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白山魂

“偽軍弟兄們，你們被包圍了，趕快出來投降吧，紅軍優待俘虜”。 曹師長說：“燒了偽軍兵營，敵人決不甘休。 曹師長趟著插襠深雪窩子，沿著河谷向上行進。

抗日名將曹國安師長率領二師英勇善戰的將士們，轉戰長白山，縱橫馳聘，屢建奇功，使敵人防不勝防，聞風喪膽。然而，在漫長的歲月里，他飲彈殉國的英雄業績卻很少為人所知。昭昭英靈長相憶，茫茫林海戰馬鳴。在50餘年後的今天，拂去歷史的塵埃，重現其錚錚愛國志巍巍白山魂的光輝！ 聯合山林隊 1936年冬，鵝毛大雪，如同瓊花，滿天飛舞。曹師長率二師，插到東北岔、錯草頂子、七道溝一帶木廠子和部落，散發抗日傳單，秘密開展抗日宣傳後，頂著風雪向長白縣大頂子方向插了下去。 剛到七道溝板石河，迎面傳出“噠噠噠”的槍聲，原來山下河畔，長白縣偽馬金斗警察討伐隊與山林隊“文明軍”發生了激戰。 “弟兄們，文明軍鬍子頭孟憲彬，讓我們包圍了，衝上去抓活的！” “弟兄們，起水了①，操傢伙別住②，壓③，壓下去！” 曹師長急忙和李參謀長商量：“楊靖宇司令在陳家趟子召開南滿抗日軍聯合會時，就號召我軍宣傳黨的統一戰線主張，聯合山林隊共同抗日，我們不能坐視不救。要衝下去，援助山林隊，消滅這股偽軍！“李參謀長點頭同意。於是，抗聯戰士勇猛衝下山去，把馬金斗討伐隊打得七零八散，狼狽逃竄。 曹師長下山來，在？子外邊說：“孟當家的，咱們這是第二次相遇了，把槍把子順過來，咱們拉個對馬④吧?” 文明軍旅長孟憲彬走出？子，把衣襟向左一撩，行個坎子禮，羞愧地說：“多謝曹司令二次救命之恩，咋罰咋領，毫無怨言。俺們這些弟兄，都是讓鬼子、糧戶逼得走投無路，才進山豎竿子的。” 曹師長趕忙還禮，說：如今洋人入侵，國難當頭，咱們擰成一股繩拉個對馬，還怕不消滅滿洲國和小東洋嗎?” 孟憲彬豁然開朗地說：“曹司令指出光明大道，國難家仇，匹夫有責。我孟憲彬決不帶領弟兄牽肉票⑤。如果那樣，飛子先把我穿了！一句話，跟鬼子見個高低……” 後來，經過教育的“文明軍”、“上山好”、“中山軍”、“東梁”、“占三省”等山林隊，與抗聯協同作戰，在七道溝、榆樹川(今向陽川)一帶，共同抗擊著日冠。有的山林隊還被曹師長收編到抗聯隊伍中。 火燒桃泉里兵營 1936年10月，由朝鮮入侵的日軍和馬金斗討伐隊，攻打長白縣黑瞎子溝我抗聯六師。曹師長率部趁機抄敵人後路猛襲過去，協同六師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屍橫遍野。 敵人不甘心失敗，它們糾集鹹興七十四聯隊堀口部隊、駐長白縣二道崗谷口部隊及馬金斗討伐隊，尾隨二師，咬住不放。曹師長率部巧妙地避開敵人主力，跨過長白十五道溝，悄悄進入桃泉里密林伐木區潛伏起來。 當時號稱“紅袖頭”的偽靖安軍，駐在桃泉里部落。這些傢伙以“通匪”罪名，對百姓敲詐勒索，無惡不做，民憤極大。 12月6日，偵察組抓了個“舌頭”，經過審問得知靖安軍趙營進山討伐去了，兵營只有一個排把守著。曹師長和八團長分析敵情後果斷地說：“趁熱打鐵，虎口拔牙，來它個火燒連營！” 夜空，稀疏的星光泛著清冷的光，山嶺、樹木、溝谷，象罩上一層層黑紗，顯得陰森可怕。敵人兵營崗樓，只掛一盞風燈，沒人站崗。八團長率領戰士悄悄將出入道口用輕機槍嚴密封鎖，然後朝敵人喊起話： “偽軍弟兄們，你們被包圍了，趕快出來投降吧，紅軍優待俘虜”。 敵人從夢中驚醒，“噠噠噠”從炮台堞口向這邊開了槍。偽軍頭頭嘶啞的喊叫著：“銅幫鐵底的兵營，量你們紅軍十天半月也攻不下來。”。 八團長怒不可遏，分配一連在圍子外用火力牽制敵人，自己帶二連越牆而去沖向敵人營房，甩出一排手楔彈，炸得敵人抱頭鼠竄，死傷大半。殘兵見大勢已去，舉槍跪倒乖乖投降。 接著，八團長帶領戰士把兵營放起一把火。