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隋唐時期群雄之一]

李密[隋唐時期群雄之一]
李密[隋唐時期群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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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582年-619年1月20日),字玄邃,一字法主,京兆長安(今陝西西安)人,祖籍遼東襄平(今遼寧遼陽南),隋唐時期的群雄之一。李密出生於四世三公的貴族家庭,隋末天下大亂時,李密成為瓦崗軍首領,稱魏公。率瓦崗軍屢敗隋軍,威震天下。在瓦崗軍原領袖翟讓準備讓位給他時,翟讓的哥哥卻從中阻攔。他不得已殺瓦崗軍舊主翟讓,引發內部不穩,被隋軍屢敗。後被越王楊侗招撫,又因與宇文化及的拼殺中損失慘重,不久被王世充擊敗,率殘部投降李唐。沒過多久又叛唐自立,被唐將盛彥師斬殺於熊耳山。

基本信息

生平概述

出身貴族

582年,李密出生於遼東襄平(今遼寧遼陽),曾祖父為西魏八柱國將軍之一的李弼。祖父李曜,為北周的邢國公。父親李寬為隋朝的上柱國,封蒲山郡公。李密承襲父親的蒲山公爵位,為隋煬帝侍從官。某天煬帝見他相貌不凡,命人問其名字。李密認為煬帝殺心已起,遂逃亡,隱居鄉間在牛背上閱讀《漢書》。越國公楊素途經李密隱居之處,看見李密在勤奮讀書。回府後楊素對兒子楊玄感提及此事,楊玄感遂與李密傾心相交。

叛變投靠楊玄感

大業九年(613年),楊玄感趁煬帝東征高句麗起兵叛變,李密前往投奔,成為楊玄感的心腹謀士,頗受器重。李密向楊玄感提議攻取遼東,這樣可以使隋煬帝腹背受敵,但楊玄感沒有採納。李密又提議攻取長安和關中一帶,又不被楊玄感接受。最終楊玄感決定攻打較近的東都洛陽。但洛陽久攻不下,楊玄感被迫撤圍,最後在逃竄的途中兵敗被殺。李密在逃亡的途中被隋軍逮捕,但在押送的途中通過賄賂監軍的方式成功逃脫,在鄉間隱姓埋名。

投奔瓦崗軍

李密李密

大業十二年(616年),李密通過王伯當的介紹投奔瓦崗軍,並設計襲破了興洛倉,開倉放糧,他以“就倉吃米”號召民眾,得到了廣大百姓的支持。隨後又在滎陽大海寺擊殺隋朝名將張須陀。這使得瓦崗軍首領翟讓非常器重李密,凡事皆言聽計從。

大業十三年初(617年),李密獲準建立“蒲山公營”,逐漸掌握兵權。瓦崗軍的勢力越來越壯大,隋朝的越王楊侗派遣劉長恭、房崱、裴仁基等前往討伐。李密率單雄信徐世績王伯當等人大敗隋軍,東都震恐。隨著瓦崗軍的壯大,李密的威信越來越高。翟讓自覺才能不若李密,乃於二月推舉李密為魏公,置魏公府和行軍元帥府,改元永平。李密則任命翟讓為司徒,邴元真為左長史,房彥藻為右長史,楊德方為左司馬,鄭德韜為右司馬,單雄信為左武候大將軍,徐世績為右武候大將軍。四月,李密率三萬瓦崗軍圍攻東都洛陽,大批隋軍投降,其中包括隋朝虎牢關將領裴仁基。黎陽李文相、洹水張升、清河趙君德、平原郝孝德等河南地區起義軍首領紛紛前來歸附,瓦崗軍趁勢攻破了黎陽倉並開倉放糧。李密又與隋將王世充在洛陽附近激戰,互有勝負。瓦崗軍的祖君彥起草《為李密檄洛州文》,歷數隋煬帝十大罪狀,天下震動。孟讓竇建德朱粲楊士林孟海公徐圓朗盧祖尚周法明等各地豪傑,紛紛建議李密登基稱帝,但被李密以“東都未定”為由拒絕了。據守太原的李淵(即後來的唐高祖)知瓦崗軍壯大,遣使前來通好,稱李密為兄長。

設計殺翟讓

司馬王儒信勸翟讓自為大冢宰,翟讓不從,但這卻引起了李密的猜忌。有一次翟讓向長史房彥藻發牢騷,說他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房彥藻深感恐懼,告知李密:“翟讓剛愎貪婪,有無君之心,應早圖之”。十一月,李密藉口置酒招待翟讓等飲宴,席間殺了翟讓兄弟及其親信。

與王世充東都之戰

大業十四年(618年),宇文化及在江都殺死隋煬帝,另立秦王楊浩,自封為大丞相。訊息傳到東都洛陽,被稱為“七貴”的大臣們(段達、王世充、元文都、韋津、皇甫無逸、盧楚、郭文懿趙長文)擁立留守洛陽的越王楊侗即位,改元皇泰。大丞相宇文化及擁兵十餘萬至黎陽(今河南濬縣北)。時王世充專橫跋扈,楊侗欲借李密之手除之,遂派人冊封李密為太尉、尚書令、東南道大行台行軍元帥、魏國公,聲稱平定宇文化及之後便讓李密前來東都輔政。李密接受了冊封,率軍大破宇文化及於黎陽

