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內斯·弗里德里希·列奧佩德·馮·西克特

1914年一次大戰爆發時,他是駐柏林的第3軍參謀長。 1917年12月西克特來到了伊斯坦堡,以少將軍銜擔任土耳其軍隊總參謀長。 1919年7月他擔任了戰後德軍的總參謀長,一年後成為德國國防軍總司令。

西克特將軍
西克特將軍身穿1915型軍常服,單片眼鏡,真是標準的普魯士軍官
Johannes Friedrich Leopold von Seeckt 約翰內斯·弗里德里希·列奧佩德·馮·西克特(常被稱為漢斯·馮·西克特),1866年4月22日生於什勒斯維希Schleswig,1936年12月27日死於柏林。他是“十萬陸軍”的締造者,奠定了德國陸軍得以重新崛起的基礎,當之無愧的二戰德軍之父。他還在中國幫助蔣介石打贏了“第五次反圍剿”,也是德軍總參謀部“少說多做”原則的完美樣板,同時還是筆者在世界軍事史上最敬佩的人之一。
他沉默寡言的天性和謙虛保留的處世方法為他贏得了“斯芬克斯”(獅身人面像)的外號。英國駐德大使曾評論說:“他的頭腦比其拘謹的軍人外表廣闊,他的見識比其嚴謹整潔的外貌廣博”。他是一個普魯士將軍的兒子,1885年起就在亞歷山大皇帝近衛擲彈兵團服役。他有文學方面的特長,而且在體育方面曾獲得過名為“Abitur”(類似“體育健將”之類)的非同一般的稱號。1893年與多蘿西·法比安dorothea Fabian結婚,婚後無子女,但夫妻感情很好。兩人一起遊歷了英國、地中海周邊國家,遍訪名勝古蹟和自己感興趣的人物。1896年進入參謀學校,之後交替服役於一線和參謀單位,在每一處服務時他的良好聲譽都日漸上升。1914年一次大戰爆發時,他是駐柏林的第3軍參謀長。
西克特所在的軍是亞歷山大·馮·克魯克第1集團軍的一部分,在德軍著名的“史里芬計畫”中擔任最重要的右翼攻勢。隨著“馬恩河的奇蹟”,德軍的計畫破產,第1集團軍被迫回撤。但馮·西克特在Vailly和Soissions等地的戰鬥中充分表現出了他的個人才能和領導能力。他被認為是高級參謀人員的當然候選人。1915年3月,他擔任了在東加里西亞新組建的第11集團軍參謀長,上司是奧古斯特·馮·馬肯森將軍(後來的德軍元帥、大十字勳章獲得者)。在5月2日開始的大攻勢中,第11集團軍和奧匈第4集團軍一起擔任主攻,他們猶如摧枯拉朽一般殲滅了俄國第3集團軍,兩周之內推進了100英里。第11集團軍12天之內抓了140,000俄國俘虜,一個月收復了奧匈要塞普熱米什爾,威廉二世皇帝授予了馮·西克特最高軍事榮譽獎章Pour le Meritè(又稱英勇勳章)。6月底第11集團軍奪下倫貝格時俘虜超過了25萬,然後8月4日拿下華沙,8月底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要塞。第11集團軍一共向前推進了300公里,到9月底完全拔除了波蘭突出部,徹底解除俄軍對加里西亞的威脅。馮·西克特越級晉升準將,他的上司馬肯森獲得了元帥軍銜。同時他們被調往新成立的“馬肯森集團軍群”,任務是完成奧匈軍隊無力達到的目的——消滅塞爾維亞的反抗,打開通往巴爾幹和土耳其的通路。德國第11集團軍、奧匈第3集團軍、保加利亞第1集團軍組成的進攻部隊在10月6日發起攻擊,11月底時所有的塞爾維亞部隊要么被殲滅,要么逃到阿爾巴尼亞和希臘。一共抓了150,000俘虜,馮·西克特獲得了Pour le Merite上的橡樹葉(帶橡樹葉的英勇勳章)。
