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海港

古稱“灣海”,又稱安平港,圍頭灣內,屬晉江市,在泉州城南二十餘公里瀕海處,是宋、元時代泉州海外交通的主要南港。

安海港

位於

安海扼晉江、南安兩縣的水陸要衝,依山臨海,海灣曲折。港口有白沙、石井對峙成為海門,從圍頭灣入海門以後,海面開闊,水深,風浪小,岸彎流平,是個天然良港。
 

 山川形勢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4·山川志·安平鎮山川》:
“安平鎮山川
在縣治西南八都,上接溫陵,下達漳、粵,西拒九溪、黃岡之險,南通金、廈、台、澎之舶。
其地勢則自三峰毫光轉東十里許,為六都熊山。迤邐至七都桐林、錢埔、曹店直至龍山寺,分為三支:東則由坑岬而貫於東洋,西則由型厝而達於西疇,中乃龍山,為安平入脈之腦。
由龍山南行,至北門埔,仍三分其派:東由後庫而至海,以護於左;西由鰲頭而之下坂坑,以護於右;中則自拱北亭突起永高山,轉南而鰲美塔、世德里,以跨于海。
此安平內局之形勢也。
以外局言之:
自曹店而東曰坩坂庵,前接以浦邊,障安平之左臂。而由浦邊南行,則有莊頭蕭,下至東石,以距海門之東。
自曹店而西,曰古田、後蕭,接以曾埭,障安平之右臂。而由曾埭南行,則有朴兜、江崎至石井,以距海門之西。
其水道東則自古陵趨東南隅,入于海;西則由南安九溪達大瀛,入曾埭,而注于海,與東之水匯於石井江。
此安平外局之形勢也。
采柯希九《安平紀略》。”
古名“灣海”、“彎海”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9·城池志·安海城》:“安海城,即石井鎮。在八都,瀕海,人煙輳集,古名‘灣海’。”
清初·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99·福建5·泉州府·晉江縣·安海鎮》:“安海鎮,府南二十里,古名‘彎海’。”
安海漢代稱“灣海”、“彎海”,以其地處“九十九曲”的石井江之濱,海灣航道彎曲而名。
唐·開元六年(718年),晉江設縣建制,灣海隸屬晉江縣。
唐時,來泉州的中外舶商主要集中在安海互市,安海港曾一度是泉州港的主港。清·蔡永蒹《西山雜誌》載:“唐·開元八年(720年),林鑾舟至渤泥、台灣,引入蠻舟,恐被礁石,故造七星塔。”“唐·乾元間(758—759年),參軍署在安海榷稅。”

北宋·開寶易名為“安海”

入宋,泉州灣內的後諸港後來居上,而安海港依然見盛一時。宋初安海分有東西新舊兩集市。泉州設市舶司後,州官即到安海建津榷稅,稱石井津。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9·城池志·安海城》:“唐·安金藏之後連濟居此,因易‘灣’為‘安’。宋為安海市。東曰舊市,西曰新市。客舟自海到者,州遣吏榷稅於此,號石井津。”
清初·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99·福建5·泉州府·晉江縣·安海鎮》:“宋初始改‘彎’為‘安’,曰安海市。西曰新市,東曰舊市。海舶至州,遣吏榷稅於此,號石井津。”
安金藏,安息國人後裔。唐·景雲中(710—711年)任右武衛中郎將,玄宗即位後授右驍衛將軍,爵代國公。《安平志·卷7·名宦政績名臣傳》載:安連濟,其祖安金藏。安連濟入宋為御乾,北宋·開寶(968—975年)中徙居灣海,繁衍後代,將其地易名為“安海”。
北宋·元佑二年(1087年),泉州開港設市舶司,安海逐漸成為對外貿易港口,始稱安海市,並形成西、東的新市、舊市。《安海志·卷3》:“於宋全盛時,直街曲巷,無非貿易之店肆,約有千餘座,蓋四方射利者所必趨,隨處成交,惟直街為最盛。”
當刺桐港鼎盛時,安海“港通天下商船,賈胡與居民互市”,成為十分興隆的刺桐“南港”。明《安海志》載:“宋、元於今,商則襟帶江湖,足跡遍天下,南海明珠,越裳翡翠,無所不有,文身之地,雕題之國,無所不到。”
安海碼頭有一眼自然形成的石泉深井,井水清冽甘美,石井畔設立津卡,海泊至,泉州州官遣吏在此榷客舟稅,號曰“石井津”(即海關“分關”),安海市即屬石井津管轄,稱石井津安海市。今“石井津”遺址尚存。

