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羌大捷

任安羌大捷

十八日拂曉,第一一三團弟兄,在英軍山炮隊的火力支持與戰車隊的協力下,對敵軍陣地展開攻擊。 十八日拂曉,我第一一三團展開於賓河右岸之線,在英軍戰車及炮兵各一部之協同下,向敵開始攻擊。 十九日四時三十分,我已完成攻擊諸準備,當令第一一三團全部渡河,迄拂曉時,已迫近敵人陣地,並開始攻擊前進。

任安羌大捷

劉放吳 將軍的戰鬥傳奇,當時時任該團團長

(圖)劉放吾,原名劉繼樞,生於1898年4月17日,湖南桂陽人,號不羈。劉放吾,原名劉繼樞,生於1898年4月17日,湖南桂陽人,號不羈。

1942年4月19日仁安羌大捷,是中國入緬遠征軍新38師第113團,在緬甸仁安羌救英軍大勝日本常勝軍第33師團之世界著名戰役。
1942年1月,日軍連破菲律賓、印尼、馬來、星洲,席捲整箇中南半島,長驅直入緬甸,聲言要與軸心國希特勒納粹德軍會師於中東。2月16日仰光告急,中國應盟友英國之請,派遣遠征軍三個軍源源開入緬甸,協同英軍共同保衛這一塊印度的屏藩,和當時中國唯一對外交通線的滇緬公路。中國遠征軍先頭部隊,精銳的第5軍200師於3月8日開抵緬甸重鎮同古城。
從稅警總團到遠征軍
新三十八師前身為財政部稅警總團,奉命加入入緬遠征軍,據孫立人將軍回憶,原因是當時我軍兵力不足,英軍鄰迫切要求馳援,不得已將稅警總團三個團改編成新三十八師,勉強送往緬甸作戰;六十六軍軍長張軫則指出:“以新成立的六十六軍參加遠征軍,是應付美帝國主義,實際上也就是把六十六軍作為犧牲。”沒想到新三十八師這支本是“應卯”及“犧牲”的中國軍隊,卻於入緬未久,即締造“仁安羌大捷”。
財政部稅警總團成立於一九三0年,原為緝拿走私鹽販。一九三二年一月初,孫立人將軍應財政邢邢長宋子文邀請,擔任稅警總團特科兵團團長。特科兵團不久即改為稅警第四團。 一九三七年“八一三”淞滬會戰,孫立人率團作戰負傷,待他由香港治癒返回後,稅警四團殘部已由胡宗南編入四十四師帶往西安。
在當時行政院院長孔祥熙協助下,孫立人得以逐漸收容稅警總團舊部,於一九三八年三月一日,在長沙成立財政部緝私總隊隊部,並創設幹部訓練所,先後成立三個步兵團。八月,武漢撤守,緝私總隊官兵奉令由湘徒步行軍入黔,駐防於都勻與獨山之間,繼續集中訓練。一九三九年底,緝私總隊已擴編成五個步兵團和五個獨立營,恢復稅警總團全盛時期規模。一九四一年秋,緝私總隊恢復稅警總團名稱。稅警總團雖非正規軍隊,但孫立人卻以作戰為目標練兵,他在回憶錄中提及一九四0年三月下旬汪精衛在南京成立偽「國民政府」時,緝私總隊的成員已經受了一年半的嚴格訓練,官兵們對殺敵致果更具信心。但是我們絕不以此自滿,只要有時間,就全部投入嚴格的訓練工作,要求紀律嚴整,絲毫不放鬆,一切從作戰殺敵著眼。所以在都勻方圓百華里之內,不論白天黑夜,都可以看見我們健兒在做戰鬥技術訓練、射擊教練、戰鬥演習、夜間教育上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日軍偷襲珍珠港,獨立抗日數年的中國軍隊得以和盟軍並肩作戰,但稅警總團仍未列入正規軍。
十二月十五日,稅警總團接到財政部命令,說奉上峰命令成立緝私署,由戴笠兼任該署署長,稅警總團將撥歸指揮。接著第二道命令就是戴笠派人到都勻實地校閱稅警總團。二十餘人校閱二十幾天。孫立人在回憶錄中記載:“他們回到重慶不到半個月,上面就批示下來,說根據校閱單位報告,該總團毫無中心思想,紀律蕩然,訓練也不切實際,著即交緝私處嚴加整頓。我當時看到這個批示,真是司馬昭之心人皆知之,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招。我當時和副總團長齊學啟商量這件事,以為他們下一招就要來吃這個部隊。可是國家正在危急存亡之秋,大敵當前,這樣一支勁旅,求都求不來的,怎么反而來這么一手,不是替敵人來毀滅自己?”孫立人於是決定赴重慶力爭。
中國遠征軍指揮系統
一九四二年元月,孫立人赴重慶,財政部部長宋子文時往華盛頓開會未得晤面,多方奔走結果,僅得行政院院長孔祥熙答允,將蔣介石手令壓下暫緩執行,稅警總團暫免為戴笠兼併。
元月二十日,日軍開始越過泰國邊境入緬,英軍要求我國派兵救援。孫立人在回憶錄中提及:“我心裡想也許是機會來了。當時的國內已是山窮水盡,內無可用之兵,外無可來之援,而緬甸與我們息息相關,是外來補給的一大動脈,萬一緬甸被日本占領,我們對外就完全絕緣,所以我們派兵幫助英國協防緬甸是勢在必行的。但這只是情況的一個判斷,用不用我的這支部隊又是一個問題,我只有把握機會,向各方面去聯絡打聽,到都碰壁,而我絕不死心上。”正在一籌莫展之際,軍政部部長何應欽將軍派人找孫立人。孫立人在回憶錄中記載了見到何應欽的情況:何應欽說:“你是緝私總隊孫總隊長嗎?”孫立人說:“是的。”何應欽又問:“你們的部隊作過戰沒有?” 孫立人就把上海作戰的情況告訴何應欽。何應欽又問:“願不願意去打仗?” 孫立人告訴何應欽:“這是求之不得,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這是我們軍人天職。” 何應欽說:“那好,我就給你簽上去參加派遣遠征軍。”
加入遠征軍的期望雖然實現,但軍事委員會轉來財政部的命令卻說:
(一)著緝私總團現有六個團之第二、三、四團編為國軍第六十六軍新編第三十八師,原稅警總團團部人員及其直屬部隊編為師部人員及該師直屬部隊,師長由該總團長孫立人接任。
(二)原第一、五、六三個團隸財政部緝私署。
(三)該師師長於接到命令後即日率部開拔向昆明進發,並於行軍前進中改編就緒,不得停留,到達目的地後即刻向該軍軍長張軫報到歸隊。
新三十八師於三月十一曰到達貴州興義,並於次日舉行誓師典禮,此後經過近半個月行軍,終於到達昆明西南的安寧縣向六十六軍報到,並於二十八日開拔入緬。四月五日全師到達臘戍。
第一一三團受命馳援盟軍
遠征軍新三十八師入緬之前,日軍在亞洲戰場氣焰高漲,勢如破竹。一九四0年九月侵入越南,截斷滇越鐵路,堵死中國經越南海防與國際交通路線。一九四一年底更進一步向美國挑戰,偷襲珍珠港,並先後攻占關島、汶萊、香港,一九四二年初又先後攻占菲律賓及馬來西亞首都馬尼拉和吉隆坡,並控制新加坡、爪哇,三月上旬更進占緬甸首都仰光。日軍進攻緬甸,不但使盟軍士氣遭受進不少打擊,中國經緬甸對外唯一的交通孔道也危在旦夕。
新三十八師進駐曼德勒後即展開綏靖工作,而日軍在占領仰光後,分兵三路北犯,盟軍亦分三路迎敵。中國遠徵車第五及第六軍分別擔任正面及左翼作戰,英軍則以右翼伊洛瓦底江沿線為主要守備區。四月十四日,右翼英緬軍一師放棄馬格威北撤改守仁安羌,日軍以兩聯隊並配備特種兵約七千之眾,迅速迂迥占領仁安羌油山區附近,斷絕英軍後路,將英緬軍一師包圍於仁安羌油田東北、平牆河以南地區,另以一部兵力渡平牆河,在北岸也建立封鎖線。
馬格威棄守,影響第五軍防線,司令長官羅卓英為掩護第五軍側背,並應緬甸戰區總司令亞歷山大將軍請求,於十四日下午五時,命孫立人將軍以一團兵力即赴巧克柏當支援英軍。第一一三團在劉放吾團長率領下,於十六日午後四時到達目的地布防。
十七日,英緬軍一師被困於日軍雙層封鎖間,情況十分危險,史萊姆將軍聽說我軍新三十八師的一一三團已抵巧克柏當,精神一振,並立即驅車前往會晤。
仁安羌油田附近燃燒和丟棄之英帝的物資裝備
史萊姆在《反敗為勝》中描述了會見劉放吾團長並下達命令的情形:“我在巧克柏當村里一棟殘存的建築樓下見到團長,他相當清瘦,方正的臉上邵透出剛毅;他配戴一副野戰眼鏡及一把駁殼槍。我們通過英車翻譯官介紹握手後,鏇即攤開地圖言歸正傳。在敘述戰況之間,團長給我的印象是反應敏捷,他了解我要他率團立即搭乘已備妥的卡車,迅速開往平牆河。我告訴他計畫於十八日清晨渡河攻擊,以呼應英緬軍一師突圍。”
