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樛木》

《周南·樛木》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是“它物”,“樂只君子,福履綏之”是“所詠之詞”。後兩章只作變文處理,大意與首章相似,運用的是“國風”常用的“疊章”形式,通過反覆詠唱來傳達濃郁的情感。

《周南·樛木》《周南·樛木》
《周南·樛木》出自《詩經·國風·周南》。這首詩用的是典型的“興”的手法,“興”者起也,故常說“起興”。“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是“它物”,“樂只君子,福履綏之”是“所詠之詞”。後兩章只作變文處理,大意與首章相似,運用的是“國風”常用的“疊章”形式,通過反覆詠唱來傳達濃郁的情感。有心的讀者不難發現,這裡的“興”其實兼有“比”的成分——以樛木的得到葛藟纏繞,比君子的常得福祿相隨,非常的貼切生動。

原文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只君子,福履將之。

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只君子,福履成之。

今譯

南山有樛木,葛藤爬上樹。| 高高南山樹啊,葛藤攀附你。

《周南·樛木》詩經

和樂君子啊,福祿安撫你。| 快樂的君子啊,福祿撫慰她。

南山有樛木,葛藤覆上樹。| 高高南山樹啊,葛藤覆蓋你。

和樂君子啊,福祿扶助你。| 快樂的君子啊,福祿護佑她。

南山有樛木,葛藤纏上樹。| 高高南山樹啊,葛藤纏繞你。

和樂君子啊,福祿成全你。| 快樂的君子啊,福祿成全她。

注釋

(1)樛木:由於攀緣植物的纏繞累贅而向下彎曲的樹木。樛讀jiū。(2)葛藟纍之:葛藤纏繞著它。藟,藤也。纍,纏繞也。之,代詞,指樛木(下同)。(3)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只要君子常樂,福就會來安撫你。之,代詞,指君子(下同)。前一句乃條件倒裝,動詞“樂”字前置。履,本義是“鞋”,引伸為“行”即“走”也;“走”分“來”與“去”。此處應是“來”義。前人釋義為“通祿字”(見《辭海》1979年版2463頁)。其根據大抵是詩經中的兩個句子,即《詩·國風·樛木》的“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句子和《詩·小雅·鴛鴦》的“君子萬年,福祿綏之”句子。余認爲欠妥。《詩經》乃孔夫子所修,孔老先生決不會有此疏漏。由以上兩個句子可知,當時“履”“祿”並存,應該不會字義混淆的,也沒必要轉借。故余以為“履通祿”的釋義欠妥。余作上述釋義,自覺較爲確切。(4)葛藟荒之:葛藟漫掩了它。荒,本義荒蕪,指田裡長慢了野草。這裡是說,葛藟長得布滿了整棵樹。(5)福履將之:福就會來扶助你。將,攙扶、扶持之意。(6)葛藟縈之:縈,纏繞。這句話的意思同“葛藟纍之”。(7)福履成之:福就會來成功你。成,在這裡是動詞,意爲“使……成功”。

名家鑑賞

這樣一首詩怎么會流傳千年?

《周南·樛木》《周南·樛木》

三千年前的《詩》里長滿了各式各樣的植物,開滿了千姿百態的奇花。孔子說過,讀詩,可以多識於鳥獸蟲魚草木。回味孔子這句話,很驚訝於一生執著於禮樂的老先生,何以要強調通過讀詩去認識很多的鳥曾蟲魚草木呢?這裡面到底有多大的意義?老先生這樣說,究竟有多大的深意在裡面?倘若僅僅是老先生隨口而言,他的弟子何以永遠記得這句話呢?

這答案也許最終只能從《詩經》裡面去找。《詩經》裡面的鳥曾蟲魚草木如此豐富,究竟有何作用?如果說生活中那么多的動植物,可以滿足和豐富先民口腹之慾的話,那么,《詩經》里的這些鳥獸草木蟲魚可不是用來吃的。

比如這首《樛木》,三章疊詠,其實只有兩句,只有兩種植物反覆出現:樛木和葛藟。它們怎么和君子的福祿、快樂聯繫在一起呢?毛詩序告訴我們,這就是《詩經》的比興手法。所謂比興,就是一種聯想思維。以此物比彼物,先言他物,來引起所要歌詠的事物。南山有樛木,葛藤爬滿了它的枝條。《詩經》中常見以花草、藤曼、雌鳥等來比喻女性,以喬木、日月等來比喻男子,所以這首《樛木》就有多種讀法。

