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村慘案

百家村慘案

百家村曾經是一個村落,位於河北省邯鄲市復興區西部,分前後兩個村。因兩個村落相連,人們習慣地稱之為前百家村和後百家村。 1938年,日軍在後百家村進行大屠殺。除了兩位外村老人冒著被殺頭的危險領出4個孩子外,其餘128人,不論男女老幼全部慘遭日寇殺害。之後日軍還慘無人道地將死難者的屍體拋入兩口深井內,再堆上麥秸,潑上汽油焚燒。 據不完全統計,“百家村慘案遺址”是邯鄲市主城區內唯一以日軍侵華罪行為內容的文物保護單位,每年都會有數以萬計的民眾前來憑弔和接受愛國主義教育。

背景

1937年10月17日,日軍侵占邯鄲後,駐在平漢路西側孟仵、王郎、龐村一帶的日軍,經常套著大車,成群結隊到百家村搶掠。他們一進村,見家畜就抓,見糧食就搶,見壯年男子就打,見年輕婦女就調戲,搶家具、卸門窗,鬧得人心惶惶,一日數驚。

那時,婦女們為了避免被日軍污辱,經常在臉上抹鍋黑,頭戴老婆帽,腰捆破布條,腳穿男子鞋,披頭散髮,裝扮得又髒又醜。日軍進村後,為了安全起見,她們就圍坐街上,周圍有男子監護。即使如此,婦女們還常遭到日軍糟踏。

起因

百家村慘案照片 百家村慘案照片

1938年農曆正月初七夜晚,有5個日軍荷槍實彈奔百家村而 來,他們到了王某某家門口,因街門緊閉,他們越西牆跳到王家,王某某的媳婦聽到聲音,越過牆到鄰居馬德良家,躲進牛棚,鑽在牛肚下面,日軍追進馬家,從牛肚下將王某某的媳婦拉出來,欲行姦污。馬德良弟兄出來阻攔,日本兵立刻把他們綁在椿樹上,2個日軍用刺刀對著他們的胸膛,同時把另一位婦女拉出,一併輪姦。村民聞訊,紛紛趕來,因怕傷害馬家兄弟,眼睜睜看著日軍作惡。這群鬼子離村時有一個落在後面,村長安潤章衝上前去,猛然把他摔倒,但人不湊手,那鬼子跳起來,砍了安潤章一刀逃走了。

又一次幾個日軍到後百家村,婦女們在街上圍坐,男子在周圍監護,一個日軍掄起刺刀,沖開一條路,到人群中拉走一位婦女。

一次次的搶掠,一次次的受侮辱,激起了百家村人民的極大義憤。

過程

駐紮在孟仵的日軍庄司部隊,是日軍的輜重隊馬車運輸連,他們有100多輛馬車,每輛車上配備1匹馬,2個日軍,民眾稱他們是“小車子隊”。孟仵村距百家村有5里路,1938年4月22日(農曆三月二十二日)下午2點鐘左右,庄司部隊的2名日軍,騎著2匹白馬,身穿黃軍裝,佩帶腰刀,像是2個小頭目,來到百家村學校——當時鄉公所所在地的門前,把馬栓了,一個向學校走去,一個就到街上找花姑娘。

鄉丁竇宗傑聞訊急忙到學校應酬,日軍提出要找花姑娘,竇宗傑趕緊拿出好酒好菜讓日軍吃喝,是想把他們灌醉哄走。日軍進村了,婦女們聞訊,有的藏在缸內,有的藏在炕洞內,有的藏在旱井內。找花姑娘的鬼子從東找到西沒找到目標,但仍不死心,從前百家村又轉向後百家村,路上,遇到農民郭長清,鬼子便強迫郭給他帶路找花姑娘。郭長清為了支開這個鬼子,把他領至後百家村西,手往西一指說:“花姑娘的有。”原來,百家村西荒丘一片,荊棘遍地,在離村不遠的地方有一條瓦溝(因有瓦窯而得名),溝東有一個土冢,傳說是漢墓,高10餘米,直徑約20米,是個野狐出沒的地方。

