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票萬人坑

北票萬人坑

北票位於遼寧省朝陽市境內,民國時期屬熱河省。1933年2月,日本侵占熱河,隨即霸占了北票煤礦。在長達12年的時間裡,日本從北票掠奪優質煤炭840多萬噸,同時造成3.12萬多礦工死亡,在北票留下了5處較大的萬人坑。萬人坑是對非正常死亡者大規模叢葬地的一種通俗稱呼。在中國,北起黑龍江,南到海南島,凡是日本侵占時間較長的地方,都存在著數量不等的萬人坑。萬人坑中那層層白骨,以他們永遠不變的姿勢,向世人訴說著當午置他們於死地的日本侵略者殘害、奴役中國人民的歷史。

北票萬人坑北票台吉萬人坑死難同胞紀念碑
萬人坑是對非正常死亡者大規模叢葬地的一種通俗稱呼。在中國,北起黑龍江,南到海南島,凡是日本侵占時間較長的地方,都存在著數量不等的萬人坑。萬人坑中那層層白骨,以他們永遠不變的姿勢,向世人訴說著當午置他們於死地的日本侵略者殘害、奴役中國人民的歷史……一段慘痛的歷史,一個不該被遺忘的地方——遼寧北票萬人坑! 日本侵略者強迫勞工開採礦山和修築工程,中國勞工飽嘗被迫害、壓榨的奴役之苦。一樁樁刑具,一具具白骨在訴說著中國勞工的苦難經歷。日軍除將大批死難勞工扔進“萬人坑”外,還將無數死難勞工扔到煉人爐里“火葬”,甚至將一些有病的勞工扔進煉人爐里活活燒死。一座座煉人爐,一塊塊煉屍板,一隻只接人油的油桶是侵略者犯下血腥罪行的鐵證。日本侵略者在強制奴役勞工開採北票煤礦期間,1943年截止12月底,遼寧北票煤礦的5個萬人坑,已被礦工屍體填滿。北票煤礦於1933年1月被日軍侵占。10年來,日軍不斷擴大開採規模,礦工人數激增到數萬人,日軍從關內山東、河北等地將大批抓捕的青壯年;八路軍被俘人員;抗日民眾,押送到北票“罰勞工”。 在日軍的血腥統治下,北票煤礦每天都有一批工人死亡。該礦設有死人倉庫,有專人、專車負責往外運屍體。從1943年初起,該礦平均每月死亡二三百人,臘月死亡達三四千人。日軍用大車往外拉屍首,一車拉20多具,往大溝里一拋了事。死人太多,大溝已填滿,日軍就派人再挖死人坑,一排排的坑等待用屍體來填滿。日本統治者不但把被折磨死的礦工扔進萬人坑;而且還把有病或受傷尚未死的礦工也扔進萬人坑。 經過積極爭取申報和上級有關部門的綜合評定,北票市日偽時期死難礦工紀念館被省委宣傳部、省民政廳等5個部門命名為省愛 主義教育示範基地。該館俗稱“萬人坑”,始建於1967年8月,占地17000平方米,埋葬31200多具無辜死難礦工的屍骨,是日本侵略者自1931年到1945年掠奪我國煤炭資源,殘害中國人民的歷史佐證,每年都要接待許多人前來參觀憑弔,一直是進行革命傳統教育和愛國主義教育的重要陣地,這次被重新命名後,將發揮出更為顯著的作用。意抓服務,一心一意謀發展,全力以赴創佳績,打造平安和諧軍休中心努力工作。

台吉南山萬人坑

台吉南山萬人坑形成於1938年。台吉一坑從建設到投產的兩年,死亡勞工埋到今台吉六工村附近。那時那裡是一片荒地,有附近居住人家的祖墳。勞工埋的多了,當地百姓叫苦不迭。1938年4月,台吉二坑開工建設,墳地離坑口太近,僅500米,勞工上下班從此路過,怕引起勞工的不滿和反抗,便用這塊墳地改建了勞工房,掩埋勞工屍體的地址遷移到了台吉南山,即今台吉南山萬人坑。台吉南山萬人坑,占地25.48畝,原是一片山坡地,地是農戶李振文的,山坡上部長滿蒿草,下部是片耕地。從1938年開始,日本侵略者對台吉煤田進行瘋狂掠奪,1939年4月,一坑開始出煤,當年即產煤120385噸,1940年和1941年,二坑、三坑相繼建成投產,幾年中,勞工人數大量增加。這幾年,又由於日本侵略者發動的侵略戰爭處於緊要關頭,掠奪煤炭更為瘋狂,迫害勞工更趨殘酷,勞工死亡人數大增。當時,“報國寮”設有專門收屍的人,人死了,先放到“死人庫”,然後由專門負責拉死屍的大車拉到萬人坑。拉死屍的大車夫鄧樹芳證實: 往南山萬人坑拉死屍,有時一天就拉兩趟,那人死的無法計算,一年冬天,拉死屍總有500多具。“報國寮”東廂房對面炕住著40多人,一冬連餓帶凍死了30多。另一間屋,頭一天晚上拉出一個病死的,第二天早晨發現,27個人都讓煤煙燻死了,用大車拉了三趟,都扔到萬人坑了。他說,看那些勞工死的慘,每拉一趟死屍,都心裡發酸。每年秋天,台吉采炭所都僱人事先挖一些坑,準備冬天埋死人。曾在南山萬人坑挖過埋死人坑的李國慶回憶說:“我22歲和23歲兩年秋天,都在台吉南山‘萬人坑’給炭礦挖埋死人的坑子,是外包工頭子修景年雇的。每年秋天,都找10幾個人挖坑。我們挖一個坑給3角錢。每個坑挖一尺寬,二尺深。每年秋天都挖二三百個,等不到春天就埋滿了。以後小坑埋不下了,還挖了幾個大坑,成垛地埋,埋好幾層,有的坑埋幾十人,看著實在太慘了。”在“報國寮”內,有病重未死被抬到“死人庫”的,也有還未死即被拉到萬人坑的。1943年秋的一個傍晚,給地主放牛的李老漢趕牛下山,忽聽山窪里傳來呼救聲。過去一看,見幾隻野狗圍著一個露著胸肩的青年狂吠,那青年手中攥塊石頭與野狗毆鬥。李老漢用趕牛的鞭子趕走了野狗,救了青年一命。那青年就是在病中還未死被拉到萬人坑的。北票煤礦的5處萬人坑,唯有台吉南山萬人坑至今保存比較完好。1967年5月,北票礦務局對台吉南山萬人坑進行一次全面挖掘整理。挖掘整理工作力求保持原貌,對屍骨未做任何移動。在25.48畝山坡上,就挖掘出勞工遺骨6500多具,只要挖開地表,就可見粼粼白骨。挖掘中發現,日本侵略者掩埋、處置勞工的屍體,分幾個不同階段,有幾個不同形式。其中有一少部分是單人單坑,兩坑距離不到一米,有一簿皮棺材,可稱作“排列型”,這是初期。其後是多人一坑,有個大薄皮棺材,一個大簿皮棺材裝三四個到五六個屍體,在同是70平方米的地段,挖出的屍骨有31具的,有100多具的,200多具的,有個60平方米的坑,挖出屍骨240具,屍骨一顛一倒,分層碼成垛,可稱做“人窖型”,這是中期。再後是往大溝里拋扔。這種形式的出現,是在1943年到1945年日本無條件投降,這期間是日本侵略者垂死掙扎的時期,也是對勞工的迫害最殘酷的時期,也是勞工死亡人數最多的時期。據拉死屍的大車夫說,一輛拉不過來,又添了一輛。在這種情況下,已不再挖坑掩埋,先是在山坡下蓋了幢小房,做“煉人爐”,把大車拉來的屍體碼成垛,先是倒上“洋油”,後改為架上木柴,用火煉、火葬。最後嫌這種火葬費時費物,即隨便往大溝里扔,拋屍溝底,任雨水沖刷。挖掘時在這條溝底發現700多具屍骨。已經挖掘出的勞工屍骨,有的大張著嘴,像是在呼救,也像是在怒吼;有的舉著手臂,像是在吶喊,也像是在抗議;有的曲著腿,拱著腰,像是在蠕動,也像是在掙扎;有的臀部翹起,雙手前扒,像是想衝出屍群,想活下去。看得出,這些都是或者沒病而被迫害死的,或者雖有疾病但還沒死而被強拉到萬人坑的。在挖掘的勞工遺骨中,還有幾種姿態特異的遺骨。有的頭上有個窟窿,說明是被榔頭之類鐵器擊傷而致死的,有被催班的在勞工家中打的,有被監工在坑下打的,也有被冠以“思想犯”之類罪名,在礦衛隊、憲兵隊打的。有的遺骨缺了條腿,有的遺骨沒了條手臂,這有的是被礦衛隊員、憲兵隊員用利器、刃器砍斷的,有的是在坑下事故中砸成骨折後被醫院大夫割掉的。有的屍骨腰間纏著兩道鐵絲,有的屍骨腳上帶著腳鐐子,有具屍骨,下肢4處被打斷。遺骨雖然在地下埋了20多年,挖掘時骨折處血痕還清晰可見,這些勞工死得多么悽慘,致他們於死地的日本侵略者又何其狠毒!台吉南山萬人坑挖掘出的屍骨就有6500多具,加上水沖流失的,煉人爐煉的,野狗吞噬的,全部屍骨當在萬具以上。 北票位於遼寧省朝陽市境內,民國時期屬熱河省。北票煤炭資源豐富,清代以前就有民間用土法採掘,清末民初,開始小規模開採。北票煤礦的煤質結構緻密,呈玻璃光澤,黏結性強,發熱量高,含磷、硫成分極低,是煉焦、動力和化工的優質原料。被日本侵略者侵占前的北票煤礦為官商合辦,稱北票煤礦股份有限公司。官股為京奉鐵路局,商股60%為民國政府軍政要員如張學良、徐世昌等及銀行家如胡筆江、蔣旭莊等。“九一八”事變後,日本帝國主義侵占東北,京奉鐵路關外一段亦被侵占,改稱奉山鐵路局。當時,北票煤礦是熱河境內最大的煤礦。1933年2月,日本侵占熱河,隨即霸占了北票煤礦。在長達12年的時間裡,日本從北票掠奪優質煤炭830多萬噸,同時造成3.12萬多礦工死亡,在北票留下了5處較大的萬人坑。