火借風勢，火舌翻滾，燒紅半邊天。大半夜工夫，敵人巢穴化為灰燼。 二師火燒了偽軍兵營，當地百姓歡天喜地，拍手稱快。當地老鄉們，通過反日會，把幾百件白大衣、草鞋、襪子送給隊伍，支援抗日聯軍。 槽子溝伏擊戰 12月7日，師部研究了下一步作戰方案。曹師長說：“燒了偽軍兵營，敵人決不甘休。我們要布下疑陣，引誘敵人上趟子，再一次把敵人打個措手不及。”於是，曹師長率部冒著刺骨山風，鑽密林，過冰湖，一路上扔下馬糞蛋、破草鞋，沿長白十三道溝？子，向北插進30華里到達槽子溝，挖好雪瓮子掩體，潛伏起來。 槽子溝，即十三道溝河上掌。舊民國年間，此處古樹參天，許多船老大到此採伐上等木材製作江艚，由此得名。這裡峭崖聳立，林木茂密，荒無人煙。夏天，河套一片暗礁，形成一串跌水式瀑布，木把管這塊兒叫“串湖”。冬天，這裡凍成梯式冰湖，是敵人必經之路。 果然不出所料，兔死狐悲。12月8日，敵人從朝鮮調來金澤守備隊，由靖安軍趙國光營長率領一個連打頭陣，匆匆忙忙追來。他們一路上發現破草鞋、馬糞蛋，堅信抗日聯軍從此路過。於是，拚命追趕上來。哪曉得，曹師長早在槽子溝串湖兩岸構築了掩體工事，埋下了伏兵，形成一個扇面圍殲之勢，等待敵人上趟子。 中午時分，遠處隱約傳來“呱呱”烏鴉叫聲。烏鴉是全天候的“偵察兵”，專給鬼子唱輓歌。抗聯戰士們立即進入雪瓮子掩體，披上偽裝白大衣，瞄準等待著敵人。 茫茫林海，雪粉飛舞，敵人沿階梯式冰湖一步一滑地往上爬。當敵人爬到坡口我軍伏擊圈時，曹師長“叭叭”發出攻擊信號，八團長指揮戰士開了火。機槍、步槍、手榴彈形成交叉火力網，子彈、手榴彈潑水般地飛向敵群，打得敵人血肉橫飛，在冰湖上倒下一大片。激戰半小時，消滅鬼子、偽軍50餘名，靖安軍趙國光營長和南翻譯也被我軍擊斃。 戰鬥結束後，戰士們不顧寒冷擁抱著、歡笑著，同聲稱讚曹師長用兵如神，指揮有方，這一仗打得好！大家扛起繳獲的武器和其它戰利品，向一面水、大頂子轉移。 白山英魂 1936年12月21日長白山正是嚴寒季節，大樹凍得嘎嘎直響。曹師長的眉毛、鬍鬚結了冰碴子，他吃力地踏著厚厚的積雪，帶領八團向七道溝轉移。隊伍快到雙山子時，漫山突然起了大霧。那霧毛子一卷一捲地浮動著，幾步開外就看不見人。當隊伍爬上崗梁時，忽然，從迷霧中發現了幾座帳篷，還沒等弄明情況，敵人就迎面襲來。原來，這是臨江縣六道溝警察討伐隊、金澤守備隊、駐長白八道溝靖安軍、大溪部隊、馬金斗討伐隊約千餘人集結在這裡。一剎間，敵人機槍象開了鍋，子彈橫飛，曹師長急得直冒汗，趕緊拉著隊伍下到七道溝河底，恰巧與二軍四、六師匯合。當即與四、六師急議，分兵兩路，牽扯敵人兵力。四、六向馬磴場東崗插下去，曹師長率部沿七道溝河谷向板石岔河轉移。 曹師長趟著插襠深雪窩子，沿著河谷向上行進。當來到河谷一個山包時，由於一天沒吃飯，戰士們餓得寸步難行。曹師長命令戰士們稍事休息，大家從雪窩裡扒出一綹綹“錯草”吞嚼著。 部隊剛剛休息一會兒，誰料，敵人又沿河谷猛撲上來，扯著嗓子喊叫著：“抓活的，跑不了啦，快歸順投降吧！”子彈“嗖嗖”從大家頭上飛過去。曹師長忙率八團戰士用猛烈火力把敵人壓到距山包3百米的山坡下。狡猾的敵人改變了戰術，正面佯攻，從背後派一小股敵人兜上來打冷槍，正在指揮作戰的曹師長被一顆罪惡的子彈射中了胸膛。抗日名將、優秀的共產主義戰士曹國安倒在血泊中，鮮血染紅了長白雪地…… 李參謀長和八團長哭喊著：“曹司令，曹司令……”曹國安師長使了很大勁兒，睜開了眼睛，斷斷續續地說：“我是活不了啦，要保存我軍有生力量，快帶領隊伍突圍出去，找楊司令去……”曹國安師長犧牲時年僅36歲。 註：①起水了，江湖話，官兵來了；②別住：頂住；③壓：沖的意思；④拉個對馬：聯合作戰；⑤肉票：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