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羨林寫真

季羨林寫真

《季羨林寫真》是2006年11月1日當代中國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蔡德貴。

基本信息

內容簡介

《季羨林寫真》作者以一名季門弟子的獨特視角,通過對季老浩如煙海作品的條分縷析及對季老本人的多次採訪,再現了季老近百年漫長的坎坷人生、廣博宏大的學術造詣以及浪漫多彩的生活情趣。

作者簡介

蔡德貴,1945年生。曾任山東大學《文史哲》主編、中國孔子基金會《孔子研究》主編。現任山東大學哲學系教授、博士生導師、猶太教與跨宗教研究中心巴哈伊研究所所長,兼任山東大學人文社會科學院副院長、中華全國外國哲學史學會理事、中國宗教學會理事等。著有《阿拉伯哲學史》、《當代新興巴哈伊教研究》等。

目錄

一、啟蒙之初/1

幾字之師馬景恭/2

投奔嚴而慈的叔父/5

從私塾到新式國小,為剽竊而感到羞愧/7

造反成性/10

開始對英語感興趣/12

愛國教育/14

王岜玉老師的語言訓練/20

二、學會用功/25

山東大學校長王壽彭的獎勵機制/26

胡也頻培養了文學興趣/29

業師董秋芳/31

學無常師/35

三、結識師友/45

風華正茂/53

恩師教授/72

四、負笈遊學/109

無奈之時/110

徹底性的學術訓練/124

生活萬花筒/140

五、歸國際遇/155

受聘北京大學/161

組建東語系/176

筆耕的助手/189

六、回報社會/201

心繫山東/205

情灑北大/218

不忘清華/221

有求必應/222

後記/227

前言

我們在這裡慶祝北京大學東方學學科建立60周年、季羨林先生執教60周年暨95華誕,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60年前,東方世界尤其是中國,還是受人欺凌的地方,東方學是一個在中國甚至都無人問津的領域。而在季老的領導下,在東方學者經過60年的長期努力下,東方學從無到有,已然成為今天的顯學,不僅在中國,而且在世界受人矚目。誠如東方學研究院所說,季老“宏文大著,流傳於天下;道德文章,享譽於神州”。作為季老的學生,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感覺,就是:聆聽季老的教誨,如同醍醐灌頂,坐受清涼;如同甘露滋心,茅塞頓開。有讀者說季老“有空明高蹈之氣、貫通博雅之學、深邃峭拔之思、穎慧奇絕之悟,在多學科多領域建樹卓著”,“是譽滿中外的宗師泰斗,其有磊落嵌簽之行、敏辨通融之理、曠達疏宕之情、槌幽擊險之才,縱橫開闔之筆。對中西方文化研究功德無量。……出手就是一種風範,亮相就是一座峰巒,其言其文都會在歷史文化螢幕烙上耀目的印痕,都會在歷史隧道深處發出絕妙的迴響”。在今天這個場合,我們東方學系的學子更應該感謝季老。是季老在中國開創了東方學這門學科,中國的東方學是和季老的名字聯繫在一起的。

《左傳》說:“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季老常年堅信宋儒張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幾十年堅守如一,如泰山之固,做到了立德、立功、立言三者並重。這也是季老“仁者壽”的秘訣。季羨林研究所成立時給先生送的花籃獻詞是,祝季老壽過期頤、茶壽必至。這代表了學者和民眾對先生的祝願。溫家寶總理在2005年7月29日去301醫院探望他的時候,當聽到季老說要活到108歲時,非常高興。這是國家對先生登茶壽的期望。

季老今天已經95歲高齡,他“耳雖不太聰,目雖不太明”,而且自嘲為“四半老人”,但仍然又讀又寫,焚膏繼晷,兀兀窮年,仿佛有什麼力量在背後鞭策自己,欲罷不能。正是為讓中國文化的薪火傳下去,他承擔著延續國家文化的重任。

