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與白玫瑰》[電影]

《紅玫瑰與白玫瑰》[電影]

本片是改編自張愛玲同名小說的電影《紅玫瑰與白玫瑰》,關錦鵬以一種冷峻旁觀的態度描述了一種無奈情感。在起落的電梯裡紅玫瑰那張嬌艷明媚的臉映見她心底婉轉曲折的心思,潔淨明亮的洗手間裡白玫瑰蒼白無色的生命。

基本信息

《紅玫瑰與白玫瑰》《紅玫瑰與白玫瑰》
導演:關錦鵬
編劇:張愛玲....novel(asEileenChangRehyer)
林奕華
劉恆
主演:趙文瑄WinstonChao....TungZhen-Bao
陳冲JoanChen....WangJiao-Rui
葉玉卿VeronicaYip....MengYenLi

影片類型:劇情
片長:UK:110min
國家/地區:香港/台灣
對白語言:粵語

獲獎:本片獲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女主角、最佳劇本最佳美術設計,最佳造型設計、最佳電影音樂

劇情介紹

《紅玫瑰與白玫瑰》《紅玫瑰與白玫瑰》
振保的生命里就有兩個女人,他說一個是他的白玫瑰,一個是他的紅玫瑰。一個是聖潔的妻,一個是熱烈的情婦……留洋回來的振保(趙文瑄飾)在一家外商公司謀了個高職。為了交通方便,他租了老同學王士洪的屋子。振保留學期間,有一個叫玫瑰的初戀情人。他曾因拒絕過玫瑰的求歡而獲取了“柳下惠”的好名聲。王士洪有一位風情萬種的太太,她總令振保想入非非。有一次,士洪去新加坡做生意了,經過幾番靈與肉的鬥爭,在一個乍暖還寒的雨日,振保被這位叫嬌蕊(陳冲飾)的太太“囚住”了。令振保所料不及的是嬌蕊這次是付出了真愛的。當她提出把真相告訴了王士洪時,振保病倒了。在病房,振保把真實的一面告訴了嬌蕊——他不想為此情而承受太多責難。嬌蕊收拾她紛亂的淚珠,出奇的冷靜起來,從此走出了他的生命。
在母親撮合下,振保帶著點悲涼的犧牲感,娶了身材單薄、靜如止水的孟煙鸝(葉玉卿飾)。新娘給人的感覺只是籠統的白淨,她無法喚起振保的性慾。振保開始在外邊嫖妓。可是有一天,他竟發現了他的陰影里沒有任何光澤的白玫瑰煙鸝,居然和一個形象蝟狎的裁縫關係曖昧。從此,振保在外邊公開玩女人,一味地放浪形骸起來。有一天,他在公共汽車上巧遇了他生命中的“紅玫瑰”嬌蕊,她已是一種中年人的俗艷了。歲月無情,花開花落,在淚光中,振保的紅玫瑰與白玫瑰已是一種現實中的幻影。舊日的善良一點一點地逼近振保。回到家,在一番歇斯底里的發作後,振保又重新變成了一個好人。

評價

《紅玫瑰與白玫瑰》《紅玫瑰與白玫瑰》
本片是改編自張愛玲同名小說電影《紅玫瑰與白玫瑰》,關錦鵬以一種冷峻旁觀的態度描述了一種無奈情感。在起落的電梯里紅玫瑰那張嬌艷明媚的臉映見她心底婉轉曲折的心思,潔淨明亮的洗手間裡白玫瑰蒼白無色的生命。精緻美麗,墮落頹唐,卻在一不經意間將心底的一絲純真柔情輕輕流露,一個男子可以將女性情感刻畫到如此的細膩、豐富,令人嘆為觀止。而因一部《小花》(獲百花獎最佳女演員獎)而在大陸為人熟悉的陳冲憑藉在本片中出色的演繹了紅玫瑰而獲當年的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獎。一向以大膽出位聞名的她在本片中可謂是搶盡了風頭,令曾經被譽為“港產三級皇后”的波霸葉玉卿黯然失色,同樣是風情萬種,但相對而言陳冲還是更懂得演戲,而不只是show身材。

