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堂自述

林語堂自述

《林語堂自述》是由林語堂編寫,大象出版社於2005年出版的書籍。

基本信息

內容提要

林語堂自述林語堂自述

這是一套與“大象人物聚焦書系”頗為不同的叢書。

在“聚焦書系”中,被描述的人物是一個客觀的對象,任由作者採取各自的立場和眼光來凝視,來掃描,然後用一種較為自由的試為敘述。在這樣的情形中,作者的主觀色彩,不可避免地決定著敘述角色和敘述語言,於是,他所聚焦的人物,常常可能是他心中的“那一個”對象,而非人物的全部真實。加上叢書的篇幅所限,一個被描述人物的一生,他的豐富而多有變化的方方面面,遠不能詳盡地呈現出來。

如今,“大象人物自述文叢”將彌補這樣的缺憾。在這個系列中,所選擇的人物,不再是被他人聚焦掃描的對象,而是一個敘述的主角,向讀者講述自己的人生。與“聚焦書系”相比,它也許更讓讀者感到親切。因為,它既可以當作個人化的歷史讀本,也可以成為教科書之外更有價值的文化讀本。

這些年來,自傳與回憶錄的寫作再也不是個別人的專利,更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危途。每個人,不管他從事何種職業,不管他遭遇過何種命運,只要願意,他就可以拿起筆,記錄自己經歷的一切,為歷史留下他那一份見證。無疑,當大量的自傳與回憶錄相繼問世的時候,人們對歷史的認識便會漸漸立體起來。“大象人物自述文叢”將以自己的方式加入到這樣一個歷史回顧的行列。

“大象人物自述文叢”所選擇的人物,將率先由文化界開始,然後漸漸向其他領域拓展,爭取能以多年的努力,與“大象人物聚焦書系”一起,用圖文並茂的形式,儘可能地集中展現各界人士的人生軌跡和精神世界。

作者簡介

林語堂(1895.10.3-1976.3.26)福建龍溪人。原名和樂,後改玉堂,又改語堂。1912年入上海聖約翰大學,畢業後在清華大學任教。1919年秋赴美哈佛大學文學系。1922年獲文學碩士學位。同年轉赴德國入萊比錫大學,專攻語言學。1923年獲博士學位後回國,任北京大學教授、北京女子師範大學教務長和英文系主任。1924年後為《語絲》主要撰稿人之一。1926年到廈門大學任文學院長。1927年任外交部秘書。1932年主編《論語》半月刊。1934年創辦《人間世》,1935年創辦《宇宙風》,提倡“以自我為中心,以閒適為格凋”的小品文。1935年後,在美國用英文寫《吾國與吾民》、《京華煙雲》、《風聲鶴唳》等文化著作和長篇小說。

1944年曾一度回國到重慶講學。1945年赴新加坡籌建南洋大學,任校長。1952年在美國與人創辦《天風》雜誌。1966年定居台灣。1967年受聘為香港中文大學研究教授。1975年被推舉為國際筆會副會長。1976年在香港逝世。

編輯推薦

我曾應美國一書局邀請寫這篇個人傳略,因為藉此可得有機會以分析我自己,所以我很喜歡地答應了。從一方面著想,這是為我的多過於為人的;一個人要自知其思想和經驗究竟是怎樣的,最好不過是拿起紙筆一一寫下來。從另一方面著想,自傳不過是一篇自己所寫的擴大的碑銘而已。中國文人,自陶淵明之《五柳先生傳》始,常好自寫傳略,藉以遣興。如果這一路的文章涵有乖巧的幽默,和相當的“自知之明”,對於別人確是一種可喜可樂的讀品。我以為這樣說法,很足以解釋現代西洋文壇自傳之風氣。作自傳者不必一定是夜郎自大的自我主義者,也不一定是自尊過甚的,寫自傳的意義只是作者為對於自己的誠實計而已。如果他烙守這一原則,當能常令他人覺得有趣,而不至感到作者的生命是比其同人較為重要的了。

——林語堂

目錄

我的自傳

林語堂自傳

回憶童年

童年及少年時代

大旅行的開始

四十自敘

我的旅行

從人文主義回到基督信仰

八十自敘

我的寫作

關於《剪拂集》

關於《大荒集》

關於《吾國與吾民》

關於《生活的藝術》

關於《京華煙雲》

《蘇東坡傳》序

《無所不談合集》序(節選)

