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谷城

周谷城

周谷城,(1898年~1996年),中國著名歷史學家、教育家、社會活動家,曾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中國史學會常務理事兼首任執行主席、中國太平洋歷史學會會長、上海市哲學社會科學聯合會副主席、上海市歷史學會會長。1898年9月13日(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八)生於湖南省益陽縣長湖口的農民家庭,民國2年(1913年)入湖南長沙省立第一中學,1921年考入北京高等師範學校英語部。 自1942年秋起,周谷城一直在復旦大學執教,任歷史系主任、教務長等職。後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兼教育科學文化衛生委員會主任委員,曾任中國農工民主黨副主席、主席。早年學習世界語,熱心世界語的宣傳、推廣。1981年同胡愈之、楚圖南等知名人士發起世界語之友會,以後曾出席世界語之友會座談會,倡導世界語。

基本信息

人物生平

發表討論中國農村和改造中國教育方面的論文

1927年國民大革命失敗後,周谷城到上海以賣文和翻譯作為謀生手段。發表過多篇討論中國農村和改造中國教育方面的論文,出版了《農村社會新論》(上海遠東圖書館1939年)和《中國教育小史》(泰東圖書局1929年)等書。並譯有《文化之出路》、《蘇聯的新教育》等。1927~1930年在上海暨南大學附中、中國公學任教。1930~1933年周谷城任中山大學教授兼社會學系主任,期間撰寫了若干探討中國社會的著作,如《中國社會之結構》(1930年)、《中國社會之變化》(新生命書店1931年)、《中國社會之現狀》(1933年)等。1932~1942年任暨南大學教授兼史社系主任。此後至民國30年,周谷城任暨南大學教授兼歷史系主任。其間撰寫了《中國通史》上下兩冊,開明書店民國28年出版,書中首次提出並運用“歷史完形論”的理論,意在指出歷史事件的有機組織和必然規律。《中國政治史》民國31年由中華書局出版,1983年再版。

周谷城一直在復旦大學執教

自1942年秋起,周谷城一直在復旦大學執教,曾任歷史系主任、教務長等職,後為該校歷史系教授、博士生導師。他積極參加愛國民主運動,發表大量政論文章,如《論中國之現代化》(1943年)、《論民主趨勢之不可抗拒》(1944年)、《論民主政治之建立與官僚主義之肅清》(1945年)、《人民時代之中國農民》(1946年)、《近五十年來中國之政治》(1947年)、《中國之獨立地位》(1947年)、《徹底肅清封建勢力》(1949年)等。周谷城執教於復旦大學以後,從事民主進步活動,受聘為民主政團同盟顧問,與陶行知等人發表擁護中國共產黨組建聯合政府主張的共同宣言,與張志讓等組織大學教授聯誼會;和翦伯贊等一起起草反蔣宣言。由於經常支持學生反迫害、反扶日、反飢餓等活動,被撤去系主任職務,並遭逮捕。民國35年他還與張志讓、潘震亞等組織上海大學民主教授聯誼會。

打破了以歐洲為中心的舊的世界史框框

周谷城 周谷城

1949年9月出席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1949年周谷城撰寫的《世界通史》出版,該書採取諸區並立、同時敘述,打破了以歐洲為中心的舊的世界史框框,曾多次再版。由此周谷城成為當代史學家中僅有的兩部通史的著者。新中國成立後,周谷城歷任上海市人民政府委員,上海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兼文教委員會主任,上海市政協副主席,第一、二、三、五屆全國人大代表,第六、七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兼教育科學文化衛生委員會主任委員;第五屆全國政協常委。1952年加入中國農工民主黨。長期從事學術研究的組織領導工作,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初期擔任中國科學院歷史一所學術委員會委員,創建上海歷史學會,曾任中國史學會常務理事兼主席團成員以及首任執行主席、中國太平洋歷史學會會長、上海市哲學社會科學聯合會副主席、上海市歷史學會會長。1988年11月22日,鄧小平同出席第五次全國文代會代表周谷城親切握手。1996年11月10日,周谷城在上海逝世,享年98歲。

在大學任教期間

鄧小平接見周谷城 鄧小平接見周谷城

除開設《中國通史》、《世界通史》等課程外,並於建國後首先開設《世界文化史》課程。講授《中國通史》時,強調“歷史完形論”,著意闡明各個歷史事件組成為整體歷史過程的必要性,提出了見解獨特的中國歷史分期法;講授《世界通史》時,主張著眼全局、統一整體,反對以歐洲為中心的世界史,並相繼發表過《史學上的全局觀念》(1959)、《論西亞古史的重要性》(1960)、《評沒有世界性的世界史》(1961)、《迷惑人們的“歐洲中心論”》(1961)等論文,對推動國內世界史的教學和研究影響深遠。他視野寬闊,主張微觀與巨觀結合,對比中外,撰文《中外歷史的比較研究》(1981),對歷史研究提出了新看法。

周谷城的教學和研究

涉及史學、哲學、美學、邏輯學、政治學、社會學、教育學等學科;縱述古今、橫論中外。六十多年來,著述數百萬字,出版專著十餘部,發表論文兩百餘篇。如:《生活系統》(1924)、《農村社會新論》(1927)、《中國社會史論》三卷(1931)、《中國通史》兩卷(1939)、《中國政治史》(1940)、《中國史學之進化》(1947)、《世界通史》三卷(1949)、《黑格爾邏輯大綱》(1951年譯)、《古史零證》(1956)、《形式邏輯與辯證法》(1960)、《史學與美學》(1980)、《詩詞小集》(1985)等。史學方面的論文已彙編出版了《周谷城史學論文選集》(1983)。在年已九旬時主編《中國文化史叢書》、《世界文化叢書》,於80年代末期陸續出版。

