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翼騎兵

波蘭翼騎兵

當你看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波蘭裝甲部隊徽章時,會發現一隻近乎垂直,頂部稍彎的抽象形翅膀,這個標誌所來源於的波蘭舊時輝煌的軍事傳統,因為這種木架和羽翎所制的巨大翅翼曾是波蘭翼騎兵部隊的象徵。這支建立於十六世紀早期並延續到十八世紀中期的部隊曾取得過無數次不朽的戰績,尤其是在對抗莫斯科大公國、瑞典人、韃靼人和土耳其人時。

基本信息

歷史

波蘭翼騎兵波蘭翼騎兵

在整個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中,他們繼續在浪漫與傳奇中存在,享受著後人所傳頌的不可戰勝的赫赫威名。但事實是,他們和所有時代的一切部隊一樣,既贏得過勝利的喜悅,也品嘗過失敗的苦澀,特別是當他們遇到了訓練有素的火槍隊時。波蘭的翼騎兵(WingedHussar)不應當與另一類hussar,即hussards相混淆,後者發展於匈牙利,是十八世紀以來在各國軍隊,也包括波蘭軍隊中非常流行的驃騎兵的祖先。波蘭的翼騎兵同樣起源於匈牙利,但他們成長於波蘭的土地上並產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他們不再只是輕武裝的散兵游勇,而是出色地糅合了東西歐的騎兵元素,並於同時發揚了本地傳統與當代創新的優勢。他們既是重騎兵,也是輕騎兵,盔甲既堅固又迅猛輕捷,可以根據戰場瞬息萬變的需要而選擇不同的戰術。翼騎兵常常被編成擁有150-200人的中隊,排成膝蓋挨著膝蓋的密集兩列橫隊,出眾的馬術能讓他們以密集隊形襲步衝鋒,長長的騎槍能保證首先將對手刺穿,這樣巨大的衝擊力給敵人帶來毀滅性的打擊。衝鋒過後他們再使用刀劍或火器進入混戰。這個時代西歐的胸甲騎兵和卡賓槍騎兵過於習慣一排排不斷騎到陣前發射火器,再馳回中隊後方裝填的呆板戰術,翼騎兵大膽的衝鋒總是將他們打得潰不成軍。同時翼騎兵還能輕易擊潰來自東方的騎兵,因為翼騎兵的速度和機動足以與他們比肩,但卻比他們武備精良並且擁有火器的支援。

直到十五世紀末期,波蘭的武備和軍事力量還都是西歐式的,但與此同時,政治和文化方面與東方世界不可避免的接觸和聯繫開始悄然改變著波蘭軍隊的發展方向。徵召有封建義務貴族的兵制開始為招募僱傭兵的做法所取代,這些雇兵既有來自本土的,也有來自國外的。在對抗莫斯科大公國和韃靼可汗們的戰爭中,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雅蓋洛(Jagiellon)王朝的國王們改組了波蘭軍隊,使之更適合於在東方那些廣袤的為沼澤和河流所分割的草原上的戰鬥。實戰證明,中世紀式的那種從頭到腳覆以層層重甲,端著重騎槍的重騎兵是不適合在這種地形上作戰的,而相比之下馬提亞斯·科韋努斯(MatthiasCorvinus)時代的塞爾維亞和匈牙利驃騎兵,一種輕裝騎兵在這種地形上對抗土耳其人時卻表現優異,於是這種輕騎兵被引進到了波蘭軍隊。在記述十六世紀早期波蘭-立陶宛軍隊的手稿中已經多次提到這些驃騎兵。手稿描述他們是手執長槍、馬刀和盾牌的騎兵戰士,並大多冠以“Racowie”(塞爾維亞人之意)之名,Hussar,或者Gussar在塞爾維亞語中最早就是“強盜”的意思,雖然同時也有一些匈牙利語的名稱。這些驃騎兵不僅在波蘭軍隊中服役,有些也為神聖羅馬帝國效命,匈牙利式的驃騎兵最常見的形象就見於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馬克西米連一世紀功書中的木刻插畫上,特別是在Theuerdank和Weisskunig兩本書中。不過16世紀早期驃騎兵部隊最好的圖象史料還是來自於一幅大約畫於1520年前後的162cmx232cm的木板油畫。

