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簡介
補特伽羅《法蘊足論》卷二(大正26·463a)︰‘於此僧中,有預流向、有預流果、有一來向、有一來果、有不還向、有不還果、有阿羅漢向、有阿羅漢果,如是總有四雙八隻補特伽羅。’
《集異門足論》卷四(大正26·379c)︰‘三補特伽羅者,一者覆慧補特伽羅,二者膝慧補特伽羅,三者廣慧補特伽羅。’由此可知,隨信行等七種聖者乃至覆慧等凡愚,皆名為補特伽羅。此系以‘人’為補特伽羅。
按梵語pudgala,系由pum!s(有‘人’或‘靈魂’之義)發展成的名詞,有身體、靈魂、個人等諸義。又,此語亦為pun(地獄)、gal(墮)的合成字,其義為墮地獄者。綜上所述,可知補特伽羅被視為與‘我’、‘有情’、‘命者’等語同義,是輾轉輪迴六道(趣)的生命本體,故名為補特伽羅(數取趣)。
原始佛教
由於不承認有‘我’,因此雖用補特伽羅之稱,然僅以之為‘人’之‘假名’而已。及至部派時代,輪迴之主體論勃興,諸部之間逐漸承認補特伽羅之存在。據《異部宗輪論》所載,說一切有部主張無有少法能從前世轉至後世,但有世俗補特伽羅,有移轉;犢子部的本宗同義謂實有補特伽羅,命根滅時,五蘊諸法亦滅,然補特伽羅不滅,轉至後世,取諸趣生;經量部則別立勝義補特伽羅。此中,說一切有部所說,系以補特伽羅只是假立;犢子部、正量部及經量部則認為系實有。尤其犢子部將補特伽羅攝於五法藏中之不可說法藏,而稱之為非即非離蘊我。對此,《大毗婆沙論》卷九、卷十一及《大智度論》卷一等處,曾破斥其所立。巴利《論事》(Katha^-vatthu)所立〈補特伽羅章〉,亦反駁此等說法。
◎附︰印順《如來藏之研究》第二章第三節(摘錄)
數取趣
(pudgala),義譯為‘數取趣’,意義為不斷的受生死者,是‘我’的別名。佛教內的犢子部等,與神教的有我論,其所以非有我不可,理由是完全相同的。不過佛法是‘諸行無常’論者,所以雖採取有我說,而多少說得善巧一些。‘常我’,在部派佛教內,還不敢違反傳統而公然提出來。部派佛教而立‘我’的,有犢子部及其流派、說轉部(Sam!kra^ntiva^da^h!),而這都是從說一切有部(Sarva^stiva^da^h!)分化出來的。我在《唯識學探源》、《性空學探源》,已一再的加以論述,這裡再作簡要的說明。《異部宗輪論》說(大正49·16c)︰‘說一切有部(中略)有情但依現有執受相續假立。說一切行皆剎那滅,定無少法能從前世轉至後世,但有世俗補特伽羅說有移轉。’
世俗
補特伽羅銅鍱部
(Ta^mras/a^t!I^ya^h!)所傳,從說一切有部分出說轉部,又從說轉部分出說經部(Su^trava^dina^h),也就是經量部。《異部宗輪論》是說一切有部所傳的,以為說轉與經量,是一部的別名。然從特有的教義來說,這是說轉部,與後起的經量部不合。說轉部以為︰五蘊有二類,有可以移轉到後世的;有勝義──真實的補特伽羅。從說一切有部分出,而與說一切有部略有不同。所說的‘有根邊蘊,有一味蘊’,唯識學者解說為種子與現行,是不正確的!(中略)
五法藏
五法藏︰過去法藏、現在法藏、未來法藏、無為法藏、不可說法藏。三世法是有為法,有為與無為法以外的不可說藏,就是不可說我。如《異部宗輪論》說(大正49·16c)︰‘犢子部本宗同義︰謂補特伽羅非即蘊離蘊,依蘊、處、界假施設名。(中略)諸法若離補特伽羅,無從前世轉至後世,依補特伽羅可說有移轉。’
犢子與說轉
都是依補特伽羅,說明前生後世移轉的可能。犢子部的補特伽羅──不可說我,是‘依蘊、處、界假施設名’,在原則上,與說一切有部的假名我,是沒有太大不同的。犢子部所立的補特伽羅,分為三類,如《部執異論》說(大正49·21c)︰‘犢子部──可住子部(中略)攝陰、界、入故,立人等假名。有三種假︰(一)攝一切假;(二)攝一分假;(三)攝滅度假。’
三法度論
補特伽羅犢子部以為
說一切有部的責問,到底是實是假,被犢子拒絕了。犢子部以為,依蘊立我,是假施設,但我與蘊是不一不異的。如依薪立火那樣,火不能離薪,但火也並不是薪。這樣,我是不離蘊的,但依蘊立我,我並不等於蘊,所以別立不可說我。《智度論》說︰犢子部‘四大和合有眼法,如是五眾和合有人法’。如依四大成柱,柱是依四大施設的,但柱有柱的體相、作用,與四大是不同的。所以,說一切有部是‘假無體’說,犢子部是‘假有體’說。施設而可說有體,所以不可說我,不能以實有或假有去分判的,只能這樣說︰不可說我不是有為(無常),不是無為(常),而是不可說的有。犢子部的不可說我,似乎非常特出,其實依蘊施設,與說一切有部的假名我、說轉部的勝義我,一脈相通,只是解說上有些差別而已。犢子部立不可說我,當然用來說明記憶、業報的現象,還有執取根身的作用,如《中論》卷二說(大正30·13b)︰‘有論師言︰先未有眼等法,應有本住,因是本住,眼等諸根得增長。若無本住,身及眼、耳諸根,為因何生而得增長。’
本住
(pra^g-vyavasthita-bha^va),指不可說我而說。依《般若燈論釋》說︰‘唯有婆私弗多羅(犢子)立如是義。’人在結生相續的胎中,身根等漸漸增長起來。《阿含經》說︰‘緣識有名色’,依識的執取而漸長。然犢子部以為︰這是不可說我的力量,如不是先有‘本住’──我,識是不能執取而使諸根增長的。在生死相續,根身漸長中,不可說我有生命主體的意義,與神教的神我說相近。又《阿毗達磨順正理論》卷三十八說(大正29·556c)︰‘婆雌子部作如是言︰補特伽羅是所歸佛。’
什麼是所歸依的佛?婆雌子──犢子部以為︰歸依不可說我,歸依於成正覺的所依蘊而立的不可說我。佛就是‘我’,是不可說與蘊是一是異的‘我’。犢子部一系,在中印度、西印度一帶,非常興盛。以不可說我為佛(如來),對後期大乘的如來大我說,應有不容忽視的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