與此同時,王世充在洛陽發動兵變,殺死元文都等人獨攬了朝政。李密得知王世充專權,拒絕入朝朝見,回到了瓦崗軍的根據地金墉城。此時的李密驕傲自滿,不再體恤將士,府庫中沒有什麼積蓄,甚至打了勝仗李密都不把戰利品分給將士們,使得瓦崗軍將領離心離德。賈閏甫、徐世績等人數度相勸,遭到李密的疏遠;李密反而對貪財的邴元真言聽計從。

618年(唐武德元年),王世充乘勢襲擊瓦崗軍,敗瓦崗軍數員驍將。李密得知後留王伯當守金墉城,親自率軍出征,屯兵於偃師。裴仁基建議李密偷襲東都,但李密不聽。王世充與李密之軍戰於偃師,王世充大破李密,瓦崗軍的裴仁基、祖君彥、程知節等被王世充所擒,邴元真、單雄信等人久不滿李密,相繼投降王世充。

投靠李淵

瓦崗軍遭到重創,李密與王伯當等將領,率餘眾二萬西走長安,投降唐主李淵。李淵大喜,拜李密為光祿卿,封邢國公,還將表妹獨孤氏嫁給了李密,稱呼李密為弟。但李密不甘居於人下,對自己的處境非常不滿。

同年年底,李淵派李密去黎陽安撫昔日的部眾,左武衛將軍王伯當隨同前往。李密率部東行至稠桑驛的時候,李淵突然反悔將其召回,李密大為恐懼,決定叛亂。王伯當試圖勸阻,但李密不聽。李密率部襲破鄰近的桃林縣(今河南三門峽市西南),掠奪畜產向南進入熊耳山,前往襄城(今河南省汝州市)投奔舊將張善相

被盛彥師殺死

李密的所作所為被熊州副將盛彥師得知,盛彥師率兵埋伏在的陸渾縣南邢公峴,臘月三十(即公曆619年1月20日),李密率部經過,被盛彥師全部殺死,傳首長安。李淵派人將李密首級送往黎陽招撫其餘部。徐世績獻黎陽投降,請求收葬李密的屍首,得到李淵的允許。隨後徐世績將李密葬於黎陽山西南五里處,墳高七仞。