“馬肯森集團軍群”在保加利亞一直待到1916年春季,準備一舉消滅協約國在薩洛尼卡的部隊,但由於凡爾登的會戰消耗了大量德軍兵力而被中止。1916年6月,俄軍在勃魯希洛夫Brusilov攻勢中大敗奧匈軍,法金漢Falkenhayn(德軍總參謀長)和康拉德Conrad(奧匈軍總參謀長)將西克特緊急調往加里西亞擔任奧匈第7集團軍參謀長,任務是協助制止俄軍前進和恢復兩軍信任關係。這時東部前線德軍和奧匈軍關係十分緊張,西克特深深體會到這一點。他從來沒有得到過他名義上的上司馮·弗朗澤-巴爾丁將軍(General v. Pflanzer-Baltin)的尊敬,這位將軍“從來不是德國人的朋友”(西克特語),但戰後弗朗澤-巴爾丁把它歸咎於兩軍對參謀長這一角色的不同觀念,。西克特自己回憶道他當時:“到達、觀察,然後下達命令”,似乎他的上司不存在一樣。這種關係當然不會長久,西克特很快被任命為新成立的“卡爾大公集團軍群”(Army Group archduke Karl)的參謀長,協助大公指揮整個奧匈俄國戰線。西克特與卡爾大公合作得很好,經過血戰終於將俄軍制止在卡爾巴阡山一線。隨即卡爾大公的部隊與法金漢的第9集團軍(當時由於凡爾登戰役的失敗,法金漢被免去總參謀長一職,降職擔任第9集團軍軍長)一起參加了羅馬尼亞戰役,將愚蠢地投入戰爭的羅馬尼亞人狠狠教訓了一番。戰役的最後階段,由於86歲的奧匈皇帝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在1916年11月去世,卡爾大公繼任皇帝,約瑟夫大公Archduke Joseph接過了集團軍群的指揮權。1917年西克特擔任“約瑟夫大公集團軍群”(Army Group Archduke Joseph)的參謀長,這個工作由於德國與奧匈帝國之間日益增長的敵意而顯得越來越困難。儘管如此,當西克特最終離任時,約瑟夫大公寫道他不能想像出一個比西克特更好的參謀長來。
1917年12月西克特來到了伊斯坦堡,以少將軍銜擔任土耳其軍隊總參謀長。本來德軍派出的是利曼·馮·桑德斯Liman v. Sanders將軍,但土耳其軍隊指揮官埃文帕夏Enver pasha拒絕了這個任命。當時巴勒斯坦前線是最活躍的一個戰區,英國將軍艾倫比Allenby在西克特到達前一周剛奪得了耶路撒冷,所以桑德斯將軍被派往巴勒斯坦戰線,設法維持了一個僵持的局面。作為土耳其軍隊總參謀長,西克特是桑德斯的上司;但從德軍在土耳其的軍事任務方面來講,桑德斯級別更高。這兩者不可避免的存在衝突,結果是西克特的活動逐漸集中到政治方面,這是他不擅長的。由於在1918年同盟國、協約國雙方都對法國戰場投入了最大的精力,東地中海戰場在上半年顯得很平靜。但9月中旬情況突變,盟軍突破了薩洛尼卡的封鎖,艾倫比在巴勒斯坦擊潰了桑德斯的土德聯軍(三心二意的土耳其人一觸即潰,讓英國人大批俘獲。但英軍軍史中這樣記載:“少數德軍分遣隊紀律嚴明,在周圍滿是七零八落的部隊、難以辨認的臉孔和一大堆散兵游勇的災難洪流中,約有兩個團的德軍保持了他們的凝聚力和戰鬥精神,像在閱兵場上那樣機動自如,停止間射擊,再向後方轉移。”)。當保加利亞在10月退出戰爭時,飽受打擊的土耳其已經毫無希望了。10月30日土耳其簽署停戰協定,允許所有的德國人在30天內離開土耳其。西克特在11月4日經黑海到達敖德薩,11月13日回到德國(11月11日德國已經簽署了停戰協定)。