人物事跡

與毛澤東“同師”

1913年,十五歲的周谷城考入湖南長沙省立第一中學,這是湖南省內第一所省立中學,創辦人和第一任校長是符定一。符定一治校嚴謹,以“公、勇、勤、儉”為校訓,對學生進行勉勵。進入省立一中,周谷城像跨進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對英語和數理化等每門學科都感興趣,如饑似渴地學。

他曾有過八年在“周氏族學”中讀書的經歷,養成了很好的古文功底。周谷城的作文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那時他已經系統地讀了《史記》《漢書》《國語》《戰國策》等古籍,作文時喜歡引經據典,闡述道理。國文老師袁吉六後來說:“我在第一師範教書時,古文最好的學生是毛澤東;在省立一中教書時,古文最好的是周谷城。”袁吉六是前清進士出身,既是湖南第一師範的老師,又受聘在第一中學教國文,在一中的作文講評時他經常引周谷城的文章為例。

周谷城與毛澤東有三個共同的老師,另兩位便是楊昌濟和符定一。楊昌濟是楊開慧烈士的父親,當時在省立一中教修身課,他的學問、道德和風采,給周谷城留下很深的印象。符定一是一位前清宿儒,袁世凱稱帝時,楊度發起成立“籌安會”,符定一緊緊跟上,在湖南籌安會當上了會長,但他跟楊度一樣,後來的思想也轉到社會主義這邊來了。

接受“五四”洗禮

1917年周谷城從湖南省立一中畢業,考入北京高等師範學校英語部。甫入大學,即逢中國近代史上一次偉大的愛國主義運動——五四運動。周谷城後來回憶,正是在那段時間裡,他如饑似渴地閱讀了《新青年》和許多哲學原著。他十分贊同科學和民主的觀點,還廣泛接觸各種新思想,閱讀了大量反映當時社會政治思潮的中外書籍,有馬克思主義的,也包括實用主義的。

廣泛涉獵,兼收並蓄,百家爭鳴,推陳出新,這是“五四”時期知識界、學術界的風氣,也是當時北京高等師範學校的學術風氣,可以說,影響了他一生的學術道路。從那時開始,周谷城在學問道路上一直是解放思想,打開視野,廣博地閱讀,不斷地求知,貫通中西,窮究今古,自立新說而成一家之言。進入盛年以後,除歷史學領域外,這位學人在哲學、美學、教育學、邏輯學、社會學各個領域,都有深入研究和獨到的見解,令人刮目。

執教英語和論理課

1921年,周谷城離北京高師畢業還差半年,便回到湖南長沙,在第一師範執教英語和論理課了。當時,毛澤東正在一師附小任主事。一見之下,引為知己。在那段令周谷城終身難忘的日子裡,通常是,晚飯之後,毛澤東去到周谷城處,說古論今,作竟夜長談。讀過馬克思的《資本論》和不少共產主義小叢書的周谷城,和中國最早的共產主義者毛澤東之間,自有說不完的話題。

1921年8月,毛澤東、何叔衡等在長沙創辦湖南自修大學。1922 年底,何叔衡出任船山學社社長。周谷城應毛澤東之邀,做過自修大學和船山學社的教師,教心理學。與此同時,周谷城又將教學與學術研究相結合,開始了長達一生的筆耕生涯。1923年,周谷城出版了第一本譯作《實用主義論理學》。

1924年,商務印書館出版了周谷城構建自己學術思想體系的《生活系統》一書。在這本兼融心理學與哲學於一體的著作中,他認為知、情、意三者前後承續,首先是物我渾然一體,而後是物我分立,進而是信仰生活。這部著作既是對構造派心理學的批判,也是周谷城向哲學領域挺進的起始,其早年的創新思維由此可見一斑。

新復旦首任教務長

1942年春,周谷城經進步教授陳望道、張志讓介紹,受聘於遷址重慶北碚的國立復旦大學,任歷史系教授,並在陳望道任系主任的新聞系開設英文報紙分析課。周谷城仍繼續積極參加抗日民主活動,還協助陶行知開辦社會大學,被聘為中國民主政團同盟(民盟前身)顧問。他的學問人品受到學生們的景仰,1945年春周谷城任系主任,歷史系的學生曾以他的名字成詩:“周谷城裡,春光明媚,鳥語花香,人才濟濟”。

周谷城編的世界通史 周谷城編的世界通史

周谷城還致力於對世界歷史的研究,他仔細研究和分析了當時流行的世界史著作,認為缺憾多在於堆砌歷史事件,而且都是以歐洲為中心,置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古老文明於不顧。周谷城認為,不能也不應該追隨以歐洲為中心的學術思想,希臘、羅馬並非駕馭其他地區的文化中心,中國、印度跟希臘、羅馬是可以相提並論的。在這樣的思想前提下,周谷城著手編寫格局一新的《世界通史》,力求將人類社會發展的全局綜合為統一整體,闡明歐洲的古老文明和近代文明,中國、印度等各自都有其獨立發展的文化系統,東方文明與西方文明互相滲透、互相作用,蔚成一幅波瀾壯闊的世界歷史畫面。

1949年,周谷城的三卷本《世界通史》正式面世。在這部通史中,周谷城以埃及、巴比倫、波斯、印度、中國和墨西哥六大文化中心的相互關聯、日趨融合為主旨,描繪了世界文化彼此交流和互為因果的內在聯繫。周谷城提出,世界是一個多元的有機整體,儘管世界上多文化區、多國度並存,但並非各自孤立活動,而是從一開始便蘊涵著互相往來、互相交叉和互相滲透的趨勢,這種趨勢又是必然的。

