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莊之戰

宋莊之戰

宋莊戰鬥,我們以兩個連少數的兵力,在平原上依據一座孤立的村落,對抗著二千五百擁有精良裝備絕對優勢的敵人。就在這種兵力眾寡和裝備優劣異常懸殊的對比情況下,我們無比英勇、堅決、頑強、果敢的冀中子弟兵部隊,殺傷敵寇坂本旅團長以下官兵一千一百人之多,而自己只傷亡七十三人,戰鬥從白天到黑夜,整整堅持了十四個鐘頭,而最後勝利突圍而出。

新華社記者筆下的冀中宋莊之戰

(1943年4月9、10日《解放日報》)

向光榮的英雄們致敬

宋莊戰鬥,我們以兩個連少數的兵力,在平原上依據一座孤立的村落,對抗著二千五百擁有精良裝備絕對優勢的敵人。就在這種兵力眾寡和裝備優劣異常懸殊的對比情況下,我們無比英勇、堅決、頑強、果敢的冀中子弟兵部隊,殺傷敵寇坂本旅團長以下官兵一千一百人之多,而自己只傷亡七十三人,戰鬥從白天到黑夜,整整堅持了十四個鐘頭,而最後勝利突圍而出。這是一九四二年冀中空前激烈反掃蕩中一個驚天動地的模範戰鬥,這是人類的智慧和勇敢在殘酷戰爭中一種神奇的創造。在平原游擊戰爭的歷史上,在整個革命戰爭的梯階上,它都將居於特殊崇高的地位,而永遠閃耀其不滅的光輝。當我提筆來寫它的時候,我抑不住自己的心靈的感動,我謹向宋莊戰鬥光榮的英雄們致以無限熱烈的敬意。同時,還須請他們和讀者一同原諒我的,就是用一支像我這樣生硬的筆,來複寫出血肉所創造的如此雄奇壯偉的場面,是難以圓滿傳達出它本身的完美性和生動性的。我只有忠於自己的責任,用最大的努力來反映它的真實,其他就不暇去計較了。

隊伍開到宋莊

六月八日午夜十二時,我們這兩個連,在七級村外黑夜的廣場上吃了早飯,不久便出發了。經過幾里地的行軍,隊伍轉移到深澤東北十五里的宋莊。這時天剛明,是六月九日了。

打仗,隨時隨地都會到來,我們的戰鬥準備是經常的。每個人都帶了幾個手榴彈,密密地掛滿著一腰圍。到了宿營地,第一個任務就是做工事。我們的口號是:“誰多挖一鋤頭,誰就少挨一炸彈皮!”因此,不管如何疲勞,人們總是首先馬上挖工事。在宋莊周圍,從村外到村里,一共做了四道工事。

宋莊是一座有四百多戶人家的中等村落,分為南北兩部,兩者相距約三十米遠。我們兩個連住在村北,還有兩個小隊的民兵游擊隊也住在一起。在村的南部,住有×旅一個臨時組成的混合連——實際上只是半個連的兵力,六十八人。

隊伍從七級的轉移,是因為有許多顯著的徵象,說明敵人將向七級一帶合擊。因此,我們主動地跳出他的圈套,進至靠近敵方的地區,從側後打擊敵人。到達宋莊後,周圍的情況已經異常緊張,四外密密層層的敵據點,都駐有相當大的兵力,而且已有出動的模樣。估計我們難於平靜地度過這個白天,免不了會有戰鬥,而且戰鬥一打開,就必須堅持到天黑。因此隊伍進村不久,即動員老百姓出村。只有一對青年男女和一個中年瞎子自己定要留在村里。此外,還有八頭黑色的山羊,用鐵鏈鎖在羊欄里。

完成了充分的作戰準備,我們的部隊便休息了,可是哪有時間來休息呵,戰鬥就在面前等候著。

坂本旅團長之死

幾天以前,在宋莊東南的白莊曾打了一個激烈的戰鬥,結果敵人吃了不小的虧,死傷約計四百人,還打死他一個晉藤聯隊長。就任不久的冀渤特區司令官坂本旅團長,他對白莊戰鬥的慘敗感到很大的傷心。他是一個“勇於負責”的將軍,因此,雖然在六月九日早上,他在西固羅開了一個忙碌的會,卻打定主意還要親自去白莊一行,追究那次戰鬥致敗的地理上的原因。

