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二集

《西湖二集》是明代一部短篇平話小說集,刊行年代大概是在明末崇幀年間。著者署名周清原,別署濟川子,武林人。他的事跡很難查考。《西湖二集》共三十四卷,包含平話三十四篇,都是說發生在西湖上的故事。

基本信息

《西湖二集》是明代一部短篇平話小說集,它的刊行年代,大概是在明末崇幀年間。著者署周清原,別署濟川子,武林人。他的事跡很難查考,只能從書前湖海土敘里,得知其大略。

湖海士說,周清原是一個“曠世逸才,胸懷慷慨,朗朗如百間屋”。又說是“閒氣所鍾,才情浩汗博物洽聞,舉世無兩”。從《西湖二集》看去,這個人的才情確是相當高的。他很會談古道今,“至抵掌而談古今也,波濤洶湧,雷震霆發,大似項羽破章邯,又如曹植之談,而我則會愧邯鄲生也”,可見他在日常的談話里,已十足訓練了寫作平話的長才。

西湖二集西湖二集

但是他竟沒有碰到“幸運”,卒至“懷才不遇,蹭蹬厄窮,而至願為優伶,手琵琶以求知於世,且願生生世世為一目不識丁之人”,他的際遇是如此可悲。湖海士在敘里,又引用了周清原自己的一段話,說是:“余貧不能供客,客至恐所柱銼薦之不免,用是匿影寒廬,不敢與長者交遊。敗壁頹垣,星月穿漏,雪霰紛飛,几案為濕。蓋原憲之桑樞,范丹之塵釜,交集於一身。余亦甘之。而所最不甘者,則司命之厄我過甚,而狐鼠之侮我無端,余是以望蒼天而興嘆,撫龍泉而狂叫者也。”其不遇、窮窘、被侮辱損害,抑鬱憤慨,又是如何?

他的主導思想是“儒”,也相當的受了“釋”、“道”的影響,是宗王(陽明)的。《西湖二集》卷七《覺闍黎一念錯投胎》的開場,就說得明明白白:

從來三教本同原,日月五星無異言。

堪笑世間庸妄子,只知頂禮敬胡髡。

周清原的歷史,現在所能知道的,不過如此。他的著作。流傳下來的,只有這一部《西湖二集》,且是很少見。據卷十七《劉伯溫薦賢平浙中》,他還著有《西湖一集》,可惜已經失傳了。

《西湖二集》共三十四卷,包含平話三十四篇,都是說發生在西湖上的故事。湖海士論曰:“吳越王之雄霸百年,宋朝之南渡百五十載,流風遺韻,古蹟奇聞,史不勝書,而獨未有譯為俚語,以勸化世人者。”故對周清原之作《西湖一集》極推崇之,以為是“西湖之功臣”,即白、蘇亦賴之。魯迅中國小說史略》也說:“文亦流利,然好頌帝德,垂教訓,又多憤言”;與鄭振鐸《明清二代的平話集》所言:“明末平話小說,半為勸誡教訓,半亦陷於自泄悲憤的淵阱中”,意見殆相同。

《西湖二集》最大缺點,就在這幾方面,如常常沒有必要的把洪武帝拉進,來上一大段令人頭痛的文章。論因果報應之篇,更十占七八。而卷十七《劉伯溫薦賢平浙中》之附《威將軍水兵篇並海防圖式》,卷三十四《胡少保平倭戰功》之附《緊要海防說並救荒良法》,尤其是沒有必要。大概此書寫作,其主要目的,在攻擊當時政治的窳敗,發泄自己不遇的悲憤,擴大封建道德影響,如斯而已。所以卷一《吳越王再世索江山》,其“入話”就有這樣的一段:

造化小兒,蒼天眼瞎,偏鍛鍊得他一貧如洗,衣不成衣,食不成食,有一頓,沒一頓,終日拿了這幾本破書,詩云子曰,之乎者也個不了。真箇哭不得,笑不得,叫不得,跳不得,你道可憐也不可憐?所以只得逢場作戲,沒緊沒要,做部小說,胡亂將來,傳流於世。……一則要勸誡世上都做好人,省得留與後人唾罵,一則發抒生平之氣,把胸中欲歌、欲笑、欲叫、欲跳之意盡數寫將出來,滿腹不平之氣,鬱郁無聊,藉以消遣。正是:

