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東西志''

《三國》“東西志''

眾所周知,日本的“三國文化”來自中國,那是“中學東漸”。 但吉川版《三國志》與中國《三國演義》最大的不同,是對曹操的處理。 眾所周知,日本的“三國文化”來自中國,那是“中學東漸”。

《三國》“東西志''

日本的“三國文化”源自中國的“中學東漸”。

而今天,日本的“三國”又西渡而來在浸染一代中國年輕人的心。

觀察日本的“三國”與中國的“三國”之不同,似乎讓我們突然得到一面鏡子,映照出中國文化、中國的歷史觀的某些清晰鏡像。

民國時期,日本人繪製的後漢三國鼎立圖

1985年,日本櫪木縣足利市,這個昔日足利尊氏兄弟起兵並建立室町幕府的古風之地,35歲的襟川陽一,在他創立光榮株式會社(KOEI)的第8個年頭,推出了一款也許是他一生中最影響深遠的遊戲作品:《三國志》。

(圖)《三國》“東西志''《三國》“東西志''

此前兩年,以日本戰國時期為背景的遊戲《信長之野望》的推出,讓萬千日本遊戲玩家為之瘋狂,創辦初期舉步維艱的光榮公司也藉此鹹魚翻身;而《三國志》的橫空出世,更是風靡整個遠東儒教傳統世界,一舉奠定了光榮公司的霸主地位。
此前11年,橫山光輝的連環漫畫《三國志》在日本推出,到2002年為止,這60卷的畫冊已經重印了70多次。再此前46年,是日本現代文學史上最著名的歷史作家吉川英治的《三國志》開始在報紙上連載,在日本掀起空前的一直延續至今的“三國”熱。
《三國志》遊戲的巨大成功,也許是襟川陽一沒預料到的。這個自幼酷愛歷史題材書籍,喜歡全神貫注在沙盤上模擬古代經典戰役的年輕人,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在慶應大學商學部上學時,歷史課上這傢伙會隨口背出任何中國歷史上的紀元年號,而他的包里裝得也幾乎都是吉川英治、司馬遼太郎這些人的書。電腦給了他一個施展自己興趣的平台,遊戲的歷史背景是他喜歡的三國,而操作模式則是沙盤遊戲的電子化。

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夢想,但大多數人都不能成真。襟川陽一卻是幸運的,因為他的夢想中蘊含著千萬日本人的夢境,他又擁有了實現這種夢境的平台:電腦。

 顛覆傳統“三國”的遊戲擁躉們

20多年來,《三國志》遊戲從一代發展到十一代,越來越精美的人物肖像、畫面、戰鬥場景、背景音樂,加上衛星描繪的中國地圖,嚴謹考據的歷史資料,這一切似乎都在佐證著它的成功絕非偶然。支撐著它發展壯大的背後,是一個龐大的群體,由無數的襟川陽一這樣的人組成。光榮《三國志》為這些對那個金戈鐵馬、英雄輩出的時代懷有虔誠之心的孩子們,打開了一扇門,讓他們可以進入一個夢幻的天地,縱橫天下、揮斥方遒。