誰知為了躲避日軍,有人在土冢西側挖了個土洞,這時,正好後百家村時韻和的妻子和邯鄲城裡的親戚宋老子的兒媳婦藏在裡面。被郭長清支到這裡的鬼子,爬上冢疙瘩,向四下張望,他發現冢疙瘩西北坡有新刨的土痕,旁邊有洞,就鑽了進去。時韻和的妻子和親戚見日軍進來,大驚失色,時韻和的妻子抱著孩子衝出洞外,鬼子把她親戚卡在洞內,時韻和的妻子邊跑邊呼救。原來在冢疙瘩東南角郭運昌房根站了一夥青年人,北邊街口也站了一夥青年人,他們對鬼子的野蠻行為,早已怒不可遏,聽見呼救聲,有的拿杴,有的拿著钁,有的拿木棍,不約而同奔向冢疙瘩,他們趕到洞口,呼喚著往裡揚土。

這時,日軍丟開時韻和的親戚,持著刺刀衝出洞口,想殺出一條生路,被時振堂一棍子把他的刺刀打落在地。這時年輕力壯的郭運昌恰好趕到,他一拳向日軍打去,日軍向後一仰,隨之又向前一撲,抱住郭運昌,郭運昌也搬住鬼子把他摁倒在地,2個人拚摔在一起,從第一堰台滾到第二堰台,又從第二堰台滾到一人多深的溝底。趁在溝底一停頓的時候,郭敬智從旁順勢一杴打在日軍頭上,鬼子暈了過去,眾人一擁而上,一钁頭一棍子的痛打了一頓。正在這時鄉丁竇宗傑趕來,他一看鬼子被打死了,吃驚地說:“我的大爺們哪,還有一個日軍沒走哩,這下子叫人家得把咱村點(燒)了哇!”大家聽了,不知所措,竇宗傑又說:“既然這個打死了,那個也不能讓他走,我再去把他領來,一塊兒把他們幹掉。”竇宗傑走後,剩下的人處理這個日軍屍體。

郭永昌、郭順清拽起日軍的兩隻胳膊,郭運昌拽起日軍的兩條腿,抬到井邊扔了進去。原來日軍沒有真死,被涼水一浸又活了,坐在井裡的土台上嗷嗷叫。郭運昌拔起井樁帶石頭扔了下去,沒砸著,又把井口上磚石推去半個,仍沒砸著,郭運昌喊到:“平井!”大家一起動手,把井旁一道小土堰平到井裡,井很快填平了。這時,日頭平西,估計前百家村那個日軍也快被竇宗傑引來了,郭運昌等人就迎著日軍往前百家村來了。

竇宗傑去引日軍,他走回前百家,碰上清豐縣木匠林長生媳婦從胡同里走出來,竇宗傑讓她把日軍引到村西,長生媳婦答應了。竇宗傑回村公所告訴日軍說花姑娘找到了,日軍很高興,竇宗傑把日軍扶上馬,讓竇宗勝牽著,走到前百家村街中間,看見長生媳婦在前邊,日軍大笑“頂好!頂好”。長生媳婦前邊走,日軍後邊跟著,離老槐樹不遠,郭運昌等人趕來,他們一起向後百家村走去,走到村西頭路南劉春生房後,竇宗勝把馬頭往南一調,又往北一順,日軍跳下馬來,突然,村長郭尚清掏出一撇機向日本兵開一槍,未打中。郭順清上前把日軍抱住,郭運昌舉起钁頭想一下子就把鬼子砸成肉餅,但因人頭亂動,不便下手,雖尋機會砸了日軍一下,日軍頭部出血,但未致命。安潤章、時韻和一起向前,和郭順清一起把日軍摔倒,日軍困獸猶鬥,爬起就跑,跑到郭玉生場的上坡處,安潤章、時韻和趕上,再次把他摔倒。郭運昌的钁頭迅速落下正打在日軍的鼻樑窩,立時塌下個大窟窿,鮮血迸流出來。這時,日頭落山,天還未黑,就把日軍埋在房西土堰下。

夜裡,郭運昌、郭永昌、郭尚清等人又到劉春生房西土堰下,把第二個日軍屍體挖出來,用糞筐抬到瓦溝南端一個深溝里埋掉。隨後,他們又到埋第一個日軍的地方,把地平好,打成畦子種上菜。前百家村長安潤章想把日軍的屍體扔進磚窯燒掉,窯主不答應,他只把兩副馬鞍扔到窯里燒了。兩匹馬,竇宗勝牽走一匹,郝志修牽走一匹,都拴到高峒柳樹溝。當晚百家村村民都予感災禍來臨,鎖門閉戶,紛紛外逃。

