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科·德奧雷利亞納

弗朗西斯科·德奧雷利亞納

漂流亞馬遜奧雷利亞納的船被這條大河的洪流向前推動,一直不停地漂流而去。 8月2日,奧雷利亞納忽然發現河面向兩邊大大分開,原來他們終於到達了亞馬遜河的入海口。 1543年5月,奧雷利亞納來到了西班牙的瓦拉多利德(Valladolid),向國王卡洛斯一世覲見。

簡介

弗朗西斯科·德奧雷利亞(Francisco de Orellana1511-1546),西班牙冒險家,歐洲第一個穿越亞馬遜河的人。他是貢薩羅·皮薩羅率領的探險隊隊員,1641年從厄瓜多出發,找尋黃金、香料和傳說中的黃金國。但因意外,最後只得德奧雷利亞納和部分隊員由秘魯的納波河順流而下,最先乘船駛過了亞馬遜河大部分河道。東航至亞馬遜三角洲,輾轉抵達加勒比海。 德奧雷利亞納一行,沿途屢歷艱險,經常受到土著襲擊。他們曾遇上一個部族,戰士全為女性。後來此事傳揚出去,轟動一時,就把這個部族稱為亞馬遜人(古希臘神話中剽悍的女戰士),大河亦因此得名。1546年他在第二次探險中死去。

新大陸的冒險家

約1511年出生於西班牙埃斯特雷馬杜拉省的特魯希略,與秘魯征服者弗朗西斯科·皮薩羅(Francisco pizarro)是同鄉,據說兩人還有點親戚關係。大概在十七、八歲的時候,也就是剛剛成年、可以按自己的意志行事並自負其責的年齡,由於受到當時廣泛流傳而又令人著迷的有關新大陸傳說的影響,像許多地位卑微而又心有不甘的西班牙人一樣,他決定到海外新世界去冒險,想以此改變自己的命運。當時在塞維亞等船出海的人真是一撥又一撥,就這樣他來到了西印度,一開始是在尼加拉瓜等地追逐財富,但收穫似乎不大。所以當他得知皮薩羅在巴拿馬要召集士兵去征服富庶的印加帝國後——尤其是這位司令還是他的同鄉兼親戚,就毫不猶豫地加入過來。
此後奧雷利亞納跟著皮薩羅一路探險征戰,立下了汗馬功勞。1535年,他在征服基多地區的一次戰鬥中眼睛受傷,成了一個獨眼龍。1537年成功地建立了聖地亞哥·德瓜亞基爾城鎮,即現在厄瓜多的最大海港瓜亞基爾。次年,由於在皮薩羅與阿爾馬格羅(Diego de Almagro)兩個主要征服者之間的內斗中站隊跟得緊,在擊敗後者的鹽水湖一役中出了大力,更被皮薩羅視為心腹。因此被封予波爾托維霍與庫拉塔之地(Puerto Viejo,Culata,今厄瓜多的整個沿海地區),成為瓜亞基爾的統治者。奧雷利亞納終於實現了當初來新大陸的奮鬥目標,成為一個既有地位、又有財富的人。當然他並不會安心於此,因為西班牙征服者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狂熱性格——換句話說,就是對黃金財寶具有無止境的渴求。不久他又動身參加了為尋找“肉桂之鄉(Canelas,卡內拉斯)”而進行的一次以多災多難而聞名的探險遠征。如果不是那次探險,他在歷史上肯定不會如此有名。