讀法之一,認為這是三千年前的一場婚禮上的歌唱,金秋時節,賓客齊集,轆轆車鳴,兒童喧譁,歡樂的鼓樂伴著熱鬧的鞭炮聲,迎來了新娘的花車,幸福的“君子”上前把新娘扶下車來,這時賓客們大聲為之祝福:“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婚禮的氣氛一下子濃烈而高漲起來。

讀法之二,認為這是夫妻之間妻子祝福丈夫的祝辭。南山上的那些樛木,身上纏滿了葛藤,就好像妻子依附著心愛的丈夫,丈夫滿心喜悅,享受著這一快樂幸福的時光。

讀法之三,就是毛詩序所說,《樛木》詠的還是“后妃逮下也”。后妃逮下而無嫉妒之心,君子就能安居而樂。

相比上面幾種讀法,今天的人們自然不喜歡毛詩的讀法。毛詩幹嘛這么矯情嘛,什麼都往后妃身上扯,真有點令人討厭的味道在。

現代人出於多年的階級教育,口裡對后妃的不滿自在情理之中。然而,在現代人的潛意識底下,每一個男女其實

《周南·樛木》《周南·樛木》

都是嚮往古代后妃們的那種雍容華貴之氣,看當今的人們追求的幸福生活,其實都是古代后妃們的影子。這種心口不一,其實更是一種現代的矯情。現代人不喜歡毛詩,習慣於以自己的角度來解讀《詩經》,殊不知,毛詩正是傾向於把詩的寫作背景具體化,歷史化,才有了現代人回到《詩經》的可能。

我們還可以來看看孔老先生的讀法。在上博竹簡的《孔子詩論》里也記載有孔子對這首《樛木》的解讀。他說:“《樛木》之時,則以其祿也。”什麼是“《樛木》之時”?我的理解是,樛木牽手葛藟之時。如果樛木孤獨地立在那裡,他有什麼快樂幸福可言?孔老先生既不從后妃著眼,也不從民俗立說,而是從一種人生出發。這種人生就是牽手人生

“因為牽了手的手,來生還要一起走。”這首《牽手》是現代人的情感流露,直白的歌詞,伴隨著現代人焦慮的呼喚。而這首《樛木》,則是含而不露,隱而未發。它沒有詩經里另一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樣的直率,卻有著更透徹的人生經驗。

南山葛藟茂盛,君子遺世獨立。詩中的君子不管是誰,只要他是君子,就應該彎下自己的腰來,牽手人世間熒熒眾生,一起走向更高更美的人生。這就是君子,孔子說“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君子先行其言,而後從之。”“君子懷德,小人懷土。”這就是福澤他人的君子人格,這就是因為牽手,所以快樂。

一般欣賞

這是典型的“興”的手法,“興”者起也,故常說“起興”。朱熹在《詩集傳》中對“興”的定義是:“先詠他

《周南·樛木》葡萄

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也”。具體到《樛木》篇,“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是“它物”,“樂只君子,福履綏之”是“所詠之詞”。後兩章只作變文處理,大意與首章相似,運用的是“國風”常用的“疊章”形式,通過反覆詠唱來傳達濃郁的情感。有心的讀者不難發現,這裡的“興”其實兼有“比”的成分——以樛木的得到葛藟纏繞,比君子的常得福祿相隨,非常的貼切生動。如此看來,這就該是一首祝福歌了。

在今天的迎親場面中,我們經常看到這樣的場景:盛裝的賓客四方雲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汽車的喇叭聲由遠及近,性急的孩子們早就吆喝起來了:“新娘子的車來了!新娘子的車來了!”爆竹聲響,鼓樂齊鳴,新郎抱著新娘,新郎勾著頭,像是“樛木”,新娘勾著新郎的頭,像是“葛藟”,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一場充滿喜悅氣氛的婚禮開始了……這是經常可以看到的場景,所不同的是,在《詩經》的時代,人們是用《樛木》這樣的歌曲來為新人祝福的。

起興的自然,比喻的貼切,場面的熱烈,氣氛的活躍,新人的甜蜜,祝福的真誠,都在這篇《樛木》里了。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願終成眷屬的人們終得幸福。

藝術特色

《詩經》中的“興”語往往兼有“比”義,《樛木》就是如此。“興”者起也,“先詠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也”(朱熹《詩集傳》)。從這一解說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二句,乃是首章所詠之本體;“南有樛木,葛藟纍之”二句,則是引起所詠之詞的“興”體。後二章每章只改動二字,大體意思與首章相近,運用的是“國風”常用的“疊章”形式。以反覆詠唱逐層推進,在迴環往復中造成濃濃的感情。故從“興”之引起的“所詠之詞”看,這乃是一首為“君子”祝“福”的歌,當無可疑。

