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遽常

王遽常

王遽常(1900─1989年)男,漢族,浙江省嘉興人,字瑗仲。中國書協會員、上海書協名譽理事、復旦大學教授。出身書香世家,幼受庭訓,家學淵源。1950年任中國文學院副院長,交通大學中文科主任教授。52年調往復旦大學中文科任教授。

王遽常(1900─1989年):浙江嘉興人,字瑗仲,號瑞六、求恆齋主、通德門私淑弟子,晚號欣欣老人。受業於沈寐叟,精於章草,中年後糅合古代章草與漢簡帛為一體,自辟蹊徑。以章草獨步書壇。書作筆力堅勁,骨勢峻邁,獨具風貌。著有《書法答間自述篇》、《秦代史》等。生前為中國書協會員、上海書協名譽理事、復旦大學教授。
王蘧常,清光緒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生於天津,浙江嘉興人,字璦仲,小名阿龍,鐵彌陀,晚號欣欣老人,取陶淵明歸去來辭“木欣欣以向榮”之意。其書齋名號頗多,有端六、滌如、玉樹堂主、角里翁、明兩、四照常、繼明軒、窈窕軒、珠朗樓等。其出身書香世家,幼受庭訓,家學淵源。三歲啟蒙,四歲後讀四書與《毛詩》、《禮記》、《尚書》、《左傳》,七歲能詩,有神童之譽。小時曾從成親王永(王星)楷法入手。臨歐陽詢《九成宮》,醉心《張猛龍碑》,於北碑頗有根基。十九歲時,有幸拜近代著名學者,書法大家沈增植、寐叟先生為師。沈老系王氏同鄉戚誼,書名冠絕,對王氏示筆法、章法。連寐老摯友康有為也獨予青睞,親為指點。沈老對王氏寄予厚望,要求甚嚴,誨以學書須尋源溯流,曰:“凡治學,毋走常蹊,必須覓前人憂絕之境而攀登之,如書法學王草,唐宋諸家已為人摹濫,即學二王,亦鮮新意。不如學二王之所自出……章草。自明宋以後已成絕響,汝能興滅繼絕乎?”從這個時候開始,王蘧常遂改換舊輕,從篆隸、章草入門,潛心研習,卓然成家。
王蘧常原本飽讀詩書,天分甚高,加之名師點撥,茅塞頓開,以寫碑筆法作章草,棄前人秀麗妍媚一路,獨闢蹊徑,用筆方正、生辣,結體平實穩健奇崛,線條如龍蟠曲,枯藤老樹,氣韻高古。尤以擘窠大字,更見雄渾氣魄,如江濤騰空,天風撲面。日本友邦人士評價王蘧常的章草,有“今日中國王羲之”之美稱。觀《二十世紀書法經典——王常蘧》卷,便可知王老對《石門頌》、《乙瑛碑》、《鄭文公碑》寢淫甚久,對《十七貼》、《月儀》、《急就》、《出師》、《平復》及西北出土之章草簡牘,著實下過大功夫,在繼承傳統中,學古化古,汲古常新,獨出機杼,揉篆隸多變之結體,自成格調,開章草雄強書風。
王氏之章草藝術集中表現在《二十世紀書法經典——王蘧常》卷中,此卷收王氏真草隸篆56篇,朴茂天成,字字珠璣,實為王氏書法之面目。此卷內中收入王氏楹聯18副,均為八十歲後所作。其中贈亭林紀念館四言聯:“行已有恥,博我以文”;贈榮華先生五言聯:“道積宜蒙福,德盛自延年”兩副,以篆入書,方筆為主,間以圓筆,使轉處,曲屈盤繞,整體上既大氣磅薄,又敦穆厚重,一派雄渾氣象。《居延漢簡》跋、《文天祥.正氣歌》、劉禹錫《陋室銘》歐陽修《醉翁亭記》、贈楊仁愷先生十言聯,及魯迅詩四首扇面等,無論橫批、中常、條屏、楹聯、扇面,大字小字,大幅小幅,總感到作者一氣呵成,沉著安詳,毫無造作,純任自然。下面以他八十七歲高齡時所作的章草,杜甫《壯遊詩》四條屏來探究。