季老一生孜孜砣砣,為人文社會科學的繁榮做著貢獻。他堅持,沒有新觀點,決不寫文章。對於我們這些後學者,他為我們樹立了榜樣。

張中行先生生前說過,季老“會的太多,而且既精且深,我等於站在牆外。自然就不能瞥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對季老的學術貢獻進行總結。非我學力所及。儘管會掛一漏萬,我還是願意對季老80歲以後提出的新觀點稍加梳理。季老主張,歷史研究,貴在求真,決不容許歪曲事實,削足適履,以求得適合某種教條主義的“論”。因為這種觀點,有學者將當代中國哲學研究群體初步劃分為“底蘊論派”、“資源論派”、“詮釋論派”,季老因為一貫反對“以論代史”的意識形態研究方法,而被劃為持相對傳統、本位立場的“文化基調論”學者——“底蘊論派”。季老注意到過去的中國歷史,只偏重於寫黃河文化,認為黃河文化是中國文化的主流,而忽視了其他地域文化。他認為黃河流域確實是中國文化的發源地,但是最晚到了周代,楚文化和南方文化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至少可以和北方文化並駕齊驅,而且與域外的交流也有了一些。季羨林先生注意到最近的考古發掘在南方各地發現了許多新東西,這證明南方文化、長江文化當年水平相當高。楚文化、長江文化有很長的發展歷史。因此才能產生像屈原這樣偉大的作家。如果北方文化、黃河文化和長江文化能夠結合起來研究,中國古代文化史寫起來就全面了。

先生認為,考證是做學問的必由之路。考證用得著胡適先生說過的: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大膽”,是不受舊有的束縛,敢於突破,敢於標新立異,敢於發揮自己的幻想力,提出以前沒有人提出過或者敢於提出的假設。但是假設提出之後,要加以檢驗,有的假設要逐步修正,使之更加完善,有的假設必須完全揚棄,重新再立,重新再受客觀材料的考驗。這叫小心求證。先生寫的學術文章都要提出新的看法。為了嚴密。先生經常被迫修改自己的假設,個別時候甚至被迫完全放棄。先生鄭重聲明:鸚鵡學舌,非我所能;陳陳相因,非我所願,考證要達到的目的,無非是尋求真理而已。

季老本來是一個喜歡考據不喜歡義理的學者,到80多歲以後,卻“老年忽發義理狂”,突然喜歡起義理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連續十多年來發表了多篇談義理的文章,其觀點在學術界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和爭論。專就東、西文化而論,他主張“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認為輝煌了二三百年的西方文化已經是強弩之末,它產生的弊端貽害全球,並將影響人類的生存前途,20世紀末可能是由西向東的轉折點。季老至今已經發表了多篇涉及到中國文化、東方文化內容的談義理的文章,這些文章的主旨是在“上下五千年,縱橫十萬里”的大背景下,提出了“不薄西方愛東方”、“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東方文化將再現輝煌的“河東河西論”。

他認為宗教會適應社會的發展、生產力的發展而隨時改造自己,改變自己。宗教。不管是以什麼形式存在,一方面能滿足人們對宗教的需要,一方面又不妨礙生產力的發展,所以才能在社會上保持活力。宗教是人生的一種需要。宗教需要有多種含義:真正的需要、虛幻的需要,甚至麻醉的需要,都屬於需要的範疇。宗教的消滅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甚至可以說,國家、階級先消滅,宗教後消滅,即使人類進入共產主義以後,在一定時期內,宗教或者類似宗教的想法,還會以某種形式存在著。對任何宗教,一方面不能去提倡,另一方面也用不著故意去消滅。如果有什麼地方宗教勢力抬頭了,一不張皇失措,二不憂心忡忡。

他主張文明起源是多元的,不是一元的,不能說世界上的文化是一個民族創造的。不能說一個地方產生文化。否定文化一元論,並不是否定文化體系的存在。文化體系是具備“有特色、能獨立、影響大”這三個基本條件的文化。他認為世界文化共分為四個大的文化體系:中國文化、印度文化、伊斯蘭阿拉伯文化、希臘羅馬歐美文化。希伯來文化很難成體系,不是屬於伊斯蘭文化的先驅歸入伊斯蘭文化,就是和希臘文化合在一起,所以不是獨立的文化體系。這四個文化圈內各有一個占主導地位的影響大的文化,同時各文化圈內各個國家和民族之間又都是互相學習的,各大文化圈之間也有一個互相學習的關係。承認文化的產生是多元的和承認有文化體系是不矛盾的。季老發前人之未發,深刻地指出:文化交流是推動人類社會前進的重要動力之一,沒有文化交流簡直不能想像今天的社會會是什麼樣子。而文化交流的範圍是廣闊無垠的。既包括物質文化的交流,也包括精神文化的交流。中國自先秦時代起,就不斷地與周圍對內對外進行交流。對內是各民族之間進行交流。對外是與周邊國家進行交流。世界上的文化體系中國文化、印度文化、伊斯蘭阿拉伯文化構成的東方文化,和希臘羅馬乃至歐美文化構成的西方文化之間不斷地進行文化交流,形成了今天世界上燦爛輝煌,千姿百態,各具特長而又互相聯繫的文化,給全人類帶來了極大的幸福和繁榮。文化交流是雙向的,中國文化在漢唐時代如日中天,既吸收外來文化,又把自己的優秀文化毫無保留地送給東西方的其他國家,羅盤、火藥、造紙、印刷傳遍了整個世界。80多萬字的中外《糖史》是他文化交流的代表作。

