實我殺豬絕對是有天賦的,在很短的時間內我就掌握了所有的技巧,並且從沒失過手。當時殺豬都是有講究的,一般差不多的屠夫都要求一刀拿下,倘若第一刀沒殺死,那就非常掉架。我見過這么一次,當時那個屠夫也算赫赫有名,外號叫作王一刀。在眾人把豬綁好了以後王一刀神態自若地放下茶杯拿起屠刀,到了豬跟前,擺了一個很象白鶴展翅的造型,然後出手,收刀,一氣呵成面不改色,那豬連一聲都沒出,眾人齊聲喝彩。王一刀得意洋洋地端起茶杯繼續喝茶,幾個人圍過去給豬鬆綁準備忙活開膛剝皮,忽然聽到一聲尖叫,見一龐然大物從人群中直衝出來,噼里啪啦的不知道撞翻了什麼東西,箭一般地往西跑了。眾人愣了一會,發了一聲喊,開始追。這時有人發現王一刀倒在地上,扶起來一看,被豬撞斷了兩根肋骨,而那頭豬最後在數里外找到了,口吐白沫是活活累死的。於是後來眾人給王一刀改了個外號叫王一累。

我現在改行殺人,但經常在殺人的時候想起當年殺豬的情形,丈八蛇矛刺進對方的身體內和殺豬刀割斷豬的動脈的那種感覺其實差不多,同樣也有一大群人等著給你喝彩或者看你的笑話。

就我從一個泥瓦匠變成了一個將軍這件事來說,在很多人看起來我是很幸運的,或許會有一些人把我當成一個正面的教材來教育那些不知上進的孩子。但我自己卻沒覺得很自豪,相反還有些失落,因為我經常做夢夢到我是一名快樂的泥瓦匠,想像著自己親手砌的一棟棟房屋,其興奮程度遠遠超過了於百萬軍中取敵將首級。

子龍給我講了個故事:有一次我們行軍路過鄉下,看到一位老農把餵牛的草料鏟到一間小茅屋的屋檐上,感到奇怪,於是就問道: “ 老伯,你為什麼不把餵牛的草放在地上讓它吃? ” 老農說: “ 這種草草質不好,我要是放在地上它就不屑一顧;但是我放到讓它勉強可夠得著的屋檐上,它會努力去吃,直到把全部草料吃個精光。 ”

子龍說,我們很多人都象那頭牛,都很在意那些遙不可及的東西,而對於已經到手的卻不屑一顧。

如此說來,假設我當初真的當了泥瓦匠 ,看到一個耀武揚威的將軍路過時,必定也是羨慕不已了。這么想著,我覺得心裡舒服多了。

(第三十六回)

蜀中的這個夏季熱得要命,不穿衣服坐在那里汗都不停的流,一天到晚後背總是濕漉漉的。樹葉子都是蔫巴的,門前的石板上居然可以煎雞蛋。

晚上能稍好一些,但也熱得睡不著覺,我拿一把蒲扇出門乘涼,看見魏延蹲在門口,舌頭伸出老長,嚇了我一跳,我說魏延你伸著舌頭幹嘛呢?魏延說我在散熱呢。我忽然想起當年我養的阿黃一到夏天也是這個樣子,於是我也張嘴伸出舌頭哈哈了幾下,發現還真的管用喔,於是我和魏延並排蹲著,張著嘴哈哈的吐著舌頭,月光照在我倆身上,留下兩個很奇怪的影子。

天一熱,人的脾氣就變得暴躁。我最近三天已經摔了七個茶杯五個飯碗兩個酒罈子,弄壞了兩張椅子三把蒲扇外加一個馬鞍子,打了四個士兵總計一百零八鞭子。弄得幾乎沒有人敢靠近我,我感覺我無時無刻不在發火,我咒罵著這該死的天氣,魏延說我氣急敗壞的樣子象只黑色的母雞。其實他的脾氣最近也好不到哪兒去,有次他乘涼時有隻螞蟻趴到他腿上,他跳將起來踩了三十多腳,末了還親自往螞蟻洞裡撒了一泡尿。