在解釋完情況及下達命令後,史萊姆要求立即行動,但他說:“若非經孫師長下令,他不能離開巧克柏。”當上史萊姆解釋:“孫將軍已受令歸我指揮,如果他在此地,我會對他下令,他也會遵命”劉團長雖然同意史萊姆將軍的說法,卻依然堅持要孫師長同意。在堅持一個半小時後,他終於露出微笑,而且同意照辦。他為何改變主意我不得而知,猜測在我們對談間,進出房間的官兵已將訊息送達孫將軍並獲肯定回音。“他一旦付諸行動,我簡直無懈可擊。事實上,在往後幾天,我相當激賞他的表現。”
而今九十五高齡、定居在洛杉磯西南海邊的劉放吾將軍憶起當時情況,也是歷歷如在目前。他出示紙張已經泛黃,筆跡卻因妥善保存而依舊清晰的史萊姆手令,解說這段鮮為人知的歷史。
史萊姆將軍於四月十七日上午十一時簽字發出的手令:“致一一三團團長劉上校:茲派貴官率領貴團全部,乘汽車至平牆河地區,在該處,你將與安提斯準將會合,他將以所有戰車配合你。你的任務是攻擊並消滅平牆河北岸約兩英里公路兩側之敵上。”
劉放吾將軍證實史萊姆將軍來到巧克柏當團部,但是,他說:“我並不知道新三十八師劃歸史萊姆指揮,他的命令又寫在很隨便的一張紙條上,很難令人相信,況且,當年在上海戰役時“拉夫”的情況十分普遍,因此師長在部隊從貴州興義出發時,即一再叮囑不能隨便聽別人命令,所以一直到以無線電與孫師長聯絡確定後,我們馬上奉命行事”。
衝鋒陷陣解救英軍
劉放吾在明確命令後,立即率全團官兵向平牆河挺進,並派副團長曾琪隨同英軍戰車隊長先赴平牆河北岸附近偵察敵情及地形。部隊於十七日午後到達戰鬥地區,英軍配備輕型戰車十二輛,炮二門,完成攻擊準備。劉放吾將軍對當年作戰情況記憶猶新。他說:“當時,我們面對的是戰鬥力很強、配備也很精良的日軍第三十三師團,師團長是陸軍中將櫻井省三,他底下的一個步兵聯隊長是陸軍少將荒木正三。他們不但有戰車和大炮,還有一隊飛機。十八日凌晨,我的部隊在協同作戰的英軍戰車及配屬炮兵(當時英車有一個重炮隊及一個戰車隊,十二輛十八噸的坦克都歸我指揮)掩護下,向平牆河北岸的日軍採取兩翼包圍態勢,開始攻擊。這樣一來,敵軍包圍了英軍,我軍包圍了日軍,日軍腹背受敵,勢至不利,但仍持其精良配備,負隅頑抗,同時以巨炮及飛機向我軍陣地猛烈轟射。我軍以昂揚戰志,必勝信念以及熾烈火力,除施以兩面夾擊外,並向敵正面反覆衝殺,直到午後四時,敵軍傷亡慘重,終於放棄陣地,紛紛涉水逃竄。
倭寇在仁安羌油田的陣地
他又說:“當天晚上,我軍一面就已占領各要點,徹夜固守,以防敵人反攻,一方面派小部隊向當面之敵作擾亂攻擊。當晚十時,旅奉孫師長命令,要奉團即刻渡河接應被圍英軍,於十九日拂曉向仁安羌油田區之敵施行夾擊,以援助英軍突圍。
曾參與入緬遠征軍作戰的邱中嶽在《遠征》中也詳盡敘述十八日的拂曉攻擊:“劉放吾團長決定用第二營在正面牽制住敵人,自己率領團的主力,向敵軍陣地的右側背行包圍攻擊。十八日拂曉,第一一三團弟兄,在英軍山炮隊的火力支持與戰車隊的協力下,對敵軍陣地展開攻擊。第一營官兵前仆後繼,奮不顧身地向敵人正面突進,團主力勇往直前,迂迴繞越到敵人後方的平牆河渡口,扼喉撫背,包圍夾擊。午頃,敵軍潰散,涉水逃竄。午後二時,第一一三團肅清殘餘,據守平牆河北岸與敵人對峙。”
對於邱中嶽迂迥戰法的描述,劉將軍說:“其實,當時一一三團是正面迎敵。我率領第一營營長楊振漠所部在左邊,第二營營長魯廷甲的部隊緊靠在右邊,和日軍展開拼搏。第三營留作預備隊”。談到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官兵,劉將軍相當引以為豪,尤其是第一營營長楊振漠。他說:“楊振漠是一員勇猛的戰將,他應該獲得獎章!”而對張琦營長不幸陣亡,劉將軍有感傷也有遣憾。他說:“張琦中彈後,被抬下來還有口氣,他對我說:“團長,我不行了”戰爭中極力搶救,張琦不久即傷勢過重而陣亡。我派一艘機帆船,將張的遺體運往後方,因航道受阻只能水葬。”史萊姆將軍深知這場戰役的成敗,完全取決於團長的指揮與部署。在十八日拂曉攻擊前,史萊姆將軍對劉放吾團長領導攻擊還有些不放心,他擔心劉團長還會出現十七日受命時的遲疑。史萊姆將這點疑慮告知當時已趕赴前線的孫立人將軍,孫將軍立即邀請史萊姆同往視察。這一視察讓史萊姆對劉放吾團長印象更深刻。在《反敗為勝》中,史萊姆記載道:“劉上校似乎窺出我的心意,他說:“到營部看看。”在相當接近前線的營部,他經由孫將軍解釋連隊部署。對軍隊的部署我相當滿意並準備後退之際,劉上校說:“我們再往連部走走”。史萊姆將軍大吃一驚:“我不確定在戰爭即將開始的一刻,我該接近連部,但為了面子,雖然不情願,我還是涉水到達連指揮所。”史萊姆抵達指揮所,攻擊的槍炮聲頓起。“上校轉身看我,我真擔心他會說要到排部去。所幸他未再提議,只是望著我露齒而笑”。對劉放吾團長的表現,史萊姆的評語是:“只有優秀及幹練的軍人,才能在槍林彈雨中面無懼色。”
被圍困的英緬軍一師在十八日清晨也配合發動突圍的攻擊,但為強勢的日軍所阻而無進展,史高特在官兵缺糧、缺水,精疲力竭的情況下,一再向史萊姆求援。史萊姆要求一一三團繼續攻進,但為孫立人婉拒。因為平牆河南岸一帶地形十分暴露,敵人居高臨下,火力又七倍於我,若是仰攻,容易受制於敵,萬一攻擊受挫,我軍實力將被窺破,不僅無法解救英軍,更將陷一二二團於危險。但孫立人將軍允諾十九日拂曉再出擊,而且一定救英緬軍一師脫圍。
1942年4月17日英帝史萊姆給劉放吾將軍的手令
十九日拂曉,劉放吾將軍說:“我們向敵發動猛攻,戰鬥之激烈,較之十八日尤甚,直到傍晚六時,敵軍終告潰退,於是全部油田均為我軍克復,並救出英軍、美籍傳教士及記者七千餘人。這時敵軍明知大勢已去,但少數殘敵,仍然藉據堅固建築物頑抗。因此,我即令團預備隊肅清殘敵,同時令第一線營固守要點,掩護英軍突圍。直到二十日中午英軍才從我左翼向平牆河北岸完全退出。”
回首四月十九日激戰,劉將軍追憶道:“以午前八時三十分至午後一時許最為激烈。敵人曾以大隊飛機及炮兵,向我部隊作猛烈反覆轟炸和炮擊;敵人步兵,在其飛機大炮掩護下,也全線向我反撲,幸賴我將士用命前仆後繼,與敵反覆衝殺,數次肉搏,卒將頑敵擊潰。”
收復仁安羌油田讓一一三團官兵得以有時間休整。劉將軍說:“英軍雖已退出,但戰鬥並未完全終止。二十日午後四時,敵人又增援反攻,從我左翼施行包圍,敵炮同時向我團指揮所及預備隊猛烈轟擊。我當時立即指揮配屬炮兵對敵施行制壓,並令第一營一部截擊敵人歸路,同時全團預備隊一部施行反包圍。在我步炮協同作戰下,激戰約三小時,始將敵人完全殲滅,而原有陣地得以確保。”
曾參與仁安羌戰役的李敦進追憶當年入緬救援英軍經過時指出:“一九四二年稅警總團改編新三十八師,孫立人將軍任新三十八師師長,劉公放吾任一一三團團長,鏇奉命遠征緬甸。 一一三團為先遣部隊,我也在一一三團防毒排當少尉排長。部隊由興義出發。旅次行軍,於同年四月五日到達臘戌,乘火車馳往緬甸故都曼德勒。該城早被日軍飛機轟炸成為廢墟了,斷壁殘垣,瘡痍滿目,到處臭氣衝天,令人作嘔。我團戍守瓦城(按:即曼德勒》,清除腐屍,就在廢墟中布防。原以為在該城多休息幾天,誰知瓦城的西面仁安羌,英軍一個師,敵人也是一個師團,而英軍卻被包圍,已好幾天彈盡援絕了,如不及時解救,只有繳械投降之一途。適我一一三團在瓦城,英軍高級指揮官請求我們師長派兵救援,師長本於盟友,見義勇為,即予答應。然師之主力,並未集結,但救兵如救火,於是大膽行動,下令一一三團團長劉放吾,率全體官兵,馳赴仁安羌附近。次日,天尚未明,命各營埋鍋造飯,飽餐後準備拂曉攻擊。團長一面召集各營營長,黑夜無法偵察地形,就在地圖上研究攻擊計畫,餐後各營就攻擊準備位置,天剛破曉,團長一聲攻擊令下,我軍健兒行如猛虎出柵,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敵人兵力雖然數倍於我軍,但在我軍神勇主動攻擊之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知我軍從何而來,也無從知道我軍有多少兵力,故節節敗退。經連續三晝夜血戰,團長指揮各營沖人重圍,解救英軍七千多人脫險。英國人從前侮我中國人為東亞病夫,今則五體投地,該師官兵對我團官兵感激之情,無以形容。中國男兒揚威海外,再振大漢之聲威,博得舉世讚譽氣。”