南宋·建炎創石井鎮

建炎四年(1130年)建石井鎮。宋代在港區建鎮,泉州僅安海一處,可見安海在泉州諸港中的地位是最高的。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9·城池志·安海城》:“(南宋)建炎四年(1130年),創石井鎮,以迪功郎任之。”
清初·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99·福建5·泉州府·晉江縣·安海鎮》:“建炎四年,置石井鎮。”
安海設立石井鎮,是安海建制之始。首任石井鎮監是吏部郎朱松(韋齋,朱熹之父)。當時的石井鎮並轄今晉江安海、南安石井兩地,兩鎮所沿用的掌故是同一歷史事件,即宋代朱松監稅於石井鎮,故有“石井津開雙石井”之稱。安海即稱石井鎮安海市。
由於朱熹曾隨父至任所,青少年時代在泉州度過;朱熹任同安主簿時,又“數臨安海講學,啟迪文風,誨掖士子,因而人才蔚起”;後來朱熹之子朱在還在安海主持建設頗具規模的石井書院,奉祀朱松、朱熹父子,因此,安海被稱為“二朱過化”之地。泉州府文廟明倫堂舊有一聯:“聖域津梁,理學淵源開石井;海濱鄒魯,詩書弦誦遍桐城。”(參見泉州歷史網www.qzhnet.com《泉州人名錄·朱熹、朱在》、《泉州書院·石井書院》、《泉州寺廟·文廟·明倫堂》)

南宋·紹興築安平橋和土城

巨量貨物的集散促進濱海陸上交通運輸迅速發展。海港東畔的安海,當時還是從東北向西南走向的半島,陸路只有北面經曹店至五陵通州治的車馬大道,與南北大官道的連線則專靠舟渡。那時,安平渡“方舟而濟者日千萬計”,但“船交水中”,時有不測,“大為民患”。
為此,南宋·紹興二十一年(1151年)建造竣工安平橋,橫跨於安海、水頭海灣,長達五華里,號稱天下第一長石橋,成為晉南交通要衝。安平橋竣工後31年(南宋·淳熙九年,1182年),又於安平橋北面約三華里建造鎮安橋,與安平橋並列於同段海港。故又有“安平渡架兩安平”之謂。兩座橋頭,分別建有龍興塔、瑞光塔(又稱文明塔)。橋樑的建設,即反映了安海在南宋時期社會經濟發展的程度,同時又對安海港的發展起了推動的作用。此外,安海還有兩座祀奉海神的昭惠廟和天妃宮。這表明宋代安海海外貿易之盛。(參見泉州歷史網www.qzhnet.com《泉州古橋樑·安平橋、安平東橋》)
同時,安海還建土城以防海寇,這是安海建城之始。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9·城池志·安海城》:“(南宋)紹興二十六年(1156年),海寇奄至,鎮官方璽築土城,壘石為五門備之。”
清初·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99·福建5·泉州府·晉江縣·安海鎮》:“紹興二十六年,海寇奄至,鎮官自鎮西偏循東北築土城,疊石為門備之。後圮。”
這是安海建城之始。