史書記載

在兩本書中曾有關李密的歷史記載,一本是《隋書·李密傳》,一本是《新唐書·李密傳》

《隋書·李密傳》

李密,字法主,真鄉公衍之從孫也。祖耀,周邢國公。父寬,驍勇善戰,幹略過人,自周及隋,數經將領,至柱國、蒲山郡公,號為名將。密多籌算,才兼文武,志氣雄遠,常以濟物為己任。開皇中,襲父爵蒲山公,乃散家產,周贍親故,養客禮賢,無所愛吝。與楊玄感為刎頸之交。後更折節,下帷耽學,尤好兵書,誦皆在口。師事國子助教包愷,受《史記》、《漢書》,勵精忘倦,愷門徒皆出其下。大業初,授親衛大都督,非其所好,稱疾而歸。
及楊玄感在黎陽,有逆謀,陰遣家僮至京師召密,令與弟玄挺等同赴黎陽。
玄感舉兵而密至,玄感大喜,以為謀主。玄感謀計於密,密曰:“愚有三計,惟公所擇。今天子出征,遠在遼外,地去幽州,懸隔千里。南有巨海之限,北有胡戎之患,中間一道,理極艱危。今公擁兵,出其不意,長驅入薊,直扼其喉。前有高麗,退無歸路,不過旬月,齎糧必盡。舉麾一召,其眾自降,不戰而擒,此計之上也。又關中四塞,天府之國,有衛文升不足為意。今宜率眾,經城勿攻,輕齎鼓行,務早西入。天子雖還,失其襟帶,據險臨之,故當必克,萬全之勢,此計之中也。若隨近逐便,先向東都,唐禕告之,理當固守。引兵攻戰,必延歲月,勝負殊未可知,此計之下也。”玄感曰:“不然。公之下計,乃上策矣。今百官家口並在東都,若不取之,安能動物?且經城不拔,何以示威?”密計遂不行。玄感既至東都,皆捷,自謂天下回響,功在朝夕。及獲韋福嗣,又委以腹心,是以軍旅之事,不專歸密。福嗣既非同謀,因戰被執,每設籌畫,皆持兩端。後使作檄文,福嗣固辭不肯。密揣知其情,因謂玄感曰:“福嗣元非同盟,實懷觀望。明公初起大事,而奸人在側,聽其是非,必為所誤矣。請斬謝眾,方可安輯。”
玄感曰:“何至於此!”密知言之不用,退謂所親曰:“楚公好反而不欲勝,如何?吾屬今為虜矣!”後玄感將西入,福嗣竟亡歸東都。
時李子雄勸玄感速稱尊號,玄感以問於密。密曰:“昔陳勝自欲稱王,張耳諫而被外,魏武將求九錫,荀彧止而見疏。今者密欲正言,還恐追蹤二子,阿諛順意,又非密之本圖。何者?兵起已來,雖復頻捷,至於郡縣,未有從者。東都守御尚強,天下救兵益至,公當身先士眾,早定關中。乃欲急自尊崇,何示不廣也!”玄感笑而止。及宇文述、來護兒等軍且至,玄感謂密曰:“計將安出?”
密曰:“元弘嗣統強兵於隴右,今可揚言其反,遣使迎公,因此入關,可得紿眾。”
玄感遂以密謀號令其眾,因引西入。至陝縣,欲圍弘農宮,密諫之曰:“公今詐眾入西,軍事在速,況乃追兵將至,安可稽留!若前不得據關,退無所守,大眾一散,何以自全?”玄感不從,遂圍之,三日攻不能拔,方引而西。至於閿鄉,追兵遂及。
玄感敗,密間行入關,與玄感從叔詢相隨,匿於馮翊詢妻之舍。尋為鄰人所告,遂捕獲,囚於京兆獄。是時煬帝在高陽,與其黨俱送帝所。在途謂其徒曰:“吾等之命,同於朝露,若至高陽,必為菹醢。今道中猶可為計,安得行就鼎鑊,不規逃避也?”眾鹹然之。其徒多有金,密令出示使者曰:“吾等死日,此金並留付公,幸用相瘞。其餘即皆報德。”使者利其金,遂相然許。及出關外,防禁漸馳,密請通市酒食,每宴飲喧譁竟夕,使者不以為意。行次邯鄲,夜宿村中,密等七人皆穿牆而遁,與王仲伯亡抵平原賊帥郝孝德。孝德不甚禮之,備遭饑饉,至削樹皮而食。仲伯潛歸天水,密詣淮陽,舍於村中,變姓名稱劉智遠,聚徒教授。經數月,密鬱郁不得志,為五言詩曰:“金鳳盪初節,玉露凋晚林。此夕窮途士,空軫鬱陶心。眺聽良多感,慷慨獨沾襟。沾襟何所為?悵然懷古意。秦俗猶未平,漢道將何冀!樊噲市井徒,蕭何刀筆吏。一朝時運合,萬古傳名器。寄言世上雄,虛生真可愧。”詩成而泣下數行。時人有怪之者,以告太守趙他。縣捕之,密乃亡去,抵其妹夫雍丘令丘君明。後君明從子懷義以告,帝令捕密,密得遁去,君明竟坐死。
會東郡賊帥翟讓聚黨萬餘人,密歸之,其中有知密是玄感亡將,潛勸讓害之。
密大懼,乃因王伯當以策乾讓。讓遣說諸小賊,所至輒降下,讓始敬焉,召與計事。密謂讓曰:“今兵眾既多,糧無所出,若曠日持久,則人馬困敝,大敵一臨,死亡無日。未若直趣滎陽,休兵館穀,待士馬肥充,然可與人爭利。”讓從之,於是破金堤關,掠滎陽諸縣,城堡多下之。滎陽太守郇王慶及通守張須陀以兵討讓。讓數為須陀所敗,聞其來,大懼,將遠避之。密曰:“須陀勇而無謀,兵又驟勝,既驕且狠,可一戰而擒。公但列陣以待,保為公破之。”讓不得已,勒兵將戰,密分兵千餘人於林木間設伏。讓與戰不利,軍稍卻,密發伏自後掩之,須陀眾潰。與讓合擊,大破之,遂斬須陀於陣。讓於是令密建牙,別統所部。密復說讓曰:“昏主蒙塵,播盪吳越,蝟毛競起,海內饑荒。明公以英桀之才,而統驍雄之旅,宜當廓清天下,誅剪群凶,豈可求食草間,常為小盜而已!今東都士庶,中外離心,留守諸官,政令不一,明公親率大眾,直掩興洛倉,發粟以賑窮乏,遠近孰不歸附!百萬之眾,一朝可集,先發制人,此機不可失也。”讓曰:“仆起隴畝之間,望不至此。必如所圖,請君先發,仆領諸軍,便為後殿。得倉之日,當別議之。”密與讓領精兵七千人,以大業十三年春,出陽城,北逾方山,自羅口襲興洛倉,破之。開倉恣民所取,老弱負繦,道路不絕。
越王侗武賁郎將劉長恭率步騎二萬五千討密,密一戰破之,長恭僅以身免。
讓於是推密為主。密城洛口周回四十里以居之。房彥藻說下豫州,東都大懼。讓上密號為魏公。密初辭不受,諸將等固請,乃從之。設壇場,即位,稱元年,置官屬,以房彥藻為左長史,邴元真右長史,楊德方左司馬,鄭德韜右司馬。拜讓司徒,封東郡公。其將帥封拜各有差。長白山賊孟讓掠東都,燒豐都市而歸。密攻下鞏縣,獲縣長柴孝和,拜為護軍。武賁郎將裴仁基以武牢歸密,因遣仁基與孟讓率兵二萬餘人襲回洛倉,破之,燒天津橋,遂縱兵大掠。東都出兵乘之,仁基等大敗,僅以身免。密復親率兵三萬逼東都,將軍段達、武賁郎將高毗、劉長恭等出兵七萬拒之,戰於故都,官軍敗走,密復下回洛倉而據之。俄而德韜、德方俱死,復以鄭頲為左司馬,鄭虔象為右司馬。柴孝和說密曰:“秦地阻山帶河,西楚背之而亡,漢高都之而霸。如愚意者,令仁基守回洛,翟讓守洛口,明公親簡精銳,西襲長安,百姓孰不郊迎,必當有徵無戰。既克京邑,業固兵強,方更長驅崤、函,掃蕩京、洛,傳檄指捴,天下可定。但今英雄競起,實恐他人我先,一朝失之,噬臍何及!”密曰:“君之所圖,仆亦思之久矣,誠為上策。但昏主尚在,從兵猶眾,我之所部,並山東人,既見未下洛陽,何肯相隨西入!諸將出於群盜,留之各競雌雄。若然者,殆將敗矣。”孝和曰:“誠如公言,非所及也。