孫立人將軍給劉放吾將軍親筆寫的條子
跟隨新三十八師入緬的孫克剛在《緬甸蕩寇志》中也詳述了十九日一一三團克敵的情形:“十九日東方魚肚白色還沒有出現,攻擊便開始了。破曉時,左翼部隊便將敵軍的第一線陣地完全攻占,戰鬥轉進到山地里,敵軍不顧一切猛烈反撲,我軍已得的陣地,三失二得。在敵軍優勢兵力的壓迫下,我軍必須處處防備敵人偵知我軍實力,所以用種種方法設定疑兵,虛張聲勢;又用小部隊進行擾亂突擊,更教敵人無從判斷我軍虛實。主攻部隊利用山炮、輕重追擊炮及輕重機關槍的掩護,反覆肉搏衝殺,第三營營長張琦流盡了最後一滴血,還拼出“兄弟們,殺呀!”的呼聲,弟兄們眼看著自己的長官壯烈的倒了下去,心頭熱辣辣的默念著他最後發出的口令,含著眼淚前仆後繼的拚死衝殺上去,一直衝上了油田、山凹里,油田邊積起一堆堆的屍丘,這一場火網中夾集著白刃肉搏的大戰,從午前四時繼續到午後三時,敵人的第三十三師團完全被擊潰了。下午五時,我軍克復了全部仁安羌油田區域,槍炮聲漸漸的稀遠,敵人顯然是在加速往後撤退。我軍首先將被圍的英車、美傳教士和新聞記者五百餘人解救出險,並把奪回被敵人搶去的英方輜重汽車一百多輛交還英方。接著英緬軍第一師的步兵、騎兵、炮兵、戰車隊等七乾餘人和一千多頭馬匹,都在我軍的安全掩護下,從左翼向平牆河北岸退出。三天的煎熬已使他們狼狽不堪,一路對著我們的官兵,個個豎起大拇指高呼“中國萬歲!”
仁安羌大捷雖然救助英軍突圍,但由於新三十八師只有一團兵力,並未乘勝追擊。孫立人將軍在回憶錄中稱:二十日上午,敵軍約四百餘人突來襲我左翼,試圖窺探我軍動靜。經我軍官兵奮起阻擊,敵軍退回,雙方仍在油田區以南十公里地帶對峙。入夜之後劉團長報告:“敵以多輛汽車輸送部隊,大量增援,同時我一一二團已到達平牆河北岸上我見敵情活躍,必有積極企圖,但我相信,只要我後援生力車來到,一定有必勝把握。為制敵機先,我下定決心,即以一一二團為主力,於二十一日拂曉,施行果敢攻擊,向敵右翼包圍,斷其後路,壓迫敵人於伊江東岸,一舉殲滅。作此決定後,我於午夜十二時下達攻擊命令,陳鳴人、劉放吾兩團長立即利用夜暗將部隊向前推進,二十一日拂曉前開始攻擊!”
攻擊準備停當之際,英軍羅伯遜上尉突然來到指揮部,送交孫立人師長一封命令,命令稱:
一、據中國第五軍電稱,原有之計畫將變更,羅伯遜上尉將解釋其中情形,第二百師已退卻,以掩護東面之包圍,此種臨時變故,實影響巧克柏當前線。
二、因此種變更之情況,貴師即退至貴羊(即歸約)巧克柏當地區候命。
孫立人奉令後立即電令各部隊停止攻擊行動,於二十一日子夜二時起,向歸約一帶撤退。
一九六六年,台灣國防部史政局編撰的一百冊《抗日戰爭》叢書中,第六十九冊《滇緬路作戰》,有關“仁安羌之解圍戰鬥”部分,對戰役描述詳盡,但部分內容與當時在戰場第一線的劉放吾將軍保存的資料略有出入,應是後來由孫立人侄兒孫克剛補述收錄書中僅供參考。其原文如下:
我遠征軍之入緬作戰,原已劃定作戰區域,指明仰曼鐵路以西歸英軍防守,然支援英軍之作戰,乃我派遣遠徵車之奉旨,故有仁安羌解圍之戰。
當敵我在羅依考、棠吉各處鏖戰之際,敵第三十三師團約兩個聯隊即分沿伊洛瓦底江北造,繞至英軍後方,占領仁安羌油田,切斷英軍歸路,遂將英緬軍第一師全部及戰車旅一部包圍於仁安羌以北地區。同時,以一部約一大隊兵力占領賓河(按:即平牆河)右岸渡口,阻截英軍之增援,此時在賓河右岸與敵掙扎之英軍,僅有殘餘步兵連及裝甲旅之戰車山炮各一部,而被圍之英軍則已陷於糧彈俱盡飲水絕源之苦境,危急萬分。
四月十四日晨二時,英緬軍亞歷山大總司令面告我侯騰代表說明英軍垂危情形,要求我軍迅予援助。十七時,我遠征軍第一路羅卓英司令長官,乃令新編第三十八師第一一三團,由該師齊副師長率領赴巧克柏當,歸英車第一軍團長指揮。
十五日,沿伊洛瓦底江北進之敵,已越過馬格威進占仁安羌,英緬軍亞歷山大總司令尚感我一團兵力不足,復在梅所與我遠征軍羅卓英長官、中國戰區史迪威參謀長舉行會議,要求我方增派援軍,我允即派新編排三十八師兩團,以一團至納特卯克(在唐得文伊以北),以一團至巧克柏當,援助該方向英軍之作戰。此際,羅卓英長官即令增援部隊迅速行動,並將上項狀況,向上峰呈報。到十七日晨,奉到重慶方面四月十七日電令:“新編第三十八師迅以兩個團增援英軍方面,並具報”斯時,瓢背長官部指揮所獲悉新編第三十八師之兩個團已於十六、十七兩日,先後到達各指定地點。
十七日十一時,我抵達巧克柏當之新編第三十八師第一一三團團長劉放吾,奉英軍第一軍團長史萊姆命令:“茲派貴官率貴團全部乘汽車至賓河,與戰車隊隊長協同,即向賓河右岸約兩英里處公路雨側之敵施行攻擊而殲滅之”。劉團長奉令後,即派該團副團長隨同英方戰車隊隊長,先赴賓河右岸附近偵察敵情地形,並親自率領該團向賓河兼程前進,至十九時到達目的地,即作攻擊準備。此時,英方附予輕戰車十二輛及炮二門支持該團之攻擊行動。
十八日拂曉,我第一一三團展開於賓河右岸之線,在英軍戰車及炮兵各一部之協同下,向敵開始攻擊。是時,該師師長孫立人已由曼德勒星夜趕到前繞指揮,從敵之右翼施行側擊,我軍士氣旺盛,奮勇直前,激戰至十二時許,即將賓河右岸之敵全部擊潰,殘敵渡河逃竄,我右翼營先行渡河跟蹤追擊,惟為左岸之敵所阻,未克將敵捕捉殲滅。
此時,英軍第一軍團史萊姆軍團長,又接到被圍之英緬軍第一師史高特師長無線電話稱:“本師飲水及食糧斷絕已經二日,困難萬分,官兵無法維持,勢將瓦解”。乃再要求我軍繼續攻擊,速解英軍迫切之圍。孫立人師長見賓河左岸一帶地形於敵有利,而我僅有兵力一團,力量實感不足,如在敵瞰制之下,逐行晝間攻擊,不惟難以達成解圍目的,反足招到不意之損害,乃決定在是日黃昏前,盡諸般手段,偵察當面之敵情地形,再利用夜晚調整部署,於明日(十九日)拂曉繼續攻擊。然英軍史萊姆軍團長,仍堅請立即攻擊,經我孫師長一再說明利害,並促其速電告被圍之師:“務必再堅忍一日,當負責於明日拂曉開始攻擊,即戰至最後一人,亦必達成救出被圍英軍之目的而後已。”史萊姆軍團長深為感動,我孫師長乃得確定最後之決心,施行翌日拂曉攻擊計畫,逐於十六時許,先令第一一三團就已占領各要點,徹夜固守,嚴防敵之反攻,並限於黃昏前盡諸般手段,偵察當面之敵情地形,準備次日拂曉之攻擊。十六時三十分,再於賓河右岸約一千六百公尺之公路附近無名村內指揮所,下達作戰命令,主要內容如下:
一、當面之敵已退到賓河左岸高地一帶陣地防守中。
二、第一一三團暫停攻擊,本晚就已占領之各據點徹夜固守,但已渡河之右翼隊第二營,應多派小部隊向當面之敵不斷施行擾亂攻擊。
三、英軍炮兵隊在原陣地,對賓河左岸白塔附近之敵陣地及仁安羌村落區域,不斷施行擾亂射擊。
四、英軍戰車隊撤到師指揮所附近待命。
此際,我孫師長與英軍史萊姆軍團長研究明日(十九日)拂曉攻擊之部署,孫師長主張以重點指向敵之右側,蓋我右翼方面全系石山,側背臨河,萬一攻擊受挫,危險較大;但史萊姆軍團長以被圍之英軍系在仁安羌東北側附近地區,倘我之主力由該方面進攻,則被圍英軍難免不受我軍炮火之損害,且解圍後撤退亦很困難,故堅請主攻改由我右翼施行。因此,乃變更主攻方向,改由我右翼實施,是夜,敵人曾不斷施行小規模之反擊,但均被我擊退。
十八時,我新編第三十八師,乃依據與英方之協定,下達明日(十九日)拂曉攻擊命令,主要內容如下:
一、當面之敵情無變化,仍堅守賓河左岸高地一帶陣地,英緬軍第一師仍在仁安羌東北地區被敵包圍,已彈盡糧絕危急萬分。
二、我師以擊潰當面敵人救出英軍之目的,於明日(十九日)拂曉五時三十分,繼續攻擊。
三、第一一三團於明日(十九日)拂曉五時三十分,即向油田區之敵攻擊,重點指向敵之左翼。
四、英軍炮兵隊(火炮二門),以一部分火力協助第一一三團之左第一繞,攻擊賓河左岸之敵,以主火力支持其右第一線我主力之進攻。
五、英軍戰車隊以全力沿公路進攻,協同我步兵之攻擊。