(圖)赤壁之戰,周瑜欲害劉備不成,張飛率船隊迎候回程的劉備。日本浮世繪赤壁之戰,周瑜欲害劉備不成,張飛率船隊迎候回程的劉備。日本浮世繪

《三國志》遊戲的擁躉,遍布日本、韓國、中國的大陸和台灣。
在中國,網路上有很多光榮《三國志》的論壇,擁有百萬會員的遊俠論壇是其翹楚之一。僅從2006年7月至今,關於《三國志》遊戲的帖子便高達近8萬篇。帖子的內容,除了交流遊戲的玩法之外,還包括大量關於三國這段歷史本身的討論、甚至爭論,爭論的焦點包括到底誰是三國最強武將、誰是三國最強軍師等。而在文化氣息更為濃厚的琅琊中華文化論壇的三國版塊中,由遊戲引發的關於三國歷史的考證的帖子,其專業水準令人讚嘆。
自小說《三國演義》以來,評書、戲曲、影視作品中正統的尊劉貶曹觀念、戲說演義虛構成分,在論壇里都遭到了遊戲迷們的無情拋棄。即使是那個“近似於妖”的諸葛孔明,也不乏拍磚之貼。而白臉賊曹操、小氣鬼周瑜、三姓家奴呂布等一大批反派人物卻得到了以往難以想像的正面評價,人氣一個比一個高。
在這裡,傳統的歷史教學體系變得蒼白無力,傳統的通俗文學也顯得道貌岸然。在顛覆傳統的同時,三國迷們對這段歷史的了解卻越來越趨近於真實。令人玩味的是,推動當今中國年輕人樹立起一種反傳統的鮮活的史觀的,竟然是一款來自近鄰日本的遊戲。

遊戲《三國志》:人人都是英雄

進入光榮《三國志》十一代的遊戲界面,展現在面前的是一副潑墨寫意的中國山水畫,背景音樂是中國傳統樂器演奏的悠揚曲調。玩家可以從184年黃巾起義至225年南蠻作亂的七個劇本中選擇,每個階段的時間順序、勢力範圍、人物年齡、重大事件均恪守史實。
選擇劇本進入遊戲後,一副大地圖上,三國時期的城池、港口、山嶽、河流、湖泊均排列其上,甚至包括萬里長城。
而三國時期數百位人物悉數登場,不僅包括孫劉曹諸葛張關趙等耳熟能詳的人物,還包括戲志才這樣在《三國演義》中並未出現的重要謀士,以及黃月英(諸葛亮之妻)、吳國太、貂蟬、小喬等大批女性角色,甚至還包括《三國志》的作者陳壽。
有意思的是,每個人物的介紹,都分為兩段:《三國演義》中的敘述和正史中的記載。

(圖)赤壁之戰,黃蓋假投降之名火燒曹營赤壁之戰,黃蓋假投降之名火燒曹營

與以《三國演義》為代表的中國傳統通俗文化不同,光榮《三國志》遊戲中,對於人的評價,並不惟道統是瞻。它將每個人的能力量化為五項指標:統率力、武力、智力(即謀略)、政治力(即施政能力)、魅力。分數越高,該項能力越強,而在其複雜的遊戲環節中可以因才施用。而遊戲系統對每個人的打分,全憑其歷史功績。
統率力即我們所說的帥才,這項指標決定了戰鬥行軍期間將領對於軍隊的控制能力,這項指標的top5分別是:魏國重臣、晉朝奠基人司馬懿98,羽扇綸巾、赤壁大敗曹軍的周瑜97,夷陵之戰大敗劉備的陸遜96,日本人最推崇的“萬能英雄”曹操96,武聖關羽95。
武力排名歷來是爭議最高的,其top5為:人中呂布100,猛將張飛98,關羽和錦馬超並列第三:97,“一身是膽”的趙雲和虎痴許褚並列第五:96.
智力排名top5:臥龍諸葛亮100,戲志才的繼任者郭嘉98,被閻忠評為足以和張良、陳平媲美的賈詡和鳳雛龐統並列第三:97,周瑜和司馬懿並列第五:96。
政治力排名top5:王佐之才荀彧98,“江東二張”之張昭97,發明“九品官人法”的陳群96,諸葛亮和“江東二張”的張紘並列第四:95,曹操94。
魅力值排名top5:善哭的劉皇叔99,太平道教主張角98,曹操96,東吳大帝孫權95,排名並列第五的是兩位美女:曹植《洛神賦》中以宓妃指代的甄氏和正史記載中與呂布私通的董卓侍女原型貂蟬:94,而緊接著的是荀彧、周瑜和關羽:93,諸葛亮92。
這些數值是對每個人物的綜合評判,而並無任何道德評判。對於人物的性格與行事風格、價值取向,日本人也有自己的分類。就性格而言,分為:膽小、冷靜、剛膽、莽撞。就價值觀而言,分為:霸道、王道、我道、割據、俠義、才幹、王佐、出世、安全、隱遁。對於中國人最看重的道德評價,日本人將其輕描淡寫為對漢室的態度:無視、普通、重視。
沿著這套體系下來,日本人的英雄觀可見一斑:每個人都是英雄。而其對於三國的理解,與傳統中國人的理解,有時有區別,有時甚至是大相逕庭。