日本侵占北票煤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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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侵略者對北票豐富的煤炭資源早已垂涎三尺。早在侵占北票前,日本關東軍特務部即會同南滿鐵路株式會社對北票煤礦作過調查,並在《北票煤礦現狀調查》一文中對北票煤礦的現狀及前景描繪得相當詳盡。“九·一八”事變後,日軍於1933年2月進攻熱河,2月21日上午11時,關東軍早川部隊和田中部隊逼近北票,守軍湯玉麟部隊不戰而退。愛國軍民組織的義勇軍奮起反抗,但勢單力薄,22日上午9時,早川部隊在飛機、坦克、裝甲車、騎步兵配合下攻克北票縣城。從此,北票煤礦淪陷為殖民地,長期遭受日本帝國主義的鐵蹄踐踏,廣大勞工飽嘗了被迫害、盤剝、壓榨的奴役之苦。日本帝國主義侵占北票,一方面是為擴大其殖民統治,另一方面是為掠奪煤炭資源。侵占北票煤礦後數日,關東軍即從日本國內招聘石松真一郎等38名職員來北票煤礦就職。接著即一面攫取、霸占北票煤礦的礦業權,一面著手恢復冠山豎井的生產(冠山豎井在九一八事變後處於停產狀態),日本侵略者掠奪北票煤炭的迫切心情由此而知。日本侵略者攫取、霸占北票煤礦礦業權採取兩個步驟。第一步,在1933年3月初,即侵占北票煤礦後十幾日,日本關東軍即授意奉山鐵路局協同偽滿洲政府實業部接管北票煤礦,強令解散北票煤礦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北票炭礦復興委員會特置北票炭礦臨時營業局。第二步,同年8月,日本關東軍特務部德田大佐以參謀長小帆的名義宣布奉山鐵路局的股份(實為京奉鐵路局的股份)不實,失效,解散北票炭礦復興委員會特置北票炭礦臨時營業局,並根據日滿雙方關於日本帝國主義在滿洲享有築路、開礦特權的協定,由日本關東軍大崎中佐為日方代表,與偽滿洲政府簽訂協定,成立日滿合辦的北票炭礦股份公司,日方萬表片倉出資,滿方滿洲炭礦株式會社出資,日方萬表喜藏任總經理,由日方直接經營。之後,原北票煤礦股份有限公司股份商股中政府官員和銀行家的股份多被判為“逆產”,予以沒收;商股的另一部分股份,則以“煤炭由國家開採”為由強行低價收買。日本侵略者攫取、霸占了北票煤礦的礦業權。