這些新觀點已經得到國內外學術界的廣泛認同。影響越來越大。

至於季老的專業領域印度學,幾乎發表的每一篇論文都有新創見,不斷被人引用。佛學史領域,先生是國內外為數有限的,能真正利用原始佛典進行研究的佛學學者和語言學家。在吐火羅語研究領域。先生的貢獻填補了國內外的空白。在中印文化交流史方面,作為這項研究的代表作,他主持完成的《大唐西域記校注》和《大唐西域記今譯》,獲得了很高的榮譽。對各種外語的翻譯工作,先生的貢獻同樣出色。先生在艱難的條件下,開始翻譯印度兩大史詩之一的《羅摩衍那》,積5年之久,譯完這部巨著,出版後引起學術界重大反響,獲我國有史以來第一屆國家優秀圖書一等獎。他對比較文學多有建樹,且獨樹一幟。他認為,比較文學研究領域法國學派著重研究直接影響,美國學派著重研究平行發展,是影響最大的兩個學派。但這兩個學派都有弊病,專研究直接影響者,失之太狹,專研究平行發展者,失之太泛,且兩派都輕視東方文學。他們的比較都是限於在同一文化體系內進行,這是近親比較,比來比去。比不出什麼名堂,因此兩派都失之閉塞。先生主張,應力矯這兩個流派的弊病,融和二者之長,去其偏頗,走出我們的一條新路來。先生強調,要先做點扎紮實實的工作,從研究直接影響入手,努力細緻地去搜求材料,在西方各國之間,在東方各國之間,特別是在東方與西方之間,從民間文學一直到文人學士的個人著作中,去搜求直接影響的證據,爬羅剔挾,刮垢磨光,一定要有根有據,決不能捕風捉影,然後再在這個基礎上歸納出規律性的東西,藉以知古,藉以鑒今,期能有助於我們自己的文藝創作。這樣,就有可能建立比較文學的中國學派。應該認識到,沒有東方文學的參與,比較文學就是不完整的比較文學。先生不僅是學界泰斗,而且還是一位文學家,一位作家。他的散文創作。是當代文壇上的上乘之作。先生對中國文學史上的不同寫作風格兼收並蓄,都有所汲取,如《史記》的雄渾,六朝的濃艷,陶淵明、王維的樸素,徐(■)、庾(信)的華麗,杜甫的沉鬱頓挫,李白的流暢靈動,《紅樓夢》的細膩,《儒林外史》的簡明,先生注意到無不各擅勝場,但對這些優秀的文學風格,先生並不是加以模仿,而是在繼承先人風格的基礎上,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春滿燕園》、《法門寺》、《清塘荷韻》等都是膾炙人口、百讀不厭的名篇佳作。

季老在這些方面的貢獻,在座有很多專家比我更清楚,不容我在這裡多所置喙。

馮友蘭先生有句詩:“智山慧海傳真火,願隨前薪作後薪。”人類文明是一把真火,古往今來對人類文明做出貢獻的人,都是嘔出心肝,用盡腦汁才把這把真火一代代傳下去。我們對季老開創的事業,也要這樣一代代傳下去。

蔡德貴

2006年5月14日

精彩書摘

幾字之師馬景恭

一個人的成才是由多種因素造成的。

出生在山東的思想家孟子,小時候是非常淘氣的。他特別容易受環境的影響。是孟母三遷改變了孟子學壞的傾向。

季羨林成才的第一個機會則是他的叔父季嗣誠給予的。

季羨林,字希逋,又字齊奘,以名行。他乳名叫喜子,於辛亥(豬)年的閏六月初八日即1911年8月2日出生,後來因為陰陽曆換算的時候,一個偶然的筆誤,寫成了8月6日,之後就以8月6日為生日。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這一錯,使自己在世界上少活了四天。

季羨林的家鄉在山東清平縣(現歸臨清市)官莊,這是當時山東有名的貧困地區。季家是一個破落的農戶,形同貧農。祖父季老苔,父季嗣廉,母趙氏。叔父季嗣誠。祖父母早亡,他們留下了三個兒子,季羨林的父親行大(在家族的大排行中行七)。兩個叔父,最小的一個無父無母,送了人,改姓刁。剩下父親和叔父兩個人,上無怙恃,孤苦伶仃,寄人籬下,很難有吃飽飯的時候。餓得沒有辦法時,兄弟倆就到村南棗樹林子裡去,撿掉在地上的爛棗充飢。看來,鄉下是待不下去了,待下去會餓死。兄弟倆商量了一下,決定到大城市裡去找一條活路。