“三國”的“中學東漸”之旅

眾所周知,日本的“三國文化”來自中國,那是“中學東漸”。
當羅貫中的《三國志通俗演義》(以下簡稱《三國演義》)於元末明初問世時,三國的故事在中國大陸民間已經流傳了近千年。但是故事有沒有傳到日本,此前沒有紀錄。日本真正第一個與中國的“三國”故事有關的作品,據邱嶺與吳芳齡所著《三國演義在日本》一書所研究,是一部叫做《太平記》的作品。它的誕生,大約也相當於中國的元末明初時期。
《太平記》是講述日本南北朝時期歷史的小說,其中的作品卷二十,引述了三國故事,從劉備三顧茅廬開始講,到諸葛亮病逝五丈原,“死孔明走生仲達”結束。故事的主角,竟然不是劉備也不是曹操,而是諸葛亮。
在中國人心目中,諸葛亮是智慧的象徵。但是在《太平記》中,諸葛亮的主要表現是“忠誠”與“仁義”。他對主人公劉備的鞠躬盡瘁,一直延續到他死後,還可嚇退敵人,給蜀國做貢獻。還有,他“出師未捷身先死”,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個人悲劇,也都是日本人津津樂道的內容。不過,《太平記》中的三國故事,還不是來自《三國演義》。
《三國演義》真正進入日本,是在《三國演義》的嘉靖本問世167年後。其時正是中國剛剛完成明清交替,一批明朝遺民避居日本,帶去大量中國書籍。而日本恰逢多年戰亂結束,進入江戶時代,對中國文化有了濃厚興趣和需求。1689年——明亡之後40餘年,《三國演義》的第一個日譯本《通俗三國志》出版,譯者署名“湖南文山”。
江戶時代的日本,知識分子和上層武士是可以直接讀漢語原文的,也就是說,其實他們可以看中文的《三國演義》。但庶民階層卻不行。所以說,湖南文山的這個《通俗三國志》,很大的意義是使“三國”在日本全社會各階層中,尤其是中小學生中普及。不過,從那個時候起,日本譯家們已經在搞“編譯”,按自己對內容的理解開始對原著改編。

120回的小說變成了50卷,每回末尾必有的說唱套話也都抹去,實現了由說唱故事到讀本的轉換.

 吉川的“三國”

 1991年,清華大學的青年教師劉曉峰東赴日本留學。當時日本人拍的大型卡通片《三國演義》正當走紅。他在片中看到,在劉關張“桃園三結義時”,劉備竟然還有個戀人跟他纏綿悱惻,“當時都看傻了,這真是我們中國人看著都陌生的《三國演義》”,劉曉峰說。
卡通片《三國演義》的腳本,源自吉川英治寫的《三國志》。