周谷城還著有《中國通史》

除《世界通史》外,周谷城還著有《中國通史》。

1946年,周谷城隨復旦大學由重慶回到上海,出任史地系主任,又與張志讓、潘震亞、翦伯贊等人發起組織了上海大學民主教授聯誼會(簡稱“大教聯”)。周谷城作為“大教聯”中堅分子,上了國民黨上海警備司令部的黑名單。

上海解放後,周谷城被任命為新復旦的首任教務長,接著又受郭沫若、翦伯贊、侯外廬的委託,創辦了上海市歷史學會,並長期擔任會長。1952年高校實行院系調整,調入復旦大學的全國知名學者、學術界的權威人物多達十五人。作為復旦教務長,周谷城代表校長陳望道,帶著車隊把十五位名教授接進復旦,其中包括浙大的蘇步青、陳建功,滬江大學的蔡尚思等。多年以後,蘇步青仍感慨不已道:“望老不容易,把十五個大頭團結了起來;周谷老也是有功勞的,我就是周谷老代表望老帶了車隊接來復旦的。”

“時代精神匯合論”

60年代初,周谷城陷入了一場“鬥爭哲學”的重圍。那就是圍繞周谷城美學思想展開的大論戰。1961年至1962年間,周谷城先後發表了三篇闡述其美學思想的文章,即《光明日報》上的《史學與美學》,《文匯報》上的《禮樂新解》,還有《新建設》上的《藝術創作的歷史地位》。在以後針對他的美學思想展開的論戰中,他又先後發表了五篇文章。

當時的中國大地,已經歷了1957年的反右鬥爭,1958年的“拔白旗,插紅旗”,1959年的反右傾,1960年的反修防修。階級鬥爭的弦正越繃越緊。而周谷城在自己的那些文章中,厚積薄發,坦誠地表述了自己在“正確認識矛盾鬥爭的限度”、“正確認識矛盾鬥爭與矛盾統一的關係”等問題上的觀點和看法。尤其在《藝術創作的歷史地位》中,周谷城表述了一個主要觀點,即“時代精神匯合論”。他是這樣詮釋的:

在原始氏族社會,因著人與自然的鬥爭,部落與部落的鬥爭,常形成各種不同的思想意識,匯合而為氏族社會的時代精神。封建時代又有各種思想意識,匯合而為當時的時代精神。資本主義時代,又有各種思想意識,匯合而為當時的時代精神。各時代的時代精神雖是統一的整體,然從不同的階級乃至不同的個人反映出來,又是截然不同。

截然不同

這就是周谷城的“時代精神匯合論”。周谷城的解釋,自然又引起軒然大波,成為被圍追堵截的又一焦點,一時間,“商榷”文章蜂起。關於時代精神的討論,從1963年至1964年,前後延續了兩年。各方來稿踴躍。僅《光明日報》一家,在1964年夏、秋之際三個月里,討論的稿件就有近三百篇,其中批評周谷城觀點的占大多數,贊成他觀點的僅三十餘篇。在這段時間裡,有人為顯示其革命的徹底性,與周谷城在《光明日報》上多次交鋒。

周谷城 周谷城

毛澤東一直密切關注著這場討論。他看過周谷城、姚文元在報刊上發表的論戰文章及其他有關文章。而對於金為民、李雲初的《關於時代精神的幾點疑問——與姚文元同志商榷》一文,他還在發表以前看過報社排印的清樣。7月6日他看完這篇文章清樣後,立即讓中宣部把這篇文章和姚文元的文章編成一本小冊子付印出版,並親自寫了一段按語作為序言:

這兩篇文章,可以一讀。一篇是姚文元批駁周谷城的,另一篇是支持周谷城批駁姚文元的。都是涉及文藝理論問題的。文藝工作者應該懂一點文藝理論,否則會迷失方向。這兩篇文章不難讀。究竟誰的論點較為正確,由讀者自己考慮。

從今天的眼光看,毛澤東的這段序言並不顯得咄咄逼人,但對這場討論的態度,對辯論雙方觀點的態度,對老朋友周谷城的態度,意思全在裡面了。不久“文化大革命”爆發,“時代精神匯合論”被列為全國重點批判的“黑八論”的第二位,周谷城終究還是為此吃了不少苦頭。

人生第二春

粉碎“四人幫後,周谷城迎來了人生和學術道路上的第二個春天。

1978年以後,周谷城在學術研究上著述頻頻,先後發表《秦漢帝國的統一運動》《繼往開來的史學工作》《關於藝術創作地位》《看重統一整體,反對歐洲中心論》等論文,創言立論,老而彌堅。與此同時,他還出版了《史學與美學》一書,重新修訂出版了《中國通史》。1982年,他編著的《中國通史》和《世界通史》被列為全國高等院校文科教材。

周谷城晚年一直擔任復旦大學歷史系教授,他以八十高齡登上教壇,講授世界史,培養了“文革”後第一批史學碩士和博士研究生,撰寫了《中外歷史的比較研究》、《所謂意境》、《論古封建》等有影響的專論。1984年,他主持創辦了《中國文化研究集叢》,並主編了“中國文化史叢書”。1986年,又擔任了“世界文化史叢書”主編。1988年,又主持編纂出版了大型學術叢書“民國叢書”。199 0 年11月和1992年3月,周谷城兩次寫信給全國人大和上海市人大負責人,表達對自己身後事的態度:“谷城去世以後,不要搞告別儀式,不要骨灰,一切書籍、文物交給人大科教文委員會。”

