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伐遼

童貫伐遼是指宋徽宗時期寵臣童貫率領宋軍討伐遼朝的歷史事件,以宋軍慘敗告終。

背景

宋代徽宗時期,雖然政治腐敗,但是在西北對夏作戰還是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勝利,奪取了橫山一線,迫使西夏求和。執掌西北兵權二十年的童貫便打起了遼國的主意,主動要求出使遼國打探虛實。政和元年(1111年),徽宗派鄭允中為賀遼生辰使,童貫為副。童貫以宦官使遼,大為遼國皇帝(天祚帝)不齒,指笑曰“南朝乏才如此!”。可想而知,童貫心中一定惱怒無比。

在使遼時,燕人馬植結識了童貫。政和五年,他由童貫薦引,入宋獻聯金滅遼之策,希望“念舊民塗炭之苦,復中國往昔之疆”,並斷言,舊疆臣民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徽宗大喜,賜以國姓,改名良嗣,參與圖燕之謀。但是實際上,燕雲漢民已經習慣了遼朝對他們的漢化統治,他們並沒有中原漢人那種強烈的夷夏觀念。再說,遼國也是以正統自居,和宋朝以南北朝分別稱呼。可見燕雲漢民也是自認正統的。我們分析,可能是當時馬植一直不得重用,此時又正逢金國崛起,才以民族主義的旗幟來挑撥遼與宋之間的關係,其中不能不說其私心占了很大的成分。

後來正逢宋朝南方方臘起義,宋朝無暇罔顧遼國之事,力主伐遼的實力派人物童貫因為在南方鎮壓方臘無法脫身,其他的人又無人敢作主。其實是朝中的反對派太多,就是象蔡京這樣的人也只是表面應付徽宗,實際上也是不贊同的。所以伐遼的事情就拖了下來。宣和四年,金人約宋攻遼(海上之盟在宣和三年就已訂盟)。當時,遼國天祚帝在金兵的追擊下,已經逃入夾山,燕王耶律淳在燕京被擁立為帝,支持殘局。童貫剛鎮壓了方臘,正躊著滿志,以為宋軍只要出動,耶律淳就會望風而降,燕幽舊地即可盡入王土。這裡要說一句,徽宗雖然妄圖完成太祖太宗未競的事業,但是作為一個帝王,開疆擴土也無可厚非,何況燕雲地區事關中原安危,任何一個帝王只要有機會都不會放過。宰相王黼為了沽名釣譽,雖然為支持北伐而做足了準備,但是在具體的決策和操作過程中,還是童貫為主。

其實對於童貫來說,執掌軍權20多年,深深的懂得這么一個道理,只有不斷的開邊邀功,才能保住自己的高官厚祿。為了個人的利益,把帝國的命運綁上自己的戰車,可見伐遼絕對是一種軍事投機主義的生動體現。

經過

宣和四年四月,宋徽宗命童貫以河北河東宣撫使勒兵十萬巡邊。同時任命保靜軍節度使种師道為都統制(都統制是北宋後期,為了統一指揮出征的各路大軍而設定的帶有臨時性質的武官職務,征戰結束即撤銷,相當於我們的戰役總指揮一職)武泰軍承宣使王稟、華州觀察使楊可世為之副。五月,徽宗又任命蔡攸為副使,與童貫共領大軍,實際上是充當監軍的角色。這個蔡莜一貫好色,被童貫摸透了脾氣,在童貫給他安排的迷魂湯里,呆在大名府不再向前一步了。

四月二十三日童貫到高陽關路地界,宣撫司就向遼國境內揭榜示眾。

這份榜文是這樣說的:

幽燕一方本為吾境,一旦陷沒幾二百年。 比(同彼)者漢蕃離心,內外變亂,舊主未滅(天祚帝還沒有死),新君纂攘。 哀此良民重罹塗炭,當司(我宣撫使司)遵奉睿旨,統率重兵,巳次近邊。

奉辭問罪,務在救民,不專殺戮,爾等各宜奮身早圖歸計。 有官者復還舊次、有田者復業如初。若能身率豪傑別立功效,即當優與官職,厚賜金帛;如能以一州一縣來歸者、即以其州縣任之;如有豪傑以燕京來獻,不拘(拘泥於)軍兵百姓,雖未命官(雖不是官員)便與節度使、給錢十萬貫、大宅一區。 惟在勉力,同心背虜,歸漢永保全榮之樂,契丹諸蕃歸順亦與漢人一等。