漂流亞馬遜河

1540年,皮薩羅封老弟貢薩羅·皮薩羅(Gonzalo Pizarro)為基多都督。不知道是不是岡薩羅自己要求擔當這個職位的,因為他曾耳聞基多東部“肉桂之鄉”的傳說,恐怕早就垂涎欲滴了吧。所以剛到任(1540年12月10日)沒幾天,就迫不及待地宣布要去尋找那個地方。他還向奧雷利亞納發出了號召,要求給予支援,並且沒等後者趕到就動身走了(1541年2月)。此人曾報告說,一旦找到香料,就可以使成千上萬印第安人改變信仰,“大大為上帝效勞,……王室就可以取得極大的利潤,增加很多財產。從這項新的事業還可以指望得到很多別的好處,發現很多別的秘密”。從這番冠冕堂皇的話里,我們不難看出,所謂的十字福音與宗教狂熱只不過是那些人身上的一層外皮,揭開來看,裡面鼓盪的卻是世上最貪婪的欲望。
奧雷利亞納接到通知後立即著手準備,召集人馬。他拿出了四萬金比索——可能是他的全部財產,用以購買馬匹、服裝、補給。光那些馬匹就是一筆巨額財富,當時新大陸的馬匹大多是從西班牙國內運來的,每匹至少要值三、四千比索。然後他率領二十三名同樣夢想發財的西班牙人上路,趕到基多,方知岡薩羅已經動身,只好在後面急急追趕。在翻越寒冷而又險峻的安第斯山脈時,遭受了巨大損失,有幾個西班牙同伴被寒風吹凍而死。十四匹馬只剩下了三匹,服裝、給養幾乎一點不剩,他的財產就此損失殆盡。翻過高山來到了低地,氣候急劇變化,嚴寒繼之以酷熱,讓他們透不過氣來。好不容易才在蘇馬科火山附近的莫蒂(Moti)趕上貢薩羅的隊伍,後者的處境也強不了多少。
合併隊伍後,又經過幾個月的艱苦跋涉,跨越了許多沼澤和山澗,他們終於發現了成片的肉桂樹林。這種樹上長著珍貴的肉桂皮,對於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來說都是一種奢侈品。按說目的已經達到,該回家了。可是不久前貢薩羅曾在路上偶然遇到一些土著,聽說再往前走十來天的路程就是一片盛產黃金的富饒土地,而且居住著人口眾多的民族。天啦,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埃多拉多”(El Dorado,黃金國)?據說它的國王全身上下都塗滿了黃金!貢薩羅毫不遲疑,下令繼續前進。他們一頭撞進廣袤無邊的原始森林,就此倒了大霉。
即使是現在,要在亞馬遜河流域深處的莽林中行走,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何況當時那些一無所知的西班牙人!森林裡無數參天大樹遮蓋著天空,底下暗無天日。到處都是藤條纏繞,寸步難行——每走一步都不得不用斧頭在前面劈開一條通路。大雨一下就是好幾個星期,渾身沒有一處乾的地方。氣溫出奇的炎熱,成群的蚊蟲瘋狂地在身邊叮咬。關於那些西班牙人所遭受的無窮磨難,歷史上已經有很多作家毫不吝惜地用其筆端進行了描寫。在此引用一位西班牙劇作家的一段“四行詩”,那段文字一經翻譯,就變得像首打油詩了:
天昏地暗如黑牢,
烏雲翻滾壓樹梢。
瓢潑大雨頭上澆,
無休無止實難熬。
疾病纏身地下倒,
破爛衣裳洪水泡。
暴風驟雨何時了,
一無所有赤條條。
貢薩羅從基多出發時帶領著大約三百五十名西班牙人,其中有一百五十名全副武裝的騎兵。那些平時穿在身上顯得既威武又華麗的鎧甲,此時卻成了十足的累贅,要把他們活活壓死。寶貴的坐騎最後也宰殺吃完了,接著就只好以樹皮草根充飢,有時不得不吃那些令人作嘔的蟾蜍、蛇蟲。他們被勞累和痛苦搞得筋疲力盡,在疾病、飢餓和失望中苦苦掙扎。探險隊伍的人數急劇減少,約一百四十名西班牙人陸續倒斃。就這樣他們艱苦地行走了十個月之久,最後到達了科卡(Coca)河畔。

