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索》

《賴索》

黃凡的《賴索》一文,以跳躍的時間點勾勒出主角的一生——誕生於日治時期,長於日本戰敗、政權交替之時,40年代參與政治運動而下獄,出獄後的生活始終與他人扞格不入,五十多歲再度見到終生仰慕的政治運動者,卻落入信仰破滅的窘況。迷惘中的主角,以為重新確認信仰之所在是再度建立自身的方法,終究卻發現’信仰‘的本質原是虛無。使賴索真正認知到,花費一生所追索的理想竟是一場空,如同歷史上那些無從發聲的小人物,從來不被主流觀點所容受,僅能依靠著幻想生存,不得救贖。

基本信息

簡介

《賴索》《賴索》
《賴索》是二十世紀八O年代台灣文壇的驚天一吼,其聲聲的嘲諷與戲謔,掀起“政治與都會文學”創作風潮,讓“黃凡”兩字在文壇擁有兩極化評價,而〈賴索〉也成為其早期代表作品。
一九九九年,香港亞洲周刊》邀集華人十四位文化界精英,選出“二十世紀中文小說一百強”總結二十世紀中華文化遺產,《賴索》是名列其中。
本書中尚收錄黃凡早期作品《最後的冬天》、《雨中之鷹》、《青州車站──鍾士達的一天》、《人人需要秦德夫》;此書斷版多年,現已重新出版,可藉此推演近代文壇風格流變,也讓彼時滔天舊浪,再次匯入文學海洋,激起無限漣漪與想像。

關於作家

黃凡,原名黃孝忠,台北市人,1950年生。畢業於台灣中原理工學院工業工程系。曾在貿易公司和食品工廠任職。
他在讀高中以前,就喜歡閱讀武俠小說和愛情小說;上高中以後,開始閱讀羅曼•羅蘭陀思妥耶夫斯基海明威等人的作品;上大學後,他深深喜愛德國的鮑爾、美國的索爾•貝婁的小說,並經常閱讀和研究這些作品,深受這些作品的影響。特別是索爾•貝婁的《何索》(Herzog)對他影響更大。
他的作品曾獲1979年度第二屆《中國時報》文學獎首獎、1980年度第三屆《中國時報》文學獎、第五屆《聯合報》短篇小說獎、1981年度第六屆《聯合報》短篇小說推薦獎及中篇小說獎。1981年,英文版大英百科全書年鑑推許黃凡為80年代台灣最具代表性的小說家。著有:中短篇小說集《賴索》、《自由鬥士》、《大時代》、《零》,長篇小說《天國之門》、《傷心城》、《反對者》,散文集《黃凡的頻道》,雜文集《黃凡專欄》等。

創作背景

黃凡是台灣“新世代”作家群中較有代表性和影響的作家之一。台灣“新世代”作家,指的是1949年以後出生在台灣的青年作家。他們完全是在1949年以後的台灣這一特定歷史時期和特定環境下成長的。他們不同於上幾代作家的是,他們既不像大陸去台人員及其子女出身的作家,有著抗日戰爭、解放戰爭以及遠離家鄉在台灣漂泊的歷史包袱,也不像台灣本省籍作家,有著日據時期被異族侵占和光復初期國民黨一手炮製“二•二八”事件對台灣同胞殘酷鎮壓的精神創傷。
從他們成長的社會環境看,他們生長在台灣島從農業社會轉變成工商社會的社會轉型期,他們的眼睛瞄準了台灣現實,並敏銳、準確地觀察、認識和捕捉台灣社會轉型期由於急遞變化而帶來的人生百態。從他們成長的文學環境看,他們都曾經或多或少地受過現代主義文藝思潮的洗禮,並受益於60年代所引進的西方現代文藝理論和表現技巧,然後在身歷目睹的70年代鄉土文學大論戰期間,又培育了文學的歷史使命感和社會責任感,從而自覺不自覺地樹立了“反映時代精神”的文學觀念。台灣新世代作家,較之他們的上一代,還有一個很大的不同:活躍於60年代的那一代青年作家,大多為大學外文系出身的所謂“大學才子派”;而活躍於80年代的新世代作家,在大學裡所受的專業教育,並不一定是中文或外文,幾乎各行各業都有。他們從各自所接觸和所關切的社會生活面來選取題材,這就有可能從各個不同的角度來反映台灣的現實生活,呈現在讀者面前的巨觀的80年代台灣文學現象,則是多角度多側面多層次的、立體的台灣社會的現實生活。