元·置石井鎮巡司

宋末元初,蒲壽庚大力經營後渚港,而宋、元時期安海又先後圍筑西埭和東埭,用以圍海造田,影響了港道通航,“造成客舟不通,稅無從出,鎮監遂廢”,導致元代安海一度中衰。
清初·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99·福建5·泉州府·晉江縣·安海鎮》:“元置石井鎮巡司於此。”
元末,泉州出現賽甫丁、阿迷里丁和那兀納兩次共10年的兵亂(參見www.qzhnet.Com《泉州歷史網·亦思巴奚戰亂》),對泉州的海外貿易造成極大的毀壞性影響,但對安海港的衝擊不是很大。《安海志》說:“……時泉州為回回那兀納所據,但出城南至海濱一帶,又皆三峰陳酋所有。”可見由泉州城南至安海為地方武裝勢力控制,安海的監鎮官因而廢置。
因戰亂無法進入泉州灣港口的船隻,轉而來到安海。一向以海貿為生的安海商人,利用無政府的混亂局面,擺脫束縛,開展私商自由貿易,從而為明朝禁海環境中出現的安平商人,積累了販海貿私的經驗。
 

 明·為安平鎮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9·城池志·安海城》:“明為安平鎮。”
明代,晉江安海與南安石井分別析出設鎮,南安石井鎮沿用“石井”為名,而晉江安海鎮則改稱“安平鎮”。
清初·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99·福建5·泉州府·晉江縣·安海鎮》:“明初洪武二十年(1387年),徙巡司於同安縣之東坑鎮,(安平)仍為商民輳集處。”

明·嘉靖築石城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9·城池志·安海城》:“(明)嘉靖三十六(“六”,府、縣《志》作“七”)年(1557年),倭入寇,(泉州)知府熊汝達檄(晉江)知縣盧仲佃築城。及半,賊猝至。邑紳柯實卿自造一百丈,又拆東洋橋石築成之。周一千二十七丈,高一丈三尺。為門四,各有樓。窩舍二十八,水關八。歲遣千戶或縣佐防守,仍撥民兵二十名協守。林希元記(《記》文略)。”(參見泉州歷史網www.qzhnet.com《泉州邑衛所司城·安海城》)
清初·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99·福建5·泉州府·晉江縣·安海鎮》:“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以倭亂湫石拓城,周五里有奇,為門四,水關大小凡八,設官軍戍守。亦曰安平鎮。(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倭寇兩攻安平;四十三(1564年),復自仙遊來攻,皆不能陷。”
林希元《記》載:“泉南之安平鎮,民居萬戶。其地濱海,山川風氣之所鍾,文物衣冠之所都,不特財寶金帛之所聚而已也。”

明·隆慶增建東北二敵樓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9·城池志·安海城》:“(明)隆慶元年(1567年),知府萬慶增建東北二敵樓。吳德憲記。(《記》文略)”(參見泉州歷史網www.qzhnet.com《泉州人名錄·萬慶》、《泉州邑衛所司城·安海城》)
吳德憲《記》文載:
“安平去府治五十里,阻山襟海,屹為東南鉅鎮。闤比闠聯,萬有餘家。然生齒既繁,而其民益逸欲柔靡,一聞有警,鹹相率委離其鄉。寇至,則恣其焚掠,滿意而後去。卒莫能捍禦格鬥之者,以無垣墉畫之足恃也。
晉江令東陽盧公仲佃來蒞茲邑,始為民度地,砌城垣周圍若干丈。自是安平之民,始重還其土而安其居。但是歲鳩工始建起於兵役之後,一時苟就,甬道之廣,僅得數尺,垣垛之高,不能二丈。
嘉靖甲子(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春,寇賊大至,直抵城下,以木梯攀緣,窺瞰城堞,幾危者數矣。城中居民與村聚逃負者不下數萬。皆籲天禱神,涕泣相顧,無復人色。至期必死,罔敢與賊為抗,何者?以雖有城而處勢卑隘,用兵拒敵,不得其便利故也。”
故泉州知府萬慶增建東北二敵樓。

明· 萬曆建縣丞署以通判駐鎮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13·公署志·縣丞署》:“縣丞署:原在縣治東。隆慶《府志》:‘宋時有亭。紹興五年(1135年),丞閭邱次將母在官,因舊亭新之,名燕壽。今移駐安海。明·萬曆二十四年(1596年),建署(縣丞署)於安平石井書院西,以督糧通判廳駐鎮。’”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9·城池志·安海城》:“(明)萬曆二十四年(1596年),以督糧廳通判駐鎮。”
清初·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99·福建5·泉州府·晉江縣·安海鎮》:“萬曆三十四年(1606年),移府通判駐此,為濱海要地。”