造船造船
這條河只是亞馬遜河的一條支流的支流,但在那些西班牙人眼裡看來還是一條比較寬大的河流,河水奔流在岩石形成的河床上,顯示出一派原始和荒涼的景象。貢薩羅決定在這裡建造一艘帆船,用來運送病弱人員和物資裝備。那些面黃肌瘦、體力衰弱的人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才把船造好。木料可以就地取材,但是要費力砍伐、加工、搬運。釘子得用馬蹄鐵來改造鍛打,防水塗料就用樹膠替代,填縫物用的是撕碎的衣服等。把這些材料粗糙地安裝在一起,終於造出了一艘“雙桅帆船”,實際上不過是一條有一個簡陋草頂的“木筏”。最後還煞有介事地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聖佩得羅”號。不過船體倒也足夠堅固,可以裝載探險隊伍的半數人員,至少對他們來說是非常實用的了。
奧雷利亞納被任命為這條寶貴船隻的指揮官。接著人船齊頭並進,沿著科卡河向前移動。又經過若干星期的跋涉,走了約五十里格(league,每里格為5572米)的距離,來到了科卡河與納波(Napo)河的匯合處。他們實在走不動了,就在那裡停了下來。貢薩羅決定派奧雷利亞納率船先行,到前方去打探情況,最主要的是尋找食物。貢薩羅完全信任這位部下,告誡他到下游去不要超過十二天,一旦搞到食物就馬上返回。1541年12月26日,奧雷利亞納帶領五十七名同伴,把船駛向河中心,湍急的水流立即把船推向了前方,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餘下的人在岸邊搭起了一個臨時營地,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奧雷利亞納等人身上,焦急不安地等待著。
雷利亞納的隊伍中有一位叫做加斯帕爾·德卡爾瓦哈爾(Gaspar de Carvajal)的神父,在其日記中記下了這次探險的全程經歷。根據他的記載,他們的船順著納波河的激流飛速而下,根本連方向都把握不準,不到幾天的功夫,就被衝到了離分手之處好幾百公里以外的地方。然而一路上所見,儘是一片蠻荒之地,莫說為留在營地上的同伴尋找給養,就連自己的口糧都解決不了,餓得不行,最後連馬鞍上的皮革和皮帶都煮著吃掉了。奧雷利亞納等人一邊與激流搏鬥,一邊眼巴巴地望著前方的兩岸,希望能夠出現奇蹟。終於在1542年1月3日遇到了第一個印第安人村落,即被稱為阿帕利亞(Aparia)的村子。他們在這裡恢復了點元氣,然後船行到與另一條支流庫拉賴(Curaray)河的匯合處,在那裡停了下來,就應該何去何從的問題進行了一番熱烈的討論。
弗朗西斯科·德奧雷利亞的漂流全程弗朗西斯科·德奧雷利亞的漂流全程
此時距營地已將近有二百里格,貢薩羅囑咐的期限也要到了。給養固然沒有搞到,而想要在奔瀉的河水裡逆流返航,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棄船上岸返回?想起來就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奧雷利亞納思索再三,覺得既然不能順利返回,何不就此順流直下?反正河流總歸要流進大海,正好駕船駛過那些從未被人知曉的廣闊土地。他們將“置個人安危於不顧,毫不猶豫地為國王陛下效勞,毅然前去尋找那些地區的財富”。然後直達入海口,穿過大西洋回國,向國王請求賜予作出這些探險和發現所應得的榮譽和報酬。奧雷利亞納就在那裡公開宣布了自己的想法,結果得到了同伴們的熱切贊同。那些人歡迎一切能夠把他們帶出目前困境的方法,何況還有那樣美妙的前景在等待著他們。只是他們竟然忘記了那些還在營地上苦苦等待的同伴們,毫不在意地將那些不幸之人拋棄在這恐怖的原始森林裡!
現在,奧雷利亞納正式成為這幫冒險之徒的獨立指揮官。據說他派了三個人回營地,向貢薩羅報告此事。但是,僅憑數人又怎么可能徒步穿越那么遠的距離,安全返回營地呢?實際上更為可靠的說法是,他們之中有一位出身名門的騎士,出於道義和良心,極力反對這種做法。因此奧雷利亞納把他趕出隊伍,扔在了荒野之中。此人名叫桑切斯·德巴爾加斯,他孤零零地在森林裡絕望掙扎,行將就斃之際,卻意外地遇到了貢薩羅的一群人。原來貢薩羅等人在營地之處眼巴巴地等待了好幾個星期,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沒有一點奧雷利亞納的訊息。由於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坐等的懸念,再加上搞不到吃的東西而無法立足,貢薩羅決定帶著他那幫飢餓的部下沿著河岸向前行進。當初奧雷利亞納一夥人坐船幾天駛過的路程,他們卻足足走了兩個月的時間,結果意外而又幸運地在密林中遇到了巴爾加斯。