故事梗概

主人公賴索生在日據時期的1927年,他是個早產兒,才7個月大就迫不及待地從他母親的肚子裡鑽出來,對著還沒有準備好迎接他的世界哇哇地叫了幾聲。他的父親在一家供應日本軍部麥芽糖的工廠做工人。賴索爹工作得很辛苦,他不認得幾個字,身體也不夠硬朗,卻要養活一家人。在媽媽的提議下,加上賴索的哥哥賴允馬上就可以幫忙賺點錢了。賴索爹才同意賴索在公學校念點書,甚至給他買了雙上學穿的布鞋,這可花了不少錢,賴索在下雨的時候,赤著腳,鞋子提在手上。他讀中學時是班上最矮小的一個。
教他們歷史的日本老師田中一郎在課堂上說:“你們不是支那人,你們是台灣人。”有的學生問:“我祖父說我們都是跟著鄭成功從支那來的。”日本老師大罵:“八個野鹿!”口沫飛到賴索的臉上。兩年後,當賴索18歲時,日本投降、台灣光復了。街道兩邊鋪滿了一張張草蓆,上面跪著低著頭的日本人,頻頻鞠著躬:“阿里卡多,阿里卡多……”額頭幾乎碰到地上。草蓆上亂七八糟地擺著他們的日用品。準備賣出去之後,快些遣返回日本。其中也有大罵他們的歷史老師田中一郎。
賴索的父親失業了,在中央市場附近租了間房子,做起水果生意來。賴索白天推著一輛小板車,沿著淡水河邊建立了幾個據點,幫助父親賣水果。但他嗓門小,叫賣聲喊不大,而且還經常找錯錢,就不賣了。1946年至1947年間,賴索20歲左右時,進入泛亞雜誌社做臨時職員,4個月後,該雜誌社的頭目韓志遠將他升為正式職員:“工作比較輕鬆,每個月還可以多拿一百元。”與此同時,韓志遠遞給一張薄薄的印刷品,讓他簽名蓋章:“吾願加入台灣民主進步同盟會,在韓志遠先生的領導下,為吾省同胞盡心戮力……如違此誓,天地不容。”他就這樣糊裡糊塗地加入了韓志遠主持的這個“台獨”組織。韓先生曾親切地問起賴索的家庭,他的親戚朋友,和他們的觀感。賴索不好意思地回說,他們不知道,他們不識字。“那么你自己呢?你喜歡這個工作嗎?”“談不上喜歡不喜歡,韓先生要我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樣很好,你有什麼問題嗎?”“沒有。”“很好,很好。”話到這裡,韓先生回過頭去問蔡先生:“成績怎么樣?”蔡先生低聲說(賴索聽到了):“哪裡找來的這個笨蛋,居然跑到市場去散發傳單,正好給人們拿去包魚包肉。”韓先生拍著額頭說:“老天!用人之際,用人之際。”接著,賴索在大學門口散髮油印的傳單,結結巴巴地念著傳單上的句子,他的怪模怪樣,吸引了來往學生的注意,他們甚至笑了起來。在笑聲中韓志遠和他們組織的幾個重要部屬離開台灣,踏上了日本國土。賴索卻被捕,並被判了十年徒刑。
1957年,當賴索已經30歲時才從監獄放出來。他哥哥賴允接受了他,照顧了這個念了書的弟弟,並在他自己開辦的果醬工廠給賴索安排了工作。1963年,賴素都36歲了,才結婚。婚宴上,賴索大哥興奮極了,抓著酒杯從這一桌敬到那一桌,喝得滿臉通紅。在這當兒,他忽然當眾宣布,要將他的果醬工廠股份分一些給賴索。親友們都鼓起掌來。1978年6月24日,賴索端坐在電視機前,在電視新聞中突然看到韓志遠那疲倦、威嚴的臉孔。看著螢屏上的韓志遠,賴索表情複雜,時而憤怒,時而沉思,一陣激動過後,他進入臥室,一邊哭泣,一邊抓自己的頭髮。他決定要去見韓先生,從電視新聞里出現他的臉孔已經過了36個年頭,他都快70了,因此,他必須弄清楚,到底要弄清楚什麼呢?誰也說不上來。也許他只是要握握他的手,說:“韓先生,好久不見了。”他從報上得知,韓志遠今晚要在電視台接受訪問。賴素身穿一套漂亮衣服,容光煥發,他下午提前幾個小時就來到電機台對面一家餐室坐等了。他心中構想待他見到韓先生時,韓先生會記得他的,甚至會興奮地抓著他的手,滿面淚痕地告訴他,他們對不起他,他要在有生之年為這件事懺悔。好了,他既然這么說,賴索還能怎樣?只好自認倒霉罷了,而且他也習慣了。賴索在訪問前半個小時抵達電視台。他在門口守衛尚未來得及反應之前,昂首闊步而入。賴索站在控制室的玻璃外,向裡面觀望。待採訪結束,賴索迎上韓志遠:“韓志遠先生!”“什麼事嗎?”“我是賴索。”“賴索?”“泛亞雜誌社的——”“什麼?”“那個賣水果的……”“我不認識你!”一個西裝筆挺的傢伙,拍拍賴索的肩膀,解了韓志遠的圍。然後所有人坐進了兩部黑色轎車,一溜煙地駛上泛著銀光的街道。賴索結結巴巴地說:“我是賴索,我是賴索,我是賴索。我只想說,說,好,好久不見了。”他回家時,已近午夜。他輕輕開了門,扭開電燈。這當兒,牆上的荷蘭鍾噹噹地敲了幾下,長針和短針重疊在一起,這是一個結束、一個開始、一個起點和一個終點。賴索停止了一切動作,慢慢地抬起頭來。