西克特受到了新的共和國勉強的歡迎,但他清楚地表明了為祖國繼續服務的決心。興登堡Hindenburg讓他去柯尼斯堡組織在烏克蘭和整個東部前線德軍部隊的撤離事宜,他在十分困難的條件下出色的完成了任務,這種表現讓他進入參加巴黎和會的德國代表團擔任軍事代表成為順理成章的事。1919年7月他擔任了戰後德軍的總參謀長,一年後成為德國國防軍總司令。1920年到1926年間他在這個職位上立下了怎么評價都不為高的豐功偉績。在那個政治動盪、國家一片混亂的時代,他締造了一支成為國家中流砥柱、被證明為同時代訓練最佳、領導能力最強的軍隊。他制定了重新武裝和重振士氣的計畫,使德軍最大的優勢——軍官團得以保留,使新的戰術戰法得以醞釀而成。凡爾賽和約規定德軍人數不得超過十萬,所以西克特制定的標準是:士兵身體良好,有12年以上的服役經驗;軍官要有25年以上的從伍經驗。一旦成為國防軍的一分子,要接受某一方面的專門培訓,重點是領導才能。他極為重視士兵的個人技能和主觀能動性。契約禁止德國擁有軍事院校,他就聯合團一級的單位建立了一個建在部隊上的軍事教育體系,每一位列兵都受到成為軍士的培訓,每一位軍士都受到成為軍官的培訓,每一位軍官都受到成為將軍的培訓。每半年進行一次演習,使專業技能得到精進,職業素養得到提高。沒有坦克、高炮,就用紙板、木料仿製,德軍也許是唯一用玩具飛機模擬真飛機演練對空射擊的軍隊!單兵在演習中要自稱我是某某排,或者代表一個8人機槍組。這一切的一切構成了馮·西克特的“十萬陸軍”!
引用一些他的話語:
“有國無防是可恥的!”
“任何不平等條約、任何敵人不能從我們身上奪走的東西是堅強的信念。當命運再一次召喚德國人民武裝起來時(這一天終將到來!),他將看到勇士而非懦夫緊緊握住忠誠的武器。只要有鋼鐵般的雙手和意志,使用什麼武器都無所謂。”
“先進裝備能戰勝一個個血肉之軀,但無法戰勝人類不朽的精神!”
1921年他曾寫道:“未來戰爭取勝之道在於調動人數少但素質甚高的機動部隊,其配以飛機,則作戰效能更高”。他對速度和機動性的重視是德軍閃電戰的萌芽。
在6年國防軍總司令生涯結束後,他短暫地參加過一些政治活動,寫了幾本書。1933年到1935年他來到了中國,擔任蔣介石的德國軍事顧問團團長。在西克特擔任團長期間,德國顧問對中國統治集團和蔣介石本人的影響力之大到了異乎尋常的地步。比起中國工農紅軍的顧問李德,他為蔣介石設計的“圍剿”方案顯然高明得多(這就是軍事素養的差距)。他曾擔任委員長委託人,代表蔣介石本人處理軍政事務。星期二、五上午十時是國民政府軍政部長、軍校官員預約登記與西克特會面的時間,由於過時不候,大小官員們提前排隊,成為一大景觀。他為蔣介石提出的建軍三大思想影響了蔣的一生。這三條是:1)軍隊為統治權之基礎;2)軍隊之威力在於素質之優良;3)軍隊之作戰潛能在於軍官團教育之培養。
他於1936年12月27日死於心臟病。相對於一戰時的功績,他作為戰後德國國防軍的締造者的地位是使他至今仍享有極高的聲譽的主要原因。
