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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介紹
1962年,“新浪潮”運動在高漲的熱潮中迅速滑向尾聲,站在“新浪潮”的末尾, 《朱爾與吉姆》是特呂弗一個關鍵的分岔口。正如影片中的三個人物,凱薩琳尖銳的堅持、朱爾的溫和包容、吉姆向傳統回歸的傾向,都是一種姿態和選擇,其實這些特呂弗都想將之擁入懷中,然而抉擇僅此一種。因此,吉姆的最終的轉變意味著特呂弗對其他可能性的放棄,也意味著他電影生涯中一個重要的轉變。從此之後,他繼續拍攝的二十餘部作品中吉姆永遠的缺席了。朱爾和吉姆命運最終的分歧似乎成為特呂弗和他曾經如友隨後如敵的對手戈達爾之間關係的隱喻。對於“電影是什麼”這個命題,戈達爾的答案是:“電影就是每秒二十四畫格的真理。”他總是在電影之外尋找電影,在電影的秩序內不斷瓦解電影。而相對戈達爾,特呂弗永遠是另一面富有意味的對照。他不似戈達爾那樣主動向政治投懷送抱,而至死游離於政治之外,這使他的影片雖然不具有戈達爾那種堂吉訶德般的狂熱,卻是雋永深沉,耐人尋味。他們這種顯在的分歧最終導致形同陌路,成為“新浪潮”運動乃至電影史上最具隱喻又令人傷感的一次分離。
特呂弗比新浪潮的任何一個導演都要隨和,他糅合好萊塢類型片、希區柯克的懸疑、法國文學傳統、流行文化等等元素,自信一切都可以溶解於自己堅定的作者風格之中,“我反對認為《處女泉》和《偷腳踏車的人》高貴且嚴肅,而《驚魂記》和《伯爵夫人的耳環》僅是娛樂的說法。所有這四部作品都高貴且嚴肅,同時它們也都是娛樂”。商業與藝術在特呂弗這裡從來不是一對悖論,他消弭了溝壑。特呂弗不晦澀,易讀好懂,他是坦率的,一目了然的,他在最具個人性書寫意味的影片裡注入輕鬆詼諧的娛樂成分,又在最通俗的類型片裡印刻下鮮明的個人標記。這些品質都成為後來的呂克·貝松以及史匹柏的自覺路向。特呂弗與好萊塢之間成為有趣的互動:特呂弗模仿好萊塢類型片,;史匹柏對特呂弗的敬慕就像當年特呂弗對希區柯克的敬慕。
或許正是因為特呂弗對經典好萊塢式的單線性、封閉結構的敘事的迷戀,對商業的迎合等等,他的觀念層面和技術上的紀實性成為一個悖論,也成為“新浪潮”左派們攻擊的目標。這個轉變在《朱爾與吉姆》有著明顯的表現,特呂弗在這裡和吉姆重合了,吉姆的跡象表明他想回到傳統的忠貞愛情、溫暖的家庭生活了,他開始滑向他最初反對的,開始把立場看得不那么重要,開始考慮那些不同的聲音,不同的要求。“沒有正確的畫面,正確的只有畫面。”《朱爾與吉姆》這個特呂弗電影的分岔口,將他的電影年代劃為革命時期與遠離革命時期。革命性不再,但真誠永存,其中的微妙或許只有特呂弗自己最明白。
幕後製作
原著作者是75歲高齡的法國作家,此為其處女作,將一段三角戀情提升到一個不可逾越的高度。本片是特呂弗作品中最具新浪潮風格又最細膩動人的一部,被許多影評人推舉為他的畢生最佳。整部電影瀰漫著一股舞動青春卻又無可奈何的悲涼絕望氣息。在表現形式方面,本片的處理深具神采,前半段的氣氛輕快歡樂,特呂弗藉助閃回、跳切、定格等手段,匠心獨具;後半段氣氛急轉直下,變得沉重抑鬱,表明愛情理想的逐漸幻滅。對婚姻制度的質疑和自由愛情理想的追求,是特呂弗在他許多影片中一直強調的母題。本片對三角關係的精彩描述和刻畫,成為世界影史上同類型愛情題材的經典教科書。幕後花絮
·本片改編自 昂利-皮埃爾·洛齊的自傳體同名小說。洛齊完成這本處女作時已74歲,出版後完全沒有引起過任何注意。特呂弗還是影評人時偶然買到小說,驚為天人,並矢志要把它拍成電影。他後來在一篇影評里借題發揮,盛讚了小說兩句,有人把影評剪給洛齊看了,老先生立刻寫信給特呂弗道謝。一老一少自此互通鴻雁。拍 《四百擊》時,讓娜·莫羅來探班(還客串了一場戲),特呂弗把小說給她看,又把她的照片寄了給老先生看。後者回信,同意她是演凱薩琳的理想人選。但在影片終於開拍前三天,老先生卻不幸辭世,成了特呂弗一生中最大遺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