大軍既未可西出,請間行觀隙。”密從之。孝和與數十騎至陝縣,山賊歸之者萬餘人。密時兵鋒甚銳,每入苑,與官軍連戰。會密為流矢所中,臥於營內,後數日,東都出兵擊之,密眾大潰,棄回洛倉,歸洛口。孝和之眾聞密退,各分散而去。孝和輕騎歸密。帝遣王世充率江淮勁卒五萬來討密,密逆拒之,戰不利。柴孝和溺死於洛水,密甚傷之。世充營於洛西,與密相拒百餘日。武陽郡丞元寶藏、黎陽賊帥李文相、洹水賊帥張升、清河賊帥趙君德、平原賊帥郝孝德並歸於密,共襲破黎陽倉,據之。周法明舉江、黃之地以附密,齊郡賊帥徐圓朗、任城大俠徐師仁、淮陽太守趙他等前後款附,以千百數。
翟讓所部王儒信勸讓為大冢宰,總統眾務,以奪密權。讓兄寬復謂讓曰:“天子止可自作,安得與人?汝若不能作,我當為之。”密聞其言,有圖讓之計。
會世充列陣而至,讓出拒之,為世充所擊退者數百步。密與單雄信等率精銳赴之,世充敗走。讓欲乘勝進破其營,會日暮,密固止之。明日,讓與數百人至密所,欲為宴樂。密具饌以待之,其所將左右,各分令就食。諸門並設備,讓不之覺也。
密引讓入坐,有好弓,出示讓,遂令讓射。讓引滿將發,密遣壯士蔡建自後斬之,殞於床下。遂殺其兄寬及王儒信,並其從者亦有死焉。讓所部將徐世績,為亂兵所斫中,重創,密遽止之,僅而得免。單雄信等皆叩頭求哀,密並釋而慰諭之。
於是率左右數百人詣讓本營。王伯當、邴元真、單雄信等入營,告以殺讓之意,眾無敢動者。乃令徐世績、單雄信、王伯當分統其眾。
未幾,世充夜襲倉城,密逆拒破之,斬武賁郎將費青奴。世充復移營洛北,南對鞏縣,其後遂於洛水造浮橋,悉眾以擊密。密與千騎拒之,不利而退。世充因薄其城下,密簡銳卒數百人,分為三隊出擊之。官軍稍卻,自相陷溺,死者數萬人,武賁郎將楊威、王辯、霍世舉、劉長恭、梁德重、董智通等諸將率皆沒於陣。世充僅而獲免,不敢還東都,遂走河陽。其夜雨雪尺余,眾隨之者,死亡殆盡。密於是修金墉故城居之,眾三十餘萬。復來攻上春門,留守韋津出拒戰,密擊敗之,執津於陣。其黨勸密即尊號,密不許。及義師圍東都,密出軍爭之,交綏而退。
俄而宇文化及殺逆,率眾自江都北指黎陽,兵十餘萬。密乃自率步騎二萬拒之。會越王侗稱尊號,遣使者授密太尉、尚書令、東南道大行台、行軍元帥、魏國公,令先平化及,然後入朝輔政。密遣使報謝焉。化及與密相遇,密知其軍少食,利在急戰,故不與交鋒,又遏其歸路,使不得西。密遣徐世績守倉城,化及攻之,不能下。密與化及隔水而語,密數之曰:“卿本匈奴皂隸破野頭耳,父兄子弟並受隋室厚恩,富貴累世,至妻公主,光榮隆顯,舉朝莫二。荷國士之遇者,當須國士報之,豈容主上失德,不能死諫,反因眾叛,躬行殺虐,誅及子孫,傍立支庶,擅自尊崇,欲規篡奪,污辱妃後,枉害無辜?不追諸葛瞻之忠誠,乃為霍禹之惡逆。天地所不容,人神所莫佑。擁逼良善,將欲何之!今若速來歸我,尚可得全後嗣。”化及默然,俯視良久,乃嗔目大言曰:“共你論相殺事,何須作書語邪?”密謂從者曰:“化及庸懦如此,忽欲圖為帝王,斯乃趙高、聖公之流,吾當折杖驅之耳。”化及盛修攻具,以逼黎陽倉城,密領輕騎五百馳赴之。倉城兵又出相應,焚其攻具,經夜火不滅。密知化及糧且盡,因偽與和,以敝其眾。化及不之悟,大喜,恣其兵食,冀密饋之。會密下有人獲罪,亡投化及,具言密情,化及大怒。其食又盡,乃渡永濟渠,與密戰於童山之下,自辰達酉。密為流矢所中,頓於汲縣。化及掠汲郡,北趣魏縣,其將陳智略、張童仁等所部兵歸於密者,前後相繼。初,化及以輜重留於東郡,遣其所署刑部尚書王軌守之。
至是,軌舉郡降密,以軌為滑州總管。密引兵而西,遣記室參軍李儉朝於東都,執殺煬帝人於弘達以獻越王侗。侗以儉為司農少卿,使之反命,召密入朝。密至溫縣,聞世充已殺元文都、盧楚等,乃歸金墉。
世充既得擅權,乃厚賜將士,繕治器械,人心漸銳。然密兵少衣,世充乏食,乃請交易。密初難之,邴元真等各求私利,遞來勸密,密遂許焉。初,東都絕糧,人歸密者,日有數百。至此,得食,而降人益少,密方悔而止。密雖據倉,無府庫,兵數戰不獲賞,又厚撫初附之兵,於是眾心漸怨。時遣邴元真守興洛倉。元真起自微賤,性又貪鄙,宇文溫疾之,每謂密曰:“不殺元真,公難未已。”密不答,而元真知之,陰謀叛密。揚慶聞而告密,密固疑焉。會世充悉眾來決戰,密留王伯當守金墉,自引精兵就偃師,北阻邙山以待之。世充軍至,令數百騎渡御河,密遣裴行儼率眾逆之。會日暮,暫交而退,行儼、孫長樂、程<齒堯>金等驍將十數人皆遇重創,密甚惡之。世充夜潛濟師,詰朝而陣,密方覺之,狼狽出戰,於是敗績,與萬餘人馳向洛口。世充夜圍偃師,守將鄭頲為其部下所翻,以城降世充。密將入洛口倉城,元真已遣人潛引世充矣。密陰知之而不發其事,因與眾謀,待世充之兵半濟洛水,然後擊之。及世充軍至,密候騎不時覺,比將出戰,世充軍悉已濟矣。密自度不能支,引騎而遁。元真竟以城降於世充。
密眾漸離,將如黎陽。人或謂密曰:“殺翟讓之際,徐世績幾至於死。今創猶未復,其心安可保乎?”密乃止。時王伯當棄金墉,保河陽,密以輕騎自武牢渡河以歸之,謂伯當曰:“兵敗矣!久苦諸君,我今自刎,請以謝眾。”眾皆泣,莫能仰視。密復曰:“諸君幸不相棄,當共歸關中。密身雖愧無功,諸君必保富貴。”其府掾柳燮對曰:“昔盆子歸漢,尚食均輸,明公與長安宗族有疇昔之遇,雖不陪起義,然而阻東都,斷隋歸路,使唐國不戰而據京師,此亦公之功也。”
眾鹹曰:“然。”密遂歸大唐,封邢國公,拜光祿卿。

