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義小說

女性文學中,第二次是在八九十年代的新時期女性主義小說創作中。 為真正意義上的女性主義小說的。 視到,在女性主義小說的發展中,“欲望敘事”有極端化趨勢。

指80年代中期以後出現的我國女性作家描寫女性獨特的社會、情感經歷、帶有鮮明女性性別特徵的小說。對女性的自我認同與男權話語的抗拒是其中心價值取向。代表作家有林白、陳染等。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我國壇上產生了以蘇青、張愛玲等作家的作
品為代表的女性主義小說。到了八九十年代,在西方女性主義思潮影
響下,王安憶、鐵凝、陳染、林白乃至更為年輕的一些女作家,掀起
了女性主義小說創作第二個高潮。本文試圖簡要分析一下我國女性主
義小說的產生及其發展情況。
“女性主義”的概念是來源於西方的女權運動,它泛指主張性別
平等,男女平權的各種社會文化思潮。女性主義是西方婦女解放運動
的產物,女性主義文學、文學批評也是西方婦女解放運動的派生物。
正如瑪麗。伊格爾頓在其主編的《女權主義文學理論》一書的引言中
說:“婦女解放運動――我們這個時代為爭取完美的人類生活而掀起
的種種運動的一部分――在大多數情況下,都第一次嶄新地激起我
們對女性文學及女作家的興趣,而圍繞該問題的討論也應運而生。”
(1)
作為龐大的婦女解放運動的派生物:女性文學,在西方構成了巨
大的文壇震顫“搖撼了以男人為準繩的價值觀念所形成的整個學術界”。
但由於歷史的、社會的種種因素,中國的婦女解放運動始終沒有成為
一獨立的大規模運動,這也就意味著,作為中國的社會解放的一個部
分的中國婦女解放運動,不能派生出女性主義思潮,女性主義文學也
就不能夠形成一個獨立的潮流、派別,而是存在於一些個體的創作實
踐中。“女性主義”在中國,也就只能作為一個體的思想傾向存在。
然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的一些女作家,如蘇青、張愛玲,以及九十年代
的一些女作家,雖沒有具體地按照西方的女性主義理論進行小說創作,
但她們以現實的親身感受為基礎,通過自身體悟而達到與女權主義理
論的一定程度的契合。這也就賦於了中國式的女性主義小說獨特意義。
概括起來講,中國女性主義小說,也就是指中國女作家所創作的,是
她們從自我的生命體驗出發,反對傳統禮教,反對傳統的男尊女卑、
處女貞潔道德,以及女性性慾的合乎“禮教”表達方式等,追求獨立
的人格,維護女性利益而創作的小說。中國女性主義小說一方面也有
別於西方文化中的女性主義小說,同時與其存在著內在契合。
中國女性主義小說在中國有兩次大的勃興,第一次是在四十年代
女性文學中,第二次是在八九十年代的新時期女性主義小說創作中。
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先讓我們來回顧一下在中國女性主義小說勃興
之前,我國女性主義文學的發展情況。“女性主義文學”顯然是指女
作家創作的,體現女性意識的文學。在我國古代,一些女作家,如李
清照、朱淑真等人的創作,從嚴格意義上來看,就不能歸屬於女性文
學,因為她們只是“代男人立言的”“無法說出她們自己所要說的話
的”(蘇青語),的確當“民但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的女性本位社會
結束後,不論男女,均以同一男性眼光看待人生,看待社會。這種情
形一直持續到“五四”新文化運動。
“五四”新文化運動中湧現了一批具有獨立的人之本體的女性意
識作家,諸如冰心、廬隱等人,她們將女性意識滲透到創作中去,如