六、余現在賓河右岸約一千六百公尺公路附近之無名村,隨戰鬥之進展,推進至賓河河岸。
十九日四時三十分,我已完成攻擊諸準備,當令第一一三團全部渡河,迄拂曉時,已迫近敵人陣地,並開始攻擊前進。我右翼部隊不久即將敵第一繞陣地完全占領,漸進入山地,敵鏇增援逆襲,於我既得陣地附近,反覆爭奪,戰況至為激烈。時我火力旺盛,敵兵死亡枕藉,我第三營張琦營長倍極英勇,於指揮該營衝鋒之際壯烈成仁。激戰至十四時卒將五0一高地占領,鏇逐漸進展,遂將油田區之敵完全擊潰,克復全部油田。十五時左右救出被圍之英軍及美傳教士、新聞記者等五百餘人。時猶有少數之敵占據堅固建築物頑強抵抗,當令第一一三團一面肅清殘敵,一面固守要點掩護英軍之撤退,於是被圍之英軍全部約七千餘人,傍晚均獲解救,經我左側向賓河右岸陸續安全退出。該部英軍已潰不成軍,狼狽不堪,當其渡過北岸見我官兵時,均豎大拇指示意,旅高呼:“中國萬歲!”與我官兵互相擁抱,其情景至為動人,惟該英軍已無再戰能力,乃轉向敏揚集結休整。
此際,我後續部隊尚未趕到,孫立人師長以第一一三團亘三日夜之激烈戰鬥,官兵已疲勞過甚,而當面敵軍尚有約兩聯隊之眾。為防敵人偵知我之實力,乃設定疑兵虛張聲勢,並令以小部隊不時施行突擊,以炫惑敵人。另令第一一四團(欠一營)乃直屬部隊之一部,仍留曼德勒城防守,積極構築工事,師司令部及直屬部隊,均限於二十日晨開抵賓河右岸待命。此時,第一一二團已由納特莫克開赴該地,以增強兵力掃蕩當面之敵。二十日九時,我第一 一三團,在仁安羌油田區以南約十公里一帶地區,與敵成對峙狀態。十時許,有敵約四百人向我左翼包圍,我步炮兵協同迎擊,敵未得逞。入夜,敵以大批汽車輸送大量增援,我孫立人師長以第一一二團業已到達,有必勝把握,決以該團為主力,於明日(二十二日)繼續攻擊,向敵右翼包圍,斷其後路。期將該敵壓迫於伊洛瓦底江左岸一舉而殲滅之。乃於二十四時下達攻擊命令,命令內容如下:
一、當面之敵正與我第一一三團對戰中,本日(二十日)晚據報,敵以大批汽車輸送大量部隊增援,似有明日拂曉對我發起攻擊之企圖。
二、本師以擊破該敵之目的,本日(二十日)晚即利用夜暗,將部隊向前推進,明日(二十一日)拂曉前,展開於賓河左岸第一一三團陣地之左翼,亘油田之線,保持主力於左翼,將重點指向敵之右側背,壓迫敵人於伊洛瓦底江左岸地區,而殲滅之。
三、第一一三團為右翼隊仍在原陣地利用地形,以猛烈火力牽制敵人,協同師主力之攻擊。
四、第一一二團(欠一營》為左翼隊,即利用夜暗向前推進,於明日(二十一日)拂曉展開於賓河左岸之線後,即以主力指向敵之背後包圍敵人而殲滅之。
五、第一一二團第一營為師之預備隊,位置於左翼隊後方。
六、英軍炮兵應於明日(二十一日)拂曉前,完成射擊準備,以火力協同左翼隊之戰鬥,以一部協同右翼隊之戰鬥。
七、工兵排及特務連(欠一排)均位置於師戰鬥指揮所附近。
八、通信連以師指揮所為基點,構成向各部隊之通信網。
九、彈藥補充,以汽車向前輸送。
十、傷兵救護,以英方救護車擔任之。
十一、配屬於師之卡車十五輛,均控制於師戰鬥指揮所附近,聽候派遣。
十二、余位在戰鬥指揮所。
各部隊受命後,正分別嚴密準備中,忽然二十一日零時接到英方羅伯遜上尉送來英軍團長四月二十一日之命令,主要內容如下:
一、據中國第一軍電稱,原有之計畫將變更,羅伯遜上尉將解釋其中情形,第二百師已退卻,以掩護東面軍之安全,此種臨時變故,實影響巧克柏當之前線。
二、因此種變更之情況,貴師應即退至貴羊、喬克巴唐間。
三、附屬貴師坦克軍一隊與炮數門仍留於貴師作戰。
四、英軍第十七師現已調貴羊、梅克提拉之線,原任防禦之一旅集中於克巴亞,其餘向納特卯克移動中。
五、英緬軍第一師留于波把收容改編。
六、第七裝甲旅(炮兵及坦克車隊不含),向巧克柏當、梅克提拉公路二十七英里處移動。
孫師長奉命後,即下達命令,主要內容如下:
一、當面之敵與我第一一三團對峙中。
二、本師奉命即向巧克柏當方向轉移,第一日目標為貴羊。
三、英炮兵隊、師直屬部隊及師司令部暨第一一二團(欠一營)(同行車序列),於明日(二十一日)晨二時開始撤退。
四、第一一三團,於明日(二十一日)晨開始撤退。
五、第一一二團派兵一營為掩護隊,占領賓河右岸陣地,掩護一一三團全部渡河 後,於明日(二十一日)四時開始撤退。
六、英戰車隊在原陣地,待掩護部隊撤退後,於明日(二十一日)四時三十分開始撤退,隨掩護部隊後尾跟進。
七、輜重車輛及師衛生隊,於明日(二十一日)一時三十分開始撤退。
八、余現在指揮所,撤退時在第十一三團後尾。
各部隊隨即遵命行動,移向指定地區集結,一切出敵意料,故亦未行追擊。
此戰,我以一團之兵力,擊潰優勢之敵,救出被圍數日之英緬車第一師全部,附騎炮戰車等七千餘人,馬千餘匹,另有其被俘之官兵五百餘名,被困之美新聞記者、傳教士等數百人均亦安全脫險,並奪回被敵軍擄去之英方輜重及汽車百餘輛,均悉數交還英方,擄獲敵旗幟武器彈藥等甚多,實為我遠徵車人緬作戰史中最光榮之一頁,此外並斃傷敵中隊長吉柳仲次以下官兵一千二百餘人,我亦傷亡官兵五百餘名,其中第一一三團第一營營長張琦陣前壯烈成仁。
第四節 盟邦交贊另眼相看
一九四二年五月三日,當孫立人將軍所部正掩護第五軍和英軍轉進途中,亞歷山大將軍送來致孫將軍一函:“謹代表我第一軍及其它英帝國軍隊,對閣下熱誠襄助及貴師英勇部隊援救比肩作戰之盟軍美德,深致謝忱;本人奉英皇陛下命:贈閣下以”英軍司令“勳章,尤感欣慰;閣下受命掩護貴國第五軍之故,未得盤桓,殊以為憾!”(《孫立人回憶錄》)
亞歷山大將軍的信函,肯定新三十八師第一一三團在仁安羌締造的佳績。據孫立人在回憶錄中指出:“觀乎我軍參戰的一一三團全團,合計不過戰鬥員兵一一二一人,與七倍於我的敵軍第三十三師團第二一四、二一五兩聯隊和特種兵激戰三晝夜,我軍雖陣亡員兵二0四人、傷三一八人,但是斃傷了敵中隊長吉柳仲次以下一千餘人,並且完成了解救英軍七千餘人生命的仟務,這一犧牲的代價,是很值得的。”
對於第一一三團以寡擊眾致勝的原因,孫立人認為是:“敵寇與英軍作戰幾個月,英軍只是後退,從不對敵施行一次強烈抵抗,養成敵人驕氣,忽於此同一戰場同一時間,遇我軍出其不意的猛烈攻擊,使敵軍突然轉居被動地位,一時莫知所措,只有挨打!而我官兵在國內已經一年余的嚴格訓練,一般戰鬥技術都能發揮典令精神,早已躍躍欲試;而幹部都是經千錘百鍊的戰士,得心應手的手足,個個都知恥近勇,逢此千載一時出國遠征作戰的機會,當然緊緊把握,毫不放鬆,故士氣異常旺盛,人人爭先,以戰勝為志,甚至以戰死為榮!”
新38師繳獲的倭寇軍旗
“裝備好,訓練好而且帶的都是子弟兵,加上英軍炮兵命中率高,是第一一三團在仁安羌致勝的原因”,劉放吾將軍分析道。他說:“當時我們每排都有一挺輕機關槍並配有迫擊炮,在中國軍隊里已經很難得;而在體力及射擊訓練上更是嚴格執行操典規定。每人每天至少跑五千公尺;射擊時,不瞄準不準發,每發必中的,每三個月一次的實彈射擊成績並且記錄下來,幾乎所有官兵的命中率至少都在七成以上”。由於嚴格的體能訓練,劉將軍指出:“第一一三團官兵得以在十七日接獲史萊姆將軍命令後立即趕赴戰場,並在十八、九及二十日的連續戰鬥中不眠不休;在日後卡薩孤軍掩護我軍及英軍撤退後,於五月底渡過清德溫江(又稱更的宛河),至印度英法爾歸隊”。他還笑稱:“我後來做煤球生意,經常往返屏東、鳳山之間,由於經濟情況不好,買不起機車,只好踏腳踏車兩頭跑,這樣來回幾年,都五、六十歲的人了,體力還真不錯!”
而執典操兵往後更為劉將軍的註冊標幟。在鳳山受教於劉將軍的官兵都記得,劉將軍總是穿著長馬靴,一手陸軍步兵操典,一手曾、胡治兵語錄,嚴格要求,一絲不苟。
新三十八師由稅警團改編而成,而稅警團當年在長沙收容舊部並招收新兵,因而新三十八師多為湘兵。祖籍湖南桂陽的劉將軍說:“我招募來的兵多是鄰里鄉親,彼此就像兄弟或父子,感情上互相扶持照顧,打起仗來也是同心同德。而當時我們練兵也採取曾國藩治湘軍的方式,官員必背誦曾、胡治兵語錄,也秉承了湘軍的義勇忠誠精神,作戰因而不怕死,仁安羌的衝鋒陷陣,就是很好的證明。”