周谷城“一筆二史”見功力

復旦大學教授周谷城是著名的歷史學家,曾任歷史系主任, 復旦大學教務長。代表作《中國通史》 上、下冊,《世界通史》一、二、三冊。這兩史可說是影響了中國幾十年。

史學名家不少,但一人撰寫《中國通史》和《世界通史》,這在中國史學界至今還沒有第二人。

1932年,周谷城赴上海暨南大學任教授兼史地系主任,開始以歷史學為專業,主講《中國通史》課。這時,他在既從事反帝愛國運動,又擔負繁重的教書任務的情況下,埋頭編寫《中國通史》上下冊。1939年他出版了《中國通史》,提出了“歷史定形論”,指出歷史事件的有機組織和必然規律,力圖以歷史唯物主義論述中國歷史,在廣大進步知識分子中產生了很大影響。由於這本書被當局認為“有馬克思主義嫌疑”,視為禁書,責令周谷城停止教中國歷史課,改教世界史課,周谷城從此跨入了世界史領域。

歷史事件的堆砌

從1942年秋天到重慶開始,周谷城擔任復旦大學教授長達半個多世紀。周谷城研究了當時流行的世界史著作,認為都是歷史事件的堆砌,不能給人以全局或統一的整體感,而且都是以歐洲為中心,輕視亞洲、非洲和美洲的古老文明。他批評“歐洲中心論”,提出要諸區並立,同時著手編寫具有新格局的《世界通史》,力求綜合人類社會發展的全局為統一整體,闡明歐洲的古代文明與近代文明,只是構成世界文明史的一個部份,中國、印度等各有其獨立發展的文化系統,與西文文化系統滲透,相互競爭,構成一幅生動而又壯麗的世界畫面。1949年,他出版了《世界通史》,這部著作並不是僅僅將以往國外各項研究成果匯集綜合起來,從體系構成到具體論斷,都表現了作者鮮明的個性與獨到的見解。和國外同類著作相比,該書有著極為鮮明的特色。它堪稱自成一家之言,打破以歐洲為中心的世界史舊體系,在世界史研究方面起了撥正方向的作用。這兩部個人奮力編寫的通史,實為中國現代史學史上所僅見。

這兩部巨作奠定了周谷城在歷史學界的地位,也曾讓他從困境中得以解脫。1966年夏天,“文革”開始了,周谷城被關進“牛棚”,受盡了折磨。1968年11月,在中共八屆十二中全會上,毛澤東說:“周谷城的《世界通史》還沒有寫完,書還是要讓他寫下去。”周谷城由此得到了解放。但由於張春橋、姚文元的百般阻撓,《世界通史》終於沒能續寫下去。

《世界通史》一至三冊,敘述從古代世界到近代世界的歷史。第四冊,計畫敘述產業革命展開以來的歷史,當時未得來及寫出,後來周谷城一再想補寫,可惜,終其一生未能如願。

人物交往

同聲相應同氣相求

周谷城是傑出的愛國民主戰士和政治活動家、中國農工民主黨的卓越領導人、著名的歷史學家、知識淵博的學者。他親身參與了中國近代史上的許多重大歷史事件,目睹了國家的衰敝與興盛。在99年的漫長歲月中,周谷城與中共領導人,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結下了深厚的個人友誼。

早在1921年,周谷城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教書時,就認識了在一師附小任主事(即主任)的毛澤東,並結成好友。大革命時期,受毛澤東影響,周谷城參加了農民運動,任湖南省農民協會顧問兼農民運動講習所講師。1936年,周谷城收到毛澤東一封信,信中希望國民黨中樞人物和社會名流在寇深禍急之時,臨民族危亡之險,作狂瀾逆挽之謀,呼籲“停止內戰,一致對外”。周谷城堅決贊成,積極參加了抗日宣傳。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周谷城因積極參加“反內戰,反飢餓,反迫害”的鬥爭遭逮捕,直到上海解放才獲得自由。

又碰到了

建國後,毛澤東去上海時,總是邀周谷城相聚;周谷城到北京,也每每受主席之邀,到中南海暢談。每次見面,毛澤東第一句話總是:“又碰到了。”這樸實的話語浸潤著老朋友間不同尋常的親密。

一次,毛澤東去上海,陳毅在錦江飯店設便宴招待。晚飯後,去小禮堂觀看一部寫李自成的歷史劇。毛澤東沒有去前排為他準備的大沙發上就坐,而是同周谷城一道坐在中間的一排小椅子上,並笑著說:“我們就甘居中游。”開演前閒聊,周谷城隨便說了句:“有人說,洪承疇之投降清朝具有善意,目的是減少漢人大遭屠殺。”毛澤東略帶微笑地說:“有此一說,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事情不甚簡單,恐怕還得作些研究。”

1956年,周谷城應邀來到中南海露天游泳池。“你能游泳嗎?”毛澤東問。“少年時在小河或池塘里,可以游幾十碼,不知現在還浮得起來否。”“試試看。”毛澤東說。於是二人換上泳裝,毛澤東從深水區下去,暢遊起來;周谷城從淺水區下去,卻始終不敢往深水區游。毛澤東朝他招手:“來呀!”周谷城幽默地回答:“我既不能深入淺出,也不能由淺入深。”

1961年“五一”節,毛澤東來到上海,周谷城等人受到接見。當晚,周谷城應報社之約,填詞一闋,題為《五一節晉見毛主席》,調寄《獻衷心》,發表在次日的《解放日報》上。詞曰:是此身多幸,早沐春風。蠲舊染,若新生。又這回傾聽,指點重重,為學術,凡有理,要爭鳴。情未已,興偏濃,夜闌猶在誨諄諄。況正逢佳節,大地歡騰。人意泰,都奮進,莫因循。