冰心的《我的房東》、廬隱的《海濱故人》等。但在她們的小說創作
中,飽含著空前的社會責任感,且在向封建勢力發難時,仍然停留在
表面;同時她們的創作是以“做人”為價值取向,而非“做女人”。
她們所創作的小說也就不能屬於女性主義小說的範疇。直到四十年代,
蘇青的出現,中國式的女性主義小說終於產生了,這也標誌了女性文
學主旨從“爭做人”到“爭做女人”。蘇青的小說創作是建立在她真
切的生命體驗上之的。她的生活,當時可以說是充滿艱辛與無奈的。
她的小說《結婚十年》,是她以獨特的家庭生活、夫妻生活的視角,
通過許多家庭瑣事,閨房閨情,再現了女性對自身價值的追求和失落,
揭示了女性的生命壓抑,且大膽地描寫包括內心情慾在內的女性慾望。
從此文學創作中出現了“女人世界”,也就意味著中國女性主義小說
產生。與蘇青同時代的張愛玲,也開始了女性主義小說創作。她的
《金鎖記》可以說是一篇女性情慾大膽外化的女性主義小說。曹七巧,
“玻璃匣子理蝴蝶的標本,鮮艷而悽愴”,這一個在精神肉體上遭受
沉重壓抑的女性,最後變態成陰毒、潑悍,這不能不算女性的悲哀。
與以往的女性作家相比,她們最大的特點就是持一種反浪漫的理性嚴
峻的態度,冷靜地關注愛情、女人、女人性,強調愛情必須有物質基
礎,強調性愛的位置,審視自己,有著強烈的女性內審意識、獨立意
識,追求獨立的人格,捍衛女性利益。
在第一次女性主義小說勃興中,欲望敘事,是女性主義小說一重
要特徵。欲望敘事是指“大膽地表現女性長期備遮蔽的情慾,袒露女
性隱秘的本能欲望和個人化的性愛體驗”的敘事方式。
(2)
欲望敘事的產生,使女性主義作家,打破了傳統禁忌,走出了男
權傳統的樊籬。“寫你自己,必須讓人們聽到你的身體”(西蘇語)。
蘇青大膽地描寫女性內心的情慾,在她看來:“性是一種藝術,而談
性卻是一種科學。”
這種萌發於四十年代的中國女性主義小說到了戰爭時期,走向了
低潮。在戰爭時期社會意識已取代了女性意識,這也就勢必造成女性
主義小說走向低潮。在以後的“十七年文學”中,雖然仍有一些女性
作家仍保持女性風格,但她們的創作只是反映那個“男性化”的時代,
她們的小說也就不屬於女性主義小說。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二十世紀
八十年代。
新時期的到來,西方女性主義思潮的傳入,性別差異的存在,以
王安憶、鐵凝為代表的女性主義小說家,掀起了女性主義小說第二次
高潮,且在新時期文學中得到認可。在這次創作高潮中,以王安憶的
“三戀”,《長恨歌》,鐵凝的《麥秸垛》、《玫瑰門》等為代表的
女性主義小說作品中,有著自覺的女性自審意識,有著明確的女性主
義意識。如在王安憶的《叔叔的故事》中,“充滿了鷹的驕傲”的叔
叔在“靈魂休息期”變成了一個肉裕主義者,文革後,離婚,離婚後,
叔叔是“大姐和小米共同創造的。”在“叔叔”與“大姐和小米”之
間的關係中,王安憶用女性話語穿透男性的偽裝,再一次強化了女性
獨立意識。小說中有這樣一段話:“大姐心裡想的是:叔叔把她當作
一個女神,豈不知她是活生生一個女人,她的一個又一個苦苦思念的
長夜,叔叔是否知道呢?叔叔在她這裡享受精神的親愛,又在小米那
里――大姐經常想小米這個人――在小米那裡享受肌膚之親,卻不知
對女人,尤其是對於大姐那樣的女人,這兩者必須是一體的。”
(3)
這一段話體現了女性話語中“欲望之流”,直面了女性的本能欲
望。而叔叔“他覺得自覺無藥可救了,一無希望了”,在叔叔的一生
中充滿卑賤、下流、猥瑣、屈辱,最後他終於發現命運真相:“原先
我以為自己是幸運者,如今卻發現不是。”男權神話在這完全被顛覆。
“叔叔再不會快樂了!”“那一段豬狗和蟲蟻般的生涯是無法銷毀了”。
王安憶的《叔叔的故事》可以說是一部經典的女性主義小說。鐵凝的
《麥秸垛》敘述了特定歷史環境下,女性的生命感受:放縱與壓抑。