掠奪煤炭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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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占北票後第二年的1934年,即從冠山豎井掠奪走煤炭27萬多噸。這當然滿足不了侵略者的貪婪胃口。1936年10月,日本關東軍司令部確定了《滿洲國第二期經濟建設要綱》,提出關於國防上需要的產業,要實現自給自足,“特別要集中力量開發鐵、煤、石油、電力等基礎產業”。隨之制定的滿洲產業開發五年計畫,也把煤炭生產放在了重要位置。為適應這一要求,北票炭礦於1936年10月在三寶開鑿調查斜坑,開始擴大掠奪範圍,建設新礦井,增加煤炭產量。1936年和1937年,先後成立三寶開發事務所和台吉開發事務所(新建坑口投產後改為三寶采炭所和台吉采炭所),開發三寶、台吉兩新區。1937年至1939年,每年有兩對新坑口開工建設,1939年至1941年,每年有兩對新坑口建成投產。一對坑口從開工建設到建成投產,僅用兩年左右的時間,速度是相當快的。6對新坑口建成後,年增加生產能力100萬噸。日本侵略者從北票煤礦掠奪的煤炭,多用於制鐵業,為它們的侵略戰爭提供物資保證。據日本《戰時石炭構造論》一書記載,僅1933年到1936年4年間,供給日本制鐵和昭和制鐵的北票炭礦的煤即達93萬多噸,幾乎是北票炭礦這4年產煤量的全部。在北票煤礦,日本侵略者實行的是“掠奪式”開採,奪肥扔瘦,亂采亂掘,不僅在當時致使瓦斯爆炸、透水、發火等事故頻繁發生,給勞工帶來諸多災難,而且嚴重破壞了煤炭資源,給以後開採帶來很多困難,造成很大損失。一方面,日本侵略者為少投資、多出煤,只揀厚煤層采,而把薄煤層丟棄不採,斜坑、坑下主要運輸巷道布置在厚煤層和煤層群中間,不顧薄煤層的開採;另一方面,他們採用的是房式、柱式採煤法,這種採煤方法雖然出煤快,但回採率卻很低,只在50%左右,致使800多萬噸煤炭資源丟棄於坑下。由於日本侵略者採取的“掠奪式”開採,給以後開採帶來許多隱患,致使解放後開採時,瓦斯、冒頂、透水等事故防不勝防。日滿合辦的北票炭礦股份公司成立時,即建立了較龐大的組織機構,之後又多次改組,逐步擴充,日益龐大,法西斯高壓統治逐步強化、升級。到1943年3月,隸屬偽滿洲重工業開發株式會社,改稱北票炭礦株式會社時,組織機構也隨之龐大到極點,下設2部、10課、2所、1院、54個系(包括同一級的科、所、場等),另有冠山、台吉、三寶3個采炭所,3個采炭所又有26個系,上下有100餘個部門。其中的防衛部,原隸屬庶務課,稱礦衛系,後升格至炭礦直屬的部,下設本社防衛隊和冠山、台吉、三寶3個防衛隊,人員由三四十人增強到三四百人。防衛部的任務為:調查勞工中的共產黨、八路軍的活動;在各出口、材料場、工村站崗放哨;押送“特殊工人”入坑升坑等。1943年,由錦州派遣來的憲兵隊,有憲兵、密探、翻譯30多人,在各課、系、坑口建有情報網,並與當地旗公署警務科、協和會、火車站等有直接聯繫,任務是偵察共產黨、八路軍的活動,了解勞工尤其是“特殊工人”的思想動向,秘密檢查郵政局的函件、電報和到工村以查戶口為名搜捕可疑分子等。憲兵隊設有刑訊室,備有捕繩、鎖鏈、手銬、腳鐐、刺刀、皮鞭、電椅子、老虎凳等刑具。防衛部和憲兵隊,有抓捕、刑訊以至處死勞工的特權,是鎮壓、迫害、摧殘勞工最嚴厲、危害勞工最嚴重的兩支持槍武裝。加強防衛隊,增設憲兵隊,日本侵略者以勞工的生命換取煤炭,而又不許勞工反抗的目的一覽無餘。勞務課,負責招募、採用勞工;雇員計工、考勤;員工生活管理;工村家屬及獨身寮(即宿舍)管理;公私傷處理;另設移動防止班,在工村要道、附近村頭設有暗哨,防止勞工逃跑。勞務系有890多名員工,大多經過侵略者選拔、培訓,效忠侵略者,打罵勞工,敲詐勒索,索賄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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賄,姦淫婦女,無惡不作,是日本侵略者統治、盤剝、奴役勞工的得力工具。隨著掠奪煤炭日益瘋狂,隨著新坑口陸續開工、投產,所需勞工日漸增多,招募勞工成為迫切問題。日本侵略者、大櫃把頭招募勞工有四種手段,就是招、騙、抓、派。以時間為序,起初主要是招,中間則招、騙、抓並用,後期主要是強制攤派。從1933年3月至1945年8月,共招、騙、抓、派勞工5.6萬多人次,因而使北票炭礦在每年有大批勞工死亡、大量減員的情況下,勞工仍能得到源源不斷的補充。一招。日本侵略者侵占北票煤礦初的兩三年,只有冠山豎井生產,所需勞工為數不是很多。資料記載,1933年僅有1 000餘人,到1936年,也只有3 000餘人。每年增加勞工700人左右,可以靠大櫃把頭去招。方法是在炭礦勞務課招募系的督導下,由大櫃把頭在北票附近各縣或到大櫃把頭家鄉去招,即可滿足需要。到1936年,雖已擴大掠奪範圍,向東西兩翼擴展,東部開鑿三寶調查斜坑,所需勞工,還是大櫃把頭倪維章及其弟倪福臣,在三寶開拓事務所配合下,從河北遵化招來200多人,解決了斜坑開鑿所需的勞工。從1937年起,三寶一坑、台吉一坑相繼開工建設,所需勞工隨之增多,加之勞工逐年死傷,不斷減員,只靠大櫃把頭在附近招或到其家鄉招,已難滿足需要,又加上附近農民對北票炭礦惡劣環境已有所聞,即使再窮也不願來這兒賣命,日本侵略者、把頭只好把眼光放遠些,到河北、山東、河南、江蘇等地去招。為此,北票炭礦在濟南、青島還建立了兩個出張事務所,作為招勞工的落腳點。日本侵略者為更多、儘快地招到勞工,制定了鼓勵政策,多招到勞工,可在“手當費”、“安家費”等項多得到報酬,刺激了大櫃把頭的積極性,爭相多招募勞工,多擁有勞工。台吉一坑開工後,大把頭宋玉見是個機會,親自給開發事務所日本所長山本送了200元錢的禮,請求協助招勞工。在山本看來,這是一舉兩得的事,即白得一筆不算小的錢財,又可保證建礦井任務的完成,何樂而不為,於是親自出馬,協助宋玉去一次河南,又去一次江蘇,兩次招來勞工600多人,保證了台吉一坑建設工程的如期竣工。各大櫃把頭競相招勞工,勞工人數增加很快,宋玉、費先等大櫃的勞工很快由三四百人增加到上千人。1937年末,雖又有一批批勞工死傷,一次次減員,北票炭礦勞工人數還是增至5400人。二騙。騙是日本侵略者、大櫃把頭招勞工的一種手段。他們是招中騙,騙中招。每當急需要大批勞工入礦時,一幫幫、一群群大櫃把頭、書記、查頭子、勞務課系人員,由日本職員、系員領隊,打著滿洲炭礦株式會社的招牌,搖著紅藍白黑滿地黃的旗幟,到河北、山東、河南、江蘇等地,扯起嗓門,到處遊說。話說得很響,很動聽,如說到北票炭礦做工如何好,掙錢如何多,吃的大米、白面,住的高樓、洋房;還有一些許諾,如可以帶家眷,有安家費,保證有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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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一套欺騙性宣傳是很迷惑人的,不少人因此上當受騙,應招到了北票炭礦,見這裡如人間地獄,完全不是說得那樣,才知悔之晚矣。1941年,三寶二坑建成投產,需要增加勞動力,大把頭之一的倪維章與綏中地方官員相勾結,用欺騙性宣傳,將1 000多名漁民騙來北票炭礦當勞工。 