世事短如春夢,人情薄似秋雲。

逢場不妨作戲,聽我舌戰紛紛。

《西湖二集》十多年前曾有石印袖珍本,我所藏的,是崇幀雲林聚錦堂精刻繪象本,內附《西湖秋色一百韻》。後陳樹基輯《西湖拾遺》四十八卷,從這裡轉載了二十八卷,回目內容都有刪動。所未轉錄者,為卷三《巧書生金鑾失對》,卷四《愚郡守玉殿生春》,卷五《李鳳娘酷妒遭天譴》,卷二十八《天台匠誤招樂趣》,卷三十一《忠孝萃一門》,卷三十二《薰蕕不同器》,共六卷而已。未能獲得《西湖二集》的,若果能找到《西湖拾遺》,也就有當於見到此書了。

這部平話集雖有如上缺點,也有不少優點,最突出的,是很強烈的反映了明末的社會:政治的窳敗,官吏的貪污作惡,民眾的不聊生。也反映一些當時的風俗習慣,和一部分知識分子對當前的現狀,抱著怎樣的態度。

明朝統治者的崩潰危機,自萬曆以後,是一天一天的加深,到崇禎已經是無可挽救了。當時一部分較清明的知識分子,目擊內憂外患,貪污橫行,民不聊生,心頭的悲憤是達到了極度。較積極的,便採用種種方法,警惕國人,冀能“挽頹運於萬一”。像周清原的作《西湖二集》,借南宋史實,洪武盛世,一一加以演述,嘻笑怒罵,以暴露攻擊,就是一種。此亦即《西湖二集》開宗明義第一卷所以為《吳越王再世索江山》,第二卷所以為《宋高宗偏安耽逸豫》也。譬如第一卷結尾:

高宗並不思量去恢復中原,隨你宗澤、岳飛、韓世忠、吳磷、吳玠這一班兒謀臣猛將,苦口勸他恢復,他只是不肯,也不肯迎取徽欽回來,立意聽秦檜之言,專以和議為主,把一個湖山妝點得如花似錦一般,朝歌暮樂。所以當時林夢並有首詩道: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薰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當時湖南有白塔橋,印賣朝京路程,士庶要到臨安的,定要買來算計路程,有人題首詩道:

白塔橋邊賣地經,長亭短驛甚分明。

如何只說臨安路,不數中原有幾程?

這般看將起來,南渡偏安之計,信不虛矣!且又當干戈擾攘之際,一味仿求法書名畫,不遺餘力,清閒之時,展玩摹拓,不少厭倦,四方奉獻,殆無虛日。其無經國遠猷之略,又何言乎?

拉去披上的歷史外衣,作者的弦外之音,是隱約可見的。這兩卷書完全是對當時的帝王提出警告,要他們無忘祖先創業之難(所以二卷拉入洪武大談一番),希望他們振作起來。像卷十七《劉伯溫薦賢平浙中》,卷十八《商文毅決勝擒滿四》,卷三十四《胡少保平倭戰功》,不僅是“有所為”,且是很正面的提將出來。他希望君王能振作,同時也希望臣子能盡忠,所以他也寫了些忠臣的故事。如卷二十六《會稽道中義士》,卷三十一《忠孝萃一門》,卷二十九《祖統制顯靈救駕》等,當然也都是些熱望的話頭。他還憤懣的攻擊那些奸臣,如卷七《覺闍黎一念錯投胎》,卷三十二《薰蕕不同器》里的人物之類。總之,從《西湖二集》及十七、三十四兩卷附錄里,很明白的可以看到,那時明室的危機,周清原的憂慮;有“用世之心”而無“進身之路”,不得不借小說以見其“苦口婆心”,這正是他的“不得已”處。