作品賞析

美籍猶太裔作家索爾•貝婁於1961年出版他的長篇小說《Herzog》,這部書在大陸書名譯為《赫索格》,而在台灣則譯為《何索》(顏元叔、劉紹銘合譯,今日世界出版社出版)。黃凡似乎毫不避諱他對這部書的喜愛(他讀過三遍)和它對他的影響。
這篇《賴索》與《何索》,僅有一姓之差,《何索》是一本艱深的小說,讀後令人有點撲朔迷離。《何索》中的情節故事,實甚單純。發生於“現在時間”的情節,可能只占全書的三分之一強。這部小說的大部分,都花費在對往日往事之回憶上。主人公的回憶起自當前,然後向過去探索,直到最古遠的過去。這一大段回憶的目的,顯然是要說明,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以及這個人都遭遇過什麼。前者雖不能說是後者之因,卻也提供了不可或缺的背景知識。時空跳躍和場景的快速轉換,在整部小說中顯出紊亂、晦澀的興味,讀者必須十分耐心地閱讀,才能透視到主人公在過去與現實中掙扎、沉思的心路歷程。和大學教授的何索的身分相較,賴索似乎“小”了許多。他出身卑微,學無專攻,年輕時聽信一些皮毛理論就執迷不悟,30年渾噩生涯,心中一處孤立的角落供奉一座“活神明”(韓先生),無人能觸及和了解。直到這個活神明重返他的生活世界,並以冷酷的事實擊碎他心中的孤立廟堂,他才心懷傷感和坦蕩地走入豁然的餘生。
在時空跳躍和場景轉換的處理上,《賴索》與《何索》有許多相似之處。甚至那種混合著詼諧、嘲諷、冷漠的語氣和時而以單一觀點時而以全知觀點敘述的技法,也頗為類似。《賴索》寫的是由於台灣當局對“台獨”採取寬容和放縱的政策,“台獨”分子韓志遠得以從日本返回台灣,並在電視上露了面。小說的“現在時間”是1978年6月24日,賴索在電機新聞中看到了他崇拜的韓先生,然後聽說電視將對他進行訪問,於是他便闖進電視台去和韓志遠見上一面。他的一生,從日據時期中國小讀書,光復初期做水果小販,偶然進入什麼“泛亞雜誌社”以及被拉進“台獨”組織並參與活動,被捕後十年囹圄,出獄後結婚生子,等等,全都是他“回憶中的過去”。這樣,賴索50歲的一生都揉進短短的“現在時間”里去了。