(圖)赤壁之戰,諸葛孔明草船借箭。日本浮世繪赤壁之戰,諸葛孔明草船借箭。日本浮世繪

吉川寫的《三國志》,雖然還叫“三國”,但已經是重新創作了,在他的筆下,中國的“三國”,變成了日本的“三國”。用劉曉峰的話說,“三國”到了這一階段,對日本人來說,已經不是外國文學,成了他們自己的文學。
吉川曾經當過每夕新聞社的記者。1923年東京大地震,報社倒閉,吉川乾脆就當了自由作家,在各報刊上連載長篇小說。他的《三國志》是從1939年8月開始在《中外商業新報》上連載,一寫便寫了4年。剛剛寫了半年的時候,出版社就開始出單行本,後來又不斷以精裝的全集本或便攜的文庫本等形式再版——當時正值中日戰爭,但卻沒有影響它在日本讀者中的閱讀熱情,它更成為日本戰後三國熱的源頭,後來日本的三國題材漫畫、卡通片、電子遊戲等,大都從吉川的《三國志》中脫胎而出。
如果讓中國人去讀吉川的《三國志》,第一個驚訝,是他給劉備的身世加了那么多的細節故事,生生多出個人物——劉母。這是為寫劉備的孝順。他是在為母親買茶的路上,遭遇“黃巾賊”的搶劫,幸虧有張飛相救。後來他們在一個莊上避難時,劉備就碰到了“白芙蓉女”,兩人一見鍾情。劉關張三結義之後,關、張二人還曾為“主公沉於女色”發過愁,幸虧後來劉備表示他雖“相戀是真心的,但豈可為一女子而喪大志……”
 中國的《三國演義》中,幾乎沒什麼女性形象。吉川畢竟是位現代小說家,懂得愛情乃是現代讀者不可或缺的一道主料,他開始為主人公們編織愛情故事。其實到了今天光榮的《三國志》遊戲中,女將們更是一大片,而且雖說在“武力”上得分不高,但“政治力”和“智力”常常不差,儼然撐起小半邊天。
吉川對《三國演義》做的另一個現代化改造,是以“科學”來破除“迷信”。比如諸葛亮借東風這件事,吉

川以“孔明知道因大海潮流與南國氣溫的關係……故此他確信近期內必有東南風颳起”來解釋,這倒與今天拍三國故事片或電視劇的中國導演們做的事異曲同工。
但吉川版《三國志》與中國《三國演義》最大的不同,是對曹操的處理。
上文已經談到,在早年傳進的三國故事中,可以看出日本人對諸葛亮敬仰頗深。而吉川更是把“三國”看作是兩大英雄的對決:曹操與諸葛亮。用吉川的話說:“人們對三國故事的真正興趣,卻無論如何都必須待曹操出場後才能真正開始……曹操起著一種引領全局的主角作用。”也就是說,雖然當時中國群雄並起,但真正左右局面的,是曹操。但是,等諸葛亮登上故事舞台後,曹操被迫讓位了。赤壁一戰,使曹操再也無法實現他統一中國的宏願,曹操讓位給了這位來自襄陽郊外的一介青年布衣。“簡而言之,三國故事始於曹操終於孔明,是這兩大英雄爭奪天下的故事。”
那么劉關張呢?他們還是主角。但卻不是故事的核心主角了。他們還是正面形象,但卻只是英雄群像中的一員。劉、關、張,分別代表著“仁”、“智”、“勇”。劉備的“仁”和張飛的“勇”,與中國人的印象基本相同,但關羽的“智”,會讓中國人頗為詫異。對此,旅居日本的中國作家薩蘇這樣解釋道:在日語中,“智”與“知”是同一個字。在這裡的“智”,實際是強調關羽的儒者之智,博學有識,是說他的個人修養與品德。所以關羽在這裡成了“夫子關羽”。
“不管怎么說,關羽在日本人心中不再是個神”,薩蘇說。
這樣的三國政治框架,當然會讓中國人愕然。千百年來,三國故事以“尊劉貶曹”為主鏇律,曹操是奸雄的形象,早已潛入中國人的內心深處。
但在日本人那裡,似乎沒有“奸雄”這個概念。劉曉峰從日本的歷史中來解釋這件事:“日本人不會去計較一個外國——中國人里誰血統上是正統的。與中國歷史上換了很多朝代不同,日本從7世紀以來一直就是這個天皇。所以中國意義上的‘奸臣’,背叛皇帝的人,是不能套在日本人身上的。忠奸這個概念,中國與日本是有差異的。”
在日本人那裡,曹操是和劉備、孫權一樣的,爭天下的英雄。不且如此,在吉川心目中,曹操還是個激情詩人。曹操是憑敏銳的感覺打仗,而不是嚴密的推理。故而勝則大勝,敗則慘敗,“勝敗都是大手筆”,他在日常交往中,也“遠比劉備坦率”。
在這裡,曹操不是被嵌到政治道德的大框架中成為篡奪漢朝天下的奸賊,而是一個站在群雄爭霸歷史舞台上的豪傑人物,也就是說,他不是政治道義的符號,而是一個性格奔放的個人。他所做的一切,只代表他自己,不代表一種政治或道德模板。
而在中國人的歷史觀中,歷史都是帶有正負評介的。你或是名垂青史,或是遺臭萬年。所以,陳壽的《三國志》,最後會變成羅貫中的揚劉貶曹的《三國演義》。對於這一點,劉曉峰有他的見解:與許多國家不同,看起來中國人是沒有宗教的。但是中國人有一種類似宗教的追求,那就是對名垂青史的追求,即通過歷史,獲得永恆。在這裡,歷史就不是在單純地記錄事件了,是在用道德的框架來評價的歷史,要做出判斷,誰是好,誰是壞。
“但是,這樣一套東西,換到另一個國家的時候,框架就變了,日本人是從文學的角度,而不是思想、從政治概念上來接受三國故事的。”劉曉峰認為。