已戒將士不得殺戮一夫,儻或昏迷不恭,當議別有措置。應契丹自來一切橫斂悉皆除去。雖大兵入界,凡所須糧草及車牛腳價並不令燕人出備,仍免二年稅賦。

好個洋洋灑灑的榜文,關鍵是人家理睬你嗎?大軍征戰,難到真的會不戰而屈人之兵?最後一段其實把徽宗和童貫的心態描寫的最清楚了,“[B]已戒將士不得殺戮一夫,儻或昏迷不恭,當議別有措置”。[/B]就是已經命令將士不得殺戮一個人,如果有違犯的,就要軍法嚴懲。既然是打仗,怎么可能不殺人?可能宋徽宗指的是不殺一個老百姓或放棄抵抗的軍人。作為宣撫使的童貫可能是為了立下不世之功,也昏了頭了,把皇帝的話原封不動的發布了出去。也可能是馬植的話讓他自我感覺太好了,認為根本不需要動刀動槍,只要在邊境上把10萬軍隊一擺開,燕人就會乖乖的歸順過來。總之,不論是廟堂之上,還是前線最高長官,都太輕敵了,都自我感覺太好了。這一切的來源,就是錯誤的相信馬植的鬼話。

但是,童貫到了河北前線,河北的戰備情況確讓他大開眼界。於是他給徽宗上了一份奏摺。奏摺上是這樣說的。

臣仰遵睿訓,付以北事,寅夕竭慮,深恐不逮,上辜委寄之重。 臣竊惟復燕大計,昨正月間,女真下中京,余睹(人名)往云:“中契丹分力枝梧女真之際,我乘機會進兵,收復殊省事力,既失此便,巳為後時。”臣奉詔來北,星夜倍道,於四月二十三日到高陽關,整促行軍之備。 即見河朔將兵驕惰,不練陣敵軍,須之用百無一有。如軍糧雖曰:見在粗不堪食,須旋舂簸僅得其半。 又多在遠處,將輸費力。 軍器甚闕(缺),雖於太原、大名、開德支到,封椿各件不足、或不適用,至於得地版築之具並城戍守御之物悉皆無備。

蓋河朔二百年未嘗講兵,一旦倉卒,責備頗難。臣近聞易州軍民萬人延頸引兵以獻城壘。又西兵未來,未敢出應,致彼復疑。。。。。。

可見童貫見到的是: 河朔將兵驕惰,不練陣敵軍。軍隊長期處於和平時期,不加訓練驕橫懶惰不堪。 須之用百無一有。軍需物資要什麼沒什麼,其中軍糧充其量只有帳面上的一半。

總之,就是河朔一百多年沒有打仗了,依靠這樣的軍隊打仗,一旦打起來,恐怕要誤事。

這時,童貫的自信心一下子受到了打擊,畢竟帶兵20多年,這種情況不容樂觀,使他不由得不小心謹慎起來。

童貫到了河間府分軍,10萬大軍分為東、西兩路軍。以雄州和廣信軍為東西路軍的防區。

以种師道統率東路兵,駐紮白溝。王稟率領前軍,楊惟忠率領左軍,种師中率領右軍,王坪率領後軍,趙明、楊志率領選鋒軍。种師道以都統制兼東路軍總指揮自領中軍。可見此時的宋軍陣法由西軍常用的五軍陣發展調整成了六軍陣,即前後左右中軍再加選鋒軍的陣式。

辛興宗統率西路之兵,駐紮范村。楊可世、王淵統率前軍,焦安節(此人我著重講過他)統率左軍,劉光國、冀景統率右軍,曲奇、王育統率後軍,吳子厚、劉光世統率選鋒軍。並聽劉延慶節制。

童貫是最後到雄州(就是瓦橋關,周世宗奪得三關後,將瓦橋關改為雄州,如今的河北雄縣)的,那時諸路人馬已經到齊。就和諸將商議進兵,种師道說:“今日之事,譬如盜入鄰舍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室。且師出無名,事固無成,發蹤之初宜有所失。” 童貫回答到:“今日之軍事,上(皇帝)既有成算。 第籍公威名以鎮服耳(也就是借用你种師道的威名,讓你出任都統制),。。。。。。因出御筆、俾不得辭(因為是皇帝親手寫的命令,你不能推辭)。”

楊可世向童貫請求:“事起之由,毫髮未嘗預,一旦臨利害。若倉卒失計,我輩要領固不足惜,恐有不虞,辱國為重,願熟計而後行(楊可世是童貫一手提拔的愛將,請求等到商量妥當再進兵)。”童貫不說話,知雄州和詵在座嘲笑道:“你平時自誇能敵萬人,膽氣絕人,視堂堂之師如摧拉枯朽,今日觀了你只不過是一個懦夫。”楊可世這才默然不語。童貫即以和詵為种師道的副手,以楊可世為前軍統制。同時下令招募勇士在邊境上來回馳騁,散發招降的檄文,軍隊不得過界挑釁。