《新唐書·李密傳》

李密,字玄邃,一字法主,其先遼東襄平人。曾祖弼,魏司徒,賜姓徒何氏,入周為太師、魏國公。祖曜,邢國公。父寬,隋上柱國、蒲山郡公。遂家長安。
密趣解雄遠,多策略,散家貲養客禮賢不愛藉。以蔭為左親衛府大都督、東宮千牛備身。額銳角方,瞳子黑白明澈。煬帝見之,謂宇文述曰:“左仗下黑色小兒為誰?”曰:“蒲山公李寬子密。”帝曰:“此兒顧盼不常,無入衛。”它日,述諭密曰:“君世素貴,當以才學顯,何事三衛間哉!”密大喜,謝病去,感厲讀書。聞包愷在緱山,往從之。以蒲韉乘牛,掛《漢書》一帙角上,行且讀。越國公楊素適見於道,按轡躡其後,曰:“何書生勤如此?”密識素,下拜。問所讀,曰:“《項羽傳》。”因與語,奇之。歸謂子玄感曰:“吾觀密識度,非若等輩。”玄感遂傾心結納。嘗私自密曰:“上多忌,隋歷且不長,中原有一日警,公與我孰後先?”密曰:“決兩陣之勝,噫嗚咄嗟,足以讋敵,我不如公。攬天下英雄馭之,使遠近歸屬,公不如我。”
大業九年,玄感舉兵黎陽,遣人入關迎密。密至,謀曰:“今天子遠在遼左,去幽州尚千里,南限鉅海,北阻強胡,號令所通,惟榆林一道爾。若鼓而入薊,直扼其喉,高麗抗其前,我乘其後,不旬月齎糧竭,舉麾召之,眾可盡取,然後傳檄而南,天下定矣,上計也。關中四塞之地,彼留守衛文升,易人耳。若逕行勿留,直保長安,據函、崤,東制諸夏,是隋亡襟帶,我勢萬全,中計也。若因近趣便,先取東都,頓兵堅城下,不可以勝負決,下計也。”玄感曰:“公之下計,乃吾上策。今百官家屬皆在洛,當先取之,以搖其心。且經城不拔,何以示武?”密計不行。玄感至東都,所戰必克,自謂功在旦暮。既獲內史舍人韋福嗣,遂任之,故謀不專密。福嗣恥見執,策議皆持兩端。密揣其貳,謂玄感曰:“福嗣窮,為我虜,志在觀望。公初舉大事,奸人在側,事必敗,請斬以徇。”不從。密謂所親曰:“玄感好反而不圖勝,吾屬虜矣!”福嗣果遁去。會左武候大將軍李子雄得罪,傳送行在,道殺使者,奔玄感,勸舉大號。玄感問密,密曰:“昔張耳諫陳勝自王,荀彧止魏武求九錫,皆見疑外。今密將無類之乎?然阿諛順旨,非義士也。且公雖屢勝,而郡縣未有應者,東都尚強,救兵踵來,公當率精甲,身定關中,奈何亟自帝?”玄感笑而止。
及隋軍至,玄感曰:“策安決?”密曰:“元弘嗣方戍隴右,可陽言其反,使迎我,因引軍西。”從之。至陝,欲圍弘農宮,密曰:“今紿眾入關,機在速,而追兵踵我,若前不得據險,退無所守,何以共完!”玄感不聽。留攻三日,不能拔,引去,至鄉,追及而敗。
羸行入關,為邏所獲,與支黨護送帝所。密謂眾曰:“吾等至行在,且菹醢,今尚可以計脫,何為安就鼎鑊?”眾然之。乃令出所有金示監使曰:“即死,幸報德。”使者顧金,禁漸弛,益市酒,飲笑歡嘩,守者懈,密等遂夜亡去。抵平原,賊郝孝德不見禮,去之淮陽。歲飢,削木皮以食。變姓名為劉智遠,教授諸生自給,鬱郁不得志,哀吟泣下。人有告太守趙佗者,佗捕之,遁免。往依媦婿雍丘令丘君明,轉匿大俠王季才家,為吏跡捕,復亡去。
時東郡賊翟讓聚黨萬人,密因介其徒王伯當以策乾讓曰:“今主昏於上,人怨於下,銳兵盡之遼海,和親絕於突厥,南巡流連,空棄關輔,此實劉、項挺興之會。足下資豪桀,士馬精勇,指罪誅暴,為天下先,楊氏不足亡也。”讓由是加禮,遣說諸賊,至輒下。因為讓計曰:“今稟無見糧,難以持久,卒遇敵,其亡無時。不如取滎陽,休兵館穀,待士逸馬肥,乃可與人爭利。”讓聽之,遂破金堤關,徇滎陽諸縣,皆下。滎陽太守楊慶、河南討捕大使張須陀合兵討讓,讓素憚須陀,欲引去。密曰:“須陀健而無謀,且驟勝易驕,吾為公破之。”讓不得已,陣而待。密率驍勇常何等二十人為游騎,伏千兵莽間。須陀素輕讓,引兵搏之,讓少卻,伏發,與游軍乘之,遂殺須陀。
十三年,讓分兵與密,別為牙帳,號蒲山公。密持軍嚴,雖盛夏號令,士皆若負霜雪,然戰得金寶,盡散之,繇是人為用。復說讓曰:“今群豪競興,公宜先天下攘除群凶,寧常剽奪草間求活哉?若直取興洛倉,發粟以賑窮乏,百萬之眾一朝可附,霜王之業成矣。”讓曰:“仆起畎隴,志不及此,須君得倉,更議之。”
二月,密以千人出陽城北,逾方山,自羅口拔興洛倉,據之,獲縣長柴孝和。開倉賑食,眾繦屬至數十萬。隋越王侗遣將劉長恭、房崱討密,又令裴仁基統兵出成皋西。密乃為十隊,跨洛水,抗東、西二軍。令單雄信、徐世勣、王伯當騎為左右翼,自引麾下急擊長恭等,破之。東都震恐,眾保太微城,台寺俱滿。