明·萬曆黃汝良《記》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13·公署志·縣丞署》收錄明·萬曆黃汝良《記》,並按:“此《記》系黃汝良撰。現碑猶存。舊《志》作蘇琰,非。通判殷光彥立題名碑。”
《記》文曰:
“安海距泉郡五十里而遙。其地北阻府會,南控漳、潮,諸島夷僅在襟帶間。承平久而生聚繁,室家鱗次,闤闠櫛比,昔村落而今奧區矣。
嘉靖(1522—1566年)之季,倭訌突發,萬室為墟。當事者料民醵貲築為城堡,保聚捍禦,民用稍寧。
後夷氛既熄,經久慮疎。城非公創,不領於職方;守無專官,罔慮於民社。於時堡之縉紳父老走控上官。台使者下其牘,或言置邑,或言設鎮。
邑侯顧公議曰:‘安海置邑,如海澄,誠便;然必割晉、南、同之界,紛更為難。又必設官,必建學,必多創公署,必措處輿台,一切廩祿經費,猝未易辦。宜略仿雲霄竹崎故事,建設分府。即以見在府倅一員筦之。無增官之擾,有保障之安。計無便此者。’
監司上其議,直指方公深韙之,為請於朝,給印章,文曰:‘駐鎮安海,用示專守。保人聞命,歡欣鼓舞,輸將恐後。’
乃始揆曰蠲吉飭材庀工,即城之西北而建署焉。統以周垣,拱以重門,有堂有皇,有寢有房,賓館廨舍,罔不畢備。蓋不煩官帑一錢,而梁棟巍然矣。經始於別駕汪公、殷公,繼之趨事益敏。起丙午(萬曆卅四年,1606年)某月,越戊申(萬曆卅六年,1608年)某月落成。
殷公幹旄,自郡來駐,乃屬余記之。余因是有感於謀始之難也。自安海有城,何日不議守官?微方公堅決於上,顧公調停於下,百年之計,未有定也。前人議之數十載而不足,二公定之一旦而有餘。夫豈不惟勞民傷財之為兢兢。要以利擇其大,害權其細,目前之偷安,孰與百世之寧謐,斯不亦慮始之善物哉?
方公名元彥,歙縣人,丙戌(萬曆十四年,1586年)進士。顧公名士琦,太倉人,戊戌(萬曆廿六年,1598年)進士,今為給事中。汪公名矩,富川人,由舉人。殷公名光彥,歙縣人,由官生。若效勞諸役,則碑陰具矣。”
 