這幅油畫描摹的是1514年9月8日的奧爾沙之戰(BattleofOrsha),波蘭-立陶宛聯軍在這次會戰中戰勝了莫斯科瓦大公瓦西里三世。大體上油畫是忠實於史實的,不過這位無名畫家似乎藝術化地誇張了士兵們的盔甲和軍器,看來他一定對阿爾布雷特·丟勒和大盧卡斯·克拉納赫(均為德意志大畫家——譯註)的畫作風格相當熟悉。在畫中波蘭-立陶宛聯軍由全身披掛的舊式騎士、步兵、炮兵、輕騎射手和新式的驃騎兵組成,而莫斯科大公國方面則是清一色的重裝甲波耶騎兵。畫中從多個角度描繪了當時驃騎兵的形象:三-四人一排渡過第聶伯河、衝鋒、戰鬥和追擊。騎槍是他們的基本武器,和重騎槍不同,這種騎槍前後粗細是一樣的,槍尖處挑著十字旗。衝鋒時騎槍或者架在盾牌特意留出的缺口上,或者就這樣持著,“半置於馬耳上方”。他們的盾是典型的匈牙利式風格,這種盾牌用木材製成,呈特殊的非對稱形,一角尖銳並向一邊高高揚起,還漆著鮮亮顏色的條紋。不過也有驃騎兵使用中央帶尖刺的法式圓盾(rondaches)。他們使用的馬刀也是匈牙利式的,不巧的是畫中看不到許多使用馬刀的情景,而是大多數都插在包金嵌銀的大刀鞘里。有些人,可能是驃騎兵中的軍官們,在腰帶里插著一根權杖(buzdy-ganmace,buzdy-gan來自於土耳其語的“棍棒”一詞——譯註)。他們的坐騎都披著馬衣,上著帶重型嚼子的籠頭。畫中看不到馬鞍的形制,不過可以清楚看到馬鐙,馬鐙幾乎呈圓形,下面還帶著一個小球。馬刺的樣子比較奇怪,是通過蓋著騎手腳面的大塊金屬片固定在靴子上的,我們找不到什麼具體實物與此相似,不過在丟勒的幾幅油畫和版畫上有差不多樣子的。他們的頭飾可謂是五光十色,其中最常見的是一種顯然用黑色毛氈製成的類似維多利亞時代高筒禮帽式樣的帽子。這種帽子的帽筒下部通常用包金金屬圈裝飾,在金屬座上還插著一束羽翎。此外畫中還有其它各種各樣的式樣:圓錐形的帽子,插著同樣的羽翎、帶挺豎著的帽沿的匈牙利式扁帽、帶大塊垂片的帽子和當時相當流行的早期貝雷帽。畫中的驃騎兵不著盔甲,只依靠一件有夾層絮里的短下擺喬潘聶(joupanes,當時東歐地區常見的一種衣擺長及膝蓋,但只扣到腰部的上衣樣式——譯註)提供一定的防護。有少數驃騎兵則穿著一種長袖短斗篷,這是匈牙利式的服裝,稱為“曼特”(mente)(後世驃騎兵華麗緊身斗篷衣的鼻祖——譯註)。一些可能是軍官的驃騎兵的馬頸下還掛著用馬鬃編織的裝飾性彩帶。

