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風波·暮春漫興

定風波·暮春漫興

《定風波·暮春漫興》,是南宋愛國詞人辛棄疾閒居帶湖之作。上情下景,情景交融。上片以少年春意狂態,襯托老來春意索然。下片風卷殘花,當悲,但以“休恨”開解;“花開元自要春風”,一反一正,寓意頗深,耐人尋味。春歸無跡,但飛燕卻於來時夕陽中相見,則於迷惘惆悵間,掠過一縷欣慰情思。

作品原文

定風波 · 暮春漫興

少日 春懷似酒濃,插花 走馬 醉千鍾 。老去逢春如病酒 ,唯有,茶甌 香篆 小簾櫳 。

卷盡殘花 風未定,休恨,花開元自 要春風。試問春歸誰得見?飛燕 ,來時相遇夕陽中。

注釋譯文

詞語注釋

⑴暮春:春末,農曆三月。《逸周書·文傅》:“ 文王 受命之九年,時維暮春。”

⑵漫興:漫不經意,興到之作。明楊慎《木涇周公裒集鄙詩刻之作此以謝》詩:“漫興詩成散逸多,玉人彩筆為編摩。”

⑶少日:少年之時。清納蘭性德《湘靈鼓瑟》詞:“憶少日清狂,花間馬上,軟風斜照。”

⑷插花:戴花。 南朝梁袁昂《古今書評》:“ 衛恆 書如插花美女,舞笑鏡台。”

⑸走馬:騎馬疾走;馳逐《詩·大雅·綿》:“ 古公亶父 ,來朝走馬。”

⑹鍾:酒杯。千鍾極言糧多。古以六斛四斗為一鍾,一說八斛為一鍾,又謂十斛為一鍾。《孔子家語·致思》:“ 季孫 之賜我粟千鍾也,而交益親。”

⑺病酒:飲酒沉醉。《晏子春秋·諫上三》:“ 景公 飲酒,酲,三日而後發。

⑻茶甌:一種茶具。

⑼香篆:指焚香時所起的煙縷。茶甌(ōu歐):茶罐。香篆(zhuàn音同“賺”):篆字形的盤香。宋范成大《社日獨坐》詩:“香篆結雲深院靜,去年今日燕來時。”同時,該詞又有香名的意思,形似篆文。 宋洪芻《香譜·香篆》:“[香篆]鏤木以為之,以范香塵為篆文,然於飲席或佛像前,往往有至二三尺徑者。”

⑽簾櫳:掛有帘子的窗戶。亦作“ 簾籠 ”。窗簾和窗牖。也泛指門窗的帘子。 南朝梁江淹《雜體詩·效張華〈離情〉》:“秋月映簾籠,懸光入丹墀。”

⑾殘花:將謝的花;未落盡的花。 北周庾信《和宇文內史入重陽閣》:“舊蘭憔悴長,殘花爛漫舒。”

⑿元自:原來,本來。唐杜甫《傷春》詩之二:“鬢毛元自白,淚點向來垂。”

⒀飛燕:飛翔的燕子。《古詩十九首·東城高且長》:“思為雙飛燕,銜泥巢君屋。”

作品譯文

少年時代,一旦春天來臨,就會縱情狂歡,插花、騎馬疾馳,還要喝上些酒。年老的時候,春天來了,覺得毫無興味,就像因喝酒過量而感到難受一樣。而今只能在自己的小房子裡燒一盤香,喝上幾杯茶來消磨時光。
春風把剩下的花瓣也給捲走了,但它還是沒有停息。可是我不恨它,因為花兒開放是由於春風的吹拂。想問一下,誰又看見春天離去了?離此而去的春天,被飛來的燕子在金色的夕陽中碰上了。

創作背景

此詞為辛棄疾被罷官之後閒居帶湖時所作。這時的詩人正值悲傷之際,閒居帶湖的生活以及被罷官後的落寞心情讓他更加覺得悲涼,以至於看到春風吹掉了花瓣,燕子飛於春風之中這樣的春景,在詩人眼裡也滿是蕭條,而這也從側面反映了詩人對於自己被罷官的憤懣之情,然而尾句寫到燕子於夕陽中遇到春天的景象,也反映了詩人對前途抱有信心。