毛澤東見到這首詞,當即請周谷城來。他倆由這首詞而談到《離騷》,又由詩詞而談到政治,洋洋灑灑,天馬行空。二人豐富的歷史人文知識,嚴密的邏輯推理,不時碰撞出智慧的火花。由下午3點一直談到6點,興猶未荊周谷城偶然提及鄧演達,毛澤東說:“鄧演達先生這個人很好,我很喜歡這個人。”說到這裡,倆人在一張小桌上用餐。毛澤東吃飯,喜歡在大米中摻些雜糧,周谷城戲稱為“三色飯”。

飯後,毛澤東一直把周谷城送上汽車。

周谷城最後一次見毛澤東是1965年,在上海的一座老式別墅。他們暢談哲學、舊體詩,並一起吟誦李商隱的詩。這以後,周谷城只在牛棚里聽過一次毛澤東的談話錄音,毛澤東的錄音講話中提到:“周谷城的《世界通史》還沒寫完,書還要讓他寫下去。”

毛澤東去世時,周谷城賦《哀悼毛主席逝世》七律一首。詩曰:“陰沉一霎朔風號,領袖驚傳別我曹。搶地籲天呼不應,傷心慘目淚如潮。五洲魑魅焰仍在,百國工農志不撓。且化悲哀為力量,繼承遺志奪高標。”

治學論斷

周谷城是我國當代著名學者和教育家。他在教學的同時著書立說,“縱論古今,橫說中外”,一生著述甚豐,專著10餘種,論文200餘篇。他治學可謂學域廣闊,兼涉史學、教育學、哲學、美學、社會學和政治學,而且持論通辟,堅於求真,自創新說,成一家之言。

就其求學與治學活動而言,大體可分為五個階段:1898至1920年底的求學階段;1921至1930年秋的教書、參加大革命以及賣文譯書為生的階段;1930至1942年的教學與科研並行、政治與學術並進的階段;1942至1949年的潛心史學教學與研究但又投身現實政治鬥爭的階段;1950年至今的“老來猶有沖天勁,學府文壇作戰場”的階段。本文限於篇幅,對其治學活動不作具體分析。而綜觀其數十年艱苦的探索與追求,已形成嚴謹的治學方法,使其治學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徵。對此,本文擬作深入論析。

注重打好雄厚的知識基礎,注重知識的積累,這是周谷城治學的第一個突出特色。少時的周谷城讀書很自覺,很刻苦,特別注重打好基礎。6至9歲,他讀完了《三字經》、《百家姓》、《幼學》,還讀完了《四書》《五經》,大多能理解背誦。為了了解世界,學習世界的歷史和文化,他刻苦學習英語,在省立一中讀書時,外國人來校演講,他不僅認真聽,還常常在自習室模仿其腔調,學得維妙維肖,同學們賜他以“洋文大家”之稱。他還在同學中組織英語學會,自任會長。求學期間,他還選讀了許多西方名著。他曾利用一個暑假蠻讀了英文本《邁爾通史》,最初只懂五六成,書讀完時,看其它英文西史時,竟全然懂得。這種“蠻讀”法也是他讀中國古籍的一個方法。

與文懷沙在一起 與文懷沙在一起

在省立一中求學期間,他自學了《十子全書》,對《老子》《莊子》等書興趣猶濃。他對這些書鑽得很深,這既了解了書中的思想觀點,又活躍了自己的思想,而且打下了堅實的文學基礎。1917年,他以優異成績考入北京高師後,更加努力學習新文化、新學說。他閱讀了大量的西方書報,特別喜歡閱讀《新青年》及該刊介紹的馬列主義叢書,同時閱讀無政府主義者的書,如克魯泡特金的《互助論》、《貧困的哲學》等,還閱讀了西洋哲學書籍,如杜威、羅素、柏格森、詹姆士等人的著作。他通過認真思考後,傾向馬克思主義。1921年,他在湖南一師教書時,就認真研讀了英文版和德文版的《資本論》原著。由於年青時期的周谷城注意打好知識基礎,注意馬列主義的理論修養,故在第一次大革命時期,他就運用馬克思主義觀點分析中國的實際問題,支持農民運動,寫出了《論租谷》等文章,還出版了《農村社會新論》一書,在當時獲得了較大的社會反響。總之,認真讀書,打好基礎,這是周谷城之所以博大精深、學識淵博的一個不可缺少的學習方法。獨立深思,不人云亦云,不妄發議論,力求提出自己的獨立見解,這是周谷城在治學中特別堅持的一個原則。青年時期的周谷城就特別反感那種不學無術,不作研究,不獨立思考,人云亦云的做法。如他在早年發表的《教育新論》中提出今後中國教育改造的方針時,就運用馬克思的唯物史觀來觀察、分析此問題,而得出如下結論:

(一)全國人民應有受教育權。

(二)凡受教育者皆為有用人才。

(三)有用之才又必切乎中國之需要。

他認為中國的教育問題必在政治問題徹底解決時,始能有徹底之解決。寥寥數語,把中國教育改造之方針問題說得非常透徹。周谷城研究史學,更強調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他撰寫的《歷史完形論》,可說通篇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見。他不同意蔡元培先生“史學本是史料學”的觀點,認為不能把史料當歷史,史學家只能“把史料當尋找歷史的指路碑及歷史的代表。”“片斷的痕跡卻並不是歷史之自身”。又如他對紀傳編年本末三體史書體例的評說,都提出了自己的真知灼見。他指出紀傳體不適宜於編著通史,因為它破壞了歷史自身之完整。如“楚漢之爭”,本是一事,參加此事的主要動力為楚漢。而《史記》不以整個的“爭”為敘述之對象,而將其分述於《高帝本紀》和《項羽本紀》之內,故紀傳體史書只適合保存史料,不能作為通史。他對袁樞的《通鑑紀事本末》曾予以中肯評價,認為此書較紀傳編年各體史書為優,特別是它有二個長處尤為突出,第一是比較地接近了人類過去之活動。史不是虛空的時間,不是獨立的人物,而是人物在時間上的“活動”。《通鑑紀事本末》不為人物所拘,不為時間所拘,而以個別的事情為敘述之對象,較為接近人類過去活動之義。第二,該書破壞歷史自身之完整處較少。但它也明顯有三個缺點:

一是事情與事情間或篇與篇間沒有聯繫;

二是每一事情之內,或每一篇之內沒有分析;

三是此書未能充分表現人類過去之活動。

在《歷史完形論》這篇重要的史學論著中,周谷城最後得出的結論為:“治歷史而亦著重分析工夫,卻不是為分析而分析;目的只在將人類過去活動之全體或歷史自身之全體分析為許多因素,尋出這許多因素間必然不可移易之關係,從而了解此全體”。這段話雖說是周谷城30年代的主要史學論點,但它對我們今天治史仍有啟示作用。在周谷城其它研究論著中,我們只要稍加注意,都可見到這位大學問家對一些問題的深刻見地。如他闡述史學與美學的關係,說“歷史家從現實中抽出規律,組成理論,以為理想,藝術家從現實中捉住感情,造成藝術品,以為理想。歷史家的理想是指導人的,藝術家的理想是感動人的,然而都是載道的,都推動鬥爭,使不斷前進”。這些話都是頗有思想見解的。

在治學中,周谷城很講究獨立思考的方法。比如說在史學研究中,他非常注意史學上的全局觀念,認為歷史的部分與全局是同在的,正如人的手、足、耳、目等是人的整體同在一樣,歷史自身,既有具體事實,又是有機組織;既是部分,又是全局;部分是全局所有的,全局也是部分所不能離開的。如果不注意分析歷史自身各部分的互相聯繫,依靠制約,也就把握不住歷史的整體。治史中,周谷城還注意運用比較研究的方法。認為研究中外歷史,只有拿它們對照看看,就能使人們看出研究的重要性,作更切合現實的考慮。

他在《封建長期,似乎不長》一文中,把中國的封建社會與世界古代史上奴隸社會的許多特徵作比較研究,如鐵的使用,如城市工商的發達,如社會的自由競爭,如平民與貴族的鬥爭,如學術的發達,如法制的出現如何處理它,如經典的纂集,如統一集權帝國的出現,如封建等級國的沒落,在世界古代史上,都是奴隸制時代的特徵。他認為我們若把中國封建時代的上限或奴隸制時代的下限,由公元前480年移到公元二世紀下半期,則中國奴隸制時代的種種特徵,可以同世界古代史上其他各國一樣,保存完好;否則必須把這一節搬入封建時代,或排斥在奴隸制時代之外,使奴隸制時代變成既短促,又空虛。這可說是世界古代史上的一種反常現象。如何處理它呢?

一是理論上要糾偏。他認為社會發展史上各階段的長短比例,似乎有一定前一段必比後一段長,後一段必比前一段為短。這大概是生產進步的遲速決定的。時代距今愈遠,生產進步愈遲緩,所歷時間便愈長;反之時代距今愈近,生產進步愈迅速,所歷時間愈短,因此緊接著奴隸制時代之後的封建時代必比奴隸制時代短些。二是處理的辦法,把中國封建時代的上限往下移,這樣,1600年的封建時代,對2400年的奴隸制時代,這樣做,不僅從年代學的觀點,而且從社會發展史的觀點來說,都是有理由的。此外,他在獨立思考中,還非常注意歷史與現實的關係,重視古為今用的問題。

提倡學術上的自由討論,實事求是,“相互客氣,明辨是非”,不搞霸道作風,這可說是周谷城治學的另一個顯著特點。早在北京高師求學時,周谷城就喜歡開展學習上的自由討論。他曾組織過一次別開生面的辯論會,自擬辯論題為《人類社會中不應有單獨的知識階級存在》。辯論雙方為北京高師與清華高師二代表隊。周谷城任北京高師主辯人。當時到會者千餘人,可謂盛況空前。自此後,周谷城對學術上的自由討論更為看重。民主革命時期,雖然受社會歷史條件的局限,但他不怕戴上“赤化”帽子,堅持用馬克思的唯物史觀來分析問題,爭論問題,明辨是非。如1930年3月,胡適在《新月》雜誌寫文章攻擊周谷城為“教育革命的鼓吹家”及其《中國教育歷史的使命》一文中關於封建制與封建形式觀點是矛盾的。周谷城則在《教育雜誌》發文反駁胡適,與之辯論。

再如他在抗日戰爭時期(1943年6月),在《新中華》雜誌連續發表過《論中國現代化》的文章,批判了學術界“全盤西化”的主張,認為“國人對中西社會文化之差異,尚分辨不清”。提出要加速中國產業革命,須從組織、培養人材、思想文化諸方面進行革新,加速積累資本,在不損害主權的條件下,亦可引進外債發展生產。周谷城指出“自由辯論,即在今日的學術界,仍值得提倡”。至於說到建國後周谷城所發動和參與的學術討論,可謂規模更大,反響更大。如五、六十年代有關邏輯學和美學方面的大討論,就是由於周谷城發表了獨到見解的文章而引發的。