在《紅玫瑰與白玫瑰》一片中,關錦鵬雖然表面上呈現的是張愛玲的小說,背地裡卻操縱種種電影手法,玩弄語言的遊戲與敘述的遊戲,以挑戰的姿態與張愛玲對話,改寫了張愛玲的小說,使得這個故事變成一個不一樣的故事,一個女性得以成長的故事。雖然張愛玲的小說主角幾乎都是女性,她對於女性角色的描述也特別細膩深刻,但是,她筆下的女性卻都是深深陷在中國傳統封建意識型態之中卑微可憐而平凡庸俗的小角色,張愛玲從來不賦予她小說中的女性任何自覺或成長。

在關錦鵬的處理之下,女性角色被賦予了沉默,也同時被賦予了自由。關錦鵬選擇的作法便是使敘述者不進入女性角色的意識世界,並使女性角色保留曖昧而不透明的形象。觀眾因為無法偷聽到女性角色的內在聲音,便無法完全掌握這些角色。十分詭異的是,女性角色因而更具有某種詮釋空間彈性出入的自由。

有一場景中,煙鸝手忙腳亂地用報紙替振保包銀器,讓篤保送禮。振保看煙鸝包得不成模樣,奪了過來自己包,口中還嘆了口氣說:「人笨凡事難!」小說中敘述者描寫煙鸝的反應是:煙鸝臉上掠過她的婢妾的怨憤,隨即又微笑,自己笑著,又看看篤保可笑了沒有,怕他沒聽懂她丈夫說的笑話。關錦鵬的鏡頭卻只停留在煙鸝似笑非笑、模稜兩可的表情。這種意義曖昧不清的笑容反而是自己可以掌握局勢,不須對外人解釋的笑容。片尾振保在臥室中亂摔東西,還朝著煙鸝擲東西,書中描述煙鸝「疾忙翻身向外逃」,而振保「覺得她完全被打敗了」。可是,關錦鵬的電影鏡頭卻照著煙鸝臉上無法捉摸的表情,以及她下樓後緩緩彈起嬌蕊的主題曲,代表情慾流動的「玫瑰香」音樂

對白解析

《紅玫瑰與白玫瑰》《紅玫瑰與白玫瑰》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振保的生命里有兩個女人,他說一個是他的‘白玫瑰’,一個是他的‘紅玫瑰’。一個是聖潔的妻,一個是熱烈的情婦”,“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是娶“紅玫瑰”還是娶“白玫瑰”?這是個問題,所謂婚姻,就是讓觀眾目睹一朵花由絢爛走向凋謝的結局。

《紅玫瑰與白玫瑰》這部電影拍得非常精緻的電影,影片把三四十年代舊上海的氣氛營造得非常成功,印象最深刻的是那部老式電梯,把三十年代上海的風情表露得無遺。張愛玲是一位極為特別的女作家,她的極具才情的佳作、她的清末貴族後裔的身世、她的充滿曲折的一生,構成了她這位曠世才女的傳奇色彩。張愛玲的小說對人物心理的刻劃細膩之極,《紅玫瑰與白玫瑰》中營造出新興商業城市浮華背後的空洞蒼白和百無聊賴和表面溫馨和諧家庭底層卻瑣碎沉重的厭倦,透過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透過雖年代相隔久遠但看似熟悉親切的故事情節,你能體味到一種人生的蒼涼,那種無奈與悲哀那種淒艷的美,這是本片給人留下的深刻印象和慨嘆。

故事是再平常不過的故事,而導演關錦鵬把人物的內心世界的描寫刻劃絲絲入扣,呈現給觀眾的是男主人公那扭曲的心態下扭曲的個性,以及相應而來的扭曲的婚姻,扭曲的人生。三十年代如風過隙,三十年代脆弱、幽靜、美艷的女人是寂寞的女人,她們的微笑落花似地紛紛飄過來。三十年代的月亮像“朵雲軒”信箋落下的一滴淚珠,陳舊而模糊……三十年代的月亮早已沉了下去,三十年代的人也已經成為過去,三十年代的故事還沒完,完不了……

關於影片

《紅玫瑰與白玫瑰》《紅玫瑰與白玫瑰》
在張愛玲的小說中,敘述者對煙鸝得了便秘症,把自己每天關在浴室里病態式幻想作了十分具體描述:「她低頭看著自己雪白的肚子,白皚皚的一片,時而鼓起來些,時而癟進去,肚臍的式樣也改變,有時候是甜淨無表情的希臘石像的眼睛,有時候是突出的怒目,有時候是邪教神佛的眼睛,眼裡有一種險惡的微笑,然而很可愛,眼角彎彎地,撇出魚尾紋」。但是,在電影中,煙鸝獨自在浴室內以手掌撫弄肚皮,卻並沒有敘述者為她解釋她的行為,再加上這一景與振保在公共澡堂與眾男子裸身洗澡這一段平行交叉發展,背景是「偷吻」的音樂,因此煙鸝在浴室中的行為因含意曖昧而甚至有情慾自覺萌發的暗示。振保洗澡之後以做愛發泄情慾,而煙鸝發洩慾望的方式則是一反往常沉默,滔滔不絕地和振保的同事談話,並且殷殷挽留,邀請再訪。