那時的政治究竟腐敗到怎樣的程度呢?卷六《姚伯子至孝受顯榮》里,周清原曾說元代的情形,道是:“那時天下,也不是元朝的天下,是衙門人的天下,財主人的天下!你道怎么?只因元朝法度廢弛,盡委之於衙門人役。衙門人都以得財為事,子子孫孫,蟠踞於其中。所以從來道:清官出不得吏人手。何況元朝昏亂之官,曉得衙門恁的來,前後左右,盡為蒙蔽不過,只要瞞得堂上一人而已。凡做一件事,無非為衙門得財之計,果然是官也分,吏也分,大家均分,有錢者生,無錢者死,因此百事朦朧,天下都成瞎帳之事”,這顯然是意在言外的。再看明朝當時的情形,一面是外寇,一面是內奸,民眾苦痛,盜賊蜂起,不正相象嗎?卷三十四《胡少保平倭戰功》,寫騷擾七省的盜魁王五峰的一節話,最能反映當時社會所以陷於如此混亂的一大原因:

如今都是紗帽財主的世界,沒有我們的世界!我們受了冤枉那裡去叫屈?況且糊塗貪贓的官府多,清廉愛百姓的官府少。他中了一個進士,受了朝廷多少恩惠,大俸大祿享用了,還只是一味貪贓,不肯做好人,一味害民,不肯行公道。所以梁山泊那一班好漢,專一殺的是貪官污吏!

“官逼民反”,事實上情形就是如此。這些官又是些怎樣的人物呢?“不過做了幾篇括帖策論,騙了一個黃榜進士,一味只做害民賊,掘地皮,將這些民脂民膏回來,造高堂大廈,買妖姬美妾,廣置莊園,以為姬妾逸游之地。收畜龍陽、戲子、女樂,何曾有一毫為國為民之心,還要詐害地方鄰里,奪人田產,倚勢欺人。這樣的人,狗也不值!”(卷二十九《祖統制顯靈救駕》)當時多的是這樣的官!官場的情形,也黑暗到了極點。卷二十《巧伎佐夫成名》結詩道:

世道歪斜不可當,金銀聲價勝文章。

開元通寶真能事,變亂陰陽反故常!

賭博得財稱才子,亂灑珠璣到處揚。

懸知朝野公行賄,不惜金銀成斗量!

這就是說,當時賄賂公行,就是考場的功名,也可以用錢來買。像這樣的人都跑去做官,天下那裡還有太平日子?上行下效,是必然的。官吏既然貪污,衙門中人當然無往而不要錢,因此那些“謄那走贊,藏頭露尾,飛燒詐害,捉本替死,倒提年月,洗補文書”(卷三十《馬神仙騎龍升天》)之事,便到處發生,從“夾棍拶子,片竹枷鎖,終日敲打”,逼取金錢。或者是“舞文弄墨,狐假虎威,嚇詐民財,逼人賣兒賣女,活嚼小民”(卷二十《巧伎佐夫成名》),都是他們所乾的買賣!

書里很有幾篇平話,專門辛辣的對這樣一些人加以諷刺,而且寫得極好。如卷四《愚郡守玉殿生春》,雖然戴著因果報應的外衣,實也是寫不識之無的人反而能得功名,做大官,發財,被目為學識淵博的人。《巧伎佐夫成名》一卷,尤其是罵盡了這一班人。寫一個不識之無只會賭博的傢伙,他自己倒也不存非分想,可是一個歡喜他的伎女,卻覺得他傻,告訴他方法,把他變成了一個大作家,官位也爬得很高。那伎女根據她自己伎院生活的經歷,很知道這些舉人進士,大都是“七上八下”、“文理中半”、“一竅不通”的人。那些真有學問的,因“不肯屈志於人,好高使氣,不肯去營求鑽刺,反受饑寒寂寞之苦”。她認定既有錢可以夤緣,便不怕不中,不怕沒有官做。所以她先替他“打牆腳”。怎樣叫做“打牆腳”呢?那伎女曹妙哥道:

如今你素無文名,若驟然中了一個進士,畢竟有人議論包彈著你。你可密密請一個大有意思之人,做成詩文,將來妝在自己姓名之下,求個有名目的文人才子,做他幾篇好序在於前面,不免稱之、贊之、表之、揚之,刻成書板,印將出去,或是送人,或是發賣,結交天下有名之人,並一應帶紗帽的官人,將此詩文為進見之資。若是見了人,一味謙恭,只是閉著那張鳥嘴,不要多說多道,露出馬腳。……出名之後,大搖大擺,誰人敢批點他不濟二字來?……