作品鑑賞

文學鑑賞

此詞分上闋與下闋。

上闋以“少日”與“老去”作強烈對比。“老去”是現實,“少日”是追憶。少年時代,風華正茂,一旦春天來臨,更加縱情狂歡,其樂無窮。對此,只用兩句十四字來描寫,卻寫得何等生動,令人陶醉!形容“少日春懷”,用了“似酒濃”,已給人以酒興即將發作的暗示。繼之以“插花”、“走馬”,狂態如見。還要“醉千鍾”,那么,連喝千杯之後將如何顛狂,就不難想像了。而這一切,都是“少日”逢春的情景,只有在追憶中才能出現。眼前的現實則是:人已“老去”,一旦逢春,其情懷不是“似酒濃”,而是“如病酒”。同樣用了一個“酒”字,而“酒濃”與“病酒”卻境況全別。

“病酒”,指因喝酒過量而生病,感到很難受。“老去逢春如病酒”,極言心情不佳,毫無興味,不要說“插花”、“走馬”,連酒也不想喝了。馮延巳《鵲踏枝》詞說:“誰道閒情拋棄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辭鏡里朱顏瘦。”只有呆在小房子裡,燒一盤香,喝幾杯茶,消磨時光。說作者居於小房子是因為這裡用了“小簾櫳”。“櫳”指窗上欞木,而“簾櫳”作為一個詞,實指窗簾。掛小窗簾的房子,自然大不到那裡去。

過片“卷盡殘花風未定”,有如奇峰突起,似與上闋毫無聯繫。然而仔細尋味,卻恰恰是由上片向下片過渡的橋樑。上闋用少日逢春的狂歡反襯老去逢春的孤寂。於“茶甌香篆小簾櫳”之前冠以“唯有”,仿佛除此之外什麼都不關心。其實不然。

下闕寫道他始終注視那“小簾櫳”,觀察外邊的變化。春風不斷地吹,把花瓣兒吹落、捲走,而今已經“卷盡殘花”,風還不肯停,春天就會隨之破敗,如此看來,詩人自然是恨春風的。可是接下去,又立刻改口說:“休恨!”為什麼?因為:“花開元自要春風。”當初如果沒有春風的吹拂,花兒又怎么能夠開放呢?在這出人意外的轉折中,蘊含著深奧的哲理,也飽和著難以明言的無限感慨。春風催放百花,給這裡帶來了春天。春風“卷盡殘花”,春天就要離開這裡,回到別的什麼地方去了。

“試問春歸誰得見?”這一句問得突然,也令人感到難於回答,因而急切地期待下文。看下文,那回答真是“匪夷所思”,妙不可言;離此而去的春天,被向這裡飛來的燕子碰上了,她是在金色的夕陽中遇見的。古典詩詞中的“春歸”有兩種含義,一種指春來,如陳亮《水龍吟》:“春歸翠陌,平莎茸嫩,垂楊金淺。”一種指春去,其例甚多,大抵抒發傷春之感。

辛棄疾的名作《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亦不例外。而這首《定風波》卻為讀者打開廣闊的想像領域和思維空間,誘發人們追蹤春天的腳步,進行哲理的思考,可謂另闢蹊徑,富有獨創精神。

藝術手法

本首詞中把春天擬人化,說她離開這裡,又走向那裡,這樣的手法最早似乎見於白居易的《潯陽春·春生》:“春生何處暗週遊?海角天涯遍始休。先遣和風報訊息,續教啼鳥說來由。展張草色長河畔,點綴花房小樹頭。若到故園應覓我,為傳淪落在江州。”

同時這種手法也在後世作品中也有例證,如黃庭堅的《清平樂》,則遵循這種思路自製新詞:“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春無蹤跡誰知,除非問取黃鸝。百囀無人能解,因風飛過薔薇。”而王觀的《卜運算元·送鮑浩然之浙東》,構思也很新穎:“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那邊?眉眼盈盈處。才始送春歸,又送君歸去。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辛棄疾《定風波》的下闋和上述這些作品可謂異曲同工,其繼承與創新的關係,也是顯而易見的。

作者簡介

作者辛棄疾 作者辛棄疾

辛棄疾(1140-1207年),南宋愛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占。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

辛棄疾藝術風格多樣,以豪放為主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現存詞600多首,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於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後被彈劾落職,退隱,1207年秋,辛棄疾逝世,享年68歲。《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等均有名。但部分作品也流露出抱負不能實現而產生的消極情緒。有《稼軒長短句》。今人輯有《辛稼軒詩文鈔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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