隨著電影中的故事發展,影片中的男性敘述者漸漸無法掌握全部的事實。雖然他仍然敘述著張愛玲的故事,但是,影像卻背叛他。電影中的敘述者說煙鸝依舊「向人解釋,微笑著,忠心地為他掩飾」,但是,鏡頭跳接的場景卻是煙鸝對篤保批評振保在外面胡來,她甚至說:「這樣倒不如離了婚的好,離婚又會怎么樣呢?……真不知道我要替他辯護到多久!」在張愛玲的小說中,煙鸝並沒有這種自覺與膽量。

關錦鵬更利用兩種不同的浴室空間凸顯了紅玫瑰與白玫瑰的差異,以及白玫瑰的成長。紅玫瑰嬌蕊的空間是燈光昏暗、霧氣瀰漫,牆面的瓷磚多稜角而不規則,嘩嘩的水聲不絕於耳;而白玫瑰煙鸝的空間則是乾爽亮潔,牆面的瓷磚方整白淨,代表煙鸝冷感潔癖的手絹平整地貼在牆面。嬌蕊浴室中的蒸騰水汽呼應浮動於全片之中、不斷重複出現、代表情慾流動的水的意象:上海的雨水、街道上的水、踩在腳下反映出人臉的水、沖馬桶的水聲、男性公共澡堂的水、映在牆上晃動的水影、音軌上嘩嘩一夜的雨聲。煙鸝如白玫瑰般無個性的蒼白,與乾爽的浴室,隱射她欠缺情慾的自覺。但是,裁縫師兩度強調,衣服顏色不對沒有關係,可以再染一染色。煙鸝的個性漸漸的增加了一些色彩,正如她身上的衣服漸漸多了一些紅色的色調,而她也和女兒一起學會了「玫瑰香」的音樂。

煙鸝在女兒被送到學校住讀之後,把自己關在浴室內的一景,像是死而復生的蛻變。這一景結尾時,鏡頭焦距由煙鸝臉上移向背景的瓷磚牆面,觀眾驚訝地發現,原本光亮平滑的瓷磚,現在表面上裂著與嬌蕊的浴室瓷磚一樣的不規則稜角。在煙鸝冷靜地說「離了婚又怎么樣」的時候,鏡頭從她的側影移向桌上的一束紅玫瑰。我們發現,從約會與婚禮中的沉默,轉而發展到提議離婚、或是在社交場合的太太圈中發揮議論,煙鸝學會了欲望,也學會了語言。煙鸝不再是如白色一樣單純而無個性的女性,卻發展出了她多稜角的個性與情慾。紅玫瑰與白玫瑰不再是以聯繫詞「與」來串連的兩個分別個體,而是以斜線「/」拉合的一體兩面。

除了利用鏡頭替女性角色說話之外,關錦鵬更利用強調近距離的電影語言,來凸顯女性的特質。例如嬌蕊將自己裹在振保的雨衣里,點起他抽過的菸蒂,以觸覺與嗅覺來接近振保。關錦鵬甚至以極近的距離拍攝醫院中的床戲特寫,使畫面充滿肌膚的滑膩肌理,鏡頭無法框住人體,並失去周遭事物的環繞與方位大小的參考依據,也使得觀眾無法保持偷窺的距離,而必須和嬌蕊與振保一樣顛倒在接觸的感覺之中。關錦鵬甚至強調女性所擅長的非語言的聲音,以別於男性的象徵語言文法,例如嬌蕊自在喧譁的笑聲、音軌上反覆如心中轆轤般的電梯升降聲,與代表情慾流動的「玫瑰香」的琴音。

關錦鵬利用《紅玫與白玫瑰》所展露的肌理與多重聲音大膽地挑戰與顛覆了張愛玲的文字,並以具有女性特質的書寫方式改寫香港主流電影的電影語言模式,建立了自己的語言,一種女性聲音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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