讓等乃推密為主,建號魏公。鞏南設壇場,即位,刑牲歃血,改元永平,大赦,其文移稱行軍元帥魏公府。以讓為司徒,邴元真左長史,房彥藻右長史,楊德方左司馬,鄭德韜右司馬,單雄信左武候大將軍,徐世勣右武候大將軍。祖君彥記室。城洛口,周四十里,居之。命護軍將軍田茂廣造雲旝三百具,以機發石,為攻城械,號“將軍炮”。進逼東都,燒上春門。
四月,隋虎牢將裴仁基、淮陽太守趙佗降,長白山賊孟讓以所部歸密。以仁基為上柱國,與讓率兵二萬襲回洛倉,守之。入都城掠居人,火天津橋。隋出軍乘之,仁基等敗,還保鞏。司馬楊德方戰死。密自督眾三萬,破隋軍於故城,復得回洛倉。俄而德韜死,乃以鄭頲為左司馬,鄭虔象右司馬。諸賊帥黎陽李文相、洹水張升、清河趙君德、平原郝孝德皆歸密,因襲取黎陽倉。永安大族周法明舉江、黃地附之,齊郡賊徐圓郎、任城大俠徐師仁來歸。密令幕府移檄州縣,列煬帝十罪,天下震動。護軍柴孝和說密曰:“秦地阻山帶河,項背之亡,漢得之王。今公以仁基壁回洛,翟讓保洛口,公束鎧倍道趨長安,百姓誰不郊迎?是征而不戰也。眾附兵強,然後東向,指捴豪傑,天下廓清無事矣。今遲之,恐為人先。”密曰:“仆懷此久,顧我部皆山東人,今未下洛,安肯與我偕西?且諸將皆群盜,不相統一,敗則掃地矣。”遂止。是時,隋軍益出,密負銳,急與之確,中流矢,臥營中,隋軍乘之,密眾潰,棄倉守洛口。
高祖起師太原,密自謂主盟,遣將軍張仁則致書於帝,呼為兄,請以步騎會河內。帝覽書,笑曰:“密陸梁,不可折簡致之。吾方定京師,未能東略,若不與,是生一隋。密適為吾守成皋,拒東都兵,使不得西,更遣剽將莫如密。吾寧推順,使驕其志,我得留撫關中,大事濟矣。”令記室溫大雅作報書,厚禮尊讓。密大喜,示其下,曰:“唐公見推,顧天下無可慮者。”遂專事隋。
九月,遣將李士才將兵十二萬,攻隋鷹揚郎將張珣河陰,舉之。珣極罵不屈死。齊方士徐鴻客上書勸密因士氣趨江都,挾帝以令天下。密異其言,具幣邀之,已亡去。煬帝遣王世充選卒十萬擊密,世充營洛西,戰不利,更陳洛北,登山以望洛口。密引度洛,與世充戰。密兵多騎與長槊,而北薄山,地隘騎迮不得騁。
世充多短兵盾<矛贊>,蹙之,密軍卻,世充乘勝進攻密月城。密還洛南,引而西,突世充營,世充奔還。師徒多喪,孝和溺死洛水,密哭之慟。自是大小六十餘戰。
翟讓部將王儒信憚密威望,勸讓自為大冢宰,總秉眾務,收密權。讓兄寬亦曰:“天子當自取,何乃授人?”密聞之,與鄭頲陰圖讓。會世充兵又至,讓出拒,少退;密馳助之,戰石子河,世充走。明日,高會饗士,讓至密所,密令房彥藻引其左右就別帳飲。密出名弓示讓,讓挽滿,遣劍士蔡建從後擊之,並殺其兄、侄及儒信。密馳入讓壁慰諭,士無敢動者,以徐世勣、單雄信、王伯當分統其兵。隋將楊慶守滎陽,因說下之。世充夜襲倉城,密伏甲殪其眾。
義寧二年,世充復營洛北,為浮梁,絕水以戰,密以千騎迎擊,不勝。世充進薄其壘,密提敢死士數百邀之,世充大潰,士爭橋溺死者數萬,洛水為不流,殺大將六人,獨世充脫。會夜大雨雪,士卒僵死且盡。密乘銳拔偃師,脩金墉城居之,有眾三十萬。又與東都留守韋津戰上春門,執津於陣。將作大匠宇文愷子儒童、河南留守職方郎柳續、河陽都尉獨孤武都、河內郡丞柳燮皆降。於是海岱、江淮間爭響附,竇建德、朱粲、楊士林、孟海公、徐圓朗、盧祖尚、周法明等悉上表勸進,府官屬亦請之。密曰:“東都未平,且勿議。”
五月,越王侗稱帝。六月,宇文化及擁兵十餘萬至黎陽。侗遣使授密太尉、尚書令、東南道大行台行軍元帥、魏國公,令平化及而後入輔,密受之。乃引兵東追化及黎陽。密知化及乏食,利速戰,乃持重以老其兵,使徐世勣保黎陽倉,化及攻不可下。密與隔水陣,遙謂化及曰:“公家本戎隸破野頭爾,父子兄弟受隋恩,至妻公主。上有失德不能諫,又虐殺之,冒天下之惡,今安往?能即降,尚全後嗣。”化及默然良久,乃瞋目為鄙語辱密。密顧左右曰:“此庸人,圖為帝,吾當折箠驅之。”乃以輕騎五百焚其攻具,火終夜不滅。度化及糧盡,乃偽與和,化及喜,使軍恣食,既而密饋不至,乃寤。遂大戰童山下,密中矢,頓汲縣堅壁。化及勢窮,掠汲郡,趣魏縣。其將陳智略、張童仁等率所部兵歸密,前後相踵。