當他們從巴爾加斯口中得知一切真相時,由於恐懼而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因而發出了痛苦的呻吟。此時多虧指揮官貢薩羅積極發揮了領導才能,費盡口舌鼓舞士氣,挽救了那些絕望的部下。他們掉轉頭來,找了一條稍稍朝北的路線,朝著估計中的基多方向返回。又是一段苦難的行程,比來時更加痛苦,不斷有人餓倒或病倒在地,被棄之不顧,任由孤獨地死去,或被巨蟒、猛獸吞食。他們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居然一步步地走回了基多的聖弗朗西斯科城。時間是1534年6月,倖存者只有八十人,一個個形如行屍走肉,與他們出發時的壯觀情景是多么的不同!貢薩羅來到教堂里向上帝作感恩祈禱,同時由於控制不住心中鬱結的仇恨,因而向西班牙國內寫了一封信,控告他那位忘恩負義的部下的背叛行為。
回過頭再來看奧雷利亞納。他此時自然體會不到老上級的怨恨心情,正在躊躇滿志地進行屬於他的探險事業。為著保險起見,奧雷利亞納又另外造了一艘船,而且也煞有介事地給它取了個“維多利亞”號的名字。然後雙船齊發,順流直下。河水飛快地向前奔流,眼前的納波河越來越寬了。1542年2月12日的早晨,他們突然進入了一片寬廣的水域,“寬闊如同海洋一般”。卡爾瓦哈爾記載道,那裡的水流大極了,“控制了整條河流,好像要把它吞下去似的。水頭又急又寬,看到那么多樹木在水中奔瀉,在這裡越走越是害怕”。他們駛進的這條巨大的洪流,正是亞馬遜河的上游馬臘尼翁(Marañón)河。“Marañón”的意思是“迷宮”,因為那裡地理環境之複雜,“是惟有上帝才能解開的馬臘尼翁"。
漂流亞馬遜漂流亞馬遜
奧雷利亞納的船被這條大河的洪流向前推動,一直不停地漂流而去。他們興奮而又不安地望著前方,可是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大河兩邊仍然只有密布的森林,完全是人跡罕至之地。沿途又有幾條支流注入大河之中,河水越發洶湧渾雜。5月,他們流經了被稱作馬契帕洛(Machipalo)部落的領地,在大約西經69°的地方,西班牙人上岸尋找食物,與部落土著發生了一次小衝突,被迫逃走。5月18日,在特立尼達河(Rio de la Trinidad,今巴西的茹魯瓦河)流入這條大河之處,他們終於又遇到了一個村莊,從這裡開始就是屬於奧馬瓜(Omagua)部落的領地了。大河兩邊的印第安人村莊和人口逐漸多了起來,奧雷利亞納一路給它們起了名字,像洛薩村(Pueblo de la Loza)、波波斯村(Pueblo de los bobos)、維西奧索村(Pueblo Vicioso)等等。可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埃多拉多”(El Dorado)究竟在哪裡呢?
6月3日,奧雷利亞納到達了從左邊流入的一條大支流的河口,河水“黑得如同墨水”,他就把它命名為“黑河”(Rio Negro),直到今天還叫這個名字。經過這股黑色水流的匯入,水勢稍微緩和下來,河面越來越寬廣開闊,土地也越來越肥沃富庶。6月5日,他們遇到了一個規模很大的村莊,沿著河岸延伸有數公里。村莊的廣場上有一座巨大的木雕神像,兩隻“兇猛的獅子”(顯然西班牙人把從未見過的美洲豹誤認成了獅子)腳下踩著“有圍欄的木城”。“獅子”神像之間有個洞穴,用以在祭奠儀式時灌注部落釀製的吉開酒(chicha)。據說這座雕像象徵著部落守護之神、亞馬孫河的統治者。在廣場附近的“神廟”里,土著祭司身穿五彩斑斕的鸚鵡羽衣,手舞足蹈,敬獻犧牲。這番奇異景象,令奧雷利亞納等人大開眼界。不過那些土著人看到他們後,一個個手拿武器,朝船上大聲呼喊,似乎不太歡迎這些外來者。西班牙人不敢久留,生怕遭遇不測,急急駕船向前逃走。