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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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十六世紀上半葉,幾個中隊的驃騎兵就已經開始披上了盔甲,這可能是為了讓他們替代當時已經開始悄然退出戰場的重裝騎士戰場衝擊的角色。我們在當時波蘭軍中的卷宗和清單中可以看到驃騎兵重型化為翼騎兵的整個過程,這部資料保存分得相當完好,因為在當時這些卷宗是軍人損失裝備或傷亡後發放賠償和撫恤的依據。開始只有騎兵們最主要的武裝才記錄在內,包括頭盔、鎖子甲、盾和騎槍。到了十六世紀下半葉在單據中出現了軍刀、直劍、標槍、戰斧、弓和箭囊等武器裝備的記載。在1550年後的卷宗中也提到了豹、虎、熊、狼毛皮的使用,根據這些資料,不披獸皮時驃騎兵們就穿一種甩過肩膀的特製斗篷,稱之為“克里姆”(killm)。同一時期的史料中還出現了翼騎兵翼飾的最早記載。這些翅膀用鷹羽、鶴翎或者鴕鳥毛製成,若用鴕鳥毛,則一般都染成紅色、綠色或者藍色。無疑這些翼飾還是對土耳其德利騎兵的效法,但其樣式是波蘭自己的獨創,其主體是一根漆成紅色或者裹著深紅色天鵝絨,並包著銅皮的直木條,在木條上鑽上一排大小適中的洞眼,羽毛就插在這些洞眼裡形成一隻巨大的翅膀。木條下端鉚接著一根金屬棒,金屬棒則插在背甲上的插座里。十六世紀乃至更晚的年代裡一直有些翼騎兵未裝備甲冑,因此若戰士們沒有甲冑或者未穿戴背甲,則可以把一隻或一對翼飾插在馬鞍的後橋上。只是由於固定在鞍後的翼飾會妨礙跨馬,就只能在戰士上馬後由別人代勞了。事實上無甲的翼騎兵並非少見。斯蒂法諾·德拉·貝拉(StefanodellaBella)曾分別於1633年在羅馬和1645年在巴黎[注3]仔細觀察過來訪的波蘭使團中的騎兵,他所作的一幅精美的銅版畫就刻畫了一位不著寸甲,鞍後卻插著一隻高大的鴕鳥毛翼飾的翼騎兵形象。看來在當時,披甲的和無甲的翼騎兵同時存在,只有翼飾才是這個兵種的招牌特徵。話說回來,這種翼飾的確切作用直到現在還沒有能夠完全解釋清楚。有人說在戰鬥中,風吹過翼飾所發出的颯颯聲能夠驚嚇敵人的馬匹,但即使是上千隻翼飾同時發出的聲音也會淹沒在戰場上巨大的嘈雜聲中。還有人解釋說這種翼飾能夠防護東方騎兵,尤其是韃靼人慣用的套索的襲擊,但好好勘查一番之後,你就會把這種解釋也剔除出局。實際上這種翼飾最確定,也是唯一的作用是建立一種強烈的由視覺上到心理上的衝擊。包裹在層層鎧甲中的武士,背後插著巨大的翼翅,肩上披著猛獸的毛皮,這些形象都給人以超凡入聖般的感覺,能在觀者心中掀起陣陣漩渦般的情感:驚恐、敬重、敵意或者是羨嘆。而到了戰場上,就很難說這些僵硬地固定在騎手背後的笨重而又龐大的家什能真正起到什麼作用了。也許,我們可以推斷翼騎兵很少——如果不是根本不,也許在大戰役中他們也會盛裝上陣——在戰場上帶著這些翼飾,而主要把它們保留到閱兵場上或者慶典儀式上去使用。

不管怎么說,十六世紀才過半不久,大多數翼騎兵就演變成了重武裝的戰士,但這些沉重的裝備和飾物卻反過來拖累了他們的行動,就在看來翼騎兵又要步過了時的重裝騎士之後塵而被無情淘汰的時候,1576年被選舉為波蘭國王的特蘭西瓦尼亞公爵史蒂芬·巴托里(StephenBatory)對波蘭軍隊進行了深入而有效的改革。史蒂芬·巴托瑞是一位有著傑出軍事天才的統帥,曾對莫斯科瓦公國發動過一系列的戰爭並取得了輝煌的勝利,還策劃了對土耳其人的龐大遠征行動,但就在遠征即將開始之際這位波蘭國王突然殯天,沒能看到這一偉大目標的實現。巴托里對翼騎兵部隊改革的結果是建立了一支大為靈活機動而又具備極高紀律性的新軍。在裝備上,他永久地摒棄了舊式的重盔、木盾和沿自中世紀騎士的大型馬鞍,代之以“契斯卡格”(zischägge,當時一類帶龍蝦式層片護頸和穿過盔檐的單片護鼻的開面輕盔——譯註)式或者其他式樣的輕盔、鎖子甲和穿在外面的輕型半身甲,或僅著半身甲和鎖甲護臂、帶有濃重東方風格的專用馬鞍馬鐙,以及長頸馬刺。馬刀還是主要的近戰武器,但如今除了馬刀之外翼騎兵又常常在馬鞍旁再繫上一把重軍刀(德語:pallash,波蘭語:Koncerz,其實是一種與西歐的estoc相似的重型刺劍,在衝鋒時很好用,馬刀則利於混戰——譯註)。馬鞍前的槍套里插著兩把輪燧手槍或一把輪燧馬槍。戰錘和權杖還是軍官們喜愛的武器。騎槍的長度被縮短了,前端掛上了長長的矛旗,在衝鋒時,無數拍打飄揚著的鮮艷小旗在敵人的眼裡是一幅既壯麗而又可怕的畫面。