此屏包括落款共107字。縱觀全螢幕,氣勢沉雄,神采飛揚,一派大家風範。從運筆來看,使轉全以中鋒,起筆收筆處切金斷玉,乾脆利落。線條蒼健,肥瘦互顧,墨色時濃時淡,潤燥兼間。結體或扁或長,或大或小,或正或倚,陰陽背向,恰到好處。尤其是橫畫與捺畫,一反歷代章草向來以波挑上翻見長的寫法,改為平送急收,內勁十足。象武林高手,點到即止,尤見功力。字斷意連,氣勢酣暢。整個章法呈豎有行,橫無列,穿插錯落,極有節奏感。這是王氏晚年十分成熟的章草,完全溶進了王氏一生的審美情緒和思想感情,給人一種全新的藝術形象。再來分析他八十歲時書贈遼寧博物館的一副四言聯:“鳳翔龍躍,岳色河聲”,此聯八個大字,以方筆為主,圓筆為輔,濃墨重彩,古拙凝重,朴茂奔縱,疏宕灑脫,大氣豁達,的確非同凡響,大有泰山當前,鼓盪濯胸之感。若以風骨論,則盡得陽剛之美。
在欣賞王氏章草時,我們已經很難看到章草明顯的波挑筆畫,他已將波挑轉化為含 蓄凝 練的收筆,有點象《好大王碑》的橫畫筆勢。這是王氏章草線條個性得到充分發揮的可貴之處。也是章草突破性的創舉,對現代影響甚烈。筆者近年來在對古代章草的臨寫中,以為除了宋無名氏的章草歌訣類似外,尚無那一家的線條象王蘧常這樣。
王蘧常的章草,點畫形態,方圓兼併,外方內圓,輕如遊絲勾連,重如擲鐵有聲。其使轉頓挫,落落大方,無論暗揉、絞轉、突放、急斂,揮運切裁,均顯筋骨內含,線條的立體感極強,這是力求中鋒用筆的結果。至於整個字型是形態架構,基本上屬方構圖,或長方形。他有意避開崎險,以端正、方嚴、肅整來顯示章草書法的古樸美與高格調。這種雄強壯美的風格如軍營中之列兵操演,待命出征,如進行曲,旋律節奏昂揚奮發,憾人心魄。王蘧常創作中敢於大破大立,走的是一條由無法到有法,再由有法升華到無法之路。這一升華過程,王氏用了幾十年的艱難探索。這在章草的發展史上,無疑是獨樹一幟並帶有開拓性的。晚年王蘧常在自敘中說:“師又知予學《十七帖》,曰:‘右軍書遠承章草,舊有傳本,已不傳。今傳章草,僅皇象《急就章》,索靖《出師頌》,蕭子云《月儀帖》,數種而已,疆域褊小,殊難光大,汝能融冶漢碑、漢簡、漢陶、漢帛書,而上及周鼎彝,必能開前人未有之境,小子勉之。\’余敬志不敢忘。此余究心章草之始。”(1)可見王氏之章草,得益於名師啟蒙教益並終生實踐磨礪,史出有源。
章草這個源於西漢,興於東漢,衰於魏晉的古代書體,本質上是在古隸的基礎上逐步向楷行過渡的。歷來對章草的溯源眾說紛紜。以“史游之作說”,“漢章帝之作說”居多。然從近年出土的《流沙墜簡》、《武威漢簡》、《敦煌漢簡》,及甘肅出土的大量竹木簡帛書中,起碼證明,章草遠在二千多年前的西漢早期已產生並廣泛流行使用。這是無庸致疑的。這應該為是當時民間的一種以篆隸為形質的快速書體,不是一時一地,一人所作。從文字發展的歷史看,這種簡化快捷的書法,上承秦代,下啟魏晉,並使章草逐步走向規範化。至於《急就》、《月儀》等章草,當屬後來繼承整理之後的集大成者與代表作。隋唐之際,章草已逐步走向下坡。雖然宋以後的趙孟俯、宋克、傅山等人也有章草力作問世,然章草之落伍,被冷淡之命運仍無法改變。“既自趙宋後,此學始日亡”。只是到了清末之王世鏜作《稿訣集字》之後,章草之命運才有了改變。(這其中功勞,相當一部分應歸功于右任之力薦)此時期可看作是清末章草的中興。“目未寓章草,落筆墜荒唐。弊坐昧矩危,功虧矜癲狂”。王世鏜強調章草之重要,提醒世人學草書,應懂得源頭在章草,學草書先學章草。到了王蘧常,在其師沈寐叟的引導下,繼民國王世鏜之後,數十年來第一個把北碑和筆法融入章草中並使之發揚光大。
