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廬陵孝獻王義真

宋廬陵孝獻王,義真,初封桂陽縣公,食邑千戶。年僅十二歲封散騎常侍。永初元年,封廬陵王,食邑三千戶,移鎮東城。

宋廬陵孝獻王義真

廬陵孝獻王義真,美儀貌,神情秀徹。初封桂陽縣公,食邑千戶。年十二,從北征大軍進長安,留守栢谷塢,除員外散騎常侍,不拜。及關中平定,高祖議欲東還,而諸將行役既久,鹹有歸願,止留偏將,不足鎮固人心,乃以義真行都督雍、涼、秦三州之河東、平陽河北三郡諸軍事、安西將軍、領護西戎校尉雍州刺史。太尉諮議參軍京兆王修為長史,委以關中之任。高祖將還,三秦父老詣門流涕訴曰:“殘民不沾王化,於今百年矣。始睹衣冠,方仰聖澤。長安十陵,是公家墳墓,鹹陽宮殿數千間,是公家屋宅,舍此欲何之?”高祖為之愍然慰譬曰:“受命朝廷,不得擅留。感諸君戀本之意,今留第二兒,令文武賢才共鎮此境。”臨還,自執義真手以授王修,令修執其子孝孫手以授高祖。義真尋除正,加節,又進督並東秦二州、司州之東安定、新平二郡諸軍事,領東秦州刺史。時隴上流人,多在關中,望因大威,復得歸本。及置東秦州,父老知無復經略隴右、固關中之意,鹹共嘆息。而佛佛虜寇逼交至。