日偽時期在冠山豎井當童工的張福才說,他家住河北薊縣,日本侵略者大搞“集家並村”,實行“三光”政策,一家人只好外出逃荒,逃荒途中,遇上北票炭礦招工的把頭,把北票炭礦說得人間天上,說你們逃荒沒有出路,不如跟我們去挖煤,保你全家能過上好日子。他父親被說動了,帶領全家同一塊招來的100多貧苦農民來到北票炭礦。三抓。偽滿洲政府曾就此制定過一系列法規,採取過一個個措施,北票炭礦的侵略者不甘坐等,在繼續招、騙不能滿足需要的情況下,採取了更野蠻、更兇殘的手段,那就是“抓”。日本侵略者抓勞工的渠道主要有以下三個:一是從“集家並村”中抓。日本侵略者從1941年開始,在綏中、北票、朝陽、凌南、凌源、平泉和承德一帶搞“集家並村”,以阻止共產黨,八路軍的活動,加強對老百姓的統治。北票炭礦的日偽統治者趁火打劫,乘“集家並村”之機,大抓勞工。據不完全統計,在“集家並村”的3年中,被強抓去當勞工的有2500多人。1941年夏天,在榆樹台部落一次抓來青壯年勞工幾百人。在朝陽董家店鄉,一年之內抓二三次,每次40多人。二是從“清鄉掃蕩”中抓。1941年,日本侵略者在山東青城、高密、惠民等縣及河北任丘、豐潤等縣的大掃蕩中,抓了很多青壯年,押來北票當勞工。1941年,在沂蒙山區的掃蕩中,七八十名游擊隊員被俘,因全穿著老百姓服裝,日本侵略者把他們和老百姓一起押到臨沂,後又用悶罐車押到北票炭礦當勞工,住在冠山“協和寮”。1943年,在山東武定府一帶的掃蕩中,一次就抓了青壯年500名,北票炭礦派人接來當勞工。三是將戰場上被俘人員押來北票炭礦當“特殊工人”,日本侵略者稱之為“死囚勞工”。從1941年起,石家莊、唐山、充州的監獄,多次給北票炭礦押送過被俘人員。從1939年到1942年,這個“教習所”先後押送到北票炭礦的“特殊工人”就有 4 000多人。四派。派是強行攤派,也稱“強行徵集”,即強迫農民到炭礦當勞工。其主要方法一是“地盤育成”,二是“勤勞奉公”。“地盤育成”,就是在本地區內培育成功,即炭礦用的工人,可由炭礦周圍的人充當,無需到外地招、騙、抓。提出“地盤育成”方案的是一個日本侵略者,名叫板本登。1938年,板本登由偽奈曼旗公署調到偽吐默特中旗公署任職,此人能講中國話,對中國風土人情有所了解,可稱為一個“中國通”。當他了解到當時冠山、台吉、三寶多個坑口均在建設和生產,掠奪煤炭數量日增,勞工人數雖已逾萬,仍不能滿足需要,還要到關內河北、河南、江蘇等地去招、騙、抓時,便認為這種用工制度有一些弊端:每年外出招工需付出大量費用,且勞工掙的錢每年要往老家寄,這豈不讓大量資金流向“國外”(由偽滿洲國流向中華民國);關內有八路軍、游擊隊活動,如招工不慎難免讓他們中少數人混入,讓他們煽動鬧事,破壞采炭計畫。如果在炭礦附近招收勞工,不但可避免這些弊端,且便於看管,因為他們的家都在附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怕他們不老老實實在炭礦勞作。板本登的“地盤育成”方案規定,炭礦用勞工,必須由當地人承擔。凡附近之男性公民,年齡在8歲至55歲者,沒有特殊病症的,都有到炭礦當勞工服役的義務,每年4個月,期限為3年,期滿發給證書。“方案”經偽滿洲政府興安局批准,1939年在北票炭礦試行,試行結果,偽滿洲政府興安局認為是個成功之舉,指令全滿炭礦到北票炭礦學習,並於1941年在全滿炭礦推廣。吐默特中旗公署和板本登本人還受到“傳令嘉獎”。推行“地盤育成”後,吐默特中旗公署內成立了動員科,北票炭礦勞務課招募系改為動員系,和旗公署動員科共同負責動員、體檢、接收勞工任務。旗公署指令各村公所,對居民進行普查,凡符合勞工條件的,均登記註冊上報。每次動員多少,根據炭礦需要確定,由動員科提出動員數額,下達各村公所,然後由旗公署動員科和炭礦動員系共同驗收。每年動員10次左右,每次動員500人左右。
1942年11月,偽滿洲政府公布《國民勤勞奉公法》,接著又下達了《國民勤勞奉公隊編成令》,勤勞奉公制度在偽滿洲國全境執行。實行勤勞奉公制度,就是強行徵集徵兵剩餘的適齡壯丁,組成所謂的勤勞奉公隊,和服兵役一樣,從事為期3年的義務勞動。這是偽滿洲政府“國民皆勞”政策具體實施的辦法之一,也是最殘酷的辦法之一,是“緊急就勞”、“行政供出”的具體化,“供出”即被迫出賣,即民眾說的派勞工或者說是抓勞工。“地盤育成”和“勤勞奉公”這兩項強行徵集勞工制度,給日本侵略者使用勞工、掠奪煤炭創造了方便條件,比原來使用的招、騙、抓省力得多,容易得多,據《北票煤礦事業史》記載,1945年4、5、6三個月,即接收勞工4 455人,平均每月接收1 461人,可見其增加勞工之便。且使用的勞工都是無償服役,不需給報酬。這兩項制度帶給勞動人民的卻是嚴重的災難。
北票煤礦五個萬人坑及形成的原因
北票萬人坑北票萬人坑
日本侵略者霸占北票煤礦,掠奪煤炭資源,以極其殘酷的手段,對勞工進行政治上的迫害,經濟上的盤剝,生活上的虐待,精神上的蹂躪,十數年間,造成31 200餘名勞工死亡,在北票煤礦長28.6公里,寬2.2公里,總面積不足63平方公里的區域內,就有萬人坑日偽時期死難礦工墓地5處。這5處萬人坑內的粼粼白骨,記載著日本帝國主義侵占北票煤礦,實行法西斯高壓統治,瘋狂掠奪煤炭資源,用勞工的生命換取煤炭的罪惡行徑,記載著廣大勞工遭受日本侵略者、封建把頭殘忍到極點的迫害、盤剝、壓榨的悲慘史實。日本侵略者在北票煤礦犯下的滔天罪行,事實俱在,鐵證如山,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抹煞不了的。①冠山東山坡萬人坑。冠山東山坡萬人坑,舊址在今冠山二、三工村所在地。當時是兩片山坡,山坡上長滿了荊棘和篙草,下邊是農家開墾的熟地。兩片荒蕪的山坡,面積共31.47公頃,下面的熟地為4公頃。早在1933年前,附近百姓家中親人故去都埋葬到東山坡上,所以人們稱東山坡為“義地”,也稱“墳瑩地”。日本侵略者侵占北票煤礦後,便開始掠奪煤炭,迫不及待地恢復冠山豎井的生產,開始招募勞工。由於日本侵略者以勞工的生命換取煤炭,致使勞工不斷傷亡,東山坡這塊“義地”便成了死難勞工的墓地。開始,對死亡勞工還給一口舊坑木製作的薄皮棺材,抬到東山坡埋個墳丘子,後來,見死的人多了,舊坑木消耗量大,炭礦長便下令用蓆子卷了埋葬。從此,死亡勞工即蓆子壓面,就差黃土壓面了。先是在北面即今三工村所在的山坡埋,埋到沒有空地了,越過中間的大溝,往南面即今二工村所在的山坡埋。到1937年初,即相隔4年時間,東山坡從北到南已是一個挨一個的墳丘子。據當年的勞工崔鵬舉說,1937年前,冠山只有個一工村,是民國期間建的,住戶大部分是勞工,另有幾家大櫃把頭。招來的勞工為外工,獨身的住“協和寮”,帶家眷的住附近民房,再多了就搭個席棚暫時住著。那時,經常死人,累死的、病死的、井下瓦斯熏死的、冒頂砸死的,還有上吊自盡的。有個叫劉生的,一年四季趕著輛大白騾子車,從井口、醫院、“協和寮”往東山坡上運死屍。在東山坡至少埋有2000多具勞工屍體。埋的人太多了,所以人們稱東山坡為萬人坑。1937年春,北票炭礦勞工人數增加到5400多人,炭礦決定在東山坡蓋勞工房,東山坡萬人坑勞工屍骨多被遷移到北大牆外。②北大牆外萬人坑。北大牆外萬人坑是在東山坡蓋房前就選定了的。這處萬人坑形成於1937年春。它的特點是一條大溝,溝長1 700米,寬43米,深30米,總面積為7.3公頃。大溝從山窪直通西河套,水流入大凌河。這條大溝距冠山豎井1 500米,距圍繞井口的北大牆500米,所以人們習慣地稱之為北大牆外。大溝的上梢是沿溝建的石灰窯,稱“王記灰窯”,下邊是一群乞丐的聚集地,在溝幫上掏成大小不一的窯洞,晚上在洞中宿營。窯洞下邊就是萬人坑。