1938年4月23日凌晨,為了尋找2個失蹤的日軍,庄司部隊會同其他駐邯日軍,約400多人,首先包圍了王郎村,同時派出一支馬隊到郝村一帶搜尋,未發現什麼跡象,就向百家村而來。到了百家村後就嚴密封鎖,只許進,不許出,挨門挨戶搜查。他們把人都趕到前百家村街中心田家巷北頭的空場上,大約有300多人,讓民眾面朝北,對著機槍,日軍司令嘰哩呱啦叫了一陣,翻譯官說:“太君說了,昨天下午2個太君騎馬出來誰見了告訴下落就是良民。”又說:“如果有人看見不說,都得殺頭。”民眾都不回答。日軍又個別問,都說“沒看見”,“不知道”。還有的說“往西北去了”。日軍問:“誰是村長?”後百家村代理村長郭運清站出來自任,日軍照他屁股就一刺刀,鮮血頓時迸流。日軍還讓他帶路,郭運清說:“疼,不能走路。”日軍又問:“前百家村誰是村長?”安潤章和李樹淵2個村長也被逼站出來,日軍問2個日軍的下落,他倆都說“往西北齊村方向去了”。日軍就讓他倆帶路往齊村,去後也未發現任何線索,日軍自知上當受騙,立刻暴跳如雷,打了安潤章、李樹淵十幾個耳光,用繩子綁了安潤章,用鐵絲串了李樹淵的鎖骨押著他倆返回百家村。

日軍重返百家村,已是上午9點多鐘,原集中起來的民眾都逃走或散去。這時日軍變得像瘋狗一樣,他們嚴密封鎖了村莊,挨門挨戶搜查,不論男女老少,一律集中在前百家村竇書田藥鋪前的空場上,約有100多人。竇家藥鋪坐南朝北,日軍讓人們從北面、東面、西面三面下跪,日軍把成年人、老婆、小孩分開,逼著11歲的孩子李建吾挨個認人,凡是百家村的都得下跪。更可恨的是逼著民眾腳尖對著腳尖下跪,跪不成就用刺刀捅。這時日軍給安潤章、李樹淵2個村長鬆了綁,讓他2人站在石頭上,面對跪著的民眾,日軍持槍、棍、馬鞭等各種兇器,劈頭蓋臉地將他倆打得皮開肉綻,逼他倆說出2個失蹤日軍的下落,但倆村長誰都沒有說。日軍又輪番逼問和毒打民眾,許多人被打得頭破血流,但沒有一個人說出殺死日軍的真象。正在這時,日軍從郭艮祥家搜出一雙當年“奉軍”留下的舊皮鞋,他們懷疑是兩個失蹤日軍的遺物,當場把郭艮祥娘拉出,一邊毒打,一邊用帶釘子的鞋往她身上猛踢,直打得死去活來,但她寧死不說日軍是誰殺的。

隨後,日軍又拉出郭玉東,把他脫光衣服綁到槐樹上,問:“你知道2個太君是誰打死的嗎?”郭玉東說:“不知道。”日軍在他胸部砍了2刀,鮮血染紅了衣衫,接著又在他臉上砍了2刀,鮮血噴流,郭玉東仍舊回答不知道。郭玉東的孩子郭保身剛剛8歲,看父親的樣子,立即跑過去把父親抱住,日軍朝郭保身腰部猛踢兩腳,一槍托把他打倒在地。郭保身的哥哥跑過去又去抱父親,也同樣被打倒。翻譯官從竇家藥鋪提來2壺開水,照著郭玉東頭上就澆了下去,燙得渾身是水泡。

日軍又從人群中拉出一位年輕婦女(師的妻子),用刺刀逼著讓她把衣服脫光,又用刺刀逼著一個呆傻的男子當場姦污這位婦女,女子當眾受辱,縱身跳進離此不遠的一口水井裡,井水一涌,把她湧進被水侵蝕成的井壁凹陷處,日軍趕去,往裡打了幾槍,未曾打著。