都勻練兵三年均無用武之地,因而訓練圓熟的一一三團官兵,利用仁安羌戰役作了一次漂亮的演練。劉放吾將軍說:“稅警團雖歸財政部鹽政司,名義上用於緝私鹽,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擔任過緝私工作,一次都沒有,所有的嚴格訓練都為打日本鬼子,自然在仁安羌就大顯身手了,而日軍一路打勝仗養成驕氣,沒想到會敗在中國軍隊手上。這一仗可讓日軍士氣大挫”。
仁安羌戰役是自清朝中葉以來,中國軍隊對外首度勝仗。我軍憑藉簡陋裝備,以寡擊眾大舉殲敵並解救數千英軍,令盟軍刮目相看。
中國入緬軍的裝備簡陋及必須靠英車補給頗讓英軍瞧不起。亞歷山大將軍在他的回憶錄中記載:“中國軍隊裝備簡陋,三人僅配備一支來福槍,一人攜槍,一人負責帶子彈,另外一人帶糧秣。僅第五軍配有炮,但該軍所擁戰炮不是第一次大戰時所用的法制七十五厘米口徑,即為德制七十七厘米,然而第五軍的裝備已是足以傲視其它中國車隊”,“在曼德勒戰鬥以前,我往前線檢視戰備,發現第五軍的野戰炮已部署妥當並加蓋掩護;當戰鬥發生後,我再赴前線,卻不見戰炮。問及指揮官,他回答說是戰炮已撤至安全地帶,並表示第五軍因為擁炮而為最好的軍隊,不能冒險失去戰炮,否則第五軍將不再是頂尖部隊”。
我軍當時的裝備從亞歷山大將軍敘述中可見一斑,而軍需補給更完全仰賴英軍。蔣介石在一九四二年二月十四日命令第五軍入緬的電文中即提及:“第五軍入緬人馬數量由杜軍長迅飭查明電報備查,以便轉告英方準備給養。”亞歷山大將軍對中國軍隊軍需的匱乏相當傷腦筋,在回憶錄中記載:“他們入緬並無適當醫護人員及軍需,他們也期望我們能餵飽他們。”由於英軍軍需並無太多餘裕,亞歷山大甚至出言不遜地稱我軍為“寄生蟲”。
國內報紙對國軍在仁安羌取得重大勝利的報導
仁安羌戰役中中國軍隊以一團擊敗日軍一師團,並將被圍的英緬一師救出重圍令亞歷山大將軍也不得不對中國軍隊表示敬意,不但於五月三日致函孫立人將軍稱讚我軍的英勇並對解救莢軍致謝,在新三十八師撤退入印時,也力保該師,使之免被繳械。
孫立人將軍在回憶錄中有如下記載:“原來英軍一向自恃優越,對於我國的看法,始終保持在辛亥革命前腐敗印象的階段上,因為清朝幾次對外戰爭,都是兵敗如山倒”。因此,新三十八師到達印度的訊息,傳到了英國東方警備軍軍團長艾爾文將軍的司令部時,艾爾文將軍大為驚異。他眼見由緬甸退回印度的英軍,三五成群,衣衫襤櫻,裝備俱失、狼狽不堪,以為新三十八師擔任掩護撤退的任務,孤軍殿後,經過艱辛的苦鬥和長途跋涉,一定要比英軍更為狼狽十分,甚或竟已成了無紀律的潰軍。
艾爾文將軍既認為轉入印度的中國軍隊已成沒有紀律的潰軍,恐怕擾亂地方秩序,因此發出一個特急的電報到德里給印度英軍總司令魏菲爾上將說:“準備把華軍繳械。”恰巧緬甸軍總司令亞歷山大將軍時在德里,極力反對。他主張不但不能繳械,並且還應該用客禮招待。他向魏菲爾將軍詳細說明新三十八師在仁安羌解救英軍,和後來掩護英軍撤退的功勞。英第一軍團長史萊姆將軍當時正在英法爾養病,聽到艾爾文將軍有繳除我軍武裝的意思,也馬上扶病前往阻止。在亞歷山大將軍力保及史萊姆將軍勸艾爾文將軍親自拜訪新三十八師探看實情後,艾爾文將軍打消了要中國軍隊繳械的主張,並對新三十八師的軍容嚴肅、槍枝錚亮,稱譽有嘉。
卡薩轉戰掩護撤退
仁安羌戰役實際上只是新三十八師一一三團投入戰場的開始,艱苦隨後而來。四月二十一日新三十八師奉令掩護英車及我車撤退,一一三團還未得喘息又再置身愴林彈雨中,原以為可以稍事休息,卻又因歸第五軍軍長杜聿明指揮,奉令掩護第五軍撤退,一一三團單獨被派往卡薩占領陣地,戒備八莫方向,以掩護我軍撤退。
對於卡薩轉戰至全團撤退印度歸隊,劉放吾將軍親筆手寫並保存的戰報,有非常 詳細的記載。標題是:“仁安羌痛殲日寇記!!最光榮的一團,最後離出戰場!”
全文如下:“陸軍新三十八師第一一三團,民國三十一年(一九四二年)春四月十七日晨,於緬甸巧克柏當奉英軍司令史萊姆將軍親頒手令(手稿猶存),解救被困仁安羌英軍之圍,擊潰日軍櫻井省三中將所部之第三十三師團萬餘人之眾,完成任務,獲得最大勝利,聲震盟邦。鏇以盟軍調整戰略關係,於四月二十日晨奉令轉造,經免揚二十五日抵瓦城南端大鐵橋附近,歸還建制,掩護盟軍大轉造,此時陸軍新三十八師已經被任命為盟軍殿後軍。五月五日師部在時威堡會報時,師長為體恤一一三團官兵仁安羌作戰辛勞,指示即免除服勤,特令其乘火車先行,並說小火車燒劈柴,行走慢比走路好,可以利用休息,但未指示到達點。如是遵令乘火車,車行時間少,停車時間多,六日午前八時,車抵溫藻車站,站內擠滿各型車輛,車道阻塞,全部下車,準備午餐,利用時間檢查武器裝備畢,剛進餐時,忽有長官部派來兩員少校參謀,聲言請劉團長放吾即赴長官部杜副長官召見,大有君命召,不俟駕而行。隨行約一英里之遙,進入林內民房中,尚屬初次晉竭,只見杜公威而不猛,平易近人,和藹可親,見面禮畢,承蒙賜坐,隨即詢問人員和武器裝備等,甚為詳盡,鏇即面諭:八莫方向情況不明,你先率兵一營,本部汽車輸運,另配屬山炮兵一連,直赴卡薩拒止敵人渡河,嚴密搜尋敵情,隨時具報,其餘部隊,由副團長率領繼續跟進,等諭。
當遵諭率領先遣營於午後二時到達卡薩,偕楊振漢營長偵察地形部署部隊,占領陣地,構築工事,派兵一連渡河對岸,對八莫方向搜尋敵情。此時河面中流時有稻草叢草以及樹枝帶葉浮游漂過,但未發現其它徵候,後續部隊亦於日夕前到齊,加強部署,待敵人網。七日卡薩情況異常平靜。晚七時,杜公副長官偕同參謀護衛等人員,分乘裝甲車四輛,親臨卡薩陣地視察一周,有嘉許亦有指示,曾在河岸陣地,用望遠鏡觀察河面遊動情形良久,指示注意徵候,計巡察時間一小時又半,安全歸去。
八日至九日卡薩情況雖平靜,然而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據偵知敵主力正由八莫方向利用隱蔽草渡河而來,在我左翼陣地前兩英里處,蓄勢進犯,箭頭指向我左翼陣地。十日敵進行拂曉攻擊,經過一晝夜之激戰。此後因戰況激變,陷入重圍,與師主力失去聯絡;副師長齊學啟奉命前來指揮,亦在激戰混亂中失蹤。五月十一日午後九時許,奉令由卡薩向臘八、印島方向撤退,敵僅以小部隊尾追,此後並無激烈戰鬥。十二日拂曉,抵印島時,由卡薩上游渡河之敵,原似在截我後路,此時敵北上之先頭部隊,已到臘八車站,僅隔五英里之遙,我即兼程向品列庫前進。十三日午後一時,與由溫藻沿鐵路北上之敵遭遇於南坑車站,戰鬥約三小時,敵約傷亡四十員名,我團傷亡約二十餘員名。此時前有敵截,後有敵追,復有敵機一隊(三架)助戰,且敵北上之後續部隊,沿鐵路源源而來,因為避免被敵包圍計,乃轉入孟放大山之東南麓。
十四日在盂放大山輾轉前進至窮山絕谷無路可走,幾經絕糧,不得已,再折向北行,擬經邦毛克,而該地早為敵所竄據。於十五日午後五時在邦毛克南八英里處,團便衣偵探組與敵騎遭遇常被擊退。是晚由邦毛克西端黑夜穿過敞之警戒絕,敵雖以機步槍斷續向團射擊,我亦以小部隊掩護安全通過。十六日抵他易康途中時,遭敵機掃射與轟炸,幸無損傷。十七日抵達好要以一晝夜之急行軍,爬過四十餘英里之滿根大山,途中雖水糧缺乏,然官兵精神煥發與團結,尤倍於前。二十日午前十一時,團先頭部隊遭遇敵於他陽東七英里之林寶寺附近,未幾,敵即退去。此時,團聞敵炮擊西岸唐海尤烈,當晚擬由他陽夜渡,詛由旁濱沿河北上約一聯隊之敵,先團占據他陽;再與敵黑夜遭遇,敵我機步槍頓起,相持一小時之久,團無傷亡,僅搜兵被俘去一名。本可與敵一戰,連日尾追之敵雖以越滿根山而脫離,惟當面沿河岸之敵兩倍於我團,復有清得溫大河阻於前,給養與藥品彈藥均告缺乏,不敢久戰,乃於當晚秘密脫離敵人北向南先慶渡口前進。二十二日午後五時抵南先慶時,該地又於午前被沿河北上之敵所竄據,無機渡河。為避免敵之追截起見,利用敵夜間不敢出擊與追擊之弱點,黑夜行軍,晝則沒伏以待,二十三日抵海寧。