人物形象

「賴索」是一個人名,是一個全然虛構的小說人物,黃凡卻將他寫得栩栩如生,有血有肉。顧名思義,《賴索》主要刻劃的人物是賴索,其次描繪了影響他大半生的韓先生,其它小角色如身邊的妻子和哥哥,只作零碎描述。然而這篇小說所寫的每一個人物,都有其獨特個性。
賴索的妻子
小說里,連妻子姓甚名誰也沒有一提,只描繪她是「賴索太太」,和擁有「臀部肥大」的外形。其最大的特徵是有潔癖,喜歡拿水龍頭沖洗看得到的一切東西,她的信念源於「如果我不注意,說不定那一天摸出一隻老鼠來。」另外一個陋習是貪睡,「側身而睡的賴太太,發出茶壺一般的鼾聲,」作者將她塑造成一個肥壯且精力過人的太太,個人認為是為了映襯賴索的虛弱、無作為,讓賴索連站在自己妻子面前,也要感到自卑,突出其無能。
對於她對丈夫的愛,也抱有十分可疑的態度。結婚洞房花燭夜氣氛應是浪漫溫馨,然而她只在乎房間漂亮與否,可見二人關係一開始已經不密切。婚後賴太太對丈夫也未見關心。

賴允
賴索的哥哥賴允是工廠的經理,一位精明商人,對弟弟寵愛有加。賴索的婚姻,可說是由賴允撮合而成;在賴索婚宴當晚,宣布分一半股份給弟弟;在賴索出獄後,又讓他在工廠打工。可是,對於賴索來說,這種關懷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出獄後母親死了,「賴允大哥忙得團團轉,他負責張羅一齊,賴索則頻頻搓著雙手。」二人懸殊的地位,令賴索每次面對大哥也感到不自在。
賴允處處為賴索鋪路,處處幫忙,是出於兄弟之情。可他並不發覺,這種關愛對曾經進獄、整個人生無所事事的弟弟來說,會形成一種強烈的自卑感:「他並未接觸到他大哥同情關愛的眼光,這種眼光足以把他像老鼠一樣嚇跑。」無論如何,賴允照顧弟弟、對弟弟的愛惜是毫無保留的。
韓先生
小說的第二主角——韓先生是台灣民主進步同盟會主席,他善於辭令,為的是吸納新會員。他曾告訴黨員們,「台灣解放以後,每一個人都會受到重用」,利用這個賣點來引誘黨員為他賣力。他一開始已經利用賴索,讓賴索當上正式職員,加入同盟會,還故意稱讚他是個「老實人」。實際上,韓先生就是看準了他的「老實」才讓他入會,預備做他的代罪羔羊。出事前,還親切地問起賴索的家庭;出事後,竟在錄像室口口聲聲對賴索說「我不認識你!」然後坐進黑色轎車,一溜煙地離開了。這場環境刻劃將韓先生「用完即棄」、一走了之的形象表露無遺。
韓先生個性極之虛偽。在接受電視台訪問時,他面對攝影機的表現可見他不僅是個偽君子,對自己背叛共產黨,更不以為然、毫無悔意。表面上韓先生是位政治英雄,實際上只是名虛偽政客,只懂得趨炎附勢。賴索在電視台尋找韓先生時經過一個個錄像廠,賴索稱錄像廠是「現代科技融合了夢幻、現實、藝術、美麗、虛偽、誇大的綜合體」,這句話可用來總結韓先生的為人。
賴索
至於小說主線—賴索,從外表而言,中年的他像是個體虛力弱的老年人。「婚後十五年的這天早晨,他忽然彎下腰,想用手指觸摸腳踝,花了很大力氣,可惜指頭在膝下廿公分處就再也不聽使喚」,獄中的生活令他身體機能退化。賴索就是個擁有「凹陷的兩頰,覆在額頭上的幾根灰發(禿頂黯淡無光)、鬆弛的皺紋、蒼白乾燥的嘴唇」的中年人,內在力量消失得七七八八,尚余的一口氣就只是為了見他的偶像—韓先生。
白先勇看過《賴索》,認為「賴索是七十年代台灣社會邁向現代化、機械化後失落的邊際人」。.賴索曾在公校念書,畢業後跟隨了韓先生,加入同盟會。對於同盟會的事宜,賴索可說是專心致志。他在大學門口散發著油印的傳單,結結巴巴地念著傳單上的句子,即使被往來的學生取笑也堅持下去。