下午4點左右,鬼子把青壯年男子都綁起來,並驅趕男女老少全部到後百家村西的瓦溝。到了那裡,人們發現2個被打死的日軍已被扒出洗淨,分別放在床上,用白單子蒙著。日軍強迫民眾面向2具死屍下跪,瓦溝東西兩岸布滿了荷槍實彈的日軍,瓦溝南北架上機槍,對準了民眾,接著又是一場審訊,11歲的李木霍,被拴了兩腿倒系井裡灌水,連續3次,但他始終不說。正在這時,李成新的母親從村中逃出,沿著田間小路向外走去,日軍看見,向她開槍,打死後抬到井邊。至此,一場大屠殺開始了。除2個不是本村的老太婆,1個不是本村的老頭,以及他們領出百家村的4個孩子外,其餘的全部被殺。因在場民眾無一倖免,所以大屠殺的情況至今還不甚清楚。不過,從收殮死者遺體情況中可以窺見日軍侵略者兇惡殘忍到極點。瓦溝的2眼井全被屍體填滿。屍體全都被麥秸加汽油焚燒,井口的磚都被燒流了,上層屍體被燒得不辨形體和面目。2眼井共78具屍體,其中郭敬信身首分離,眼睛被挖,耳朵被割;郭玉田身首分離,舌頭被割;郭玉香的頭被砍下半個。還有19歲的安小拴被剖腹後,把夾襖填進腹內。11歲的李木霍、80歲的程萬八、程葛氏均被殺死在井內。另有7個人不見屍體,他們是:竇書田、程萬順、竇守源、郭玉富、郭倉成、張文丙、竇書堂。村長李樹淵從前百家村向後百家村押解時,路過一眼井,趁日軍不注意,跳入井裡,日軍發現後向井裡打了幾槍,李樹淵死到井裡;另一個村長安潤章也被殺死在瓦溝井裡。

日本侵略者在血洗百家村的同時,又放火燒了村莊。頓時,全村變成一片火海,濃煙滾滾,火光沖天,10華里可見。這個有2000年歷史的古老村莊,化為焦土。

此時,藏在家中的一部分人,又被燒死、殺死。郭王氏、玉張氏被燒死在王德重北屋的炕洞裡;25歲的郭兆江被燒死在自家北屋糧倉里,死後呈坐狀;竇書梅的祖母90歲高齡,死於血泊之中,肋間有3處刀痕;李胡氏的母親李王氏78歲,燒死在家,乳房被割;郭玉和爬在門檻上死去,頭上有一個窟窿,胸間有刺刀傷痕;程永祥祖母程宿氏81歲,燒死在火里。倖存者郭兆有說:“日軍燒村時,我和奶奶在裡間屋裡,日軍在外間潑了汽油點起火,一團火起來,我昏過去,奶奶喊我也沒聽見,奶奶跑到院裡,日軍用火把往她頭上燒,頭髮全燒光了,胳膊上還砍了3刀。後來我緩過氣來,和奶奶一起,從麥地里爬走了。”?鄉丁竇宗傑,在敵人搜村時,他和安孟祥等6人一起逃到佛爺廟裡,安孟祥打立梯讓竇宗傑等4個男子藏到佛爺的神龕里,讓李樹和母親藏在供桌下面,蓋上麻袋,4個男子正要拉安孟祥上去,日本兵進來,安孟祥急中生智,穿了和尚的袈裟裝做出家人的模樣,但竇宗傑等4個男子和1位婦女僥倖未被發現。

庄司部隊回到孟仵,住在馮光華家的一個叫大森的日軍,刺刀上沾滿了鮮血,讓侯玉友給他擦,侯問:“你的幾個?”大森比劃著名說:“我的5個。”劊子手的面目暴露無遺。

影響

這場慘案在社會上也有一定影響。當時在北平居住的邯鄲人王禹九、王少軒兄弟,為百家村遇難同鄉北平募捐糧款,曾在百家村放飯1個多月。

一直以來,百家村人民從未忘記這血海深仇,他們以此激勵自己,為使自己的民族興旺發達而奮發向上。

損失

一場屠殺給人民的生命財產帶來極大損失,百家村當時共有村民830 多口,日軍就殺死128口,當時共有房屋2000多間,日軍就燒毀1800多間,占全村房數的百分之八十六,其餘的如糧食約61650多斤,棉花約47000多斤,衣服、被褥、家俱也盡被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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