初,化及留輜重東郡,遣所署刑部尚書王軌守之。至是,軌舉郡降密。由是引而西,遣使朝東都,執殺逆人於弘達獻於侗。侗召密入朝,至溫,聞世充殺元文都,乃止。遂歸金墉,拘侗使不遣。
初,密既殺翟讓,心稍驕,不恤士,素無府庫財,軍戰勝,無所賜與,又厚撫新集,人心始離。民食興洛倉者,給授無檢,至負取不勝,委於道,踐輮狼扈。密喜,自謂足食。司倉賈潤甫諫曰:“人,國本;食,人天。今百姓飢捐,暴骨道路。公雖受命,然賴人之天以固國本。而稟取不節,敖庾之藏有時而儩,粟竭人散,胡仰而成功?”不聽。徐世勣數規其違,密內不喜,使出就屯,故下苟且無固志。初,世充乏食,密少帛,請交相易,難之。邴元真好利,陰勸密許焉。後世充士飽,降者益少,密悔而止。
武德元年九月,世充悉眾決戰,先以騎數百度河,密遣迎戰,驍將十餘人皆被創返。明日,密留王伯當守金墉,自引精兵出偃師,北阻邙山待之。密議所便,裴仁基曰:“世充悉勁兵來,東都必虛,請選眾二萬向洛,世充必自拔歸,我整軍徐還。兵法所謂彼歸我出,彼出我歸,以疲之也。”密眩於眾,不能用。仁基擊地嘆曰:“公後必悔!”遂出兵陣。世充陰索貌類密者,使縛之。既兩軍接,埃霧囂塞,世充軍,江淮士,出入若飛,密兵心動。世充督眾疾戰,使牽類密者過陣,噪曰:“獲密矣!”士皆呼萬歲,密軍亂,遂潰。裴仁基、祖君彥皆為世充所禽,偃師劫鄭頲叛歸世充。密提眾萬餘馳洛口,將入城,邴元真已輸款世充,潛導其軍。密知不發,期世充度兵半洛水,掩擊之。候騎不時覺,比出,世充絕河矣。即引騎遁武牢,元真遂降,眾稍散。
密將如黎陽,或曰:“向殺翟讓,世勣傷幾死,瘡猶未平,今可保乎?”時王伯當棄金墉屯河陽,密輕騎歸之,謂曰:“敗矣,久苦諸君,我今自刎以謝眾!”伯當抱密慟絕,眾皆泣,莫能仰視。密復曰:“幸不相棄,當共歸關中,密雖無功,諸君必富貴。”掾柳燮曰:“昔盆子歸漢,尚食均輸。公與唐同族,雖不共起,然遏隋歸路,使無西,故唐不戰而據京師,亦公功也。”密又謂伯當曰:“將軍族重,豈復與孤俱行哉?”伯當曰:“昔蕭何舉宗從漢,今不昆季盡行,以為愧。豈公一失利,輕去就哉?雖隕首穴胸,所甘已。”左右感動,遂來歸。
初,密建號登壇,疾風鼓其衣,幾仆;及即位,狐鳴於旁,惡之。及將敗,鞏數有迴風發於地,激砂礫上屬天,白日為晦;屯營群鼠相銜尾西北度洛,經月不絕。
及入關,兵尚二萬。高祖使迎勞,冠蓋相望,密大喜,謂其徒曰:“吾所舉雖不就,而恩結百姓,山東連城數百,以吾故,當盡歸國。功不減竇融,豈不以台司處我?”及至,拜光祿卿,封邢國公,殊怨望。帝嘗呼之弟,妻以表妹獨孤氏。後禮寢薄,執政者又求賄,滋不平。因朝會進食,謂王伯當曰:“往在洛口,嘗欲以崔君賢為光祿,不意身自為此。”
未幾,聞故所部將多不附世充者,高祖詔密以本兵就黎陽招撫故部曲,經略東都,伯當以左武衛將軍為密副。馳驛東至稠桑驛,有詔復召密,密大懼,謀叛。伯當止之,不從,乃曰:“士立義,不以存亡易慮。公顧伯當厚,願畢命以報。今可同往,死生以之,然無益也。”乃簡驍勇數十人,衣婦人服,戴幕釭,藏刀裙下,詐為家婢妾者,入桃林傳舍,須臾變服出,據其城。掠畜產,趣南山而東,馳告張善相以兵應己。
熊州副將盛彥師率步騎伏陸渾縣南邢公峴之下,密兵度,橫出擊,斬之,年三十七,伯當俱死,傳首京師。時徐世勣尚為密保黎陽,帝遣使持密首往招世勣。世勣表請收葬,詔歸其屍,乃發喪,具威儀,三軍縞素,以君禮葬黎陽山西南五里,墳高七仞。密素得士,哭多歐血者。
邴元真之降也,世充以為行台僕射,鎮滑州。密故將杜才幹恨其背密,偽以兵歸之,斬取其首,祭密冢,已乃歸國。
單雄信,曹州濟陰人。與翟讓友善。能馬上用槍,密軍中號“飛將”。偃師敗,降世充,為大將。秦王圍東都,雄信拒戰,槍幾及王,徐世勣呵之曰:“秦王也!”遂退。後東都平,斬洛渚上。
祖君彥,齊仆射孝徵子。博學強記,屬辭贍速。薛道衡嘗薦之隋文帝,帝曰:“是非殺斛律明月人兒邪?朕無用之。”煬帝立,尤忌知名士,遂調東都書佐,檢校宿城令,世謂祖宿城。負其才,常鬱郁思亂。及為密草檄,乃深斥主闕。密敗,世充見之,曰:“汝為賊罵國足未?”君彥曰:“跖客可使刺由,但愧不至耳!”世充令撲之。既困臥樹下,世充已自欲盜隋,中悔,命醫許惠照往視之,欲其蘇。郎將王拔柱曰:“弄筆生有餘罪。”乃蹙其心,即死,戮屍於偃師。