1956年,周谷城曾在《新建設》發表《形式邏輯與辯證法》一文,提出了新見,認為形式邏輯的對象是推論方式,它的法則只是對推論過程的形式規定。它的任務,側重於依據大前提如何推論,卻不問大前提是如何成立的。在認識活動中,“辯證法是主,形式邏輯是從;主從雖有別,卻時刻不能分離”。周谷城的觀點不為人接受,康生曾指示對周文進行批駁,並迫使全國報刊在發表周谷城答辯文字時加編者按“表態”。這實際上是形成了對周文的圍攻。然而,周谷城堅持辯論,以理服人。他理直氣壯地說:“只要雜誌給我以篇幅,我可以辯論到底。”後來毛澤東知道此事後,還鼓勵他“不要怕,要積極地寫”發表己見的文章。1962年,周谷城發表了《藝術創作的歷史地位》一文,其中有兩點引起了極大的爭論:一為“無差別境界”或“沒有矛盾的境界”;二為對“時代精神”的解釋,或所謂“時代精神匯合”論。對這些新見解,當時受到了姚文元等人的批駁,並以此作為“文革”中劃定周為“反動學術權威”的一個罪證。然對姚文元的文章,周谷城不以為然,他繼續發文闡發自己的見解。此外,周谷城還就藝術觀和美學家朱光潛作過認真的討論,等等。

這裡應特別指出的是,周谷城提倡學術上的自由討論,暢所欲言,各抒己見,但有一前提,這就是要“相互客氣,明辨是非”。學術上的討論切忌“霸道”作風,而應實事求是,以理服人。不論是民主革命時期,他發文評論哲學家馮友蘭的《新理學》、《新原人》,評哲學家熊十力的《新唯識論》,還是建國後,討論我國的封建時代的劃分時期問題,或參與史地學術問題的討論,他都采慎重的態度,與人討論問題,以事實為據,充分說理。1958年7月,古田在《新建設》上發表了《評周谷城著〈中國通史〉》一文,對這部書提出了尖銳的批評,周谷城並沒有惱怒,或不審慎地予以批駁,他採取的是與作者認真商榷的態度。這一點,從所寫的《評古田對〈中國通史〉的書評》的內容即可看出,文中周谷城引用了古田文中的十段要言,平心靜氣地與作者逐條討論,弄清是非曲直,其依據則是根據無可辨駁的事實,而不是強詞奪理,只憑意氣用事,以勢壓人。

用馬克思主義作指導進行學術研究,但不貼標籤,不搞教條主義。這是周谷城治學中一個顯著的特徵。社會科學研究,離不開以馬克思主義作指導,但這種指導,並不等於照搬照抄馬列的詞句,不顧史實來圖解歷史。周谷城最反對教條主義的做法。他做學術研究,總是力圖吃透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使之融化在自己的學術研究中,恰到好處地把理論指導與學術研究緊密地結合在一起。這一點,在他的論著中,可說隨處可見。如他所寫《史學如何為現實服務》一文中,他提出今日研究歷史,必須重寫很多歷史書,也須新編很多歷史書,以為祖國社會主義社會的經濟基礎服務。他認為過去許多歷史書是依舊觀點寫出,為舊社會的經濟基礎服務的,屬於舊的上層建築,今天經濟基礎完全變了,舊的上層建築不僅不能為新的經濟基礎服務,而且成了它的障礙,倘若只有新的經濟基礎,而無新的上層建築為之服務,研究歷史的,如不很好地注意這一點,或注意不夠,那談不上為現實服務。顯然,周谷城就是運用馬克思的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築的辯證關係的原理,言簡意賅地闡明了史學與現實的相互關係。

早在30年代初期他寫的《中國社會之變化》一書,他就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分析中國之變化,提出西方國家,由於產業革命而興起的資本主義發展到帝國主義的過程中,不斷向中國擴張,由通商到軍事侵略,到經濟侵略,直到扶持支配中國不受任何勢力節制的封建軍閥,使之成為帝國主義支配殘酷壓迫、剝削中國人民,摧殘中國新勢力,奴役中國,從而使中國淪為軍閥統治、軍閥割據與軍閥混戰的軍閥政治,這就是近代中國之變化。這段話可說是一針見血的。作為一個舊社會的知識分子,倘若沒有較深的馬克思主義理論修養,對當時中國之國情是不可能剖析得如此透徹的。

建國後,周谷城運用馬克思主義的觀點來研究學術問題,得出科學的結論,可說更加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如他在《統一整體與分別反映》一文中,駁斥姚文元“不同階級的不同思想意識不能構成統一整體”的觀點,他指出這種說法與事實是根本不相符的。因為,請問祖國的文化遺產是不是統一整體?然而它卻是包括不同思想的不同意識的,而且自始就包括不同種族的不同語言和信仰。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不是統一整體?然而截至今日為止,它不僅包括不同階級的不同思想意識的,而且事實上還有不同階級存在,不同種族存在。如果認為不同意識不能構成統一整體,亦即部分不能構成全體,那么統一的中國,中國的歷史,中國的文化遺產都將不能存在了!因此,根據事實說,對立鬥爭的部分構成統一的整體是否認不了的。可見,周谷城運用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思想,來分析問題,解決問題,是嫻熟自如的。正是由於他的馬列主義理論修養深厚,故在“十年文革”中,儘管姚文元等人大肆污衊批駁他的正確的學術觀點,他都能不屑一顧,堅持真理,堅信自己的觀點符合馬列主義,不向姚文元等人作任何的妥協。