車夫劉生趕的大白騾子車,車上裝勞工屍體,蓋張蓆子,一年四季,往大溝運。他將車趕到溝沿,大白騾子早已習慣,主動拐彎,倒車,劉生解開騾子肚帶,一掀車轅子,車上的屍體便咚咚幾聲滾到溝底。可嘆這些勞工,死後無人葬埋,讓成群的野狗撕咬、吞噬。野狗吃紅了眼,居住在大溝附近農民的孩子無人敢到溝邊上玩耍。長年的山洪沖刷,死難勞工的屍骨一部分被泥沙壓在溝底,一部分被沖入西河套,大雨過後,河套里、兩岸邊淤著橫七豎八的屍骨,白骨粼粼。據當時礦上的技術工人、雇員楊曉鋒估計,在不到4年的時間裡(1937年3月至1940年6月),被扔進北大牆外大溝里的勞工屍體少說也有3 500具。日本侵略者瘋狂掠奪煤炭,在加緊冠山豎井生產的同時,加緊建設冠山二坑(時稱南山坑,1938年2月開工建設,1940年6月建成投產),所需勞工隨之增加,死亡率也隨之上升,日本炭礦長長久美決定把北大牆外萬人坑轉移到城子地,原因是冠山二坑死亡的勞工往北大牆外運,需經過窯營、達子營等住勞工較多的村子,太招搖過市,怕引起勞工及家屬的反感,影響他們的情緒。這樣就把北大牆外萬人坑轉移到了城子地。③城子地萬人坑。城子地萬人坑形成於1940年,位置在北票炭礦西北2500米的郊區,是一片平坦的沃土良田,規模為1.33公頃。在北票炭礦的5處萬人坑中,城子地萬人坑最大。這並不是說它的面積大,而是它坑多、坑深,埋的勞工屍體多。曾在北票炭礦當翻譯的張鳳祥說,每年秋天,在未上凍前,炭礦都雇一些農民挖坑子,一挖就是好幾排,一人來深,兩米多寬,20米長。這是他親眼看到的。蔣化民,北票炭礦的老人,曾經在冠山采炭所“協和寮”事務所乾過。他說,“協和寮”是北票炭礦最大的獨身宿舍,住的勞工最多,87間房子住得滿滿的。先來的死了,後來的很快補進來,究竟死了多少,真是不計其數。當年的老工人楊曉峰說,城子地萬人坑埋
北票萬人坑北票萬人坑
的人最多,主要有三點根據:一是北票炭礦三個采炭所,冠山采炭所產煤最多,勞工最多,死亡的人也自然多;二是“協和寮”獨身宿舍的總頭目是日本人佐佐木,此人心狠手黑,是個活閻王,打死的,電死的,烙鐵烙死的,還有裝進麻袋摔死的,迫害死的人多;三是冠山采炭所工人鬧了幾回罷工、逃跑,日本侵略者、大櫃把頭被弄得暈頭轉向,所以對勞工的迫害逐步升級,逃跑抓回來的,十有九個被致殘致死。城子地萬人坑解放後不久即變為耕地,現在已是星羅棋布的建築物。但經多方調查,經眾多目睹者證實,城子地萬人坑確實是北票炭礦的一處最大的萬人坑,埋葬的勞工屍體當在萬具以上。④三寶萬人坑。三寶,俗稱尖山子,距北票市區9公里。這裡在未開礦前是個閉塞山溝,地域偏僻,人煙稀少。萬人坑因之先後占地三處共達6公頃。這處萬人坑的特點是很少挖坑,基本上是漫山遍野亂拋。從1936年至1945年,這6公頃土地上已滿布勞工的遺骨。在三寶一坑西北約1 000米處有片1.33公頃的楊樹林子,它在日本侵略者開發主寶一坑前,是附近農家的“義地”,林子內早有稀疏的墳墓。自從三寶礦一坑往林子裡亂扔勞工屍體後,農家的墳墓均悄悄遷走。林子裡屍體與日劇增,招來了成群野狗。楊樹林被勞工的屍骨占滿了,三寶采炭所指令往姚溝扔。姚溝是一片荒蕪的山坡,在三寶一坑北2 000米處,山坡上荊棘叢生,原是農家放牧牛羊的牧場,亂扔勞工屍體後,這裡便再無人來往,無人行走。運屍的車老闆是個好心人,自帶鐵杴,鏟些溝沿上的土將屍體草草掩埋一下,但溝沿上土很少,屍體過多,到無土可埋時,便將一排排屍體用領蓆子蓋上,蓆子又經不住野狗撕扯,車老闆再來這裡時,上次蓋著蓆子的屍體已被野狗撕扯的東一個西一個,被啃得面貌全非,十分悽慘,好心的車老闆只有望屍長嘆。經過一段時間,姚溝這片山坡又布滿了屍骨,三寶采炭所總務系又物色了個新地點—距三寶一坑3 000米的扎蘭營子河南岸,即後來的紅磚窯附近。當時這裡是片沼澤地,春夏兩季進不去車,車老闆只好沿著岸邊扔,四面八方又聚集來成群的野狗,撕咬、吞噬著勞工的屍體。據目睹者和知情的老人說,三寶采炭所從1936年至1945年近10年時間,慘死勞工足有8 000人,死後多數連張蓆子也沒有,沒有人埋,全是暴屍荒野。⑤台吉南山萬人坑。台吉南山萬人坑形成於1938年。台吉一坑從建設到投產的兩年,死亡勞工埋到今台吉六工村附近。那時那裡是一片荒地,有附近居住人家的祖墳。勞工埋得多了,當地百姓叫苦不迭。1938年4月,台吉二坑開工建設,墳地離坑口太近,僅500米,勞工上下班從此路過,怕引起勞工的不滿和反抗,便用這塊墳地改建了勞工房,掩埋勞工屍體的地址遷移到了台吉南山,即今台吉南山萬人坑。台吉南山萬人坑,占地1.70公頃,原是一片山坡地,地是農戶李振文的,山坡上部長滿篙草,下部是片耕地。從1938年開始,日本侵略者對台吉煤田進行瘋狂掠奪,1939年4月,一坑開始出煤,當年即產煤120 385噸,1940年和1941年,二坑、三坑相繼建成投產,幾年中,勞工人數大量增加。這幾年,又由於日本侵略者發動的侵略戰爭正處於緊要關頭,掠奪煤炭更為瘋狂,迫害勞工更趨殘酷,勞工死亡人數大增。當時,“報國寮”設有專門收屍的人,人死了,先放到“死人庫”,然後由專門負責拉死屍的大車拉到萬人坑。拉死屍的車夫鄧樹芳證實,往南山萬人坑拉死屍,有時一天就拉兩趟,那人死得無法計算,一年冬天,拉死屍總有500多具。“報國寮”東廂房對面炕住著40多人,一冬連餓帶凍死了30多。另一間屋,頭一天晚上拉出一個病死的,第二天早晨發現,27個人都讓煤煙燻死了,用大車拉了三趟,都扔到萬人坑了。他說,看那些勞工死得慘,每拉一趟死屍,都心裡發酸。每年秋天,台吉采炭所都僱人事先挖一些坑,準備冬天埋死人。曾在南山萬人坑挖過埋死人坑的李國慶回憶說:“我22歲和23歲兩年秋天,都在台吉南山‘萬人坑’給炭礦挖埋死人的坑子,是外包工頭子修景年雇的。每年秋天,都找十幾個人挖坑。我們挖一個坑給3角錢。每個坑挖一尺寬,二尺深。每年秋天都挖二三百個,等不到春天就埋滿了。以後小坑埋不下了,還挖了幾個大坑,成垛地埋,埋好幾層,有的坑埋幾十人,看著實在太慘了。”在“報國寮”內,有病重未死被抬到“死人庫”的,也有還未死即被拉到萬人坑的。1943年秋的一個傍晚,給地主放牛的李老漢趕牛下山,忽聽山窪里傳來呼救聲。過去一看,見幾隻野狗圍著一個露著胸肩的青年狂吠,那青年手中捏塊石頭與野狗毆鬥。李老漢用趕牛的鞭子趕走了野狗,救了青年一命。那青年就是在病中還未死就被拉到萬人坑的。北票煤礦的5處萬人坑,唯有台吉南山萬人坑至今保存得比較完好。1967年5月,北票礦務局對台吉南山萬人坑進行一次全面挖掘整理。挖掘整理工作力求保持原貌,對屍骨未作任何移動。在1.7公頃山坡上,就挖掘出勞工遺骨6500多具,只要挖開地表,就可見粼粼白骨。挖掘中發現,日本侵略者掩埋、處置勞工的屍體,分幾個不同階段,有幾種不同形式。其中有一少部分是單人單坑,兩坑距離不到一米,有一薄皮棺材,可稱作“排列型”,這是初期。其後是多人一坑,有個大薄皮棺材,一個大薄皮棺材裝三四個到五六個屍體,在同是70平方米的地段,挖出的屍骨有31具的,有100多具的,200多具的,有個60平方米的坑,挖出屍骨240具,屍骨一顛一倒,分層碼成垛,可稱作“人窖型”,這是中期。再後是往大溝里拋扔。這種形式的出現,是在1943年至1945年 日本無條件投降,這期間是日本侵略者垂死掙扎的時期,是對勞工的迫害最殘酷的時期,也是勞工死亡人數最多的時期。據拉死屍的車夫說,一輛拉不過來,又添了一輛。在這種情況下,已不再挖坑掩埋,先是在山坡下蓋了幢小房,做“煉人爐”,把大車拉來的屍體碼成垛,先是倒上“洋油”,後改為架上木柴,用火煉、火葬。最後嫌這種火葬費時費物,即隨便往大溝里一扔,拋屍溝底,任雨水沖刷。挖掘時在這條溝底發現700多具屍骨。