就連平日裡穩文爾雅的子龍都受不了了,他最惱火的是這種鬼天氣讓他無法泡妞。說的也是,你說倆人要是往一起這么一抱,渾身濕漉漉的象兩條粘稠的蛇攪在一起,確實讓人意興闌珊。沒有了女人滋潤的子龍整日裡垂頭喪氣如同門前那棵老柳樹。

最可笑的是二哥,一把大鬍子象圍了條毛圍巾,他又捨不得剃,於是你會看到他每每用手擼一下鬍鬚,擰下一把一把的汗水。不過惟一的好處是再熱他依舊是面不改色。

奇怪的是我們熱成這樣,軍師卻好象一點都不熱,他依舊穿著他那一身棉布道袍,不緊不慢地搖著鵝毛扇子,邁著四方步在烈日底下溜達著,額頭上一滴汗都沒有。這讓我們羨慕得要命,有一次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麼你不出汗呢?軍師微微一笑,說道:心靜自然涼。

切,我才不相信呢,我晚上睡著的時候心夠靜了吧?可醒來的時候下面的草蓆都跟被水浸過一樣。我覺得軍師肯定是在敷衍我,不跟我說 話。對了,會不會是他穿的那件道袍有什麼玄機呢?想到這裡我便大大咧咧地跟軍師借道袍穿,軍師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了幾聲把道袍脫了給我,我穿上雖然小了點,但也對付著能穿。

一天下來,道袍不知道濕了多少次,我只覺得比以前還要熱,並沒有覺得涼快。原來這道袍也不過就是普通的袍子而已。

有一天半夜我從夢中醒來,忽然覺得渾身發冷,我翻箱倒櫃地把冬天的被子找出來蓋上,依然覺得冷,上下牙都得得的響,我知道我是感冒了,不過我卻很開心。第二天一早,我掙扎著爬起來,把最厚的衣服找出來,披著斗篷,帶著帽子,臉色蒼白卻又得意洋洋地在人多的地方走來走去。

(第三十七回)

當年在新野,大哥收了一個叫單福的人,初到便破了曹仁的八門金鎖陣,大哥如獲珍寶。後來才知道,原來此人就是許庶。

要說起來,沒有許庶,也就沒有軍師。要不是當年許庶走馬薦的軍師,估計軍師現在還在南陽睡覺呢。

軍師至今還經常提起許庶,他們倆以前就是好朋友。大哥更是隔三差五的就提起許庶,唏噓一番,當年他送許庶走的時候哭得跟淚人似的,為此二哥鬱悶了好幾個月。許庶現在雖然在曹操手下,但他是被程昱騙過去的,之後他立過誓,絕不給曹操出一謀一策。於是有了 “ 許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 這句話。

我曾經很納悶,以曹操那種性格,如何能忍受養一白吃白喝不幹活的閒人呢?軍師笑了,他說這正是許庶的高明之處。曹操忍受許庶的原因有二,其一是雖然許庶不幹活,但他也沒有為別人幹活,象許庶這樣的人,幫誰都將對曹操構成威脅。留住許庶意思就是說,我用不上,你們也甭想用。其二呢,就比較有意思了,曹操為人心胸狹窄脾氣暴躁,當年行刺董卓失敗逃跑的路上,誤殺了呂伯奢一家九口之後,說了一句名言: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在這樣的人手底下工作,的確是一件提心弔膽的事。有人曾經說過,曹孟德一生殺人無數,但十有八九殺的是自己人,這八九中又有七八是誤殺。比較出名的是橫槊賦詩殺劉馥、雞肋殺楊修、夢中斬近侍、多疑殺華佗等等,另外有中計殺蔡瑁張允、借刀殺彌衡、羞怒殺許攸等。總之在曹操身邊做事相當於判了個死緩,具體緩多長時間得看你的表現了。但曹操所殺之人中,總結起來基本符合一條規律:有才,狂傲,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多嘴多舌。所以許庶的一言不發倒恰好是保全自己的最佳姿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聽軍師這么一分析我覺得很有道理,不過軍師又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了元直那滿腹經綸啊!這句話讓我想了良久,愈想愈覺出許庶的可悲之處。