童貫沿用皇帝的聖旨,不得殺人。現在看看苗頭不對,又害怕了,再命令軍隊不得過界挑釁,這就給部隊產生了很壞的影響。至少是在心理上的。

五月二十五日,前軍統制楊可世聽說燕人早就準備迎接王師的到來,若王師入境,必簞食壺漿以迎。於是率領輕騎數千,直欲取之。至蘭溝甸被遼國宗室耶律大石所掩殺,大敗而還。可見,數千騎兵在西北地區是可以算的上一支令人生畏的尖刀力量了,但是擺到河北平原和遼國騎兵玩這個,就有點班門弄斧了。

五月二十九日种師道進兵白溝(就是界河拒馬河),接到報告說:河北有軍情,种師道節制諸軍,重複了皇帝和童貫的命令,就是不得殺遼國一人一騎。楊可世即遣驍將趙明率軍持黃榜旗前往邊境招降,實際上趙明所率宋軍和遼國軍隊已成隔河對壘之勢。趙明占據橋頭向遼軍招降還派人把黃榜旗送到遼軍那裡去。遼軍將領看了後大罵:“不用廢話,不就是死嗎。”話語未完,矢石如雨就向宋軍射來,宋軍不曾防備,又拘於命令,不敢還擊,損失不小。前軍馬上把這個情況報告了种師道,种師道說:“既然兩軍交鋒打起來了,怎能束手就死?還擊的有功。” 諸將又吵嚷著說:“如果兵不血刃和平招撫燕京,那么和詵等人吃現成的,坐在那裡等著獎賞。而我們還要來乾什麼?” 這邊楊可世勒令所部將士臨河布陣,分遣趙明麾眾還擊,遼國軍隊隔著河岸揮舞軍旗指揮軍隊作戰,騎兵隨著旗幟所指的方向向西賓士。楊可世對諸將說:“下流必有可涉水渡河之處,須分兵據之。” 隨後會合了种師道派遣來支援的涇原路將領趙德說:“立刻前往迎敵。”趙德還未及前往,遼軍已渡水馳騖。趙德是老將,知道形勢不妙,又退回來了。楊可世大呼罵道:“匹夫怎么往反方向退呢,何以報國。”於是放棄收守衛橋頭,親自前往迎戰。遼國騎兵很快分左右翼圍把他們圍了起來,趙明兵少也被打垮,楊可世胸腹中了鐵蒺藜箭(幸虧是厚甲),渾身是傷,以至於靴子裡都是血水,還被打掉了兩顆牙齒,亦手殺數十人得以倖免。當天夜裡遼軍還準備實施突擊,因為种師道的軍陣四周敲了一夜的軍鼓,遼軍懷疑宋軍要出擊,才沒有出動。直到天亮,才知道受騙了,再要進攻,因為當時宋軍已經合成一個鐵桶陣,才沒有成功。

第二天,西路辛興宗駐軍范村,和遼軍展開激戰,前軍王淵中槍幾乎墮馬,勝敗未決辛興宗遣中部將楊可世援之,又親出軍門以上將節鉞督戰。。。。。。

看到東西兩路軍戰況不利,种師道決定連夜退兵回雄州,輜重先行,种師道率精銳斷後,但是還是被遼軍發現,用輕騎追擊,宋軍大亂。好不容易回到雄州,遼軍又突然趕到,宣撫司下令諸軍不能進城,估計是怕被遼軍乘機攻進城來。但是這時城內城外大亂,楊可世率人馬迎擊遼軍,辛企宗永宗也率領勝捷兵援救。當時天黑暗,北風大雨,震雹如拳,可惜宋軍當面不能相視,自中午至晚上風雨更急。此戰,自雄州之南莫州之北塘泊之間及雄州之西保州真定一帶死屍相枕藉不可勝計。

評價

此戰,宋軍大敗,敗因有三

第一,對遼國誤判,沒有做認真的軍事準備,在看到河朔宋軍驕惰的情況後,仍然輕敵,認為遼國投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犯了機會主義的錯誤。 直到最後,還是寄希望於和平收復燕雲,沒有真正的軍事行動的方案和決心。

第二,在兩軍對壘甚至已經開戰的時刻,竟然還命令不得向遼國釋放一箭一矢,導致失去主動,本來河北禁軍百年不聞干戈,戰鬥力就差,這時又被人家奪得先機,只能任人宰割。(看來這和東北軍一槍不放丟棄東北倒也有異曲同工之處)

第三,這次參戰的將領都是西軍將領,軍隊將領對河北平原的地形不熟,對遼軍騎兵的突擊戰法不適應不熟悉,還是沿用西北打西夏的戰法,焉能取勝。

戰後,童貫把罪責全推到种師道和和詵身上,奏劾种師道天姿好殺,臨陣肩輿,助賊為謀,以沮聖意。和詵不從節制乞行軍法。詔种師道押赴樞密院責授右衛將軍致仕(就是退休),和詵亳州團練副使筠州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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