“同文同種”的錯覺

日本人對於三國的執著熱情與認真,簡直近乎自虐。至今,他們仍會寫出無數本書來,考查三國里的史實,三國里的謎團,收集三國名言,繪製三國地圖,編制三國大詞典。有一個日本職員,就是因為喜歡三國,利用假期到中國來考察三國故地,已經堅持了20多年。至今,到網上搜尋,關於三國的購書網頁有30多頁,每頁都包含十幾本書。僅就三國人物評價而言,在光榮公司做三國的電腦遊戲的同時,日本一家“新人物往來社”推出《三國英雄資料編》,對169個三國人物的統率能力、決斷能力等8個方面進行打分,買了書的人都可參與進去,花樣無窮。
而日本的文學,從最早接受三國故事時起,就已經開始走上了與中國文學不同的道路。邱嶺與吳芳齡為日本文學總結的三大特點是:追求真實;非社會化而強調個人;悲美。所謂“悲美”,一代日本動畫迷和遊戲迷恐怕早已在日本動漫中領教。那種滿天飛著血紅的箭雨的悲愴與悽美,英雄人物經歷生離死別時,心碎之處的典雅傷感,都隱隱地在打動著一代年輕的遊戲迷們。這些來自東瀛的“三國”,千百年前曾經從中國傳過去,不知充盈了多少日本人的內心,現在它們又轉回到發源地母國,又會在這邊釀出什麼樣的果實?

(圖)《三國》“東西志''《三國》“東西志''張飛
(圖)《三國》“東西志''《三國》“東西志'劉備'

日本大手前大學校長川本皓嗣,曾寫下這樣一段話:“在日本,以前常聽到‘同文同種’的說法。日本人相信自己和中國人沒有多少不同的地方……以為學習同‘文’者就具有相同的世界觀和價值觀。直到近代以後這種錯覺仍然存在著。
另一方面,中國人雖然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像日本人,但就像美國人多覺得加拿大是美國的一部分或者一個‘準州’似的,中國人不也覺得日本文化像是中國文化浮淺的模仿或者派生物嗎?
當然,這兩方面都是很大的錯覺。”
觀察日本的“三國文化”與中國的“三國文化”之不同,似乎讓我們突然得到一面鏡子,映照出中國文化、中國的歷史觀的某些清晰鏡像

(圖)《三國》“東西志''《三國》“東西志'關羽'