最近的大城市只有山東首府濟南。兄弟倆到了那裡,正經是費了不少牛力,東奔西跑,拉過洋車,扛過大件,當過警察,賣了不知多少苦力,受了不知多少煎熬,但是只有叔父在濟南好歹找到了一份工作,立定了腳跟,但也像是石頭縫裡的小草,竭盡全力掙扎著。於是父親只好回家務農。叔父留在濟南掙錢,希望早晚能混出點名堂來,即使不能衣錦還鄉,也能讓人另眼相看,也算為祖輩和自己爭一口氣。

季羨林出生之後,家庭狀況更加惡化。吃的東西越來越差,紅高粱麵餅子是家常便飯,硬得讓人難以下咽。窮得買不起鹽,只好在鹽鹼地上把土掃起來,放到鍋里煮一煮,如此出來不少鹹水,用來醃鹹菜。這樣的鹹菜往往是又鹹又澀,就著高梁麵餅子,更加難以下咽。要是能吃到一點玉米面餅子,那絕對是稀見的珍品,季羨林為此會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但為了吃到一頓玉米面餅子,季羨林還真得費點腦筋。過年時,吃一次白面饅頭或黍米做出的黃色年糕,他簡直眉飛色舞起來,就像是吃到了龍肝鳳髓

季羨林小時候,在老家有兩個要好的小朋友,一個叫楊狗,一個叫啞巴小。楊狗是1910年生人,這年是狗年,農村人家為了讓孩子好養.便給孩子起一些豬啊狗啊的名字。啞巴小簡直就沒有名字,因為是啞巴的兒子,人們就把他叫啞巴小了。

三個孩子都是窮人家出身,誰也不嫌棄誰,在一塊兒玩的時候,總是很痛快。夏天是他們最高興的時候,他們經常光著屁股在一起玩。村南頭一戶人家的屋後,有一個大水坑,他們每天的必修課就是一頭扎進去,鳧水摸蝦,或者抓知了。他們不見不散,幾乎天天泡在一起。

楊狗從來也沒有離開過官莊,他一輩子都是農民。他一直活到20世紀80年代。而啞巴小後來居然去當了山大王,練就了一身硬功夫,躥房越脊,飛檐走壁。他殺富濟貧,頗英雄了一陣子。有一次作案時.被官府捉住。在十冬臘月里,他被剝光了衣服捆起來,再倒上涼水。吊到大樑上,凍了一個晚上,竟然還活著。他被本村人視為英雄,因為他殺富濟貧,但是從來不偷本村人家的東西。

這個村子,住的大多是窮人。鄰居家有認得個把字的。就算是村子裡的文化人了。六歲以前,季羨林有一個老師馬景恭先生。他教給季羨林的大概只不過幾個字罷了。連《千字文》、 《百家姓》之類的東西,都沒有教過。馬老師可以算是一字之師,或是幾字之師了。但是無論如何,他是季羨林可以稱得上老師的第一個人。

六歲的孩子,在村子裡能幹些什麼呢?在這一年的夏天。季羨林常幹的事情是:黃昏以後,他到葦子坑的場院裡,躺在地上,數天上的星星;夜晚和小夥伴到村子外去捉知了。他們在老柳樹下,點上一堆篝火,然後將柳樹拚命地搖動,樹上的知了紛紛飛落到篝火里。他們樂得不知回家。也有時候,他會跑到水坑裡去玩水,光著屁股在水裡玩個痛快,連身上沾滿了泥水也不在乎。

就在這一年,他在濟南的嬸母回到了官莊。當時濟南已經有些政局動盪了,清平老家的父親,怕在濟南的叔父出事,就趕著一輛馬車,進了濟南,想把叔父一家全接到清平避難。但到了濟南一看,叔父正在黃河河務局上班,脫不開身。季羨林的父親也不再遲疑,把嬸母和秋妹接到了清平。季羨林的嬸母到了清平所看到的,就是渾身泥猴一般髒兮兮的侄子,上樹爬牆,追逐嬉鬧。秋妹看到比自己大幾個月的堂兄,也是一個光屁股下河溝洗澡的泥猴。嬸母便和季羨林的父親商量,這孩子在村子裡這樣下去,永遠也不會有出息的,乾脆讓他到濟南吧,或許還能成塊材料。父輩老季家就他一個男孩,他是季家唯一的希望。父親當即決定,等濟南穩定下來,就把孩子送到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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