這是明朝的《儒林外史》,也是那時的“登龍術”,使女畢竟比秀才聰明懂得世故的多!周清原這樣的寄託,自有其一腔憤慨。再如卷七《覺闍黎一念錯投胎》里論“拍馬”道:

“就是他放一個屁,也還威行千里。那些奉承他的,還要把這個屁頂在頭上,當道救命符籙,捧在鼻邊,只當外國的返魂香。吸在口裡,還要咬唇咂舌,嚼出滋味。定要把這個屁自己接得個十分滿足,還恐怕人偷接了去。”更反映了一班阿諛逢迎的人的醜態百出。

像這樣的腐敗、黑暗,吏治壞到如此,那能不外侮疊來,盜賊蜂起,民不聊生,國亡無日呢?因此,《西湖二集》在平話小說中,雖不是怎樣特好的著作,但它所具有的時代意義是很強的。至少讀者會有這樣感受。諷刺的辛辣,文章的流利,自也是此書最大的特長。周清原這個人,不僅是滿腹長才,抑且狂放不羈,其抵掌而談,嫁笑怒罵,四座風生的情景,即今日,猶能仿佛於書中見之。

《西湖二集》里也有不少的關於杭州風俗的記錄。譬如寫朱淑真歷史的卷十六《月下老錯配本屬前緣》,就有一大段說到杭州的正月。說:“杭州風俗,元旦五更起來,接灶拜天,次拜家長,為椒柏之酒,以待親戚鄰里。簽柏枝於柿餅,以大橘承之,謂之‘百事大吉’,以見新年利市之意。”又說杭州人的火葬:“杭州風俗,小戶人家,每每火葬。投骨於西湖斷橋之下,白骨累累,深為可恨。”更有一闋《蝶戀花》記杭州的元旦風俗,說是:“接得灶神天未曉,炮杖喧喧要催開門早。新褙鍾馗先掛了,大紅春帖銷金好。爐燒蒼朮香繚繞,黃紙神牌,上寫天尊號。燒得紙灰都不掃,斜日半街人醉倒。”記得很詳細。又如寫杭州酒樓上的情形:

每酒樓各分小閣十餘,酒器都用銀以競華侈。每處各有私名妓數十人,時裝艷服,夏日茉莉盈頭,香滿綺陌憑檻招邀,叫做“賣客”。又有小鬟,不呼自至,歌吟強聒,以求支分,叫做“擦坐”。又有吹蕭、彈阮、息氣、鑼板、唱歌、散耍等人,叫做“趕趁”。又有老嫗,以小爐炸香為供,叫做“香婆”。又有人以法制青皮、杏仁、半夏、縮砂、豆蔻、小蠟茶、香藥、韻姜、砌香、橄欖、薄荷,到酒閣分裱得錢,叫做“撒(口暫)”。又有賣玉面狸、鹿肉、糟決明、糟蟹、糟羊蹄、酒蛤蚓、柔魚、蝦茸、(魚孱)乾,叫做“家風”。又有賣酒浸江遙、章舉、蠣肉、龜腳、銷管、密丁、脆螺、鱟醬、蝦子魚、(制魚)魚諸海味,叫做“醒酒口味”。凡下酒羹湯,任意索喚,就是十個客人,一人各要一位,也自不妨。過賣鐺頭,答應如易而來。酒未至,先設看菜數碟,及舉杯,則又換細菜。如此屢易,愈出愈奇,極意奉承。或少忤客意,或食次少遲,酒館主人,便將此人逐出。以此酒館之中,歌管歡笑之聲,每夕達旦,與朝天車馬相接,雖暑雨風雪,未嘗稍減。(卷十一《寄梅花鬼鬧西閣》)

這不過是略舉其一二,若全加擇錄編排,那是有一篇《杭州風俗志》好寫的。像這樣的盛況,現在是沒有了。不但現在,就是張宗子做“夢尋”的時候,已經有了“不堪回首”之想。遊覽之勝,《西湖二集》里也寫得很多。要以卷二《宋高宗偏安耽逸豫》寫得最繁複,也最高妙,景物之幽,園亭之勝,無一不到。

看其間的一節:

