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永發

1968年,剛剛國中畢業的他成了村里“最有文化”的人。 譚永發上學的年代不學拼音,但後來的國小教學大綱卻把拼音納入了學習重點。 去年,羅仙玉的父親失蹤了,她成了沒人管的孤兒。

基本信息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石家鄉鳳凰國小教師譚永發用自己的人生吟唱著這句千古絕唱。
鳳凰國小是一所村級國小。學校坐落在鳳凰村中心一個高高的山頂上,學校常年有2-4名教師,每個教師至少包一個年級,甚至2個到3個年級。校門是石頭做的,上、下課鈴是人工敲打的,老師和學生們都在一個食堂吃午飯,食堂的炊事員則由幾位老師輪流擔任——就是這樣簡單而繁瑣的教學生活,就是在這個山頂上平凡的崗位,譚永發度過了他人生最美好的38年。
譚永發是鳳凰村人。1968年,剛剛國中畢業的他成了村里“最有文化”的人。也許正是那點點兒文化促使他崇尚學習和教育,促使他對村里無學校無教師的情況產生了憂慮,促使他萌發了要教書、要讓村裡的孩子從小受教育的念頭。
1969年3月,憑著滿腔激情,譚永發在村上一個破廟裡開始做起了“耕讀”老師——就是沒有工資,上一天課,村里就按同等勞力記幾個工分的老師。萬事開頭難,沒有學生,他就挨家挨戶去動員;沒有教材,他就翻山越嶺去背;學生家長沒錢交書本費,他就先墊上;缺少桌凳,他就拿出自家的條凳充數,還不夠就在石塊上搭木板將就;沒有黑板,就卸下自家的大方桌塗上雞蛋清拌的鍋灰……那一年,他雖然只教了兩個年級、十幾個學生,但從那以後,鳳凰村開始有了朗朗的讀書聲……
由於鳳凰村地處深山腹地,交通極不方便,為解決學生的課本問題,幾十年來,譚永發年年都得到鄉上的中心學校背書和學習用具。有一年春季開學,大雪封了山,他的雙腿卻患了腫毒病。為了不耽擱學生的課程,他堅持拄著拐杖去背書本。那時,由學校到中心校只有一條崎嶇的山路,那天,平時來回只要4個多小時的路,他竟然走了整整一天。在回來的路上,病痛和重壓折磨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一不小心,摔倒在了雪地里。他索性抓了一把雪放進嘴裡,大口地咀嚼起來,竟覺得又有了點精神。就這樣,他走走停停地往回趕。天黑了,當他的家人見他久出不歸拿著火把尋找時,才發現他已暈倒在學校門前。
有人說,要給孩子一碗水,自己就得先準備一桶水。一個60年代的國中畢業生要將與時俱進的國小課程都弄通吃透也還真不容易。譚永發上學的年代不學拼音,但後來的國小教學大綱卻把拼音納入了學習重點。他想,總不能因為自己不會拼音就剝奪孩子們學習拼音的權利呀,他就到鄉上找科班出身的老師學習。後來,他不僅學會了拼音,而且還說起了國語。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包括唱歌、畫畫等等,他都不斷學習,儘量使自己能勝任國小所有年級所有課程的教學。
一分勞動一分收穫,譚永發所任班級的成績也一次次向人們證明了他的價值。八十年代,村校由於學生人數少、條件差,一般很少有人能考上中學,但他教的畢業班考取中學的人數卻一次比一次多。九嶺國小是與鳳凰國小相鄰的一個村校,從來沒有考上過一個中學生。1986年秋,中心校安排譚永發去九嶺教一年畢業班做示範,第二年夏,他教了一年的畢業班就考了10多箇中學生,創下了當地國小考中學升學率的最高紀錄。
常言道“出門爬坡,吃的不多”。鳳凰村溝壑縱橫,村民自然不富裕,學生的書學費也常常不能按時交齊。為了不耽擱學生的學習,老師們總是自己先墊上錢將書買回,一邊讓學生上課,一邊再等家長慢慢湊。粗略一算,這些年,譚永發曾經為200多個學生墊過學費共2000多元,有的是當年賣了肥豬就還上了,有的卻是等了好幾年才還。直到現在,他還為學生墊著幾百元書學費。
近幾年來,村里出外打工的人越來越多,很多孩子缺乏關愛,學校老師自然就擔起了更多的責任。有一個名叫羅仙玉的女孩子,她父親歷來精神就有些不正常。幾年前,她父親懷疑她母親對自己不忠,將她母親殺了。之後,在案件調查過程中,他父親精神完全失常。譚永發非常同情羅仙玉的遭遇,不僅為她墊支書學費,而且常常在生活上給她照顧。去年,羅仙玉的父親失蹤了,她成了沒人管的孤兒。譚永發得知羅仙玉還有一個姨媽,就立即到她家做工作,幾次勸說,終於讓她收養了孩子。現在,譚永發幫羅仙玉申報了孤兒學費、生活費支助,羅仙玉的成績也一天天好了起來。
轉瞬間,38年就走了過來。譚永發從一名“耕讀”老師轉為了民辦老師,又由民辦老師轉為了國家正式編制的公辦老師。今年12月,譚永發將年滿60,也即將退休回家。有人問他,呆在這偏僻的村校教教書、帶帶孩子,就過完了大半輩子,後悔不?他說:“共產黨員需要有轟轟烈烈幹大事業的勇氣,也需要有默默無聞奉獻的精神。能用微弱的燭光引領這群山裡的孩子走進知識的殿堂,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快樂。如果讓我重新年輕再次選擇,我還願意站一輩子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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