為了獲取補給,他們於6月7日上岸,搶劫了一個較小的村莊,然後迅速溜走。因為當天是天主教的聖體節,這個倒霉的村莊竟然就被強盜們叫做“聖體節村”(Corpus Christi Village)。第二天,他們又漂過了從右邊匯入的一條巨大支流,奧雷利亞納稱之為“大河”(río Grande),其實就是現在的馬代臘(Madeira)河。再往前去,北岸出現了一排排的房子。突然,他們在岸邊發現了一些類似於絞刑架的東西,上面掛著許多人頭。由於這一駭人景象實在令人難忘,西班牙人就將這塊土地稱為“梟首台省”(Province of the Gibbets)。往後他們又進行了幾次搶劫活動,6月14日在搶劫一個較大的村莊得手後,奧雷利亞納竟下令放火,還得意洋洋地把它稱為“燃燒的村鎮”(Pueblo de los Quemados)。幹了這樁好事後,他們被水流和強風迅速帶往前方,於6月21日在北岸發現了一座“房子泛著白色”的村鎮。村鎮的中央有一條大街,兩邊整齊地排列著一間間房屋。由於不能上岸進行一番“享受”,他們只好把它命名為“有街的村鎮”(Pueblo de la Calle),聊表關注之情。第二天這個地方就遠離不見了。
6月24日,大風停息下來,於是他們又找個地方上岸乾那老行當,悄悄地摸到旁邊的印第安人村落,搶劫了那裡的糧食和家禽。可是這次與往常似乎有些不同,村莊裡靜悄悄的,沉寂得令人害怕。突然,大批手持大刀、長矛的土著人從四周沖了出來,朝他們發起了猛烈的攻擊。最令人感到驚異的是,人群中沖在前面的是一些“淺膚色的女人”,全身幾乎一絲不掛,頭上披著長長的頭髮,手拿強弓硬弩,個個兇猛強悍。西班牙人驚惶失措,嚇得往後就逃。印第安人緊跟著追到岸邊,一陣陣箭雨向船上射去,使得那兩艘船“看起來像豪豬一樣”。那位可敬的卡爾瓦哈爾神父被射中了一隻眼睛,變成了和他的指揮官一樣的獨眼龍。事後他滿懷激情地寫道:“最後,我們的人打死了七、八個‘亞馬遜女戰士’,因此他們就倉皇逃走了。”實際上那些印第安人很快就再次出現,並且划著獨木舟在後面尾隨追趕,一直到脫離他們的部落領土範圍之外,西班牙人才得以脫身。
這次奇特而危險的遭遇給西班牙人留下的印象未免太過深刻,那些驍勇善戰的印第安人仿佛就是古希臘神話中的亞馬遜族人一般。據說該族居於黑海南岸,境內全部都是女人,禁止男子居留。她們個個英勇尚武,視死如歸,成為千古流傳的神話主題。由於這一番聯想,“亞馬遜女戰士”(Amazons)的名頭重出江湖,被安到了萬里之外的印第安人身上,經過西班牙人的一番介紹,變得家喻戶曉了。更有甚之者——奧雷利亞納心想,既然船下的大河流經了亞馬遜族的國土,何不就把它叫做亞馬遜河呢?——這條巨大的河流就此被稱作亞馬遜河。奧雷利亞納也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會因這條大河而名垂青史,因為他一個勁地只是想著黃金國里的黃金,而當務之急是儘早走出危險地帶,最好不要再碰到那些兇猛的“亞馬遜女戰士”。
受了這次教訓後,奧雷利亞納小心多了,再也不敢隨便上岸,只在非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全副武裝、小心翼翼地去尋找補給。6、7月之際,他們在亞馬遜河的下游遇到了一個巨大的河心島,但島上好戰的土著似乎並不好惹,只好環繞而去。7月中旬,他們接近了興谷(Xingu)河,附近的土地非常肥沃,人口稠密,“埃多拉多”是否就隱藏在那裡呢?因此一些西班牙人下了船,準備與土著人友好相處,在那裡居留下來。事實證明這只是痴心妄想,他們很快就被部落戰士趕了回來,並朝帆船發起了攻擊。其實那裡是阿利普納(Arripuna)部落的領地,哪有什麼黃金國。奧雷利亞納等人卻毫不知情,還以為把它給錯過了呢。
8月2日,奧雷利亞納忽然發現河面向兩邊大大分開,原來他們終於到達了亞馬遜河的入海口。河口分布著許多小島,兩艘船在裡面穿行,突然遭到了一陣毒箭的攻擊,這裡居住的竟然是更為兇猛的加勒比人。奧雷利亞納指揮著船向右飛快逃走,於8月6日在馬臘若(Marajo)島北部靠岸。他們在那裡呆了一段時間,對船隻進行了修理,然後於26日面對大西洋朝北進發——此時距他們從納波河出發正好是八個月的時間。而當時五十七人的隊伍,此時只剩下了四十三人,其餘的人不是被飢餓和疾病折磨而死,就是在與印第安人的衝突中受傷致死。但與貢薩羅隊伍的慘狀相比,卻仍然算是很幸運的了。
另外,他們身後的那條寬達275公里的大河河口,實際上在幾十年前就已被另一位西班牙人發現。此人名叫亞涅斯·平松,曾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那次航海中的一位船長。後來平松單獨航海探險,於1500年來到了這條大河的入海口。當時他望著這裡水波浩渺的情景,還以為是一片廣闊的海水,所以就將其命名為“聖瑪利亞淡水海”。此後四十餘年無人問津,直到此時才被予以正名,自然是奧雷利亞納等人的一大功績了。