勞工的生存狀態

在日本侵略者法西斯高壓統治下,勞工沒有任何言論、行動的自由。談論時政,絕對不準,(滿洲勞工守則)規定:“閒談莫論國事,私論者為思想犯,交憲兵隊處刑”。就連嘮句閒磕也不允許,甚至勞工間互相打個招呼,道聲問候,都要給扣上“政治犯”、“思想犯”、“嫌疑犯”、“私談國事犯”、“預謀逃跑犯”等罪名,輕則遭頓毒打,重則抓去刑訊、坐牢、處死。曾在三寶一坑當勞工的王景瑞說,1943年夏,下坑支燈時和一同班勞工小聲說了兩句話,被采炭所一日本系員看到了,說他說的是“反滿抗日”的話,不容分說把他送到憲兵隊,對他刑訊通供,還慘無人道的上了電刑,被折磨個死去活來,在臉上還留有道道傷痕。住在冠山“協和寮”的馬洪志,說了句對日本人、把頭不恭的話,有人告了密,被憲兵隊抓去,嚴刑拷問致死。台吉一坑勞工劉喜孔,被扣上共產黨嫌疑分子的帽子,抓到憲兵隊,輪番吊打刑訊,後押送錦州憲兵隊,不知死活,炭礦憲兵隊為此還受到了獎賞。住在台吉“報國寮”的王大根,不甘忍受迫害、摧殘,準備逃跑,被事務所負責人日本人高本發現,他立即把全寮的人召集在一起,當眾將王大根打死,然後貼出告示:“王大根圖謀糾眾逃跑……違法抗規,罪不容赦,處以極刑,特告全寮,如有效法者亦遭同罪”。1967年,在台吉萬人坑挖掘出的死難礦工的遺骨,有的呈向外掙扎狀,顯然是被活埋的;有的頭上有被打的窟窿,有的下肢被打斷,是用酷刑致死的;有的屍骨上捆著鐵絲,有的腳上帶著腳鐐子,都是被無故冠以“思想犯”、“政治犯”、“國事犯”而被刑訊致死和慘遭殺害的。
勞工暴動逃跑,常有或因行動遲緩,未能走遠被抓住的,或因逃出後暴露行蹤,被抓回的,這些勞工多被迫害致死。一次,礦衛隊從朝陽押解回6名逃跑的“特殊工人”,押到礦衛隊本部,當夜全部處死。“特殊工人”耿孝金證實,1942年一次勞工暴動逃跑被抓回20餘人,在警察署關押了一個多月,打死了四五個,剩下的押到“報國寮”內,雙手綁著,跪在地上,毒打、灌涼水,讓其他勞工在旁觀看,一邊打一邊問:“還跑不跑?”打完關在“報國寮”內。日本侵略者不準勞工有任何逾越行為,更不允許有牴觸情緒、敵對表現,稍有類似行為,就要大禍臨頭,定遭嚴厲懲處。據日本特務,當時在台吉醫院化驗室工作的張紹恩供認,1941年6月初的一天晚上,他到勞工馬洪志家串門,一進屋見馬洪志匆忙地往炕底下藏東西,問是什麼,說是個破廣播匣子。張紹恩要拿出來聽聽,馬洪志面有驚慌之色。張紹恩感到可疑,第二天向警察署告了密。馬洪志被抓到警察署,數日後死於獄中。
日本侵略者政治迫害的另一招是推行愚民政策,在思想上、精神上麻痹勞工、蹂躪勞工,泯滅勞工的民族意識、反抗精神。日本侵略者給勞工制定了一個(訓令),強迫勞工按傀儡皇帝溥儀在(訓民詔書)中說的與日本天皇“精神為一體”,與日本友邦“一德一心”,每天早晨必向天皇行致敬禮。強迫勞工相信日本侵略者鼓吹的‘舊滿親善”、“民族協和”、“共存共榮”,強迫勞工“采炭報國”,意在使勞工不作反抗,聽從擺布,當順民,任人宰割。(訓令)中有條規定,勞工不能說自己是中國人,只能說是“滿洲人”,違者就是違規,就是抗法。
1940年,溥儀發布(國本奠定詔書),說偽滿洲國是在“天照大神”的“神光”護佑下建立的,在之後的《國民訓》的第一條要求“致崇敬於天照大神”。所謂“天照大神”,是日本人迷信的“神”,是統治階級為維護本階級利益而編造出來的。就這樣一個謊言、邪說,日本侵略者硬把它加在勞工頭上,在冠山、台吉、三寶均建有“建國神廟”,強迫勞工要敬仰、遙拜“天照大神”,每天早晨上班前,都要面朝東南,鞠躬致敬,如有違犯,就要慘遭毒打。有的勞工因此被打傷後致死。日本侵略者還制定了個《對於建國神廟及其攝廟之不敬罪處罰法》,更使勞工提心弔膽,不知何時就有災難降臨。日本侵略者、把頭還用迷信愚弄勞工,強迫勞工出錢修建“老君廟”,信奉“太上老君”。當時,在北票炭礦各采炭所、工村共修建“老君廟”八處,所需資金全由勞工負擔,侵略者、把頭還從中漁利。侵略者、把頭宣揚“太上老君專管開礦,能保護礦工平安無事”。逢年過節,勞工都要到“老君廟”燒香上供,否則就是違規,常有因此被無辜治罪的。二是過度勞累致死。日偽統治時期的北票炭礦,生產方式落後,勞動強度大,效率低。侵略者為多掠奪煤炭,強迫勞工多幹活,勞累是加在勞工頭上的一把刀,隨時消耗勞工的體質,以至奪取勞工的生命。當時的勞工家屬關秋月揭露,她丈夫李邦國,被把頭宋玉招騙來北票,在台吉一坑采煤,下坑沒幾天就說“這累受不了。這活不是人幹的。監工的監視著,一會不能休息,準得累死。”又下了三次坑,升坑後回到家已經搖搖晃晃,支持不住了,飯也吃不下,只想躺著,第二天就死去了。好端端一個人,就這樣活活累死了。1941年起,日本侵略者迫於戰爭的需要,更加瘋狂地掠奪煤炭。偽滿洲政府制定了《物資動員計畫》、《生產擴充計畫》,用以推動戰時生產,北票炭礦便不斷地開展“大采炭”、“采炭報國”等運動,給勞工帶來更大的災難。一是增加月勞動日數,規定“勞工每月勤績30個者獎,達不到者不給飯票”;二是延長勞動時間,由12小時延長到14至16小時;三是接連不斷地搞什麼“努力出煤日”,這時,日本職員、系員、大櫃把頭一齊出動,手持榔頭、木棍、皮鞭到采煤掌子上監督,稍有遲緩、懈怠,輕則一頓痛打,重則治你個“破壞采炭報國”罪;四是增加出煤限額,完不成扣發工資,還要受另外的處罰。當時的勞工王春說:“我在台吉一坑採煤,有個班,日本系員佐藤硬給我們下了個12個人小班出煤200車的任務,下的指

