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聲甘州·揚州次韻和東坡錢塘作

八聲甘州·揚州次韻和東坡錢塘作

元佑六年(1091)冬,蘇軾於知潁州任上作《洞庭春色並引》,施元之,顧禧註:“趙德麟舊字景貺,坡著《字說》,為改字德麟,德麟字見於詩者,自北篇始。”王文誥《蘇文忠公詩編注集成》卷三四斷為元佑六年八月至元佑七年(1092)三月間作,另據後附《晁補之年譜簡篇》,補之於六年春赴楊州任所,七年冬即離任還京,則知此詞乃七年春得趙德麟自潁州贈酒時所作。

原文

謂東坡、未老賦歸來,天未遣公歸。

向西湖兩處,秋波一種,飛靄澄輝

又擁竹西歌吹,僧老木蘭非。

一笑千秋事,浮世危機。

應倚平山欄檻,是醉翁飲處,江雨霏霏。

送孤鴻相接,今古眼中稀。

念平生、相從江海,任飄蓬、不遣此心違。

登臨事,更何須惜,吹帽淋衣。

作者

晁補之(1053—1110年),北宋時期著名文學家。字無咎,號歸來子,濟州巨野(今屬山東巨野縣)人,為“蘇門四學士”(另有北宋詩人黃庭堅、秦觀、張耒)之一。《宋史·晁補之傳》云:晁補之為“太子少傅迥五世孫,宗愨之曾孫也。父端友,工於詩。”從這幾句簡短的記載里,可知晁補之生長在士宦之家、書香門第。他從小就受到家庭良好的文化薰陶,加上他聰敏強記,幼能屬文, 日誦千言,故早負盛名。 元豐二年(公元1079年)進士,授澶州司戶參軍、北京國子監教授。元祐間調京,歷任秘書省正字、校書郎、後派任揚州通判,又召回秘書省等職。紹聖初,出知齊州,後來因修《神宗實錄》失實罪名,連貶應天府、亳州、信州等地。宋徽宗立,召拜吏部員外郎、禮部郎中。崇寧追貶元祐舊臣,出知河中府,徙湖、密等州,後退閒故里,嘯傲田園。晚年起知泗州。死於任所。 古籍《唐宋諸賢絕妙詞選》記載他為“與万俟雅言齊名,按月律進詞”,這不僅是官方對詞人的一種才華上的認可,也是古代詞人生活之中重要的一個事件。

精細鑑賞

元祐六年(1091)冬,蘇軾於知潁州任上作《洞庭春色並引》,施元之,顧禧註:“趙德麟舊字景貺,坡著《字說》,為改字德麟,德麟字見於詩者,自北篇始。”王文誥《蘇文忠公詩編注集成》卷三四斷為元祐六年八月至元祐七年(1092)三月間作,另據後附《晁補之年譜簡篇》,補之於六年春赴楊州任所,七年冬即離任還京,則知此詞乃七年春得趙德麟自潁州贈酒時所作。

開篇從東坡早欲歸隱而不得,展開詞情。起首句意謂東坡早有“有田不歸如江水”之誓,可惜天意未許其遽作“歸去來兮”之賦。“向西湖”三句,言東坡近年出知杭州,繼知潁州,兩地皆有西湖;湖雖兩處,其為秋波媚嫵則同,湖上有飛靄澄輝,並境光色。此處寫湖山勝境,只以水光雲影月色表之,語極凝鍊。“又擁竹西歌吹”句化用杜牧《題揚州禪智寺》詩:“誰知竹西路,歌吹是楊州。”的“擁”字型現東坡的知州身份。“僧老木蘭非”句又脫胎於王播《題木蘭院》詩:“三十年前此院游,木蘭花發院新修;而今再到經行處,樹老無花僧白頭。”王播少時孤貧,嘗寄居揚州惠照寺木蘭院,隨僧粥食,久之僧頗厭,乃飯後始鳴鐘以拒之,後播得志,出為淮南節度使,鎮揚州,因訪舊遊處,作此詩。詞中用舊典表古城人世滄桑之感,由此接入“一笑千秋事,浮世危機”寄概。蘇軾《宿州次韻劉涇》詩已有“晚覺文章真小枝,早知富貴有危機”之語。古來士大夫從宦者,莫不恐懼得罪,有不測之禍。自《晉書。諸葛長民傳》有“富貴必履危機”之語,後代詩詞中頗多引用,如辛棄疾《最高樓》詞也說“:吾衰矣,須富貴何時。富貴是危機。”詞人此處,以“一笑”二字領出,似為達觀,實亦無可奈何。