二十四日抵河馬林,曾先後與敵黑夜發生遭遇達四次之多,此時與師部無繞電兩天未能聯絡,第五軍去向不明,既不知地利人民早已遷移一空,並將大部分房屋焚毀,給養無從徵發,且途中飲水缺乏,而敵之追擊尤甚於前。二十五日及二十六日黑夜渡過拿安普雁及南木勒卡與紀養光等據點,雖數度與敵遭遇均通過無恙。二十七日午後三時,我便探在明開英道上與一聯隊附有炮之敵遭遇,該敵並向印度難民聲言專找中國軍隊等語。我團於是夜悉數由明開英徒步渡過烏有河,亦放言此行經野人山回中國,而敵之大部隊竟向北追逐。我團於二十八日夜以迅速秘密之行動復回渡烏有河向南轉進,以雨夜之強行軍走七十餘英里之途程,在紀養光、南木勒卡、董知等處數遭敵襲,均以機敏行動通過未受損傷。兩三日來晝夜不敢升火,官兵僅食炒谷度日,然官兵團結愈增,並無落伍者,均願為玉碎不為瓦全,決由海寧、南先慶之間乘機搶渡,成功成仁在所不計,並電報師部。三十日,在距渡河點十二英里處之大山中,官兵各準備四公尺長大毛竹一根為渡河工具,午後十時開始搶渡。正值第三營掩護部隊渡河時,岸上敵槍忽起,由河馬林南下之汽艇(民船裝汽車馬達)進擾甚急,幸托總理在天之靈,均能安全渡過清得溫大江。三十一日在西岸收容一天,蘆葦深處無路可走,給養亦告斷絕,經一天之開路方離危境。午後一時,目睹東岸海寧、南先慶之敵先後到達本團渡河點,對之亦無可如何。六月一日午前六時,偵知竄據河馬林之敵,一沿西岸南下,企圖截擊本團人印道路,我團迅速加強行動。繼續前行,走上光禿茅山道,無樹陰又缺水,正值炎暑夏天,烈日當空,日曬夜露,餓渴交迫,赤痢流行,死亡載道,腐屍遍途,尤以老弱婦孺為甚,慘不忍睹,僅見稍健男人來回搬行李、扶老弱。這些人全屬印度僑民,為避戰亂,舉家帶眷回家鄉,多遭慘死途中,純由於日奉帝國主義者的罪魁禍首妄想併吞弱小民族統一世界野心所造成。我們經過蜿蜒曲折長達五英里的茅山死亡道,時近向晚,跋上標高四千多英尺的山巔!印緬分水界,極目向西望,祇見青翠林海無涯,霞光連天,大放異彩,從北走上印度國境的叢山峻岭中。六月二日突遭連夜雨,停止阿克隴暫作避雨休息。六月四日,值此雨天,忽有三名青壯少年,攜帶弓箭刀棒進入我營區,形態異于山地人,聲言射獵被截留住。第二天午前,又有類似情形者,被截住兩人仍如前者所言,堅不吐實。經過數小時後,其中一名機警者,自行曝光,首先讚揚我們官兵很能吃苦,很團結,守紀律,精神振奮,確實令人敬佩,當初認為日軍侵入境內,現已了解。他同時表明身份,說:我是英陸軍此地邊防守備軍的上尉偵探隊長賈克,昨天留住的三人,是我的學生,如果相信讓我們全回去,你們的食糧,我可以幫忙供應,絕無問題二我們見此君如斯盛情豪語,有點疑信參半,只好就計論事,來一個君子協商,謝謝他見義勇為,解決我們食的問題,並立刻放回他的四名學生,隊長暫時留住,也請再幫一個忙,因幾天前黑夜搶渡更的宛大江(即清德溫江)時,發報機淹水失靈,與上級失去聯絡迄今,請隊長代為溝通駐英法爾中國陸軍新三十八師司令部,直至我獲得回電為止。賈隊長慷慨承諾。翌日午前,有十餘名山地大漢由賈的學生領隊,每人頭頂大麻包一袋,計食米十二袋,大豆兩大袋,各種零星罐頭以及香菸等一大袋送來,另有司令部回電一件,由賈上尉親自交來。賈以諾言兌現,任務完成,抱著很愉快的精神旅獲得我們誠心誠意致謝,道別歸去。六月七日部隊遵電續向英軍營區附近力打得前進,師長孫仲公親率吉普車隊攜藥載糧前來接隊。見面時喜從天降,皆大歡喜。本團最後離去戰地,歸還建制。緬甸即日寇侵占,盟軍緬甸抗日階段暫時中止。
孫立人將軍在回憶錄里提到:八月八日,在卡薩擔任掩護任務的第一一三團也在劉放吾團長率領下來到普拉村。他同時引用並記錄下第一一三團團長劉放吾根據戰報整理的《卡薩之役及轉進印度經過》:
卡薩戰鬥的經過
一、五月九日下午二時,我團派出對岸搜尋警戒隊(第二營第五連》發現敵人,經抵抗後撤回,敵人即向我警戒部隊施行威力搜尋,我團所有部隊均進陣地.完成戰鬥準備,嚴陣以待。迄五時,敵先遣部隊從河上游渡河,襲擊我警戒陣地,展開戰鬥。七時許,敵集中各種炮火,向我沿河陣地猛烈轟擊,復以汽艇運輸大部隊強渡,企圖迫使我撤離。當晚九時至十一時,戰鬥最猛烈,我軍傷亡較重,斯時齊副師長趕抵我團部指揮所,巡視敵我狀況,指示機宜後,率領受傷官兵後撤。迄晚十二時戰況肅沉,察敵似有迂迥行動之態勢,為避免次日與敵膠著而遭受包圍起見,遂請示師長指示爾後行動,奉電示,向英都、旁濱方向相機撤退,此時配屬之炮兵連(第五軍)已奉令歸建,我團陷於孤軍奮鬥,形勢甚為不利。
二、因戰況所逼,乃決計於十日凌晨二時許,向英都方面逐步撤退,在撤退途中,又奉師部電示溫藻發現敵坦克車五輛,為我一一三團擊退,此後情況日劣。
三、奉團五月十一日行至南坎車站,遭遇敵人向我攻擊,為避免無謂傷亡,即轉入滿根山山麓,並以偽行動沿鐵路撤退,誘敵沿鐵路追擊。
四、五月十三日下午四時,我團抵達旁濱,此處為敵人大部隊占據,我搜尋斥候亦被俘去一名,行進受阻,乃回抵山區,十四日夜問,向北行進,穿過班毛克敵之封鎖線,我揚言向密支那方向回國。
五、我團自進入山區後,意欲橫渡清德溫江(又名更的宛河》,均受敵阻,行動異常困難,被迫沿山區向北行進,在山區內糧食缺乏,地形險阻,兼之晝伏夜行,輾轉於叢林河谷之間,以求脫離。
六、五月二十二日擬由荷馬林渡河,此處亦為敵人占據,幾於無路可行,乃涉烏有河,不幸無線電台落入江中,通訊發生問題,與師部失去聯絡,全團官兵萬分焦急,三日後電台修復,二十五日晚與師部取得聯絡,大家歡欣鼓舞,信心倍增,復奉師長指示,轉回南先慶,設法渡河。
南先慶渡河準備
一、五月二十八日,率領全團官兵,轉向西南前進,經一晝夜奔走,於三十日上午抵達南先慶東方約十公里處之森林內。該處毛竹甚多,即召開連長以上團務會議,指示渡河注意事宜,並派遣便衣軍官三組,分赴南先慶,偵察敵情、地形及渡河點。
二、通知各營連準備渡河器材,每人必須準備毛竹一根,以六人為一組,並以最長於游泳人員為組長。
三、指定第八、九雨連先至南先慶占領要點,擔任警戒,第八連對渡河點下遊方向 擔任警戒,第九連對渡河點上游擔任警戒,掩護全團渡河,俟全團渡河完成後,迅速渡 河跟進。
四、班長以上各級幹部,每人必繪要圖一份,渡河後即向指定目標前進,官兵不分彼此,士兵向官長集合,服從指揮,一致向指定目標地區集結歸隊。
五、大家要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生死板頭,在此一舉,團務會議結束後,即將渡河時間報告師長。
六、各連營準備完成後,待命出發,此時便衣隊回來報告,南先慶並無敵情,遂令八、九兩連即出發,占領要點,擔任警戒,各營、連預先派遣聯絡人員至渡河點,偵察集 結地區,綑紮竹筏地點,以免到達河場發生紛亂。
七、各單位務須於黃昏前進人集結地區,完成渡河準備,並定於六時三十分開始 渡河。
渡河經過
一、各單位均能遵照規定時間,完成渡河準備工作,六時三十分,第一營先遣部隊開始渡河,一切尚稱順利,各部隊相繼渡河,惟第二營機槍連因竹筏被水推翻,重機槍數挺遣落水中,人員亦淹沒十餘人。
二、延至深夜二時許,全團所有部隊人員先後到達指定地區集結,根據各營、連報告,被淹沒官兵總計三十餘人,輕重機槍損失數挺,此為本團自入緬甸作戰以來最大的一次損失。
三、六月一日黎明,又發現敵人抵達渡河地點南先慶,向我襲擊,八時三十分,敵機亦臨空偵察,同時據報一股約千餘人日本軍隊本日下午二時可抵達我團渡河集結地區,要切斷我軍歸路,此時本團官兵,盡一切努力,不顧饑寒與疲憊,即向印緬交界大山挺進,脫離敵人,避免跟蹤追擊。當我團進入印緬交界之大山巔俯視集結地區,發現敵人在焚燒民房。
轉進印度
我團進入印緬交界大山之後,略加整頓,並派出數個小組向英法爾急進,與師長取得聯絡,部隊則受傾盆大雨之苦,攀山越嶺,忍飢挨餓,當時因遷就病患,難於行動,只能徒步向印度前進。斯時由緬甸逃向印度之難民,因沿路霍亂盛行,橫屍遍野,道路為之阻塞,情形之慘,目不忍睹。我全團官兵,雖遭此艱危,猶能與環境掙扎,而不為病魔所困擾者幾希,適時師長派人迎接傷員,使免遭重大死亡。