我的工作

方巾氣之研究

《論語》三周年

征譯散文並提倡幽默

幽默雜話

會心的微笑

論幽默譯名

論幽默

關於《人間世》

臨別贈言

初到美國

海外通信

中文電子字碼機

《當代漢英詞典》緣起

我的生活

言志篇

我家的童僕阿芳

我的戒菸

我怎樣買牙刷

論西裝

有不為齋解

我的圖書室

冬至之晨殺人記

記春園瑣事

買鳥

記元旦

我愛美國的什麼

說紐約的飲食起居

談海外釣魚之樂(節選)

記紐約釣魚(節選)

我來台後二十四快事

論買東西

記身體總檢查

後記

書摘與插圖

我的戒菸

凡吸菸的人,大都曾有一時糊塗,發過宏願,立志戒菸,在相當期內與此煙魔,決一雌雄,到了十天半個月之後,才自醒悟過來。我有一次也走人歧途,忽然高興戒菸起來,經過三星期之久,才受良心責備,悔悟前非。我賭咒著,再不頹唐,再不失檢,要老老實實做吸菸的信徒,一直到老毫為止。到那時期,也許會聽青年會儉德會三姑六婆的妖言,把他戒絕,因為人一到此時候,總是神經薄弱,身不由主,難代負責。但是意志一日存在,是非一日明白時,決不會再受誘惑。因為經過此次的教訓,我已十分明白,無端戒菸斷絕我們靈魂的清福,這是一件虧負自己而無益於人的不道德行為。據英國生物化學名家夏爾登(Haldane )教授說,吸菸為人類有史以來最有影響於人類生活的四大發明之一。其餘三大發明之中,記得有一件是接猴腺青春不老之新術。此是題外不提。

在那三星期中,我如何的昏迷,如何的儒弱,明知於自己的心身有益的一根小小香菸,就沒有膽量,取來享用,說來真是一段醜史。此時事過境遷,回想起來,倒莫明何以那次昏迷一發到三星期。若把此三星期中之心理歷程細細敘述起來,真是罄竹難書。自然,第一樣,這戒菸的念頭,根本就有點糊塗。為什麼人生世上要戒菸呢?這問題我現在也答不出。但是我們人類的行為,總常是沒有理由的,有時故意要做做不該做的事,有時處境太閒,無事可做,故意降大任於己身,苦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把自己的天性拂亂一下,預備做大丈夫罷?除去這個理由,我想不出當日何以想出這種下流的念頭。這實有點像陶侃之運璧,或是像現代人的健身運動—文人學者無柴可剖,無水可汲,無車可拉,兩手在空中無目的地一上一下,為運動而運動,於社會工業之生產,是毫無貢獻的。戒菸戒菸,大概就是賢人君子的健靈運動罷。

自然,頭三天,喉嚨口裡,以至氣管上部,似有一種怪難堪似癢非癢的感覺。這倒易辦。我吃薄荷糖,喝鐵觀音,含法國頂上的補喉糖片。三天之內,便完全把那種怪癢克復消滅了。這是戒菸歷程上之第一期,是純粹關於生理上的奮鬥,一點也不足為奇。凡以為戒菸之功夫只在這點的人,忘記吸菸乃魂靈上的事業;此一道理不懂,根本就不配談吸菸。過了三天,我才進了魂靈戰鬥之第二期。到此時,我始恍然明白,世上吸菸的人,本有兩種,一種只是南郭先生之徒,以吸菸跟人湊熱鬧而已。這些人之戒菸,是沒有第二期的,他們戒菸,毫不費力。據說,他們想不吸就不吸,名之為“堅強的意志”。其實這種人何嘗吸菸?一人如能戒一癖好,如賣掉一件舊服,則其本非癖好可知。這種人吸菸,確是一種肢體上的工作,如刷牙、洗臉一類,可以刷,可以不刷,內心上沒有需要,魂靈上沒有意義的。這種人除了洗臉、吃飯、回家抱孩兒以外,心靈上是不會有所要求的,晚上同儉德會女會員的太太們看看《伊索寓言》也就安眠就寢了。辛稼軒之詞,王摩潔之詩,貝多芬之樂,王實甫之曲,是與他們無關的。廬山瀑布還不是從上而下的流水而已?試問讀稼軒之詞、摩詰之詩而不吸菸,可乎?不可乎?