下片回到平山堂的離筵上,起首五句參合歐陽修蘇軾的詞語。葉夢得《避署錄話》載:“歐陽文忠公揚州,作平山堂,壯麗為淮南第一。堂據蜀岡,下臨江南數百里,真、潤、金陵三州隱隱若可見。公每暑時,輒凌晨攜客往游。”有《朝中措》詞云:“平山欄檻倚晴空,山色有無中。文章太守,揮毫萬字,一飲千鍾。”蘇軾《水調歌頭。黃州快哉亭贈張佺》詞:“長記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煙雨,杳杳沒孤鴻。認得醉翁語,山色有無中。”詞人這裡寫當時宴席情景,特地點出“是醉翁飲處”。歐、蘇先後知揚州,飲於平山堂,倚欄檻,望江南,懷古人,想當世,而今詞人身歷其境,興懷宜亦同之。“送孤鴻”兩句用李白《金陵城西樓月下吟》詩“古來相接眼中稀”,又杜牧《登樂遊原》詩“長空澹澹孤鳥沒,萬古銷沉向此中”。這一感慨,不但是詞人自己的,連蘇軾的心事也說裡面了。蘇公文章道德,是詞人以為儀范的,此會一別,不知日後尚能追隨否。“念平生、相從江海,任飄蓬、不遣此心違”,上句是說此前,下句是說今後,申臨別之意,表膺服之心。倘再有幸相隨左右,則“登臨事,更可須惜,吹帽淋衣”,登山臨水,風雨必從。這是指形跡上的事,其實“江海”“飄蓬”二語,已包含有政治風波之意其中:“登臨”計及“吹帽淋衣”,也是同樣的政治預感。此詞化用前人語,也恰到好處,有語短意長的效果。“吹帽淋衣”,也是同樣的政治預感。此詞化用前人語,也恰到好處,有語短意長的效果。

“吹帽淋衣”,也是同樣的政治預感。此詞化用前人語,也恰到好處,有語短意長的效果。“吹帽淋衣”,也是同樣的政治預感。此詞化用前人語,也恰到好處,有語短意長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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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上的茶話——晁補之·《八聲甘州·揚州次韻和東坡錢塘作》

謂東坡、未老賦歸來,天未遣公歸。向西湖兩處、秋波一種,飛靄澄輝。又擁竹西歌吹,僧老木蘭非。一笑千秋事,浮世危機。

應倚平山欄檻,是醉翁飲處。江雨霏霏。送孤鴻相接,今古眼中稀。念平生、相從江海,任飄蓬、不遣此心違。登臨事,更何須惜,吹帽淋衣。

宋詞漫漫故卷,洋溢著滄桑之感,詞中的嬉笑怒罵,都是一種風雨之後的淡定。蘇門四學士之一的晁補之,在元祐六年春天在揚州的詞篇亦是如此。詞的開頭就是在這樣的追憶中展開,在宋詞中不乏傷情之作,但晁補之這種質疑是直面浮生之事,有一種僧老人閒,看“飛靄澄輝”的興致。

詞的起頭談到東坡歸隱不能,沒有夢江南,濕春衫的少年之情,因為他們一生仕途,經歷過太多的貶謫,羈旅,送別。而在《宋史》本傳中蘇軾讀後大為讚嘆,認為“其文博辯雋偉,絕人遠甚,必顯於世,由是知名。”這從側面說明的是詞人彼此內心的相通之處。他們的人生閱歷,政治理想,都是有著相通的觀念。而東坡更是在杭州、潁州二處皆空耗過不少時光。

