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你來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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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從電梯裡出來看見侯霞站在鐵門外面,對著防盜門上的那塊不鏽鋼搔姿弄首。
我無聲一笑,走到她身邊,說,早。
我相信我這個早字裡面應該絕對乾不拉嘰的不含任何水份了。
侯霞很誇張地啊了一聲,並且還輕輕打了我一下:“你這個壞傢伙,把我嚇死了。嘻嘻,我的裙子好不好看?”
我發現她看見我時臉上帶點胭脂紅,昨夜的痛苦當然會教育我現在不可能有什麼好心情跟她探討裙子,我低著眼皮說:“好看羅。”
她又打了我一下:“你這傢伙,看都沒看我,……一樓那個死保全真討厭,老是問我是哪個辦公室的!”
我抬起眼皮,說,是吧。
手上掏出的鑰匙把鐵門木門一開,一個人搶在她前面進去了。
她沒有鑰匙,辦公室的鑰匙楊飛只給我配了一把。
我每天是九點半上班,徐艷去得比我還遲。
侯霞屁股一坐下就問我:“兵哥?我今天穿得漂亮嗎?”
她還朝我轉了一下身子。
我看了她一眼,笑笑,心裡動都不動一下。
這時我看到了唐俊的一稿子,《等到雪人都化了》,不用說又是篇“純情愛情故事”,我一看就翻胃,他還在標題前面打上一行“青春純情愛情故事”。
我把稿子拿在手裡左看看左看看,鼓起勇氣說:“這篇稿子寫得不行,太假了,《雁南飛》不得會用這樣的稿子的。”
侯霞蚊子樣地哼了一聲:“是嗎?”
她起身站到我身邊,一頭長髮就落到我的臉上輕輕刷了一下,問我:“這篇哪裡寫得不好嘛?”
“這篇稿騙女孩子的羅,我是最煩這種故事的。”
“邊個寫得不好羅?!”
聽到她用廣州話質問我,我一時火氣沖頂,用岳陽口音說:“你是的廣州話講得很地道的喔,你以為你真的是廣州人吧?你在這裡上班,最好莫憋什麼廣州話,我聽不懂!”我把個“我”字咬得很重,以顯示自己的“主編”身份。
侯霞走到她座位上坐下把眼睛埋下去看起稿子來,我掃了一眼,她臉白得厲害。
我又找了一句:“唐俊的東西寫得越來越差了。”
說完覺得很舒服的。
侯霞抬頭看了我一眼:侯霞嘻嘻一笑,看著我說:“你這樣子,在廣州呆十年,都脫不了東塘鄉鄉里農民的那股味道,在廣東打了這么多年的工,連廣州話都不會說,唐俊就跟你不一樣,他穿的衣服都比你有檔次些,你看你穿的衣服,連個西服袖口上的商標都捨不得剪掉。”
我當然氣得渾身只發抖,恨不得一把把她推出窗子去,我也對她大刀闊斧地砍起來:“你是假裝不知道吧,你的唐俊為了掙稿費,什麼醜事沒做出來?胡編亂造紀實故事,你感到他這樣做是不是很像個城市人?我鄉里長大的,當然是個農民,我是不曉得穿衣服,但我有些事情,你就是把我打一頓,我也曉得做還是不做!”
這些話一說,我發現自己裝腔作勢很象個正人君子了。
侯霞坐在那裡不作聲了,臉紅紅的,好半天才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還不是生活逼出來的,你不曉得他有一段時間好慘的,就是在長沙,他們的報紙被新聞出版局查了,罰得褲子都脫了,飯也沒得吃的,沒人借錢給他,他跑到工廠做了三個月的工。他現在只想搞錢,他說想在廣州買個房安個家……。”
說這些的時候我發現侯霞臉上漸漸變亮,有點奇異的柔和,這顯然也應該是侯霞的夢想之一。
我差點想說:“有你這個花痴在他旁邊,他永遠都不得餓死!”話到嘴巴邊上又改成:“你曉不曉得這樣很蠢,你這樣是害他你曉得不?你把他以前寫的文章跟現在寫的對著看一下好啵,看像不像一個人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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