王安憶、鐵凝她們經歷了一種由詩意的訴說到了冷峻的審視,開啟了
一個女性自審時代。
在這種審視下,王安憶對愛情本身也發出了質疑:“愛情究竟包
含多少對對方的愛呢?我很茫然。往往是對自己理解的一種落實,使
自己的某種理想在征服對方的過程中得到實現。”
(4)
這種質疑,使她希望從她小說中那種童話般的意境反回自然母性
的純潔質樸,憧憬著現實生活中的婦女回到一種更自然的狀態中去。
“讓願意回家的婦女回家去!”這是王安憶在她的小說中,體驗出來
的一種女性要求獨立,而又難於長久跋涉於傳統與現實的纏繞和泥濘
中的矛盾。“不禁覺得生命是一樁很累的負荷物。”
(5)
在女性主義第二次勃興中“欲望敘事”得到進一步強化,在王安
憶看來,“如果寫人不寫性,是不能全面表現人的,也不能寫到人的
核心,如果你是一個嚴肅的,有深度的作家,性這個問題是無法逃避
的。”(6)欲望敘事已成為當代女性主義小說創作中一個自覺的價
值追求,審美特點。然而這種欲望敘事似乎在走向一種“用身體說話”
的極端趨勢。
陳染、林白可以說是繼王安憶、鐵凝之後的女性主義小說家。今
年初,林白在《大家》上推出其新作《玻璃蟲》,同時刊出的有陳曉
明先生的《曖昧的身份認同》這一對《玻璃蟲》的評論文,文中講道:
“她以自傳體式的紀實風格來表現女性的自我意識,表現在男性的目
光和話語譜系中女性無根的漂流狀態和不斷錯位的倔強選擇。”
 (7)
的確,林白的這篇《玻璃蟲》是當代女作家又一次對女性主義小
說的探索,對女性自我意識的追尋,同時它又告訴了人們“軀體寫作”
已經形成,林白曾經在她這篇小說的創作談這樣說道:“寫作猶如做
愛。雙方水乳交融,使生命獲得快感。”
(8)
本文暫且不論這比喻是否恰當,是否構成對寫作,對文學的褻瀆,
“軀體寫作”的形成已是不爭的事實,私人化小說,也一同出現。在
先前所形成的內審意識下,她們繼續用封閉的內心生活來表達對男性
強權的對抗。同時“將那些曾經被集體敘事視為禁忌的個性經歷從受到壓抑的記憶中釋放出來。”(林白:《記憶與個人化寫作》)。
由此可見,作為90年代的女性主義小說家,陳染、林白乃至更為
年輕的一些女作家,確乎在女性主義小說創作中進行了新的探索,且
把女性主義小說從過去的追求女性獨立的層面往更深的層面,即:社
會地位、人格、性愛、生存價值、婚姻等多方面的層面發展。過去,
從來沒有一位女作家像陳染、林白在小說中,大膽而又一幽秘的文字
描寫性,甚至描寫女人在性慾產生過程中對世界,對自己身體的感覺。
陳染林白,以大膽的筆觸,描寫性、性慾、情感、愛,甚至描寫亂倫、
同性戀。打破了傳統的禁忌,開拓了女性主義寫作領域。但另一方面,
“軀體小說”的形成,及其所出現的極端化趨勢,是當今文壇上的女
性主義小說一種偏斜,再加上商業化,經濟利益的誘惑,一些“新新
人類”所寫的小說,則把性完全撕裂開來寫作,缺乏起碼的思想深度,
道德準線。嚴格來講,當下的所謂“新新人類”所寫的小說也不能視
為真正意義上的女性主義小說的。從女性主義小說內涵上講,她們的
小說缺少一種追求獨立的人格,維護女性權益,這一重要條件。相反
她們的作品中充滿了極端的虛無,極端的色情宣洩,等等。這就決定
了其不能視為中國女性主義小說。因此,暫不把她們的作品列入本文
的討論範圍之內。
縱觀女性主義小說在中國的發展,可見,女性主義小說從起先的
追求“爭做女人”到八九十年代的女性自審時代,女性主義小說家們
加深了對人之本體,女人之本體,人性,女人性的探索。同時也該正
視到,在女性主義小說的發展中,“欲望敘事”有極端化趨勢。過分
注重身體性寫作,而忽視了思想性的深度等。作為讀者,批評者應對
之加以引導,只有這樣,中國女性主義小說才能朝健康的方向發展。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