宋廬陵孝獻王義真記事

沈田子既殺王鎮惡,王修又殺田子。義真年少,賜與左右不節,修常裁減之,左右並怨。因是白義真曰:“鎮惡欲反,故田子殺之。修今殺田子,是又欲反也。”義真乃使左右劉乞等殺修。修字叔治,京兆灞城人也。初南渡見桓玄,玄知之,謂曰:“君平世吏部郎才。”修既死,人情離駭,無相統一。
高祖遣將軍硃齡石替義真鎮關中,使義真輕兵疾歸。諸將競斂財貨,多載子女,方軌徐行,虜追騎且至。建威將軍傅弘之曰:“公處分亟進,恐虜追擊人也。今多將輜重,一日行不過十里;虜騎追至,何以待之?宜棄車輕行,乃可以免。”不從。賊追兵果至,騎數萬匹。輔國將軍蒯恩斷後,不能禁;至青泥,後軍大敗,諸將及府功曹王賜悉被俘虜。義真在前,故得與數百人奔散。日暮,虜不復窮追。義真與左右相失,獨逃草中。中兵參軍段宏單騎追尋,緣道叫喚,義真識其聲,出就之,曰:“君非段中兵邪?身在此。”宏大喜,負之而歸。義真謂宏曰:“今日之事,誠無算略。然丈夫不經此,何以知艱難。”
初,高祖聞青泥敗,未得義真審問,有前至者訪之,並雲“暗夜奔敗,無以知存亡”。高祖怒甚,克日北伐,謝晦諫不從。及得宏啟事,知義真已免,乃止。
義真尋都督司、雍、秦、並、涼五州諸軍、建威將軍、司州刺史,持節如故。以段宏為義真諮議參軍,尋遷宋台黃門郎,領太子右衛率。宏,鮮卑人也,為慕容超尚書左僕射、徐州刺史。高祖伐廣固,歸降。太祖元嘉中,為征虜將軍、青冀二州刺史。追贈左將軍。時義真將鎮洛陽,而河南蕭條,未及修理,改除揚州刺史,鎮石頭。
永初元年,封廬陵王,食邑三千戶,移鎮東城。高祖始踐阼,義真意色不悅,侍讀博士蔡茂之問其故,義真曰:“安不忘危,休泰何可恃。”明年,遷司徒。高祖不豫,以為使持節、侍中、都督南豫、豫、雍、司、秦、並六州諸軍事、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出鎮歷陽。未之任而高祖崩。
義真聰明愛文義,而輕動無德業。與陳郡謝靈運、琅邪顏延之、慧琳道人並周鏇異常,雲得志之日,以靈運、延之為宰相,慧琳為西豫州都督。徐羨之等嫌義真與靈運、延之昵狎過甚,故使范晏從容戒之。義真曰:“靈運空疏,延之隘薄,魏文帝雲鮮能以名節自立者。但性情所得,未能忘言於悟賞,故與之游耳。”將之鎮,列部伍於東府前,既有國哀,義真所乘舫單素,不及母孫修儀所乘者。義真與靈運、延之、慧琳等共視部伍,因宴舫內,使左右剔母舫函道以施己舫,而取其勝者。及至歷陽,多所求索;羨之等每裁量不盡與,深怨執政,表求還都。而少帝失德,羨之等密謀廢立,則次第應在義真,以義真輕吵,不任主社稷,因其與少帝不協,乃奏廢之,曰:
臣聞二叔不鹹,難結隆周,淮南悖縱,禍興盛漢,莫不義以斷恩,情為法屈。二代之事,殷鑑無遠,仁厚之主,行之不疑。故共叔不斷,幾傾鄭國;劉英容養,釁廣難深。前事之不忘,後王之成鑒也。
案車騎將軍義真,凶忍之性,爰自稚弱,鹹陽之酷,醜聲遠播。先朝猶以年在紈綺,冀能改厲,天屬之愛,想聞革心。自聖體不豫,以及大漸,臣庶憂惶,內外屏氣。而縱博酣酒,日夜無輟,肆口縱言,多行無禮。先帝貽厥之謀,圖慮經固,親敕陛下,面詔臣等,若遂不悛,必加放黜;至言苦厲,猶在紙翰。而自茲迄今,日月增甚,至乃委棄籓屏,志還京邑,潛懷異圖,希幸非冀,轉聚甲卒,徵召車馬。陵墳未乾,情事猶昨,遂蔑棄遺旨,顯違成規,整棹浮舟,以示歸志,肆心專己,無復諮承。聖恩低徊,深垂隱忍,屢遣中使,苦相敦釋。而親對散騎侍郎邢安泰、廣武將軍茅仲思,縱其悖罵,訕主謗朝,此久播於遠近,暴於人聽。
臣聞原火不撲,蔓草難除;青青不伐,終致尋斧。況憂深患著,社稷慮切。請一遵晉朝武陵舊典,使顧懷之旨,不墜於武廟;全宥之德,獲申於昵親。仰尋感慟,臨啟悲咽。
乃廢義真為庶人,徙新安郡。前吉陽令堂邑張約之上疏諫曰:
臣聞仁義之在天下,若中原之有菽;理感之被萬物,故不繫於貴賤。是以考叔反悔誓於及泉,壺關復冤魂於湖邑。當斯之時,豈無尊卿賢輔,或以事迫心違,或以道壅謀屈,何嘗不願聞善於輿隸,藥石於阿氏哉!臣雖草芥,備充黔首,少不量力,頗高殉義之風,謂蹈善於朝聞,愈徒生於白首。用敢幹禁忘戮,披敘丹愚
伏惟高祖武皇帝誕茲神武,撫運龍興,仰清天步,則齊德有虞,俯廓九州,則侔功大夏,故虔順天人,享有萬國。雖靈祚修長,聖躬弗永,陛下繼明紹統,遐邇一心,籓王哲茂,四維寧謐,傾耳康哉之詠,企踵昇平之風。
念廬陵王少蒙先皇優慈之遇,長受陛下睦愛之恩。故在心必言,所懷必亮,容犯臣子之道,致招驕恣之愆。至於天姿夙成,實有卓然之美。宜在容養,錄善掩瑕,訓盡義方,進退以漸。今猥加剝辱,幽徙遠郡,上傷陛下棠棣之篤,下令遠近恇然失圖,士庶杜口,人為身計。臣伏思大宋之興,雖協應符緯,而開基造次,根條未繁。宜廣樹籓戚,敦睦以道,使兄弟之美,比輝魯、衛;龜策告同,祚均七百,豈不善哉!
陛下富於春秋,慮未重複,忽安危之遠算,肆不忍於一朝。特願留神允思,重加詢采。上考前代興亡之由,中存武皇締構之業,下顧蒼生顒顒之望,時開曲宥,反王都邑。選保傅於舊老,求四友於髦俊,引誘情性,導達聰明。凡人在苦,皆能自厲,況王質朗心聰,易加訓范。且中賢之人,未能無過;過貴自改,罪願自新。以武皇之愛子,陛下之懿弟,豈可以其一眚,長致淪棄哉!謹昧死詣闕,伏地以聞。惟願丹誠,一經天聽,退就斧釒矍,無愧地下矣。
書奏,以約之為梁州府參軍,尋又見殺。景平二年六月癸未,羨之等遣使殺義真於徙所,時年十八。元嘉元年八月,詔曰:“前廬陵王靈柩在遠,國封墮替,感惟拱慟,情若貫割。王體自至極,地戚屬尊,豈可令情禮永淪,終始無寄。可追復先封,特遣奉迎,並孫修華、謝妃一時俱還。言增摧哽。”三年正月,誅徐羨之、傅亮等。是日詔曰:“故廬陵王含章履正,英哲自然,道心內昭,徽風遐被。遭時多難,志匡權逼,天未悔禍,運鍾屯險,群凶肆醜,專竊國柄,禍心潛構,釁生不圖。朕每永念讎恥,含痛內結,遵養奸慝,情禮未申。今王道既亨,政刑始判,宣昭國體,於是乎在。可追崇侍中、大將軍,王如故。為慰冤魂,少申悲憤。”又詔曰:“乃者權臣陵縱,兆亂基禍,故吉陽令張約之抗疏矢言,至誠慷慨,遂事屈群醜,殞命遐疆,志節不申,感焉兼至。昔關老奏書,見紀漢策,閻纂獻規,荷榮晉代。考其忠概參跡前蹤,宜加旌顯,式揚義烈。可贈以一郡,賜錢十萬,布百匹。”
義真無子,太祖以第五子紹字休胤為嗣。元嘉九年,襲封廬陵王。少而寬雅,太祖甚愛之。二十年,出為南中郎將、江州刺史,時年十二。二十二年,入朝,加棨戟,進都督江州、豫州之西陽、晉熙、新蔡三郡諸軍事。在任七年,改授左將軍、南徐州刺史,給鼓吹一部。未之鎮,仍遷揚州刺史,將軍如故。索虜至瓜步,紹從太子鎮石頭。二十九年,疾患解職。其年薨,時年二十一。遺令斂以時服,素棺周身,太祖從之。追贈散騎常侍、鎮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刺史如故。
無子,南平王鑠第三子敬先為嗣。本名敬秀,既出繼而紹妃褚秀之孫女,故改焉。景和二年,為前廢帝所害。追贈中書侍郎,謚曰恭王。無子,太宗泰始元年,以世祖第二十一子晉熙王子輿字孝文為紹嗣,封廬陵王。為輔國將軍、南高平、臨淮二郡太守,並未拜,為太宗所殺。三年,更以桂陽王休范第二子德嗣紹。為建威將軍、淮陵、南彭城二郡太守。後廢帝元徽二年,與休范俱伏誅。國復絕。三年,復以臨澧忠侯襲第三子皓字淵華繼紹。為給事中。順帝升明元年,薨,謚曰元王。又無子,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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