劉放吾,原名劉繼樞,生於1898年4月17日,湖南桂陽人,號不羈。
劉放吾將軍的後代基本定居在美國,劉放吾將軍次子劉偉民先生特著書《劉放吾將軍與緬甸仁安羌大捷》以紀念劉放吾將軍,並將緬甸仁安羌大捷的戰史內幕公布於眾。劉偉民在回憶錄中寫到:「1942年4月20日,中國遠征軍在緬甸締造仁安羌大捷。這是清朝中葉以來,中國在境外第一次挫敗日本軍隊的輝煌戰役,而當年領導遠征軍新38師113團,以一團兵力浴血奮戰、立功異域的劉放吾團長,就是我的父親。」1992年4月11日,洛杉磯《世界日報》登載了一條訊息。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在芝加哥的卡爾登酒店大廳里,緊緊握住93歲高齡的中國抗日老將軍劉放吾的手,再三感謝他50年前於緬甸仁安羌解救英軍的壯舉。4月20日,仁安羌大捷50周年當天,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州長彼得·威爾遜致函這位將軍:“我很高興與你一同慶祝第二次世界大戰緬甸仁安羌大捷。我知道你親歷大戰,且對50年前這段歷史記憶深刻。只有熱心忠誠的人,才能領軍在戰鬥中取勝,或奮不顧身參加戰鬥,你已經證明了自己出類拔萃的才能。身為中國遠征軍第113團團長,你曾面臨解救英軍、美國記者及傳教士的艱苦戰鬥,雖然兵員損失三分之一,你及官兵仍然克敵制勝,完成任務。你的英勇,促成戰役捷報。”美國洛杉磯議會議長迪恩·巴納也於同日向這位將軍致賀。