中日“三國文化”比較

眾所周知,日本的“三國文化”來自中國,那是“中學東漸”。

觀察日本的“三國文化”與中國的“三國文化”之不同,似乎讓我們突然得到一面鏡子,映照出中國文化、中國歷史觀的某些清晰鏡像。

公社食堂

 品“三國”也是一種成人禮

因為吳宇森的大片《赤壁》,“三國”又跳進了人們的視線。其實,有“三國”情結的遠不止吳宇森一人。

三國是一段撲朔迷離的歷史。關於三國的史料並不多:無非陳壽的《三國志》,是正史;裴松之的注所採用的史料,已經很有些傳奇色彩;羅貫中的《三國演義》,是戲說。

如今,大批有著三國情結的人開始為三國里的人物翻案,易中天告訴我們曹操是可愛的,雖然有些“奸”;吳宇森則為我們展示了一個憂鬱版的心胸開闊的周瑜。更有趣的是,一代又一代從小愛看《三國演義》連環畫的人前赴後繼開始玩一款名為《三國志》的遊戲,在這款遊戲裡大家可以角色扮演,你愛誰就可以成為誰。據說扮劉備的“超少”,扮曹操和司馬懿的“超多”。

吳宇森的《赤壁》中,有個演繹出來的情節:孫權通過一場“獵虎戲”確定了攻曹而不是降曹的策略。這場戲符合吳宇森所迷戀的畫面感,也更容易為西方觀眾所接受——仿佛非洲部落里,男子必須獵殺一頭老虎,才算完成了他的成人禮。

如果你小時侯曾經讀過三國的故事,如今也可以再翻出“三國志”看看,如果發現自己的喜好變了,也許是因為你成長了。周榕/文

我從國小開始到國中看過《三國演義》許多遍。那時候最喜歡諸葛亮,覺得他簡直就是個神人,曹操、周瑜之類的統統都是壞蛋。

不過,當時我就經常問爸爸一個問題:為什麼每次劉備打敗仗的時候諸葛亮都不在?長大後終於明白了,因為《三國演義》裡面的諸葛亮是神,而神是不允許失敗的。

看了《三國志》後,我發現曹操、周瑜都並非羅貫中寫的那樣討厭,而諸葛亮也沒那么神。同樣是有謀略的人,為什麼羅貫中如此褒揚諸葛亮,那樣討厭曹操和周瑜?後來開始明白,在中國傳統文化思想體系中,“道”是最高層次的東西。“道”有多義,首先是指自然和社會的根本規律,在封建社會則通常指正義的忠君事業,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是也。因此,它也是當時人們處事為人的基本原則。謀略則屬於“術”,是第二層次的東西,是為“道”服務的,必須受“道”的指導和制約。羅貫中認為,忠於當時的漢王朝的即所謂忠君思想的謀略才是值得肯定和讚美的,而“盜國者”的謀略只能叫做陰謀詭計。因此,只有跟隨劉皇叔的諸葛亮才被塑造為妙計無窮的謀略大師、中華民族智慧的化身。

國人道三國

謀略與道

武漢高校教師劉曉諭

以前我覺得三國就是男人的天下,基本與女人無關。因為電影《赤壁》中的梁朝偉和金城武,我才有興趣琢磨三國。

以我的審美,我最喜歡曹操,我覺得他是有尼采的所說的“酒神精神”的人。他大氣磅礴,就算是赤壁敗北,他帶著殘兵敗將夾著尾巴逃到華容道時他也還是笑著的,而且是大笑。最難得的是,曹操深明大義,知道自己危在旦夕拆孔雀台允許妻妾在他死後改嫁。

我覺得在三國里最沒女人緣的是劉備,逃跑的時候拋下妻兒不管,等一切都妥了再派趙雲搶過來,如此搶來搶去,不累嗎?而且他動不動淚留滿面,有的時候更像個小孩子,如果真要嫁給劉備那樣的人,你就等著照顧他一輩子吧。

 日本 “三國志新聞”

日本東京千代田區有這樣一份報紙,叫做《三國志新聞》。版面上可找到“馬鈞工房”製作的指南車廣告,追星族披露的小喬艷照。這是日本一些三國愛好者組建的編輯部,模擬派出記者到三國時代採訪、發回報導,從而編導了一出用新聞的形式報導三國史事的滑稽劇來。這份《三國志新聞》一共發行了100多期,最後裝訂成冊,圖文並茂,還成了日本的一本暢銷書。有很多日本人表示,他們就是通過這份“報紙”,對三國有了真正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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