畫船小舫,其多如雲。至於果蔬、羹酒、關撲、宜男、戲具、鬧竿、花籃。畫扇、彩旗、糖魚、粉餌、時花、泥孩兒等樣,名為“湖上土宜”。又有珠翠冠梳、銷金彩段、犀鈿漆窯玩器等物,無不羅列。或有以輕橈趁逐求售者,歌妓舞鬟,嚴裝炫賣,以待客人招呼,名為“水仙子”。至於吹彈舞拍、雜劇撮弄、鼓板投壺、花彈蹴踘、分茶弄水、踏滾木、走索、弄瓦、弄盤、謳唱、教水族飛禽、水傀儡、鬻道術戲法、吞刀吞火、煙火、起輪、走線、流星火爆、風箏等樣,都名為“趕趁人”。其人如蟻之多,不可細說。

像後面所述的一些遊戲,有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現在已很難考了。劉侗《帝京景物略》也曾述京師種種兒戲,有些現在也是很難理解的。那時的西湖,因帝都及鄰近帝都的關係,其盛況比現在繁盛,是可能的。書里又寫到觀潮的故事:

先前有澉浦、金山都統司五千人在下江,至是又命殿司新刺防江水軍,臨安水軍並行操演。軍船一帶,雁翅船擺開在於江口。西興、龍山兩岸,共千餘只。各軍都戎裝披掛,戈甲旗幟,耀日鮮明。管軍官在江面上,分布五陣,搖旗吶喊,飛刀舞槊,各船進退,如履平地一般,點放五色煙炮,滿於江面。及煙收炮息,諸船盡藏,不見一隻。那時自龍山以下,貴邸豪民,彩幕綿亘,三十餘里,挨肩疊背,竟無行路。連隔江西興一帶,也都抓縛幕次,懸掛錦繡,江面之上,有如鋪錦一般。須臾海門潮頭一點將動,那慣弄潮的,當先率領百餘人,手持十幅彩旗,直到海門迎潮,踏浪爭雄,出沒于波濤之中,並無漂溺。少頃潮來,歡聲喧嚷。又有踏滾木、水傀儡、水百戲、水撮弄諸人各呈伎藝。

從未看到過浙江潮,不知現在的海寧觀潮,亦有此盛況否?大概是舍潮而外,是早已一無所有了罷?這些當然也是屬於風俗之類,其餘不再舉了。

明代的社會生活狀況,反映在《西湖二集》里的,略如上述。這些以外,還有要提到的,有卷三十《馬神仙騎龍升天》,卷十《徐君寶節義雙圓》,前者寫一個道人的神術,頗有些和《天方夜談》相似。似據《馬自然傳》而作。如寫廟裡的和尚得罪了他,他馬上用了一個法術,便使三百和尚,如石頭似的站立著不能動。如寫這道人向菜園主人求一點青菜不被允許反遭痛罵。他氣惱不過:

遂於紙上畫一隻白鷺,用水一噴,變成真白鷺一隻,飛入他菜畦之中,長一嘴,短一嘴,啄那菘菜。園主人趕來,那白鷺便飛起,略略走開,又飛下啄個不了。這園主人跑來跑去連腳也跑酸。馬自然又畫一隻小哈巴狗兒,用水一噴,也變成一隻真哈巴狗兒,趕那白鷺。白鷺亂飛,狗兒亂跑,把幾畦好菘菜盡數踏壞。

其實這“踏壞”是假的。這是非常有趣的孩子們的故事。後一篇所以值得注意,卻是裡面談到了《水滸傳》里的人物張順。來斯行《槎庵小乘》曾經紀過這一人物,《西湖二集》又提到了,依舊說的是他和張貴救襄陽身死的故事。寫到立祠後,並贊之以詩:

忠臣張順救襄陽,力戰身亡廟祀雙;

此是忠臣非盜賊,休將水滸論行藏。

與一般平話有不同處,就是“入話”較多,有時在正式故事之前,往往用三個或四個,不像其他至多只有一則,或者不用。“入話”里頗有些好的,如“梅妃”、“綠珠”、“魚籃觀音”、“白螺女”。這“入話”有如彈詞之有“開篇”。所不同的是“平話”里的“入話”,內容一定要和本文所述者有連繫,不像開篇與大書內容絕對的不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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