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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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蘭本國的博物館中可以找到一部分十六世紀晚期到十七世紀早期翼騎兵裝備的實物。在華沙的波蘭軍隊博物館、克拉科夫瓦維爾城堡的國立藝術收藏館和馬爾堡的城堡兵器館都收藏有一些無疑是波蘭本國製造的頭盔。這樣一頂典型頭盔的盔體由兩塊鐵板從中接合而成,和中世紀流行的鍋狀鐵盔(kettlehelmet)沒什麼兩樣,只不過在平坦的帽檐上接上了可移去的護鼻、護耳和護頸,護耳上還打了一個心形大洞以免影響聽覺。一戰前夕在維斯瓦河的河床上發現了一輛完整的大車,車上就裝滿了這種頭盔。儘管有些鏽蝕,但頭盔的形制保存得非常清楚,所有的盔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般相似,無疑是來自同一個盔甲工場裡的。軍官的頭盔經過了精工細作,大多數常要從國外進口,同時當時翼騎兵式的武裝風格在奧地利和匈牙利等國也是風尚一時,極大帶動了這類型盔甲的生產。帶裝飾契斯卡格盔最大的產地在南德地區,尤其是在紐倫堡市。我們在瓦維爾城堡國立藝術收藏館內就找到了這么兩頂頭盔。其中一頂的年代大約在1550年左右,是為特斯科維茨家族(TyszkiewiczFamily,波蘭豪門,以擁有各種各樣的奢侈品而聞名——譯註)製作的,鍍著黃金,嵌著珍石,可謂極盡奢華之能事。另一頂則原先是拉齊維爾家族(Radziwillfamily,亦為波蘭豪門,以擁有廣大土地而著稱——譯註)的財產,這是一頂1561年製作的匈牙利-土耳其樣式的頭盔,但上面的蝕刻花紋卻是典型的文藝復興風格。

鎧甲方面,奧地利的老格拉茲兵器館(oldArsenalofGraz)藏有大量十六世紀晚期的翼騎兵胸甲,在波蘭本國的華沙、克拉科夫、柯尼克等市的博物館中也有很好的鎧甲存世。這種特殊樣式的半身甲最早由義大利的盔甲師傅製造,在義大利語中稱之為“阿尼瑪”(anima),十六世紀三十年代就開始流行了。其最大特點是胸甲和背甲系由數塊條狀鋼片拼連成龍蝦狀,再用縱向的皮帶和一系列鉚釘在背面固定,成本低,靈活性好,在當時各國的海軍中尤其受歡迎,一套典型的翼騎兵輕鎧甲就包括一件這種式樣的胸背甲和一個護喉。現存的有些波蘭鎧甲上裝飾著銅製玫瑰或者其他銅飾,但這有可能是後人加上去的。翼騎兵會在這種甲的下面再穿一件鎖甲襯衣或者只保留鎖甲護袖,只是相對板甲樣式在幾百年間令人眼花繚亂的發展進步來說,鎖甲的工藝技術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仍由鉚接的鐵環編綴而成,所以有時很難從一大堆鎖甲中準確鑑定出哪些是十六世紀晚期的製品,哪些是百多年後的製品。

波蘭的博物館內收藏著大量十六世紀晚期到十七世紀早期的匈牙利-波蘭式馬刀,當時波蘭的步兵和騎兵部隊都使用這種馬刀,只不過騎兵用的刀身要稍長一些,大約在80-85厘米之間。大多數馬刀都產自匈牙利或波蘭本地,但其中最好的還是從斯特利亞(Styria,現為奧地利一省——譯註)地區和義大利,特別是從熱那亞進口的。相對當時大多數彎刀來說這些匈-波式馬刀算是相當大了,刀身上通常會有數條血槽(血槽是約定俗成的叫法,實際作用為增加大型刀劍的強度而並非真的能放血——譯註)和突起的加強肋(yelmen),刀柄上包著黑色皮革,有著長長的鐵質棒狀護手。刀鞘也包著黑色皮革還有鐵或銅皮,有時還會根據翼騎兵們的個人喜好打上數個心形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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