九點左右,坂本旅團長帶著一個由三個日本人所組成的參觀團,由宋莊北面的冶莊頭出發了。從冶莊頭去白莊,須得經過宋莊的東邊。敵人沒有知道在自己的鼻樑上就隱藏著八路軍,在他們心裡,這裡也是屬於所謂“碉堡區”的。

旅團長出巡,儀仗十分煊赫,前面是三十幾個手執軍刀威武的騎兵,後面是兩個中隊約三百多人的步兵衛戍隊。他們看不見我們;我們呢?當他們一出冶莊頭的時候,擔任警戒的戰士,就已經作過“北面發現敵情”的報告。因之每個指戰員槍彈都已上膛,取著瞄準待放的姿態了。

九點一刻,坂本旅團長的大駕,到了宋莊東北離我們陣地前沿約三十米遠的地方。我們發覺了這是“皇軍”的高級官員,便在指揮員的命令下,一致開火了。說時遲,那時快,我們的一挺重機槍、三挺輕機槍、一個擲彈筒,馬上同時集中火力,瞄準自己的目標射擊。擲彈筒打得特別準,一顆炸彈落在坂本旅團長跟前,便把他的腦殼炸碎了。他的騎兵隨從和參觀團的武士們,也在我們強烈的火力下被消滅了。

這邊的槍聲一響,走到村北的三百名衛隊,立時就分兩路從東、北兩面直撲我們的陣地。這是一支不同凡響的精悍的衛隊呵,他們的鋼盔、制服全是新的,武裝器備也全是新的,戰鬥精神也頗頑強。他們以班為單位,端著輕機槍舉行集團衝鋒,可是一衝近我們第一道陣地跟前,就被手榴彈打垮了。這些武士道們,一班完了,一班又上來。在末了,這群旅團長優秀的衛隊,至多只剩下五十餘人。

一枝筆不能同時寫幾方面的事情。當我們的戰士跟衛隊群舉行激烈戰鬥的時候,附近各據點的敵人已陸續增援上來。宋莊東、西、北三面都有槍炮聲,都有敵人的衝鋒和我們手榴彈的炸響。

戰鬥已經如此兇猛的展開,東南面的深澤、高廟、大執要一線也有敵人的重兵封鎖,一打就走是完全不可能啊。我們堅強的指揮員,一切都瞭然如胸,決心是敏捷而堅定的,部署是沉著而周密的。我們決定在第一、二道工事周旋八小時,第三道工事堅持到天黑。這就是說,不管敵人的兵力將達到如何強大的程度,我們這兩個連,是必須頑強地堅韌地進行一整天的村落戰。但我們是進行游擊戰爭的,對於村莊的堅持,只是為了把它作為戰術上的憑依,以便於達到一個這樣的戰略目的——即是在消滅敵人中來保存自己。因此我們的指揮藝術和戰術動作,是主動而機靈的。

兩種射擊

起先,我們依據著村外菜園土牆邊的第一道工事,殺傷猛撲而來的敵人。敵人幾次的衝鋒都壓下去了。

敵人衝鋒,“呀!呀!”地狂號,我們的戰士默不做聲的予以迎擊。我們的機關槍和步槍,一點也不亂打,敵人一進入我火力圈內,便猛投手榴彈,大大發揚了近戰火器的威力。子彈是寶貴的,我們的口號是:“誰能節省子彈,誰就能堅持到勝利!”戰士們都奉守著這個信條,不瞄準便不射擊。

在東邊,我們一連七班長李清齊同志,這個特等射手,他在土牆下用跪射的姿勢接連地打了七槍,由北往南運動著的敵人,不多不少地被他放倒了七個。可是他興奮得忘記了敵人正用狂蜂一樣的槍彈對付他,他立起來招呼鄰近的同志說:“瞧,我要再來一個!”頭部暴露,不幸,法西斯的槍彈奪去了他勇敢的生命。

在村西廟台上,發現敵人安起一架電台,同時有三挺輕機槍在那邊掃射。二連副連長廖治國同志,選擇了敵方的一挺機槍射手和彈藥手正在接運子彈的時候,打了一槍,一下把兩個敵人都打翻了。這架機關槍也就停止了叫囂。