 明·萬曆黃鳳翔《記》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13·公署志·縣丞署》收錄明·萬曆黃鳳翔《記》,文曰:
“別駕之駐鎮安平也,蓋請自兩台,仰奉俞旨,始於萬曆丙午(萬曆卅四年,1606年)雲。
安平濱海而城,屹然稱吾郡巨鎮。西有徽國朱文公祠,是先哲過化之地也。故其詩書弦誦,材賢文物,幾與郡城埒。乃至帆海之艨艟,積著之闤闠,貨賄叢集,生齒繁夥,他鎮城莫敢跂而窺焉。
曩嘉靖之季,島夷內訌,躭躭梯棚者數矣。其士民率力捍禦,霄烽晝柝,迄用無他虞。頃歲,更藩失守,海陬震動,當事者豫為衣戒,初宿以戎兵,已乃董以郡幕,皆於士民弗便。已又議建邑治,不果。乃請疏於朝,特葺公署。以郡別駕往臨之時,郡方闕守。別駕汪公攝篆事,鏇入覲闕下。當受事之日,遙為控制已耳。
今別駕新安殷公故名卿胄,由比部郎來蒞是郡。甫履任即驅車抵安平,周視其雉堞署宇,慨然興懷曰:‘茲署之設,奚為者?藉令高居郡邸,雍容諷議,舉明旨而弁髦之,將為官守何?’爰乃攜圖籍,挈案牘,即安平公署,昕夕與居。所為董民正俗,剖斷爭訟,鈐束卒伍,皆如振裘揭領,遊刃中綮,士民鹹德而頌之。聽政餘暇,則捐俸召工礱石,勒題名牌於堂左,以待來者,而屬記於不佞。
蓋唐·元次山刺道州,作《廳堂記》。上下百餘年間,所博詢耆舊,追溯良牧,惟徐履道、於廙。諸以貪猥、惛弱、蒙譏貶者,不勝數也。而呂溫謂其章善不黨,指惡非誣,直舉胸臆,足昭鑒戒。嗟乎!可畏哉!
今夫聞譽則喜,聞毀則怒;見善若企,見不善若浼,非為名計也乎?古人有雲,求士於三代之下,惟恐其不好名,顧有逃之而我隨,有蓋之而彌章,詎可以見見聞聞、巧匿剽取也?大都里語巷譏,猶之飄風過耳,傳響須臾,即青史美刺,歷世不泯。匪案籍繙閱,未易竟也。
茲石也,勒在堂上,昭然眾睹。吏曹走卒胥目擊腹存之,相與指而評曰:‘某也良,某也不良。’口耳郵傳,月旦相續,它日有如元次山者,得熟數而稱譏之。其可畏,乃甚於青史。志士不為悚然懼乎?是公所以勒《記》垂後之意也。”
明·萬曆議割晉、南、同三邑地置安平縣不果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9·城池志·安海城》:“(明·萬曆)三十五年(1607年),議割晉、南、同三邑地置安平縣,不果。”

安海港的復振

明朝嚴厲的海禁,造成全國範圍包括泉州港海外貿易普遍萎縮,但是海禁雖是嚴厲,但禁之不絕,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邱浚《大學衍文補》:“雖律有明禁,但利之所在,民不畏死。民犯法而罪之,罪之又有犯者。”泉州的海外貿易因此出現一個特殊的現象,就是在這場激烈衝突中,以泉州港的重要支港安海港為基地的販海貿私活動,也就是走私貿易,卻日見繁盛。安海港逐漸發展成為閩南一帶民間走私貿易的重要據點之一。(參見泉州歷史網www.qzhnet.Com《海絲之路·明·安海港的崛起》)
明·泉州儒士李光縉(參見泉州歷史網www.qzhnet.com《泉州人名錄·李光縉》)《景璧集·卷4》載:“吾溫陵(泉州)里中家弦戶誦,人喜儒不矜賈,安平市(安海)獨矜賈,逐什一趨利。然亦不倚市門,丈夫子生及已牟,往往廢著鬻財,賈行遍郡國,北賈燕,南賈吳,東賈粵,西賈巴蜀,或衝風突浪,爭利於海島絕夷之墟。近者歲一歸,遠者數歲始歸,過邑不入門,以異域為家。壺以內之政,婦人秉之。此其俗之大概也。”
明·泉州何喬遠(參見泉州歷史網www.qzhnet.com《泉州人名錄·何喬遠》)《鏡山全集·卷52》亦云:“安平一鎮……瀕於海上,人戶且十餘萬,詩書冠紳一大邑。其民嗇,力耕織,多服賈兩京都、齊、汴、吳、越、嶺以外,航海貿諸夷,致其財力,相生泉一郡人。”
何喬遠《秋日安平八詠(錄二首)》:(一)“西橋五裏海門遙,小閣觀音壓岸腰。陡見蓮花清宿淤,拍天白雪是秋潮。”(二)“寥氏為錢禮上蒼,何如大宛面如王。南風一片孤帆入,帛布人夸欲斗量。”註:大宛面如王:指大宛銀幣。帛布:錢幣。
販海通蕃的走私商人之所以選擇了安海港,原因有二。
其一,安海港內外有多處深灣僻澳,可供私貿船隻隱蔽,且靠外海,一有風吹草動,可急駛外洋躲避。胡宗憲《籌海圖篇》中說:“泉州安海,向雖通蕃,猶有避忌。邇來蕃聯翩而至,地近裝卸,貨物皆有所依。”黃堪《海患呈》中說,有日本船到安海,“各處逐利商民雲集於市,本處無知小民,亦乘風竊出酒肉柴米,絡繹海門,遂成市肆。”
其二,明代的安平商人,有豐富的販海貿私的經驗,他們不僅能衝風突浪,爭利於海島絕域之地,而且行遍郡國,販運於江河湖泊之間。“富者挾財本,置綿葛、胡椒、術香、象牙、明珠、翡翠等物,以往兩京、蘇杭、臨情、川陝、江廣等地變賣,仍置其地所出之絲綿、錦綺、氈布、靴襪等物以歸。”安平商人的這種經商形式,把國內貿易與對外貿易聯繫起來。
安海港的安平商人數量很多。李光縉《景璧集》中說:“安平之俗好賈,自呂宋交易路通,浮大海爭利,十家而九。”李光縉《景璧集·卷3》說,有個著名的私商名李寓西,“徙南澳與夷人市,能夷語,收息倍於他氏,為中賈。呂宋澳開……遂身之大海外而趨利,其後安平(人)效之,為上賈。”
明朝末年,以安海人鄭芝龍為首的鄭氏海商集團的出現,標誌著安海港販海貿私活動發展到極盛時期。由於鄭氏集團的崛起,安海港作為其後方基地而得以發展。
鄭芝龍時曾對安海城進行修整,並興建一批倉庫。
江日升《台灣外紀·卷4》載,為方便出入,鄭芝龍還“開通海道,海梢直通臥內,可泊船,竟達海。”
楊緒賢《鄭芝龍與荷蘭之關係》(《台灣鄭成功研究論文集》)載,崇禎十三年(1640年),鄭芝龍“將在廣東、澳門之織工一百五十家族召回安海城外,使就所業。”
對於安平商人,鄭芝龍都給予優惠和保護。《安海志·卷12》:“安平商人,或乞其符令,或借其庇護,乃得暢行海上而無阻。”遂使安海港成為“私商貿海之口岸”。
當時,安海極度繁榮。江日升《台灣外紀·卷4》:“城外市鎮繁華,貿易叢集,不亞於省城。”《安海志·卷36》引詩云:“橋店初投南北客,港灣未斷往來舟!”正是明代安海港的寫照。