但是在真正懂得吸菸的人,戒菸卻有一問題,全非儉德會男女會員所能料到的。於我們這一派真正吸菸之徒,戒菸不到三日,其無意義,與待己之刻薄,就會浮現目前。理智與常識就要問:為什麼理由,政治上,社交上,道德上,生理上,或者心理上,一人不可吸菸,而故意要以自己的聰明埋沒,違背良心,栽賊天性,使我們不能達到那心曠神怡的境地?誰都知道,作文者必精力美滿,意到神飛,胸襟豁達,鋒發韻流,方有好文出現,讀書亦必能會神會意,胸中了無窒礙,神遊其間,方算是讀。此種心境,不吸菸豈可辦到?在這興會之時,我們覺得伸手拿一支煙乃惟一合理的行為;若是把一塊牛皮糖塞人口裡,反為俗不可耐之勾當。我姑舉一兩件事為證。

我的朋友B君由北平來滬。我們不見面,已有三年了。在北平時,我們是晨昏時常過從的,夜間尤其是吸菸瞎談文學、哲學、現代美術以及如何改造人間宇宙的種種問題。現在他來了,我們正在家裡爐旁敘舊。所談的無非是在平舊友的近況及世態的炎涼。每到妙處,我總是心裡想伸一隻手去取一支香菸,但是表面上卻只有立起而又坐下,或者換換坐勢。B君卻自自然然地一口一口地吞雲吐霧,似有不勝其樂之概。我已告訴他,我戒菸了,所以也不好意思當場破戒。話雖如此,心坎里只覺得不快,嗒然若有所失。我的神志是非常清楚的,每回B君高談闊論之下,我都能答一個“是”字,而實際上卻恨不能同他一樣地興奮傾心而談。這樣畸形地談了一兩小時,我始終不肯破戒,我的朋友就告別了。論“堅強的意志”與“毅力”,我是凱鏇勝利者,但是心坎里卻只覺得怏怏不樂。過了幾天,B君途中來信,說我近來不同了,沒有以前的興奮、爽快,談吐也大不如前了,他說或者是上海的空氣太惡濁所致。到現在,我還是怨悔那夜不曾吸菸。

又有一夜,我們在開會,這會按例星期一次。到時聚餐之後,有人讀論文,作為討論,通常總是一種吸菸大會。這回輪著C君讀論文,題目叫做《宗教與革命》,文中不少詼諧語。記得c君說馮玉祥是進了北派美以美會,蔣介石卻進了南派美以美會。有人便說如此則吳佩孚不久定進西派美以美會。在這種扯淡之時,室內的煙氣一層一層地濃厚起來,正是暗香浮動奇思涌發之時。詩人H君坐在中間,斜躺椅上,正在學放煙圈,一圈一圈地往上放出,大概詩意也跟著一層一層上升,其態度之自若,若有不足為外人道者。只有我一人不吸菸,覺得如獨居化外,被放三危。這時戒菸越看越無意義了。我恍然覺悟,我太昏迷了。我追想搜尋“初何以立志戒菸的理由,總搜尋不出一條理由來。

此後,我的良心便時起不安。因為我想思想之貴在乎興會之神感,但不吸菸之魂靈將何以興感起來?有一下午,我去訪一位西洋女士。女士坐在桌旁,一手吸菸,一手靠婦在膝上,身微向外,頗有神致。我覺得醒悟之時到了。她拿煙盒請我。我慢慢地,鎮靜地,從煙盒中取出一支來,知道從此一舉,我又得道了。

我回來,即刻叫茶房去買一盒白錫包。在我書桌的右端有一焦跡,是我放煙的地方,因為吸菸很少停止,所以我在旁4刻一銘曰“惜陰池”。我本來打算大約要七八年,才能將這二英寸厚的桌面燒透,而在立志戒菸時,惋惜這“惜陰池”深只有半生丁米突而已。所以這回重複安放香菸時,心上非常快活。因為雖然尚有遠大的前途,卻可以日日進行不懈。後來因搬屋,書房小,書桌只好賣出,“惜陰池”遂不見,此為餘生平第一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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