二連機槍射手邊廷傑同志,這個在漢陽兵工廠幹了九年的技術工人,他用一梭子子彈,打死了二十七個敵人。後來為了節省子彈,他讓機關槍休息著,卻拿起步槍跟敵人戰鬥。他兩槍打倒了四個敵人,第三槍打空了他就不再放,握起了自己的手榴彈。

敵人的衝鋒是繼續著的。在一門三八野炮和兩挺九二式重機槍的掩護下,一群敵人,每十個端著一架輕機槍向著我們村的東口衝擊。衝鋒的武士道們,離我們已經不很遠了,我們的手榴彈正準備著拉火,可是敵人掩護衝鋒的炮彈直飛過來,卻落在衝鋒者的人群中,炸了。接著又是一炮,兩炮,全落在這一帶。三個炮彈替我們省下了一些手榴彈,敵人躺倒了三十幾個,剩下的不得已回去算賬去了。

敵人把機關槍、步槍扔在死屍的旁邊,離菜園牆外也不過丈多遠。可是我們不能出去拿,因為敵人的火力很強烈。但敵人也不敢過來取,因為我們的手榴彈也是怪厲害的。通訊員魯文才同志,他用一根長竿伸出去,機關槍倒沒有撈到,卻把兩枝三八式鉤過來了。

最險惡的兩小時

戰鬥繼續進行。

我們的部隊堅守宋莊村,不僅打垮了坂本的衛隊以及附近各小據點出來的敵人,而且打了深澤、無極、定縣、饒陽、舊城、安平遠近各大據點增援來的敵人。綜計敵人參加宋 莊一戰的兵力,不下二千五百人。他們用了各種口徑的大炮五六門,擲彈筒三四十個和眾多的輕重機槍及瓦斯筒,炮煙飛繞著村莊。

十二點的時候,宋莊南面我們那個混合連也跟著敵人打上了。這六十八個指戰員,差不多打完了僅有的一點子彈,苦戰了三小時,在下午三點,他們突圍出來了。這以後,戰鬥是圍繞著村莊北部進行,情勢是很嚴重的。

三點至五點,是敵人最瘋狂的兩小時,他的突擊兵力最大,火力最猛,衝鋒最凶。也就是這個時候,敵人舉行總攻,我們第一、二兩道工事,差不多全被炮火毀平,個個獨當一面的戰士,這時按照計畫完全退到了第三道防線,在村邊房角工事裡,戰鬥已經堅持了八小時以上了。

總支書記來回地走著,他向戰士喊:“誰能沉著應戰,誰就能堅持到底!”“誰能去危險地方,誰就能得到安全!”

這些鼓動口號都起了實際的作用。

民兵同志們防堵著西南角,敵人不斷朝這個地方射擊。戰鬥的場面是如此兇猛,民兵們直嚷著要三八大蓋。於是二連五班長陳文如同志跑過去,把自己的槍交給他們,並說道:“我跟你們在一起打!”而民兵也都沉著不慌了。

二連四班的戰士們,差不多傷亡了大半,可是班長張文生同志,仍然單獨堅守了一個房角與三方面的敵人作戰。打了兩個鐘頭,他用手榴彈擊退了敵人的進攻。戰士王子仁同志,臥倒在街上一座廁所旁邊射擊著,突然一顆炮彈飛過來把廁所完全打翻。他從土堆里爬起來,依然堅持自己的崗位。

這都是隨便舉的幾個例子吧。

後來,村西南角被敵衝進,有十五個敵人帶著一架輕機槍上了房;二連副連長廖治國同志急了,領著一個民兵通訊員,悄悄跑進這個院裡,他們每人手裡握住兩個手榴彈,同時往房上擲去,把那爬上房的敵人全打掉了。但敵人繼續上房,決心要站住這個最初的立腳據點,而我們也加上兩個民兵前來繼續投彈。敵人連上三次,我們連打三次。四個人打了四十幾個手榴彈,敵人在房頂上傷亡便有四十多名。

新戰士趙端生同志,在西南的另一處朝房頂上打手榴彈,打死了兩個敵人,自己也受了傷。

戰鬥更加緊張劇烈,而天是快黑了。我們又適時提出這樣的口號:“再堅持半點鐘,我們的天下已經來了!”“再熬過半點鐘我們完全勝利!”