明代的安平商人

安平商人既從事國內貿易又從事海外貿易。安平商人行商區域廣闊,足跡遍及大江南北、長城內外,乃至西南夷地,海外則泛東西洋。他們“貿海則文身之地,雕題之國,無所不至”,有的且能夷言
安平商人從事海外貿易以呂宋(今菲律賓)貿易居首位。“安平之俗好行賈,自呂宋交易之路通,浮大海趨利,十家而九。”如李寓西陳斗岩,首航呂宋,獲巨利歸。顏嘉冕先後到順塔洋(今印尼爪哇西部)和舊港一帶經商,陳士勛商於咬留吧(今印尼雅加達)而卒。鄭金沙,少經商仰光大埠。柯叔均,由寧波往汶萊生理。據日本的《長崎荷蘭商館日記》記載,安海商船經常出沒於長崎港,如1641年(明·崇禎十四年)6月26日、7月1日、7月4日、就有安平海商的3艘貨船開到長崎。
安平不同層次的人物可以通過從事小型商業貿易逐步向中型、大型的商業貿易趨近,從而使安海出現小賈、中賈、大賈的名堂。明·李光縉《景璧集·卷14》曾描述一例:“處士(陳斗岩)甫垂髻,避難入安平市,市人亡知之者。顏君道謀睹其狀貌,大奇之,遂許以季女……多摯金錢財帛以界之,處士藉以運籌鼓策……處士其初鬥智,最後爭時,行財幣或如流水,若猛獸鷙鳥之發,人雖與共用事,終不如之矣。故人或折閱,而處士收息反倍之。處士行賈,北走齊、吳,南走粵。呂宋洋開,鬻財呂宋,轉販所致,人多重之,倚所祭酒,竟以致富……”
安平商人輸出的貨物主要是從海外採購的胡椒、木香、象牙、明珠、翡翠以及吉貝、薴、絲、錦、綺、荔枝、龍眼、柑等。
對安平商人,傅衣凌在《傅衣凌治史五十年》(廈門大學出版社,1989年)中評價說:“安平一鎮在明代經濟史上,實居於特殊地位……明代的對外貿易,首先是由福建商人(其中安平商人有一定比重)和徽州商人共同開創,再有廣東等地商人參加。”