西克特退役後曾有一些著作,最主要的是:Gedanken Eines Soldaten (一個士兵的思考),1935年修訂版。他的很多檔案可以在弗賴堡Freiburg的德國軍事文獻中心找到。一本較舊的兩卷的傳記“Hans von Seeckt漢斯·馮·西克特”: Aus Meinem Leben, (1866-1917) and Aus Seinem Leben, (1917-1936), 由他的助手弗里德里希·馮·瑞本將軍General Friedrich von Rabenau在1938和1940年完成,而且他當時使用的一些材料在二次大戰中丟失了。現在比較權威的西克特傳記由漢斯·米爾-沃克Hans Meier-Welcker在1967年撰寫,書名“Seeckt西克特”。米爾-沃克先生是德國軍事歷史研究室的主任。
漢斯·馮·西克特是作者最為佩服的偉大軍事家之一。一戰時他不過是一個優秀的參謀長,但戰後他在祖國最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肩負起沉重的歷史使命,重建了嶄新的德軍,這足以使他進入世界軍事史的名人殿堂。當戰敗的恥辱加在身上時,有人不堪忍受,有人自暴自棄,但正是象他那樣默默無聞的辛勤工作,為明天的軍隊打基礎的人們,才造就了二戰初期那支天下無敵的德軍!我從心底里敬佩的這支德軍決不包括什麼武裝黨衛隊、人民衝鋒隊、空軍野戰部隊等等“革命化”的武裝,二戰時的德軍士兵素質和士氣遠不及一戰,“十萬陸軍”的超一流軍官團和那些素質極高的士官們是軍隊贏得遠較一戰輝煌的勝利之源泉所在。當馮西克特的軍隊逐步走向“革命化”,軍中納粹勢力日漸擴大,軍官團被削弱,大量優秀士官在戰鬥中損失或被武裝黨衛隊優先吸收後,德軍才一步步走向失敗的道路。
馮·西克特為人謙虛,的確可以用高風亮節來形容。他拒絕過退役時的元帥晉升,身為德國國防軍總司令而停留在陸軍一級上將的軍銜上(這使很多人對希特勒在40年一口氣封了12個元帥非常不滿〕。但與二戰時某些將領不加上軍銜人們就毫無所知不同,光憑馮·西克特這個名字而無需任何華麗的辭藻和頭銜就已經在世界軍事史上擲地有聲。被尊稱為“二戰德軍之父”,“革命化”之前的德軍被叫做“馮西克特的軍隊”,難道還不能體現出他的地位嗎?
作者時常想像二十年代,一群推著紙版箱、開著玩具飛機、大聲叫著“我是某某排”來模擬戰爭的德國軍人,恐怕任何一個參觀者、甚至他們自己都不禁會笑出聲來。但事實上這樣做的他們要比那些開著真飛機、真坦克演習的對手們領先一個時代!作為這一切的締造者,馮西克特儘管在二戰前去世,沒有目睹自己作品的“上演”,但他的崇高聲望實在是當之無愧。作者心目中可以與他比肩的人很少,也許在1949年第一次中東戰爭結束後冒著一片反對之聲,大力裁撤立下汗馬功勞的“帕爾馬契”等“革命化”武裝,為偉大的以色列國防軍打下輝煌基礎的本·古里安可以算是一個(同樣他也被稱為“以色列國防軍之父”)。可能還有那些在70年代中後期越戰失敗後甘心留在美軍(特別是陸軍)中,頂著“屠殺嬰兒的人”之惡名,與癮君子、低能者同舟共濟(越戰後陸軍吸毒人數一度曾達到70%;由於無人應徵而不斷降低入伍標準,甚至智力要求),拿著很低的報酬(與商業公司相比,美軍大幅度提高軍人待遇是在里根80年上台後),只因為抱有“美國總有一天會需要她的陸軍”這一信念而堅持下來,直到在格瑞那達、巴拿馬和海灣重鑄輝煌的中級軍官們。儘管不是每人都象鮑威爾、施瓦茨科普夫那樣得享大名,但他們的選擇卻足以讓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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