哥當年為了保全嫂嫂曾降過曹操,那也僅是權宜之策,他絕對沒想真為曹操賣命,但還是為曹操斬了顏良誅了文丑,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換作我,當時也會那樣做。當時顏良文醜氣焰囂張,滿朝武將竟無人敢應敵,究竟何方神聖有如此的本領?作為一名習武之人自然心癢難耐,忍不住想去會會。想那學文之人跟學武之人應該有相同之處,想那許庶每每跟著眾人一起開會研究,聽著眾人或者高明或者荒謬的言論,居然能忍住不發一言,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就好象一個高明的廚子整日對著滿堂的佐料卻不讓他操刀;一個好色之徒每天對著一群美女卻無能為力一樣,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了。

這么想起來,我現在每天還能夠喝上一碗酒實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第三十八回)

提起許庶來,忍不住想說說楊修。

楊修算是曹操殺的人之中比較有意思的一個了。我忍不住央求軍師把他的故事講來聽。

楊修官不大,是一個主簿,也就是一個文書。平日裡也就負責寫個字整理個檔案什麼的。按說他一沒有造反亂上,二沒有違法亂紀,三沒有損兵折將,也就是說因為他位低言輕,所以他連犯大錯誤的機會都沒有。他的死完全是這小子咎由自取的。

楊修祖上世代為官,他父親是太尉,可謂位極人臣,當時的太尉跟丞相是平起平坐的,一個管行政一個管軍事。楊修自幼聰慧,遠近聞名,加上身份顯赫,所以免不了一個“驕”字。

一個從小在別人的讚揚聲中長大的人,修為好的話那叫自信,修為不好的話就叫虛榮了。

楊修的虛榮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屢次在人多的場合中搶曹操的風頭。其實要說論起猜謎對對機敏反應之類的,楊修那是遠勝於曹操,可關鍵的問題是你和曹操又不是同班同學,位置沒擺對。搶曹操的風頭無疑是搶自己的飯碗,當然弄到最後搶了自己的腦袋更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還有一個原因是楊修不會說話,在很多時候有些話是不能隨便亂說的,或許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為此軍師講了一個笑話:舊時年關,有人在家設宴招待幫助過他的人,一共請了四位客人。時近中午,還有一人未到。於是自言自語:“該來的怎么還不來?”,聽到這話,其中一位客人心想:“該來的還不來,那么我是不該來了?”,於是起身告辭而去。其人很後悔自己說錯了話,說:“不該走的又走了”,另一位客人心想:“不該走的走了,看來我是該走的!”,也告辭而去。主人見因自己言語不慎,把客人氣走了,十分懊悔。妻子也埋怨他不會說話,於是辯解道:“我說的不是他們”。最後一位客人一聽這話,心想“不是他們?那只有是我了!”,於是嘆口氣,也走了。楊修便跟笑話里的主人似的,經常說一些自以為一點錯誤沒有的話,但沒想到曹操卻也同笑話中的客人似的,總覺得他的話刺耳。說到這裡軍師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最近國人猜疑的風氣愈來愈重,這其實是一個民族的悲哀啊。

楊修最後是死在所謂的“雞肋”上,其實在曹操眼中,楊修還不如一塊“雞肋”。或許彌衡算得上一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至於許攸則接近於一條魚,味道不錯,丟了也可惜,但就是刺多了一些。楊修嘛,可以說是食之無味,棄之亦不可惜。要說起來,以他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曹操能忍他到現在,的確也不容易了。

但是楊修聰明啊!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軍師白了我一眼,他那叫聰明?他那只能叫小聰明!離真正的聰明差十萬八千里呢。

小聰明?我小聲嘀咕著,小聰明也總比我這種笨人強啊,至少不吃虧。

軍師怔怔的看著我,說了一句:吃虧才是真正的大聰明。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