輾轉回國

進入大西洋後,奧雷利亞納沿著南美大陸海岸行駛,中途兩艘船失散。奧雷利亞納和卡爾瓦哈爾乘坐的“維多利亞”號在穿越特立尼達島和委內瑞拉陸地之間的危險海域時,被圍困了一周的時間,最後於9月11日到達了西班牙的殖民地庫巴瓜島。這個小島是它北邊的著名珍珠產地馬加里塔島的補給基地,西班牙人已在此經營了數十年,是個熱鬧非凡的地方。在島上的新加的斯(Nueva Cadiz)港,奧雷利亞納和“聖佩得羅”號重新會合,後者是在兩天前到達這裡的。經過一番休整後,他們就此分手,各奔前程。有的留在了加勒比海的安的列斯群島上,有的輾轉經過巴拿馬地峽又回到了基多和秘魯,還有一些人仍然跟隨著奧雷利亞納。奧雷利亞納自然要回到西班牙國內,滿懷信心地找國王去領獎呢。
由於在橫越大西洋的途中遭遇了風暴,他首先在葡萄牙上了岸。葡萄牙國王若昂三世對他表示出了高度的熱情,許以高官厚祿,允諾資助他再到亞馬遜河探險,條件就是奧雷利亞納轉而為葡萄牙服務。根據1496年葡、西兩國簽訂的《托爾德西拉斯條約》規定,亞馬遜河流域的大片土地並不屬葡萄牙所有。但他們既然已經在巴西海岸立足,為什麼就不能向它的內陸擴張領土呢?現在遇到了這位從亞馬遜河密林中鑽出來的西班牙人,可真是個絕好的機會,所以葡萄牙國王才會有這樣的表示。不過,奧雷利亞納顯然是彬彬有禮地謝絕了這番好意,堅決地要回到西班牙去。雖然上次他背叛了上級,這次卻沒有背叛祖國,總算保持了自己身為西班牙征服者的榮譽。
1543年5月,奧雷利亞納來到了西班牙的瓦拉多利德(Valladolid),向國王卡洛斯一世覲見。像當時所有凱鏇歸來的海外冒險者一樣,他被當作了一位英雄,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和隆重的接待。但是好景不長,貢薩羅的那封控告信顯然起到了作用,奧雷利亞納很快被逮捕關了起來。多虧了他那雄辯的口才,在法院上滔滔不絕地講起了離奇的亞馬遜河探險經歷,那奇特的部落女戰士、富庶的印第安村鎮、近在眼前卻未能進入的黃金國的故事,雖顯誇張卻很迷人,因而征服了法官和聽眾,不久就被釋放。貢薩羅的滿腔仇恨和一番努力算是白費了。