在一連二連的結合部,村的東南角上,敵人拚死連續四次衝鋒都沒衝上,碎身和重傷的動物擺了滿地。我們眼見敵人一個小隊長完全失去了再沖的勇氣和信心,他遲疑不前,卻被他的上級指揮官在陣前槍決了。

天黑以前,敵人舉行的衝鋒不下三十次,可是衝進街打出街,衝進村打出村。我們的戰士,在指揮員機動靈妙的指揮下,發揮了充分的火力,粉碎敵人一切攻擊的計畫。敵人曾一度施放噴嚏性的毒氣,但我們事前有備,沒有遭受絲毫損害。敵人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啊!

我們的天下

夏天的黑夜,遲遲降臨,近九點時,夜幕終於完全拉下來了。這時候,敵人的傷亡已經過半,一天惡戰,到現在面對著可怖的屍場的暗夜,不得不停止了進攻。但是疲倦極了的殘餘敵人,仍然封鎖包圍著村莊。他在零散的槍聲中雜以濃密的鞭炮,藉以迷惑我們,同時在村外道溝旁邊點起了一堆堆大柴火,這樣來防止我們不意的突擊。

敵人還企圖能夠把我們圍住,等待他們期望的新的援兵到來,為他們的旅團長和橫躺豎臥的死鬼們找什麼補償,可是現在我們的天下已經來了。

一連二排向東北角突進,走到道溝旁邊,敵人還沒發覺。因為他們守在火光後面,反而看不清前方;而且筋疲力盡的武士們,一大部分已在死屍旁邊沉沉地睡覺了。我們的戰士從死屍身上踏過,也從睡了的敵人身上踏過。“嗯……嗯……”敵人在地上發出夢囈似的叫喚。我們一個戰士好奇地去摸一個躺著的敵人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卻被敵人咬了一口。當敵人的哨兵開槍後,我們便投了幾顆手榴彈,扔在敵人躺著的地方。接著我們便跟敵人拼起兇惡的刺刀,有的戰士把刺刀都刺彎了,就用槍托去打,勇敢的賈滿圈同志曾使槍托打裂了一個敵人的腦殼。

一連戰士吳吉彬同志,在突圍當中用刺刀殺死敵人的機槍射手,奪了一挺歪把子出來。還有一個戰士卻在敵人睡著的地方背出一架機關槍。

昏迷的敵人被我們一衝便慌亂了。有一個突然驚醒的敵人,竟跟著我們突圍的部隊跑,後來我們發覺了這頂鋼盔,嚇得他又猛力往回逃,結果被我們打死了。

我們的部隊,就這樣突了出來。有的是靜悄悄地突出,有的是拼刺刀衝出來的。在突圍當中,我們有十四個同志受傷,九個同志陣亡。

可是敵人卻不知道我們已經全部突圍走了。這也難怪,他們怎會相信跟自己打了整天的對手就是這么一點點人呢!他們以為我們是一支龐大的兵團啊,因之區區兩連人突圍出去,他們並不以為是我們作戰部隊的全部。他們仍舊圍住村莊,不斷用零散的槍聲,唬著他們心理上的村中的八路軍,使得空村的深夜繼續不能安靜。

據說第二天,天一明敵人就舉行衝鋒了,他們衝進村沒有發現半個人影,覺得十分奇怪。後來一股敵人沖至圈羊的院外,武士們的叫囂,把吊住了的羊群驚得亂跳,鐵鏈鐺鐺作響。敵人在朦朧中以為遇見了八路軍的伏兵,便劈劈啪啪響起槍來,村外的機槍大炮也轟鳴起來。這時候,保定的敵人八百餘,已經開到增援,可是現在他們只能把八隻山羊殲滅,我們八路軍是早已游在平原的大海里去了。

副連長的插曲

二連副連長廖治國同志,他帶著機槍射手邊廷傑向南方突圍。突出以後,他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在那兒還有一架輕機槍沒有帶出。“咱們返回村找槍去吧?”“行!”