明、清安平商人有幾個特點:

第一,傅衣凌《傅衣凌治史五十年》:“歐洲中古後期的商人,以冒險遠征為目的,有開闢新天地的宏願,安平商人則剛剛相反,以收為主,這是中外海商性格的不同點。”
第二,傅衣凌《傅衣凌治史五十年》:“中國商人有與官僚勾結的一面,也有不勾結的另一面。這個不勾結,固能擺脫封建特權的糾纏,然他們沒有政治上的憑藉,每易起落無常,不似徽、蘇、山、陝大賈之以鹽筴為本業,有某些政治奧援,故仍能在中國封建社會裡維持其地位於不墜。”
第三,傅衣凌《傅衣凌治史五十年》:“安平商人雖善服賈……他們還是農賈兼業,以農為本,就是說,中國的商人資本始終沒有脫離土地權力的羈縻。”
曾泉公就是“用本守末”的典型。他“自垂髫時,業已從兄伯賈閩廣間,其後轉貲荊湘,從業吳越,北極燕越,海岱之墟,足亡不遍。而珠璣、犀象、香藥、絲、果布之湊,蓋不數年,而公成大賈矣。公為賈用本守末,以文持武,智慧型權變,勇能決斷,仁能取予,疆能有所守,乃其傾貲延士,設財役貧,蓋有儒俠之風焉。”
第四,賈儒兼營,從儒入賈。“孺人”、“處士”等社會階層的人士均可能從商。如上述處士陳斗岩。又如贈公“偉姿觀,善心計,初治鄒魯家言,後乃棄去行賈”,楊喬“安平人,十歲通經史大義,會父及伯兄繼歿,仲兄遭宿疾,不任治生,乃輟儒之賈”,“陳潔家貧,棄儒就賈”等。
第五,傅衣凌《傅衣凌治史五十年》:“安平商人與鄉族勢力關係的密切,這亦造成安平商人身上所具有脆弱的性格。”但同時,也形成了安平商人的勤儉節約,樂善好施的優良品德。他們或捐資修路造橋,或賑濟孤獨鰥寡,或倡建堂廟,或置祀田、塾田等。

安平人經商取得成功的原因:

一是善於運用智力經商。如贈公“偉姿觀,善心計”,曾友泉“傾貲延士,設財役貧,善有儒俠之風”,李寓西“賈先敏也,知福智也”。運用智力經商,是決定能否致富的關鍵。“大都賈之為道,春貰貸郡國,可以覽勝;其爭時鬥智,可以獲嬴”。
二是臨財有信,拾金不昧。為商之道,講求信用,取信於人,拾金不昧,諸商敬重。如王瑞“所挾貲最下,能和煦襲人,臨財有信,人愛而重之”。伍榮辰賈於粵,有客遺百金於其寓,越數日撿得,呼還之。其人願刈半以謝,卻之,自是諸商益加敬重。

清·順治改稱“安海鎮”及戰亂、遷界、毀鎮

至清,“安平鎮”又改稱“安海鎮”。
清初,安海是鄭、清交兵之區。順治三年(1646年)八月,清兵陷福州,十一月,鄭芝龍由洪承疇引薦,北上福州降清。隨後,清軍步騎突入安平,大肆燒殺搶掠,數百年中發展起來的安海港毀於一旦,其興旺的局面宣告結束。
清朝建立後,繼續推行海禁。順治十八年(1661年),為切斷沿海百姓與鄭成功集團的聯繫,清廷下令“遷界”,凡距海三十里以內的村莊、田宅、船隻一律毀棄,“片板不許下水,粒半不許越疆”,製造了一條沿海無人地帶,嚴重推殘了沿海地區的社會經濟。(參見泉州歷史網www.qzhnet.com《清初遷界》)
由於戰亂的破壞和清王朝的禁海、遷界,安海不少建設被夷為平地,海港一度被關閉二十年之久。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9·城池志·安海城》:
“國朝(清)·順治(1644—1661年)初年,鄭芝龍亂。
十二年(1655年),鄭鴻逵拆安海城石,造東石寨,城遂廢……
十三年丙申(1656年),貝子屯兵安平,戰馬被盜,欲奏剿之。知縣王承祖力保良民,乃免。
十八年辛丑(1661年),以民通海寇,遷都,沿海十里俱屬界外。安海遷至六都內坑止,官廨民居一盡毀平。”