古籍《唐宋諸賢絕妙詞選》記載他為“與万俟雅言齊名,按月律進詞”,這不僅是官方對詞人的一種才華上的認可,也是古代詞人生活之中重要的一個事件。

縱然是西湖美景,秋波萬種,落霞之美,都只是這遠離京華、朝廷的一個普通黃昏的光彩罷了。晁補之此處寫天光雲影,筆法雖是凝練,但意不在於此,這一點從後面一句典故就可以看出來。時過境遷,僧人老去,木蘭花亦非昨日之花。這個典故所說的就是物是人非的滄桑,仕途的艱難,揚州風色再美,亦只是千秋浮雲,烏雲壓頂來臨之前的那一點茫昧的點綴。

八聲甘州,八聲是指前後八韻,每一韻都是入定之音。

少年的晁補之,隨從家人暢遊江南,洛陽,會稽山,蘇州,拜訪名士,這樣的閱歷是宋代詞人的理想成長軌跡。晁補之居官京師,但是為人卻是性清孤耿介,不懂得官場規則,總是不能擺脫清苦的家境。以至在元佑五年,他終因校書郎官奉微薄,不能生活下去,無奈之下乞補外官,得到一個秘閣校理通判揚州的職位。

當他來到揚州這個美麗的城市,經歷了風雨之後,身心疲憊,便陷入蒼老的思憶之中。隨著時間的流逝,閱歷的增加,他對人生的感慨和生存困境的認識,以及世事的變幻無常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晁補之必定是感受到了這平靜之中,卻世事難於預料的困惑。填寫這樣的詞,平仄是其次,作為一個詞人,一個官員,在揚州的醉人風景中總有一絲悲涼包圍著他。“又擁竹西歌吹,僧老木蘭非”,晁補之這裡想的是元豐六年的故人么,還是春濃酒暖,醉後的唱和?一個個典故在這裡仿佛都化作了虛無,詞境中再無他人,後來被貶監信州酒稅,回味此句,不免真應了那句“一笑千秋事,浮世危機”。

詞的下闋,開頭便是平山宴飲,醉翁的典故,喻義都是借用了蘇軾和歐陽修的事跡。那揮毫萬字,一飲千鐘的氣魄和往事依然是激動人心,這便是古語中的身臨其境。“送孤鴻相接,今古眼中稀”,這一句則是化用了李白的詩句。而後一句緊接著寫平生飄零,寫盡多年前蘭舟催發,似黃粱一夢,如今又要憂心時局之變。這裡的深意大約就是指身在宦海,不由自主的嘆息。這也是北宋詞人都有過的嘆息、飄零之感。

這樣的揚州,相比醉翁,或者蘇軾,則就多了一種滄桑,少了一分意氣。篇首的欲罷不能,詞尾的輕描淡寫,都是掩飾不了的疲倦。不過“更何須惜,吹帽淋衣”一句還是流露出了無悔之心,這句話也可以讓人能更清晰地體會到詞篇背後的人生壯志難酬,任它雨打風吹的苦楚,那詞中的妖嬈、潔雅都隨著生命而萎縮。雖然詞的格調仍然是樂觀、灑脫,但這痕跡是無可消除的,它也是北宋這樣的時代在晁補之內心留下的劃痕。

北宋的揚州城行走往來的客人總忘不了樽前身後的那一次回眸,他在這個雨季來臨的時候發出低低的感嘆。晁補之在這樣的唱和,這詞兒拿與台上的戲子唱了,時光也流水般的去了,錦瑟年華,斷不過是如此。

如果來到揚州,或者能再與這個詞人把酒言歡,談談少年的壯志,宦海仕途,政治熱情的玄機、無奈。

半杯酒,退閒故里,不言滄桑,不論身在何處。

——摘自《花落煙雲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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