作為一名成就卓著的書法家,王蘧常的書法修養是全方位的。儘管他的精力放在章草上,然縱觀其篆隸書體,亦堪稱大手筆。尤其是楷書,早年受《鄭文公碑》、《嶧山碑》及二《爨》等北碑影響,字型瘦硬遒勁。看他1947年寫的《楊大雄烈士殉國碑記》,便可知端倪。此碑文辭悲壯,豪氣盪胸,催人奮起,洋洋千言,一百二十七行,楷法精嚴、整肅,點畫峻峭,而又無單薄之弊,幾乎是筆筆中鋒,凝重而骨力內含,字字如靈珠荊玉
王蘧常章草獨步海內,蜚聲書壇,早有定論。作為當代德高望重的學者,章草大家,其高風亮節,在日寇侵華時,便為時人所讚譽。八年抗戰時,王氏所在國立交通大學為汪精衛接管後,他毅然辭去教授一職。屢次拒絕汪偽聘任之中央大學文字院院長,並作《節婦吟》一詩明志。詩云:“有女十六餘,皎皎冰雪姿。一朝嫁夫子,夫子出不歸。三年沉訊息,,六年淚漣而。鄰媼前致詞,夫歸不可期。餐飧且不繼,苦守空爾為?不如嫁富兒,富兒真光輝。居有連去棟,衣有明月璣。食有五候鯖,出有四牡啡。鄰媼語未畢,女已淚雙垂。自我嫁夫子,生死誓不攜。生作出頭石,死作江頭泥。泥入江頭水,猶行載夫回。悠悠生與死,區區寒與飢。富貴有時盡,此情無盡時。江山有時改,此心不可移。”(2)其詩文辭佳妙,情意婉轉,托物言志。今日讀之,尤感慨良深。當時他一家老小近十人,度日艱難,但他寧原忍飢挨餓,也不肯墜青雲之志。崢崢鐵骨,大義凜然,保持了中國知識分子的民族氣節。國難當頭,王氏對日寇深惡痛絕。據說日本投降那天,當時他正在洗澡,聞此喜訊,激動使他一下子從浴缸里跳了出來,剛要開門,才突然想起自己尚未穿褲子,可見他當時高興的心情。
解放初,1950年他51歲時任中國文學院副院長,交通大學中文科主任教授,後全國院系調整,52年調往復旦大學中文科任教授。時心臟病發作,1954年至1962年在家養病讀書。文革時受批判,工資扣發,每月僅得六十元維持家計。88歲時,患難與共,相依為命的老伴沈靜儒因病去世,他身心深受打擊。九十歲時,他自己也因心肌梗塞逝世。其著述甚多,代表作有《梁啓超詩文選注》、《章草十家傳》、《秦史稿》等。83歲時,上海師範學院曾為他拍攝書法教學電影,這也是他書法藝術成就的最好的佐證。
王蘧常一生,坎坷曲折,飽經憂患。無論是在軍閥混戰年代,還是在解放後國家多難之秋,他在逆境中始終保持氣節,光明磊落。他治學嚴謹,精研經史,博學多才,聲名滿天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學者兼書法家。其章草書法藝術造詣,已經達到熔古鑄今,爐火純青的境界。平心而論,不在古人之後。正如著名學者,書法家謝稚柳先生評其書云:“是章草,非章草,實乃蘧草,千年以來一人而已”。(3)用歷史的眼光掃視書壇,於章草書法藝術大家中,同時代獲此高譽者無出其右,真乃千秋書壇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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