清·康熙復界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9·城池志·安海城》:“康熙十九年(1680年),海氛蕩平。二十三年甲子(1684年)復界。以龜湖浦邊巡檢司帶管,又移古陵把總駐汛。”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13·公署志·縣丞署》采柯希元《安平紀略》曰:“國朝·康熙甲子(康熙廿三年,1684年)復界,以龜湖浦邊巡檢司帶管(安海)。後移興化同知為西倉同知,兼管石獅、安海。於是仍(安海)舊地建署,為同知巡駐之所。”
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沿海“復界”,時安海夷廢將近30年。明威將軍、晉江衙口人施秉奉命坐鎮安海。施秉進駐後,督令兵士開闢荒灘,按舊鎮格局,草建簡易民房店屋600多間,為歸來無家的安海遷民提供暫時棲身之所,“以賃民居,收四季稅”,安海復甦。其後幾經擴建和改建,總數達800多間。這些房屋後來成為施氏私人產業。
清·雍正至乾隆駐鎮機構
雍正七年(1729年),因外洋大船時舶安海,清王朝才在安海設戶部稅館以榷稅,名曰“鴻江澳”。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9·城池志·安海城》:
“雍正七年(1729年),仍以泉州糧捕通判駐鎮,總督高其倬請添設守備一員。
至(雍正)十年(1732年),始設都司協防。
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移通判於馬家巷。
(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以石獅縣丞移駐安平,今仍其舊。”
清·道光《晉江縣誌·卷13·公署志·縣丞署》采柯希元《安平紀略》曰:
“雍正七年(1729年),乃以泉州通判駐鎮安海,與西倉同知分管,相離三十里。
乾隆四年(1739年),(安海)議設縣治,不果。
三十一年(1766年),移西倉同知於鹿港,又移安海通判於同安。始以晉江貼堂縣丞,移駐石獅,帶管安海。
三十三年(1768年),議請(安海)復通判。
三十五年(1770年),總督蘇□□乃以石獅縣丞移駐安海通判署
嘉慶二十四年(1819年),縣丞黃大傑重修(安海“縣丞署”)。”

清代後期

清代後期,安海開始設立行郊,又有帶有買辦性質的香港郊代銷洋貨,並開始用電報以通行情,於是安海出現了洋貨充斥市場畸形發展的繁榮。
到了廈門闢為商埠之後,安海成為廈門的主要轉口港之一。隨後又有小火輪通航於安、廈之間,安海又出現新的繁榮。
廖仲愷《黃金縷·抵安海感賦》
民主革命時期著名政治家、國民黨左派廖仲愷(1877—1925年),於1920年受孫中山命往閩南召陳炯明回粵討伐桂系軍閥時,曾途經泉州、安海。有詞《黃金縷·抵安海感賦》:
“五里長橋橫斷浦。
 不度還鄉,只度離鄉去。
 剩得山花憐少婦,上來椎髻圍如故。
 冉冉斜陽原上暮。
 罌粟淒迷,道是黃金縷。
 彩旆紅旗招展處,幾人涕淚悲禾黍。”

〖注〗

五里長橋:安海與南安水頭間的安平橋,長達五里,俗稱五里橋。浦:河流人海的地區。憐:愛。如故:一如既往。罌粟:當時閩南農村多種植之。旆:旗子上鑲的邊,泛指旌旗。彩旆紅旗:軍閥的各色旗號和革命的紅旗。悲禾黍:語出《詩經·黍離》,比喻有國家民族衰亡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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