北票萬人坑北票萬人坑
標過高,根本就完不成,大家拚命幹了16個小時,才出130車煤,升坑後,佐藤下令扣發我們的飯票,也不給開工資,還打了我們每人幾個耳光子。”偽滿的勞工徐守志在一篇文章中寫道:1944年8月的一天晚上,台吉一坑勞工孫玉廷,在坑下一連幹了十五六個小時的活,已筋疲力盡,日本監工的說沒完成任務,不準升坑。孫玉廷實在乏得厲害,坐在柱腿下就睡著了。日本監工看見了,破口大罵,說是“思想不良,破壞大采炭”,先打了一頓,升坑後又把他叫到公事房,幾個監工拳打腳踢一頓,又把他裝進麻袋裡,用腳狠勁踢,踢得他滿地滾,以此取樂。踢死過去,不見動了,便朝麻袋上潑涼水,見他動了,又狠勁踢。本已體乏身弱的人,怎經得住這么折騰?幾小時後,見他再沒動過,就被裝麻袋扔進了萬人坑。日本侵略者、大櫃把頭機關算盡,大量招用童工,讓童工擔負成人一樣的勞役,付給的工錢卻只有成人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據有關資料記載,從1940年到1943年,就招騙童工4213人。這些童工小的只有9歲,大的也不過13歲的孩子,和成年勞工一樣,受著侵略者、把頭的迫害,受著沉重勞役的折磨,因年幼、體弱、力氣小,勞累成疾致殘、致死者甚多。冠山選煤廠一個姓鄭的童工,身上無衣,肚內無食,本來就身單力薄,哪幹得了重活,一天,揀矸子,皮帶盡頭矸子太多,他用鐵鍬去捅,身上無力不靈活,被矸子埋住了,沒有力氣爬出來,在旁的日本監工看熱鬧,不準別人上前去救,不一會沒了聲息,活活被埋死了。當時的勞工劉萬山回憶說,偽滿康德九年(1942年)秋後的一天,三寶選煤廠一個姓白的13歲童工在手選車間揀矸子,因為矸石特別多,緊忙活也揀不過來,累得筋疲力盡,倒在傳送皮帶上,被皮帶活活絞死。三是嚴重飢餓致死。日本侵略者、大櫃把頭讓勞工拚命給他們多出煤,卻只給勞工以極低微的報酬,以致勞工和家屬生活艱難,忍飢挨餓,甚至因飢餓而死亡。勞工中流傳著一個順口流:“枕的磚頭木頭頭,披的麻袋頭,吃的窩窩頭,死了蓋塊破席頭。”這是勞工生活的真實寫照。勞工工資本已夠低,還要從中扣去數不清的苛捐雜稅。以一張當時的工票為例,這是一名叫吳進臣的勞工的工票,上面記著,1941年9月,他在台吉一坑採煤,上了30個班,應得工資28.20元,他是二頭子,手當費2.00元,勤績獎勵金0.35元,共應得30.55元。從中扣去飯票12.00元,共濟金2.45元,前貸金2.50元,貨與物品貸2.44元,石炭貸2.70元,共扣去金額24.20元,只剩下6.35元,是他應得工資的4.7%。這張工票記錄著勞工所受的剝削程度,也記錄著勞工的辛酸與血淚。倖存的勞工郝永利揭露說,他聽說北票炭礦一天能給五六角錢,便來當了勞工。頭一個月,上了滿班,算算可得十五六元。可到領工資時,只得到5元多錢,其餘全扣去了,到賬房去問,還挨了白眼。第一個月,還掙到幾塊錢,往後,連折帶扣,倒欠了柜上的債,再去開支,不能說是開支,只能說是借債,不借,吃什麼?那時吃糧靠配給,要到配給所去買。按配給規定,勞需的(下井採煤的)每月15公斤,一般的(乾雜活的)每月12公斤,家屬和小孩只7公斤。糧食品種,初期還好些,有紅高粱米、玉米面,而後來,按偽滿洲政府(戰時緊急經濟方策要綱),偽滿洲國生產的糧食,多數運往日本,支援它的“大東亞聖戰”。糧食配給發生巨變,據當時的勞工趙福瑞說:勞工連好一點的紅高粱米、玉米面也吃不到了,只配給些發了霉的紅高粱米、混合面、橡子面,還有從黑龍江運來的土豆,從吉林運來的甜疙瘩,這些也是按量配給。住工村的勞工如此,住獨身宿舍的單身勞工尤其是“勤勞奉公”隊員、“特殊工人”,就更艱難,一天兩頓飯,每頓都是一碗稀粥和一個窩窩頭,這還是上班的,不上班的後吃,粥不夠吃時,往裡摻涼水,勞工編個順口溜說:“一進鍋門,稀粥一大盆,勺子舀三舀,還能照見人”。當時在“報國寮”住過的勞工徐慶連說到他到“報國寮”吃頭頓飯的情景:他們同來的27個人,每人先給一小塊鹹菜(第二頓飯還沒了),飯是紅高粱米粥,從大鍋掏到大木桶里,摻進幾瓢涼水,上邊是水,下邊才是飯。有人在跟前看著,誰撈下邊乾的就要挨打。看著的人說:“把稀的喝完,不就是乾的了?”他們各喝了三碗水樣的飯湯,才看到飯粒,還沒等吃完一碗飯,時間又到了,吃飯是有時間限制的,時間到了,吃不飽也得放下碗筷,餓著活該。飢餓,是跟隨著勞工的魔影,隨時吞噬著勞工及其家屬的生命。勞工及其家屬因飢餓致死者不計其數。當時在三寶一坑當勞工的王兆魁說,和他同時來礦的有個姓李的小伙子,那年19歲,身體也算不錯,可沒經受住勞累、飢餓的折磨,吃不飽,活又累,不到一個月,兩腿浮腫,又堅持幹了幾天,已邁不動步,起不來炕。王兆魁把他背到醫院,日本醫生讓放到走廊。他知道他是餓的,升坑後買了張煎餅去看他,日本醫生說到死人堆去看吧,死了。飢餓致死的何止姓李的一人。張玉榮,河北遵化人,受騙攜全家7口來北票炭礦當勞工,在台吉一坑採煤,每天干十三四個小時的活,但工資被七折八扣後,只能剩塊八角錢,餬口尚難,何談養家,不久,老父餓病了,餓死了。沒東西給妻子、孩子吃,無奈賣掉三個女兒,後又賣了妻子和兒子,剩下自己,還難求溫飽,餓得病了,不能上班,連4角錢飯票也沒有了,不久也餓死了。四是各種傳染疾病致死。日本侵略者只顧掠奪,大櫃把頭只顧賺錢,致使勞工生活環境十分惡劣,疾病不斷發生。勞工居住的工村和獨身寮低矮,潮濕,衛生狀況很差,尤其是獨身寮,如“報國寮”、“協和寮”一個屋內對面炕,住著四五十人、七八十人,跳蚤滿炕蹦,臭蟲滿牆爬,蚊蠅滿屋飛,勞工身上虱蛆成堆,勞工被蚊蟲咬得滿身瘡疤、滿身傷痕。吃的衛生條件尤其差,當時的勞工侯躍東說:“飯房裡蒼蠅撞臉,盆里只見蒼蠅不見飯。”當時在冠山醫院工作的鄒裕民說:“那時經常有傳染病流行,如傷寒、痢疾、瘧疾、猩紅熱等。”當時的勞工桂臣說,1939年台吉倪玉山大櫃一次招騙來百餘名勞工,正趕上傷寒病流行,不出半月,就死去60多人。倖存的勞工李寶山說,1942年,三寶發生鼠疫,日本侵略者、把頭對得病人家用封條封門,不準出入,不給飯吃,不給水喝,不少工人和家屬悲慘而死。當時的勞工龍殿元說,他家5口得了鼠疫,門被封條封了,黑夜從窗戶上跳出去,找點水喝,找點吃的,母親和弟弟還是死了。
日本侵略者對惡劣的衛生環境不加改善和治理,對因疾病大批死亡勞工不以為然。如往粥里摻涼水,常引起腸炎、拉肚子,致勞工死亡,卻不加改進,照常辦理。當時的勞工馬玉堂說,有一年三寶采炭所從河南招騙來一批勞工,三四百戶,七八百口人,沒地方住,在選煤廠附近挖一條大溝,上面蓋張席棚子,就當房子住。住這樣又濕又矮的地方,怎能不生病?不出兩個月,病了甚多,又過段時間,即有不少人死去。等半年後,已死了三四百口。尤為甚者是勞工有病不給治療。冠山、台吉、三寶都設有醫院,但都不認真給勞工治病。勞工病了送到醫院,不是放在走廊不予理睬,就被說成傳染病,將病人關進一個小屋,因沒人過問,很快就與世隔絕。曾在“報國寮”住過的勞工徐慶連說,那時勞工吃橡子面、紅高粱米,吃不到菜和油,穿的坑上坑下一身衣服,下坑弄濕了,升坑後濕挺著。沒鋪沒蓋,炕常年不燒,潮濕冰涼。因此得病的一天比一天多。病了,不給治,送到3號或4號病號房。病號房門老鎖著,誰想給送點水,送點吃的也不允許。進了病號房,就等於是死人。冬天連凍帶餓,只有凍死、餓死、病死。公事房的人,每天早晨開門看看,死的抬出去,沒死的還鎖在裡邊。同他一起來的27名勞工,半年時間死了20名,其中18名因病死在病號房內,另兩名是被“報國寮”內的日本侵略者打死的。勞累、飢餓、疾病,是日本侵略者、大櫃把頭加給勞工的三把“刀”,每把都能致勞工於死地,而三把“刀”又往往或先後或同時相加,使勞工一批批死亡。日本侵略者侵占期間,至少有23 000多名勞工死於三把“刀”下。據倖存的勞工介紹,1942年,從河北、河南招、抓來勞工140多人,有的經不住勞累折磨,有的吃不飽,得這樣那樣疾病,春天來的,到冬天只剩下幾個人,其餘全死了。當時的勞工趙福瑞寫道:“被抓來的勞工,因居住環境惡劣,又水土不服,又吃不飽,穿不暖,來到這時間不久,就成批地被折磨死。1943年初,從山東武定一帶抓來500多人,不到一年,只剩十來個人”。1942年在台吉一坑當放炮員的翟廣坤說:“有一次在坑下遇到一個從河南抓來的勞工也姓翟,我倆認了‘當家子’,無人處談了幾句話,他說他們一起被抓來的120多人,吃不飽,水土不服,鬧病,已死了幾十個,他也病過,僥倖沒死。過個把月,又見了次面,我把一雙水襪子給了他。他很難過,說和他一起來的,只剩30來個了,都讓餓、病、累折磨死了。從那次見面,再沒見到他,這前後也就半年時間”。五是各類安全事故致死。日本侵略者實行的是“人肉開採”政策,用勞工的生命換取煤炭,要煤不要人,致使各類生產事故頻繁發生,這也是勞工大批死亡的原因之一。日本侵略者、大櫃把頭根本不顧勞工人身安全,沒有勞動保護,不採取安全措施,從採煤掌子到運輸巷道,到處都有安全隱患,瓦斯爆炸、突出、冒頂、片幫、水、火等事故不斷發生。當時任台吉勞務系公私傷班負責人的黃玉璽承認:“每天都有死傷事故發生,公私傷班無一天清閒無事。”