此外,賴索大概跟隨了韓先生的關係,認為自己志氣高尚,從前有點兒看不起別人。他看見垃圾箱,就認為人人也是吃果皮紙屑;在餐廳等待往電視台找韓先生時,看過餐廳歌手的表演,便再也坐不下去,指這些人是「時髦、優雅、有錢、無事可做的傢伙」;表哥入院,表嫂談及表哥病況,賴索「同情地」看著他們。賴索一生也沒有甚么建樹,對他而言,效力韓先生、曾為他坐牢就是一件光榮的事,也是畢生唯一一件引以自豪的事。所以在知道韓先生真面目前,賴索仍然會以跟隨韓先生而感到高尚。
賴索的一生可以用「迷失」這形容詞來概括,他的童年、青春期、婚姻、中年都是莫名其妙,正如小說中的一句—「他這一生,說一句泄氣說話『交了白卷!』」當初冒冒失失地加入了組織。他一直鞠躬盡瘁,直到在韓先生面前證實對方是個偽君子,才醒覺自己已被騙去十多個年頭。坐在電視機前,賴索時而憤怒、時而沮喪、時而沉思,「一連串的錯亂、迷失、在時間中橫衝直撞」令他不知所措,可以做的只有「一邊哭泣,一邊抓自己的頭髮」。太陽出來了,「將他半禿的額頭,像雞蛋般顯現出來」,年少氣盛的日子就這樣無原無故地流去了。從電視新聞里出現他的臉孔起已經超過了三十六個鐘頭,對他而言,這段時間等於別人的幾十年,「因此,他必須弄清楚,到底要弄清楚甚么呢?」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離開餐廳時,他曾自問「我究竟想幹些甚么?」然而始終也找不到答案。出獄後,最疼愛他的媽媽死了,自己身體也差了。他的體重每況愈下,曾「赤裸著身體,蹲在磅上,一面哼著歌」,原來傷心的他,竟然看著磅上輕得嚇人的數目唱歌,極度失落的心情令他精神愈來愈飄忽。他在韓先生面前聲嘶力竭地說「我是賴索,我是賴索」,究竟「賴索」是誰,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賴索身上,不難感到他有強烈的自卑感。由出獄、結婚,直至做工,都要依靠別人幫忙,使他自知自己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骨瘦如柴,眼角堆滿了皺紋,眼睛老是望向自己腳尖,為的是迴避任何人的眼光。」從一出生開始,他就注定能力被別人差。剛出生要用特別的藥水棉布包住,否則會變形;後來愈長愈醜,上學時是班上最矮小的一個。自小被別人看低一等的賴索,自我價值低,故此遇上韓先生這樣能說善道、氣派非凡的人時,有如遇上人生中拯救他的英雄,便心甘情願地為他付出一切。
賴索畢生追求的「事業」證實徹底失敗外,婚姻也不完滿。這段婚姻是由哥哥撮合,結婚目的只是傳宗接代,對妻子的感情並不算深。洞房花燭夜,客人走光之後,賴索就急急地鑽進被窩裡,兩把三把地脫掉賴索太太的所有衣服,並沒說多餘的話。面對有潔癖的太太,他一面懷疑太太怎能有那樣的精力,一面又畏懼她,認為她「好像隨時隨地準備爆炸,隨便就拿起水龍頭沖洗一切。」當妻子跟他談及往事時,他只冷淡地回答「嗯」;在麵包店買零食時又只買給女兒,店主說到賴太太,他也不為所動,顯然沒有將妻子放在心裡。
所以說,黃凡雖然主力描寫賴索一人,又利用身邊的人物如賴允、太太、韓先生等襯托,這些人的著墨不多,但每個也描繪得有血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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