評價

在《中國歷史博物館館刊》1980年第00期中曾這樣評價李密:“在隋宋農民起義的歷史中,李密是一個有貢獻的農民起義領袖。五十年代初期,對李密的評價問題展開過討論,意見雖有分歧,多數的看法認為李密還是基本上應予肯定的人物。自六十年代以後,以“氣節”作為評價歷史人物準則的“理論”逐漸盛行。從而,李密也就被評定為農民起義的“叛徒”,以致影響到有些歷史讀物在敘述隋末農民起義時,談到瓦崗軍的發展,不敢提李密的名字,給人造成錯覺,似乎李密的存在,只是為了替農民起義的失敗承擔責任。任何一個歷史人物都是在具體的歷史環境中成長起來的,有發展,有變化,不會一成不變。不能簡單化地把歷史人物分成君子與小人、英雄與壞蛋,說起英雄、君子,則必然是天生的好,一切都好;說起小人、壞蛋,則一出娘胎就是壞,從來都是壞。對於歷史人物的是非功過,應該從他一生的社會實踐及其所產生的歷史影響來考察,實事求是地判斷他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所起到的歷史作用。既要大膽地肯定他的功,不必誇大;也要如實地指出他的過,無須諱言。”

《吉林師大學報》1978年04期中這樣評價:“李密,是隋末農民起義時一個有影響的人物。關於對李密的評價問題,史學界一直存在著分歧。多數人對李密持肯定態度,認為李密參加楊玄感起兵標誌著他“脫離了隋朝統治階級”;參加瓦崗軍表明他“突破了原來的階級界限,已成為農民階級利益的代表者”,是一位“卓越的農民起義領袖”。有人雖然也承認李密有“缺點”和“錯誤”,但又認為他作為農民起義領袖還是當之無愧的。”

楊廣:“個小兒視瞻異常,勿令宿衛。”
宇文述:“君世素貴,當以才學顯,何事三衛間哉!”
楊素:“吾觀李密識度,汝等不及。”
徐文遠:“魏公,君子也,能容賢士。”

涉及李密的影視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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