第二次探險

經過設在塞維亞的西印度委員會的慎重審查,九個月後,奧雷利亞納獲準重回亞馬遜地區進行征服和殖民。根據當時的慣例,那個地方被授予了一個西班牙的地名,叫做新安達盧西亞(Nueva Andalucia)。王室委任他為新安達盧西亞省的都督,準許建造兩艘帆船,招募不少於200人和100匹馬的遠征隊伍,在亞馬遜河的河口建造兩個城鎮。任命於1944年2月18日正式下達,但準備工作卻因資金問題和葡萄牙人的暗中破壞而一拖再拖。後來終於找到了船隻,而且一下就是四艘,只是他並不知道,其實這是葡萄牙間諜促成的——他們想,既然不能阻止此事,那就乾脆在中途破壞吧。不管怎樣,奧雷利亞納終於指揮著裝有400人的船隊出發了。剛航行到塞維亞的外港桑盧卡爾,就被港口當局扣留,因為他們發覺這個船隊的補給嚴重不足,而且船員中有太多的非西班牙人。不過,奧雷利亞納設法於5月11日偷偷溜走,不知不覺他的船隊就消失在了大西洋中。
他首先來到加那利群島,為了獲取補給,在那裡磨蹭了三個月。然後來到維德角群島,又浪費了兩個月的時間。這時他的船隊就已損失了一艘船,98人病死,另有50人離棄。橫渡大西洋時再次遭到重大損失,另一艘船連同上面的77名成員和11匹馬永遠消失了。聖誕節前,他們終於抵達巴西海岸,並深入到了三角洲內100里格的距離。在那裡海船就失去了用武之地,結果擱淺了。由於沒有吃的東西,57人活活餓死。奧雷利亞納就下令造了一艘小船——對這個他可是乾出經驗來了,然後帶著一隊人馬去尋找糧食,順便探測一下河流的航道。等他們回來一看,留下的人全都不見了。原來那些人另外造了一艘小船,然後沿著海岸逃到馬加里塔島去了。
這下奧雷利亞納心裡可就有些惶惶然了,身邊已經沒有多少人,事態嚴重。不久又發生了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情,他們遭到了印第安人的攻擊,共有17人被毒箭射死。奧雷利亞納心力交瘁,患上了當地熱帶森林的傳染病,於1546年11月的某一天傷心地死去。當初那支頗為壯觀的遠征隊伍,最終生還者只有44人,奧雷利亞納的冒險事業是以徹底失敗而告終了,黃金美夢,歸於亞馬遜河之泥土。後來亞馬遜河流域的大部分土地都被葡萄牙占領,他那種種為國效忠的努力,也算是白費了。

總結評論

奧雷利亞納生前被人稱為“獨眼的叛徒”,死後也頗受非議。單就他的探險成就來講,他率領一幫毫無經驗的人,乘坐用未乾的木材匆匆拼造的船隻,既無糧食,又無嚮導,居然能夠在危險的亞馬遜河裡一路漂流,從它的上游一直抵達入海口,然後回到國內向世人揭示這一地理髮現,其探險的艱險性和成就的巨大性,在那個時代確實是首屈一指的。那條巨大的河流,正因為他的傳奇經歷和親口介紹,才被命名為亞馬遜河的。而當初他的船出發的地方,即科卡河和那波河的匯合處、貢薩羅的營地所在地,後來建成了一個城鎮,就以他的名字命名為弗朗西斯科·德奧雷利亞納市,現在更提升為一個省份的名稱,這應該是對他成就的最佳證明和最好紀念了。
誠然,奧雷利亞納像其他西班牙征服者一樣,在印第安人的土地上幹了無數的惡行,他的探險成就,並不能掩蓋其罪惡本性。事實上,奧雷利亞納之所以能夠青史留名,並非是因為他的征服武功如何盛隆,完全是因為他在探險過程中體現出來的大膽奔放的熱情、一往無前的個性、不言退縮的勇氣、不畏艱險的精神,能夠激發人們跨越險阻、探索未知之地的渴望。儘管這種渴望更多地表現在對黃金財寶的追求上,但正是這種執著驅使他們駛進大海,翻過高山,闖入森林,穿越沙漠,將世界地圖上的“黑幕”一點點地清除。歷史無可挽回地被他們改變,從而使他們在歷史上占有了一席之地,功與過,一切自有定論。無論如何,奧雷利亞納這個名字將永遠和亞馬遜河連在一起,不管是仇視或是討厭,也不能把他一筆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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