於是,兩條黑影,低低地彎著腰背,飄忽地行走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陰暗地帶。黑夜蓋住了整個戰場,零落的槍聲和溝邊的人叢,反而使人感覺著更加荒涼與寂寞。

幽暗朦朧中,他們摸到了村子,可是摸遍了也沒找到什麼槍,其實我們所有的武器都已分散帶走了。可是他總覺得丟了一點什麼東西似的。

他一定要心滿意足地走了才好。整天的惡戰,是使他的神經過於緊張和興奮了。應該補說一下的,這個副連長是一個十分勇敢的人,性情有點直爽。五天前的李貴子戰鬥,他曾被敵人的炮彈埋了一次,耳神經全震壞了。當他和記者見面的時候,他的耳朵還有點聾,要大聲說話他才聽得見。

沒有找到槍,兩個人又摸著出村。在血肉模糊的戰地,屍體橫三倒四幾乎到處都是。副連長在暗中邊摸邊走,把幾具死屍身上的手榴彈和子彈都解下來,掛滿了自己一懷。

在黑沉沉的道溝里走了一陣,副連長還感覺不滿足。“老邊,咱們再去讓敵人消耗一下吧?”“行!”機槍射手贊成他這個新的主意。

兩個人重又回來,摸到敵人跟前一連放了十幾個手榴彈,口裡大聲嚷著:“村裡的同志們堅決地守呀!我們十七、十八團都增援上來了!”

於是,敵人的機關槍、擲彈筒一股勁兒向他們這個方向打過來,亂糟糟地打個不停。

“痛快得很!”兩個人從心底里笑著,便又在黑暗中消失了。

最後,他們走了三十幾里地,天快明時,在大定村又找到了自己的隊伍。

尾聲

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到這裡,已經宣告結束了。

雙方的消耗

敵人被打死的:計有坂本旅團長一員,以下官兵六百餘名;被打傷的:有官兵三百餘名;偽軍被打死和被打傷的:有官兵二百餘名。合計敵方傷亡約一千二百餘名。

我們方面呢?陣亡三十二名,負傷四十一名,總計七十三名,其中有連級幹部四員。

不久敵人開了坂本旅團長的追悼會,也被迫宣布:宋莊一戰他自己傷亡了九百六十名,而我們被殲三千。這當然很難得的,因為他說出了接近真實的自己的傷亡數宇。但我們在宋莊卻只有兩連人,既然造謠是三千,就更證明敵人受創的慘重。它愈掩飾,就愈顯出啼笑皆非的苦相。

評價

宋莊戰鬥,確是激烈無比,而我們的軍隊給敵人在人力、技術、特別是精神上的打擊,實在是異常巨大。坂本旅團長,新任冀渤特區的“掃蕩”司令官,是抱著多么大的“剿滅”冀中的雄心呵!而現在卻自己葬身於宋莊之野,作了悲慘的“沉默的英雄”了!“皇軍”對冀中“剿滅作戰”的“赫赫戰果”,難道就是這么一回事嗎?

敵人的故事

饒陽出來的敵人三百多,回去的只殘餘九十幾個。馬壘出來的敵人有一百多,回去的卻只有二十八名——其中有一個中隊長幸得生還,可是他太悲哀了,自己用手槍打死了自己,有七個兵士也在向東方膜拜之後一起上吊死了。幾個殘餘的敵人回去沒處出氣,互相埋怨,竟然自打起來,打了一個多鐘頭。

[B]傳說參加宋莊作戰的敵主力,曾有一部分從南洋戰場調回來不久。他們嘆氣地說:“在南洋作戰也沒打過這樣苦的仗,一個村莊的爭奪,皇軍犧牲了這么多人,真不值得!”

最後,我要說一個關於我們方面的故事。

留在村莊裡的那箇中年瞎子,在部隊突圍的時候,由我們一個偵察員把他領出去了。他眼睛看不見,耳朵卻聽得見仗是打得那樣的激烈。八路軍打仗,老百姓的高興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瞎子出村,自己的腳曾踩過敵人的屍首,我們的偵察員告訴了他整天作戰的狀況,他瞎了的眼睛,曾歡喜得流出眼淚。第二天,到了東內堡,他遇見人就說八路軍打仗的情形,人們圍著他,跟他的感情一起共鳴。他激動著說:“我要做八路軍的宣傳員,我是他們救出來的。”至於留在村子裡的另一對男女,卻因不聽我們的勸告,在白天跑了過去,被敵人的刺刀挑死了。

瞎子有四十多歲,他是一個算命的先生,他成天在各村流轉,到處播揚宋莊戰鬥雄偉壯烈的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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