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打新荷·綠葉陰濃

《驟雨打新荷·綠葉陰濃》是金代散曲作家元好問的作品。此曲上片寫景,繪寫夏日園亭的自然景色,辭采鮮明,氣氛熱烈,清新俊雅,佳句迭出,突出了園中盛夏的特徵;下片抒懷,直寫胸臆,感慨人生苦短和窮通有命,得出了及時行樂的結論,沉鬱蒼涼又不失曠達。全曲抒寫其時其人的典型心曲,發人深思。

作品原文

驟雨打新荷

綠葉陰濃,遍池亭水閣 ,偏趁涼多。

海榴 初綻,朵朵簇紅羅 。

乳燕雛鶯 弄語,對高柳鳴蟬相和 。

驟雨過,似瓊珠亂撒 ,打遍新荷。

人生百年有幾 ,念良辰美景 ,休放虛過 。

窮通前定 ,何用 苦張羅。

命友 邀賓玩賞,對芳尊 ,淺酌低歌。

且酩酊 ,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驟雨打新荷:曲牌名,此曲調名本為“小聖樂”,或入雙調、或入小石調。因為元好問之作“驟雨過,瓊珠亂撒,打遍新荷”幾句膾炙人口,故人們又稱此曲為“驟雨打新荷”。

⑵水閣:臨水的樓閣。

⑶海榴:即石榴。

⑷紅羅:紅色的輕軟絲織品,此喻石榴花。

⑸乳燕雛鶯:雛燕幼鶯

⑹相和:相互諧調。

⑺撒:撒落。

⑻幾:幾許,此處指多長時間。

⑼良辰美景:美好的時光和景物。

⑽虛過:白白地度過。

⑾窮通前定:意為失意得意命運的好壞由前生而定。

⑿何用:用反問的語氣表示不用、不須。

⒀命友:邀請朋友。

⒁芳尊:美酒。尊,即樽,酒杯。

⒂酩酊:大醉貌。

白話譯文

綠葉繁茂一片濃陰,池塘中布滿水閣,這裡最涼快。石榴花剛開,妖嬈艷麗散發撲鼻的香氣。老燕攜帶著小燕,嘰嘰地說著話,高高的柳枝上有蟬鳴相和。驟雨剎時飛來,像珍珠一般亂灑,打遍池塘里一片片新荷。

人生能有多長時間,想想那良辰美景,好像剛剛做了一場夢一樣。命運的好壞是由前生而定的,何必要自己苦苦操勞呢。邀請賓客朋友玩賞,喝酒唱歌,暫且喝個酩酊大醉,任憑它日月輪轉,來往像穿梭。

創作背景

此篇作於元代初年,正是作者失意落拓之時,所以曲子在下片抒發了作者深深的苦悶。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此曲上片寫盛夏納涼,流連光景的賞心樂事,主寫景。看作者鋪敘的層次,可說是漸入佳境:作者先用大筆著色,鋪寫出池塘水閣的一片綠蔭,並以“偏趁涼多”四字,輕輕點出夏令。然後,在此萬綠叢中,點染上朵朵鮮紅如羅的石榴花,令讀者頓覺其景照眼欲明,進而,寫鳥語蟬鳴。而這鳥兒,專指“乳燕雛鶯”,是在春天誕生、此時剛剛孵出的新雛,其聲稚嫩嬌軟而可喜。那蟬兒也是剛出蟲蛻,踞高柳而長鳴,“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虞世南《蟬》)。在這一片新生命的合唱中,池塘水閣平添生趣。到此,作者妙筆生花,在熱烈、喧鬧的氣氛中特別敘寫了一場驟雨。這雨決非煞風景,它是過路的陣雨,既給盛夏帶來涼意,又替畫面作了潤色。驟雨持續時間不長,卻剛好“打遍新荷”,引人聯想到“瓊珠亂撒”的景照,真是“人在畫圖中”。此乃曲中一段絕妙好辭,無怪“一時傳播”(《雨村曲話》卷上)。

下曲即景抒懷,宣揚淺斟低唱,及時行樂的思想。主調既是低沉的,又是曠達的。在用筆上,作者一洗上片的丹青色彩,換作白描抒寫。“良辰美景”句總括前文,言如此好景,應盡情欣賞,不使虛過。“窮通前定”(命運的好壞乃前世注定)是一種宿命論的說法,作者這樣說,旨在“何苦用張羅”,即反對費盡心機的鑽營。這種曠達的外表,仍掩飾不住作者內心的苦悶,“命友邀賓玩賞”二句,謂人生樂趣在流連光景、杯酒,這是從六朝以來,封建士大夫在無所作用之際典型的人生態度。因為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會使他們感到心驚,而沉浸在“酩酊”大醉中,庶幾可以忘懷一時,取得片刻的麻醉。

應該指出,下曲表現的思想,即使在封建時代,也是並不高明的。然而在對於自然美的發現和再造上,作者卻是做得相當出色和成功。數百年來讀者津津樂道的,不是曲中論道之語,而是那“驟雨打新荷”的生機盎然的夏令境界,以及其中流露的濃厚的生活情趣。

此曲寫法與詞相近,這是因為在宋元之交,詞、曲均稱樂府,都是被諸管弦,傳於歌筵的,所以早期的詞曲分疆並不甚嚴。《蓮子居詞話》認為此曲作詞調,就是這個緣故。具有詞味,也可算是此曲的一個特點。

名家點評

北京師範大學教育學部教授檀傳寶:此曲上片寫景,渲染了盛夏園中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色,清新俊雅,動靜結合,佳句迭出;曲子下片抒發情懷,感慨悲歌,沉鬱蒼涼。“何用苦張羅”雖然顯得有些消沉,但也透露出作者對險惡官場的厭惡。

作者簡介

元好問像 元好問像

元好問(1190—1257),金末元初文學家。字裕之,號遺山,世稱遺山先生。太原秀容(今山西忻州)人。金末元初最有成就的作家和歷史學家,宋金對峙時期北方文學的主要代表,又是金元之際在文學上承前啟後的橋樑。其詩、文、詞、曲,各體皆工。詩作成就最高,“喪亂詩”尤為有名;其詞為金代一朝之冠,可與兩宋名家媲美;其散曲雖傳世不多,但當時影響很大,有倡導之功。有《元遺山先生全集》、《中州集》。

作品相關

《輟耕錄》又載:趙孟頫聽歌姬唱此曲,賦詩讚曰:“主人自有滄州趣,游女乃歌白雪詞。”此曲正是“白雪詞”(高雅的歌曲)抒寫“滄州趣”(放浪江湖的逸致閒情)。這裡表現的,乃是宋元之際文人們一種典型的精神生活,有一定認識意義。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