《北票礦務局志》

從1934年到1945年,僅死亡在10人以上的重大惡性事故就發生了19起,共死亡512人。死亡在10人以下的事故則無法統計。從這些事故的性質和原因看,99%屬於人為,由日本侵略者、大櫃把頭一手造成。 根據資料記載及部分老勞工回憶,這19起重大惡性事故簡要情況如下:1.1934年5月,冠山豎井四道巷瓦斯大量聚集,沒採取防治措施,發生大爆炸,附近作業的勞工死52人,傷多人。2. 1934年12月,冠山豎井600英尺四層採煤,瓦斯超限,繼續放炮,引起瓦斯爆炸,死亡23人。3 .1937年10月,三寶調查斜坑10個重車跑車,造成12名勞工死亡。4.1937年10月,冠山豎井並下公事房前,勞工領工票,準備升井,人多擁擠,惹惱了監工史大麻子,將滾熱的開水潑向勞工,勞工一齊躲閃,頂上鐵梁發生移動,一碾盤般大小的研石隨之下落,將16名勞工砸得血肉模糊,當即死亡,另有多人受傷。5. 1938年3月,冠山豎井西部採煤掌子,日本監工逼著勞工用煤面合泥堵炮眼,炮響後有明火,引起瓦斯爆炸,死亡38人。6. 1939年6月,台吉一坑西四片採煤,瓦斯超限,仍強行作業,發生瓦斯爆炸,死亡21人。7. 1939年9月,三寶一坑東四片採煤掌子,瓦斯超限放炮,引起大爆炸,死亡勞工21人。8.1939年,台吉一坑大五片採煤,在掌子上修理風機,修完送電,發生火花,引起瓦斯爆炸,導致19名勞工死亡。9. 1940年4月,冠山豎井採煤,放炮裝引藥,引藥腳線接觸安全燈盒子,引起火藥爆炸,死亡11人。10. 1940年12月,台吉二坑東四片採煤瓦斯增高,繼續作業,發生煤與瓦斯傾出,造成23名勞工死亡。11. 1941年3月,台吉一坑東五片4層採煤掌子大面積冒頂,埋壓住11名勞工,全部死亡。12. 1941年7月,台吉一坑東四片採煤,瓦斯超限,日本監工逼著放炮,引起瓦斯爆炸,死亡20人。13.1942年,三寶二坑採煤,瓦斯超限,未處理繼續作業,發生瓦斯爆炸,煤大量傾出,導致32人死亡,20多人受傷。14.1942年6月,台吉一坑五片東延採煤,掌上瓦斯大,又在掌上修理局部扇風機,起動時產生火花,引起瓦斯爆炸,附近作業及修理風機的50人全被燒死。15.1942年10月,冠山豎井二號井採煤,在瓦斯超限情況下硬讓繼續作業,發生瓦斯連續性爆炸,死亡33人。16. 1943年12月,三寶一坑採煤,瓦斯超限,日本監工逼著放炮,發生瓦斯爆炸,死亡22人,傷10餘人。17.1943年,冠山豎井西部900英尺一片採煤,在停止送風后仍被迫放炮,引起瓦斯爆炸,21名勞工死亡。18. 1944年農曆正月初五,台吉一坑三片西延,發生髮火事故,燒死17名勞工。19.1945年1月,台吉一坑三片採煤,瓦斯增大,勞工被迫堅持作業,發生重大惡性瓦斯爆炸事故,導致70餘名勞工死亡。這19起重大惡性事故,絕大多數是由於被迫冒險作業或違章作業造成的,日本侵略者難辭其咎,難逃其責。19起重大惡性事故,瓦斯爆炸、傾出事故14起,占70%以上。北票煤礦的高瓦斯與煤突出的狀況及危害,日本侵略者是明明知道的。日本關東軍特務部與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的(北票煤礦狀況調查)就曾提及“向深部開採,將產生許多難以解決的問題”,但他們視而不見,事故屢屢發生,仍不加防範,這足以說明,他們只顧掠奪煤炭,不管勞工死活。1938年至1943年這幾年瓦斯爆炸事故更趨頻繁,就因這幾年掠奪煤炭更趨瘋狂,經常逼迫勞工冒險作業,把活人往死人堆里推。例如1938年冠山豎井那起瓦斯事故,本已到交接班時間了,可日本監工小笠木說出的煤不足數,不給打戳,不準升井。勞工無奈,繼續作業。當時已打完眼,放炮沒炮泥了,監工又逼著勞工用煤面子合上水當炮泥,炮一響,噴出火球,引起瓦斯爆炸,38名勞工全部遇難。再如1942年6月台吉一坑那起瓦斯爆炸事故,局部扇風機出了故障,停止運轉,日本監工利原帶三名電工入井修理,扇風機已停多時,掌上瓦斯必然集聚、增高,三名電工要抬到通風好的大巷去修,監工利原怕耽誤時間,硬讓在原地修,他還在場監督。等修理完,一起動,冒出火花,引起瓦斯爆炸,附近作業的採煤工和修理工50人全被燒死,利原也搭上一條小命。利原死後又開追悼會,又安葬到“慰靈塔”,那些勞工卻被扔進萬人坑。生產環境惡劣,不安全因素極多,又強迫勞工冒險、違章作業,發生事故,死傷勞工,就不可避免。據不完全統計,日偽時期,事故致死勞工在7000人以上。當時留下首歌謠:“鬼子要煤不要人,把頭兩手血淋淋,出煤全是用人換,不死也得斷骨筋。”日本侵略者喪心病狂,居然在事故發生後不準搶救遇難勞工。據一倖存的勞工證實,“特殊工人”王殿榮,剛來到北票,第一次下井,便遇冒頂與另兩個難友被煤埋住,幾個勞工上去搶救,一日本監工說影響出煤,不準搶救,王殿榮等三人全死在井下。1941年8月,三寶一坑七片,發生大面積冒頂,7名勞工被壓在下面,其中一個二十三四歲的青年勞工,頭露在外面,還大聲呼救,在場的一日本監工說救出來也沒用了,上前搶救的人還可能被壓住,不準搶救,7名勞工無一生還。1942年6月,台吉一坑採煤發生瓦斯爆炸後,不少勞工、家屬趕來,準備下坑搶救,勞務系日本系員不準搶救,調來礦衛隊員強行攔阻,並令人用磚泥封閉出事的大巷,遇難勞工中有沒死的也被日本侵略者堵住了生路。令人憤恨的還有日本侵略者、大櫃把頭對在事故中受傷的勞工不予積極治療。當時的勞工家屬宋慧蘭控訴說,她丈夫在一次瓦斯事故中被燒成重傷,人還清醒,還能說話,侵略者、把頭不予救治,說:“快死了,還救什麼!”她請人幫助送到醫院,日本醫生看都不看,硬讓抬出去。她丈夫一陣糊塗,一陣清醒,疼得高聲呼叫,到第二天,便被折磨致死。醫院對事故中胳膊、腿腳受傷的勞工,不積極治療,只採用不人道的截肢(日語“打切”)辦法(用這辦法醫生可得60元手當費即津貼),草率處置。台吉一坑修理工田順德胳膊被炭車撞斷,到醫院就被截肢,把下半節胳膊切去了,成了殘廢,致使全家無法生活。台吉一坑搬運工人苗長庚控訴說:他在坑下遇車禍將左腿砸骨折,抬到醫院,不給治療,躺在走廊,兩周沒人過間。傷處已化膿,一日本醫生才令人抬進手術室,但不是治療,而是強行截肢,使他成為殘廢,並被辭退,被趕出炭礦。六是實行殘無人道的細菌試驗致死。日本侵略者壞事作盡,竟用勞工做細菌試驗。曾在台吉醫院化驗室工作的日本特務張紹恩供認說,1941年夏,日本院長板本和他一起進行過兩次細菌試驗,一次是把患斑疹傷寒的勞工的血抽出5 cc,注射到10名健康勞工體內,一次是把患回歸熱病的勞工的血抽出10 cc,注射到2名健康勞工體內。板本告訴張紹恩,這10多名勞工多數是要死的。三四天后,被注射病人血的勞工開始忽冷忽熱,體溫忽低忽高,高時達攝氏40度以上,有5名勞工死亡。這時,他們又作了血塗片檢查,作了人體解剖。日本院長板本很得意,說試驗很成功,達到了目的,可以寫論文了,還對張紹恩的合作表示了感謝。1967年5月開始,北票礦務局對台吉南山萬人坑進行了大規模的挖掘,並以此為基地建立了階級教育展覽館,用萬人坑作為揭露日本侵略者罪行的歷史見證,作為對職工尤其是青少年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反面教材。
現在,台吉南山萬人坑被列為朝陽市級文物保護單位,被朝陽市教委、文化局列為朝陽市中國小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忘記了過去就是背叛。”日本侵略者的種種罪行,廣大勞工所受的種種苦難,萬人坑中的粼粼白骨,是不應該被遺忘的。

急待維護

在遼西北票市郊台吉礦正南有一座用石、土和白骨堆成的“山”。這座山,埋藏著日偽時期日軍侵華罪證———31200多具無辜同胞的屍骨。為了教育後人,悼念同胞,60年代有關部門在這座山上豎碑、栽樹,建了一座“日偽統治時期北票煤礦死難礦工紀念館”,當初,日參觀人數高達7000人,教育了一大批人。如今它又怎樣呢……夏日的一天,我們乘車來到了紀念館。這是一座全國絕無僅有的“墓穴”,一塊60平方米的地方,上下五層共有屍骨240具。從台吉礦到紀念館約2公里,翻漿的土道溝溝坎坎,小車足足走了半小時。紀念館負責人劉鵬遠說,這段路過去很平坦,現在卻是年久失修,門前冷落……到了山頂,有4個2米多高的水泥磚砌成的門柱,這裡曾是紀
念館的大門,但如今已沒有了門和圍欄。“展廳”順山坡而建,低矮、狹長、潮濕……這裡有圖片及歷史資料。由於沒有防潮設施,這些圖片、資料很難長久保存下去。據說,剛建館時還有許多珍貴歷史文物,幾經折騰已不知下落。我們圍著“血淚山”走了一圈。過去,這是座荒山,紀念館建成後栽了許多松樹,修了通往各個屍骨房的道路。現在儘管荒草叢生,但還能看出當年設計、建造的精心。山上有幾座單人屍骨房,屍骨房的門窗早已被人盜走。趴在屍骨房窗台往裡看,屍骨蕩然無存。看著空蕩蕩的屍骨房,我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其實,
只要給紀念館圈一道圍牆,提供養護屍骨、養護樹林等一些基本費用,紀念館就不會是這等景況。1995年,當地政府曾撥過4萬元錢,到紀念館只有3.5萬元,至今再沒撥過錢。按規定,屍骨應每3年作一次防腐處理,而建館30年來僅做過2次。現在屍骨面臨風化、蟲蛀的嚴重威脅。全館職工達200人,如今,只有4人,小劉既是負責人又當解說。“萬人坑”有朝一日會不會成為一片廢墟?想起這些,我們的心情愈加沉重。北票煤礦死難礦工紀念館,是憑弔死難同胞,控訴日軍暴行,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理想場所,理應加強管理,加強維護。目前狀況令人擔憂。希望儘快採取有力措施,切實加以改進。

參考文獻

朝陽史志網 http://www.cyszw.com/kzjs/6.asp?id3=410&id4=39&id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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