聰明的讀者自然還會發現,這三章中的“興”語,同時又帶有“比”義。“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詩中的“彼物”即“樛木”和“葛藟”,“此物”則是“君子”和“福”——以樛木的得到葛藟纏繞,比君子的常得福祿相隨,也實在非常形象。故從各章之“比”義看,這也是一首形象動人的祝福歌。

倘若我們再推進一層,問一問“君子”究竟有何“福”可“祝”?判斷起來就不那么容易了。是因為“君子”剛得了貴子?還是封了高官?抑或是娶了新婦?似乎都有可能。為了作出較為接近詩意的判斷,還得回頭考察詩中的比興之物。據許多學者考證,“國風”比興,常以花草、藤蔓、雌鳥、牝獸喻女子,而以高木、日月、雄狐之類喻男子。其中尤以樹木喻男、花草喻女更為常見。如《邶風·簡兮》的“山有榛,隰有苓。雲誰之思?西方美人”;又如《鄭風·山有扶蘇》的“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都是如比。至於《唐風·葛生》敘妻子對亡夫的哀戀,更有“葛生蒙楚(荊樹),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之語,以葛藤與荊木的相互依存,抒寫了女主人公失去夫君的淒傷之情。明白了這一特點,則《樛木》進一層的比興之義亦可迎刃而解:倘若此詩中的“樛木”,喻的是青年男子的話,那么纏繞樛木的翠綠“葛藟”,不正比喻著他的美麗新娘?由此檢驗《毛詩序》舊說,以為此乃歌詠“后妃”“能逮下而無嫉妒之心焉”之作,就覺得與詩意隔膜太多;而方玉潤《詩經原始》、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推測此詩“似於夫婦為近”、“喻婦人之託夫家也”,才真正猜著了這首祝福詩的旨意。

《周南·樛木》《周南·樛木》

於是讀者透過反覆疊唱的詩行,便恍然置身在三千多年前一場熱鬧的婚禮宴席上:秋日的黃昏賓客畢集,轆轆的車音自遠而近。性急的孩童早從村口奔來,嚷叫著:“接新娘的車子到啦!”歡樂的鼓吹由此壓過喜悅的喧聲齊鳴。當幸福的“君子”攙扶新娘下車的時候,迎接他們的,便是青年男女們一遍又一遍的熱烈歌唱:“南有樛木,葛藟纍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

快樂的新郎臉紅了,羞澀的新娘心醉了、當她斜倚著新郎姍姍移步的時候,你便會發覺,那情境用“南有樛木,葛藟纍之(荒之、縈之)”來比擬、形容,竟是何等的傳神!而油然升起在眾賓客心間的祝福之情,倘若不用再三的疊唱,又怎能宣洩得如此興奮和濃烈?男女嫁娶是亘古以來人生的重要喜慶。而《樛木》,正以如此興奮和濃烈的激情,表現了我們民族淳樸、古老的婚禮祝福習俗。

讀解

《樛木》的意思比較明顯,是在婚禮上對新郎的祝福。聯繫後面的《螽斯》、《桃夭》、《麟趾》等篇,我推想這是古代民間的“禮歌”,在各種喜慶場合,由大家詠唱祝福而用的。因此,其特點是篇幅不長且易於記誦,各闋之間的意思雷同,僅在一些地方做詞義相同或相近的替換。那是應該還沒有爆竹吧,喜慶的時候也不知是否要穿紅,想像一下這樣的歌聲一起,定會平添一團喜氣的。

樛,有“絞結”意,這裡指樹枝向下彎曲。藟,藤,葛類蔓草名。我想葛藟的意思應該是葛藤,不知怎的就成了“野葡萄藤”?藤依附樛木,比喻男女結合,佳偶良配,自然能為“君子”帶來家庭的幸福。履為鞋子,引申為“踏”意,福履可以翻譯為“福氣之行跡”,簡單譯為福祿,是古人常用的辭彙。

《毛序》:《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無嫉妒之心焉。逮,及也,《書·呂刑》:“群後之逮在下。”《世說新語·排調》:“上不及堯、舜,下不逮周、孔,亦一時之懿士。”我想所謂“逮下”之義,可能從樛木與葛藟的纏結而興。其實,這種文章是典型的“套用文”,對任何人都通用,自然就缺少了對“那一個”的個性化描述,其文學性也就大打折扣,《詩經》中的作品也分三六九等,這些作品不過是採風者抄錄於此,以志備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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