人生評價

周谷城是傑出的愛國民主戰士。他早年參加五四愛國運動。1926年投身湖南農民運動,發表《論租谷》、《農村社會新論》等文章,用剩餘價值理論分析農村中的階級剝削,在當時產生了很大影響。1930年加入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中國農工民主黨前身),在上海創辦《正理報》(周刊),著文批判買辦哲學。抗日戰爭期間,他創辦社會科學講習所,向淪陷區青年宣傳愛國主義思想,被敵偽勢力監視。在中共地下黨的支持下潛赴大後方時,遭日偽逮捕,在杭州拘禁37天后被保釋。在重慶復旦大學教書時曾被聘為民主政團同盟顧問。解放戰爭時期他積極參加“反內戰、反飢餓、反迫害”的鬥爭,起草宣言,鼓勵學生參加革命,成為當時上海著名的民主教授之一。他參與發起成立“上海大學教師聯誼會”, 在中共地下黨的領導下,為反對國民黨獨裁政治,爭取民主獨立的新中國而奮鬥。上海解放前夕,他被捕關押於國民黨上海警備局令部,後由於復旦大學師生的罷教罷課,國民黨被迫將他釋放交學校管束。周谷城為中國民主革命做出了重要的貢獻,他以心血譜寫了自己閃光的歷史篇章。

周谷城是中國共產黨的親密戰友。幾十年來,他與中國共產黨的三代領導人都有密切交往,且忠誠合作。早在大革命時期他就與毛澤東、何叔衡、徐特立、夏明翰等往來密切,心心相通。紅軍長徵到達陝北後,他接到毛澤東的來信,堅決贊成中國共產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主張,並願為此效力。全國解放後,他擁護黨的領導,擁護社會主義。在“文化大革命”期間,他受到“四人幫”的長期迫害,但始終沒有動搖對共產黨、對社會主義的信念。他衷心擁護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政策,堅定不移地擁護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擁護以江澤民為核心的中國共產黨第三代領導集體。他以淵博的學識、坦誠的態度、諍友的胸懷為黨和國家的大政方針建言獻策,充分表現了一個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的戰友的高貴品質。

周谷城是中國農工民主黨卓越領導人,著名的政治活動家。他早年結識鄧演達,1930年曾加入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解放後,歷任中國農工民主黨上海市委員會主任委員、中央委員會委員、中央委員會主席團委員,中央委員會副主席、主席、名譽主席。他為農工民主黨的組織建設、思想建設做出了重大貢獻。他和農工民主黨其他領導人一起,帶領各級組織和廣大成員,為鞏固和發展愛國統一戰線,堅持和完善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認真貫徹長期共存、互相監督、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的方針嘔心瀝血,努力工作,為加快社會主義各項事業的建設,他積極參政議政。

在上海市人大工作期間,周谷城積極提議,制訂上海市文物保護法規,主張加強上海市的基礎教育,為推進全市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立法和監督,提出許多意見,受到有關方面的重視。在擔任全國人大領導職務期間,他不顧年事已高,為推進國家的法制建設,為教育、科學、文化、衛生等領域的立法和執法檢查工作,進行深入細緻的調查研究,積極向有關方面提出意見和建議。他還為推進我國與各國議會間的交往做了大量工作。他在會見外賓中,宣傳我國改革開放和國家法制建設情況,為讓世界上更多的人了解中國,了解中國的政治制度做出了積極貢獻。

周谷城始終關心祖國和平統一大業。他籌建中華炎黃文化研究會,擔任第一任會長,還擔任中華詩詞學會會長。他為弘揚中華文化,振奮民族精神,促進祖國現代化建設和統一大業而殫精竭慮,直到病重期間,仍然關心該會工作,提出許多寶貴意見。

周谷城是蜚聲海內外的著名學者。他從事歷史教學和研究70多年,碩果纍纍。早年出版了《中國社會之變化》、《中國政治史》等著作。1939年出版的《中國通史》,是他力圖以歷史唯物主義觀點編著而成的產生了很大影響。1949年出版的《世界通史》,打破了以歐洲為中心的舊世界史框框。他治學嚴謹,學識淵博,縱論古今,評說中外。從歷史學到政治學,從哲學到社會學,從美學到教育學,都有深刻而獨到的見解,他勇於創新,尤喜獨立思考,敢于堅持真理,為學界尊敬。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周谷城以80高齡登壇授課,為國家培養了“文革”後第一批碩士生和博士生。他在學術研究中,注重聯繫實際,堅持為政治服務,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晚年,他特別關注環太平洋地區研究和文化史研究。他提出環太平洋地區的發展將是21世紀人類文明發展的一個重要區域,並主持創立了“中國太平洋歷史學會”,親自擔任會長,繼續為社會主義事業做貢獻。

周谷城的一生,是近代中國愛國知識分子不斷追求真理、追求進步的一生,是對國家和人民事業忠心耿耿、奮鬥不息的一生。他秉性忠厚,識大體,顧大局,作風民主,平易近人。他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生活樸素。他生前立下遺囑,身後不要開追悼會,不搞告別儀式,不留骨灰,表達了他回響中國共產黨提倡的移風易俗、喪事從簡號召的決心。周谷城的愛國情操和高尚品德,以及他在學術上的精深造詣和傑出成就,永遠值得我們尊敬和懷念。

個人語錄

當智慧超過需要時,幽默風趣就出現了。

湖南名人

常言道“好山好水出名人”。湖南北有洞庭、南接五嶺、中有瀟湘,自古便是人傑地靈之地,惟楚有才,於斯為盛!
楊樹達
聶南溪
周揚
周谷城
丁玲
王人美
馬非百
葉紫
仇鰲
黃松齡
劉敦楨
呂振羽
向達
楊昌濟
黎錦熙
劉大年
王憨山
史穆
周世釗
方壯猷
馬積高
翦伯贊
馬宗霍
田漢
金岳霖

中國農工民主黨歷任領導人

姓名始任期卸任期備註
鄧演達1930年1931年創始人
黃琪翔1931年1938年主要創始人之一
章伯鈞1938年1958年主要創始人之一
彭澤民1947年1956年中央監察委員會主席
季方1958年1987年
周谷城1987年1988年
盧嘉錫1988年1997年
蔣正華1997年2007年
桑國衛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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