6月10日,英國國防部長馬爾科姆·里夫舍德致函這位將軍:“今年是仁安羌戰役50周年,我願在此向你及你團官兵對英軍的支援,表達最誠摯的謝忱。”7月27日,美國總統布希也致函這位老將軍:“在仁安羌大捷50周年之際,我願再次代表國家,感謝你解救500名美國記者、傳教士及數千名英軍的英勇行為。”而劉放吾老將軍面對如此種種殊榮,卻只是淡然一笑,說道:“那是並肩作戰的友軍,友軍遭遇危難,援救是應該的,不能列為戰果。”劉放吾老將軍對自己因種種錯綜複雜的原因致使半個世紀來承受的莫大冤屈卻隻字不提。

然而,歷史是公正的。真正的民族英雄劉放吾的功績得到了社會的公認、贏得了公眾的愛戴。台灣當局在半個世紀後,給這位老將軍補發了一枚陸海空軍甲種一等獎章。

當年馳騁於中緬印戰場、獲仁安羌大捷、令日本侵略軍膽顫心寒的原中國遠征軍新38師第113團團長劉放吾。由於種種歷史原因,主要是由於“冒牌將軍”林彥章招搖撞騙,致使這位真正的抗日英雄蒙冤多年,半個世紀後才得以真相大白。為什麼這枚功勳章拖了半個世紀才到達將軍之手?事情還得從緬甸仁安羌解圍戰說起。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軍於1942年1月下旬從泰國入侵緬甸,3月8日占領仰光後,便兵分三路向北追擊英軍。西路第33師團由仰光地區沿伊洛瓦底江向仁安羌方向發起進攻,企圖迅速占領仁安羌附近的油田地區,並協同東路和中路日軍在5月下旬清除緬甸境內的英軍,切斷美、英援助中國軍隊的路線。4月14日,日軍第33師團進攻仁安羌之荒本部隊,擊潰賓河南岸的英緬軍。原田部隊也奪取了沙斯瓦、東敦枝等地。

當日下午2時,曾指揮過敦刻爾克大撤退的英緬軍總司令亞歷山大,鑒於前線情況緊急,面告中國遠征軍代表侯騰,要求中國遠征軍迅速予以援助。17時,中國遠征軍長官部即令新編第38師第113團赴皎勃東地區增援。斯列姆將軍於4月17日向劉放吾團長發出手令,請求立即馳援。劉放吾團長正是在這樣危急萬分的關鍵時刻率部馳援被圍困的英緬軍部隊的。

16日,日軍推進至仁安羌以東5公里處,部分兵力向仁安羌東北推進。17日,日軍荒木部隊攻占馬圭,切斷了馬圭至仁安羌的公路。在正面,日軍第33師團亦迎面逼近,致使英緬軍第1師及坦克營1部被圍困在仁安羌東北地區。日軍已將英軍與前哨部隊的彈藥、醫藥及糧食等隔斷,且加以兩道封鎖,令英軍無法接近水源。當時的英軍司令斯列姆將軍在其回憶錄《反敗為勝》中記述這段往事時指出,英緬軍由於糧水不繼,在烈日熾烤下乾渴難熬,原已精疲力竭,再受到日軍的猛烈攻擊,死傷嚴重,實際上已完全崩潰。

在這萬分緊急的關頭,先期到達皎勃東地區的中國遠征軍第113團,按照英軍司令史萊姆的命令,於17日進抵賓河北岸,並於18日拂曉,向該地區日軍展開攻擊,將其擊潰。

劉放吾將軍生前曾回憶:「當時我們面對的是戰鬥力很強、配備也很精良的日軍第33師團……他們不但有戰車和大炮,還有一隊飛機。18日凌晨,我的部隊在協同作戰的英軍戰車及配屬炮兵的掩護下,向賓河北岸的日軍採取兩翼包圍態勢,開始攻擊。這樣一來,敵軍包圍了英軍,我軍包圍了日軍,日軍腹背受敵,形勢不利,但仍持其精良配備,負隅頑抗,同時以巨炮及飛機向我軍陣地猛烈轟射。我軍以昂揚戰志,必勝信念以及熾熱活力,除施以兩面夾擊外,並向敵正面反覆衝殺,直到午後4時,敵軍傷亡慘重,放棄陣地,紛紛涉水逃竄。」

當晚,中國軍隊一面就已占領各要點徹夜固守,以防敵人反攻,一方面派小部隊向當面之敵做擾亂攻擊。這時,已抵前線的中國遠征軍新38師師長孫立人連夜調整了部署,令113團即刻渡河接應被圍英軍。19日拂曉,第113團逼近日軍陣地,並於下午2時,攻克了501高地,激戰至傍晚6時,收復了全部油田地區。

自4月17日的三晝夜激戰中,以1個團的兵力抗擊日軍1萬餘人,迫敵棄屍1200多具後向馬圭逃竄。是役,劉團長救出了當時已經絕望的英緬軍第1師和裝甲第7旅官兵7000多人、馬1000餘匹和300餘輛各種車輛,還救出了被日軍俘去的美籍記者和傳教士500餘人。他們在被中國軍隊解救後情不自禁地高呼“中國軍隊萬歲!”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仁安羌解圍戰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中國軍隊在異域禦敵首次取得輝煌戰果的一次戰役,並作為以少勝多、以劣勢裝備戰勝優勢裝備之敵的光輝戰例而載入史冊。4月20日也因此被定為“克復仁安羌解救英軍日”,戰功卓著的劉放吾團長也得到了表彰,由上校榮升國民革命軍陸軍少將。

當年劉放吾團長在槍林彈雨下率部出生入死,解救出眾多的被圍盟軍,立下赫赫戰功。但在長期以來的歷史記載中,多隻提到中國遠征軍新38師揮師解救盟軍甚少突顯隸屬於新38師的第113團的戰功,更少談及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的第113團團長劉放吾。而劉性情敦厚,淡泊名利,沉默寡言,也從來不提“當年勇”。在這種情況下,他的事跡開始被淡忘,並受到不應有的冷遇,甚至不得不靠賣煤球為生。1943年7月18日,他在給孫立人的信中寫道:“現職家有七旬余老母在堂,素乏奉養……下有妻兒數口,大者尚不盈十歲,正在求學之中,小者猶在懷抱,嗷嗷待哺,年來全賴幾斗軍米勉強維持生命以度活……際此困難嚴重物價高漲數百倍之日,全家大小惟有束手待斃而已。”他雖曾數次向軍方求助,竟無雪中送炭之人。

當年劉放吾在仁安羌大捷後,隨部隊到達印度,即由孫立人保送到陸軍大學第七期受訓。抗戰勝利後,他先後被委派了諸如少將參謀之類的閒職,薪水甚少,不得已做起了煤球生意,但也僅能餬口,社會地位一落千丈。另外,由於孫立人在台灣以發動所謂「兵諫」而下獄,涉及孫將軍的一些史料多被銷毀或刻意被隱匿。一直跟隨孫立人將軍的劉放吾將軍顯然也受到了冷遇、排擠和打擊,連一枚應得的獎章也遲遲到不了他的手中,留在身邊的,只是一紙發黃的獎章執照而已。誰也沒想到這倒反被“冒牌將軍”林彥章鑽了空子。這個騙子,經過精心策劃、巧妙包裝後,把自己打扮成在仁安羌戰役中解救出英軍炮兵團長菲士廷的恩人,而且騙取了時任駐香港英軍司令菲士廷的信任。他到處招搖撞騙,撈取大量錢財,直至 1963年8月東窗事發,林彥章在香港被捕才算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1963年10月10日,中央軍校第14期畢業、於遠征印緬各役追隨孫立人的方寧,在香港出版《孫立人將軍與緬戰》一書,提及“冒牌將軍”故事。他指出,“新38軍師團長級以上的長官姓名中,固然無‘冒牌將軍’某某人,即香港報導所載‘林國章’團長云云,在全師的營連長中亦無此名”。那么,真將軍又是誰呢?10月18日,《中國時報》的前身《徵信新聞報》刊出劉放吾將軍專訪,至此真假將軍的謎底終於揭曉。騙子林彥章的假面具終於被徹底揭穿:他是廣東高要縣樂隆區馬鞍鄉人,所受教育不多,是個粗人。1934年左右在高要縣念過國中,不久在當地自衛隊當隊員,兩年後升為小隊長,開始了軍旅生涯。高要縣失守後,便逃至廣西柳州,以販賣衣物為業。柳州淪陷後,1944年跑至雲南。在混跡昆明期間,他結交了許多人,其中有一位是新1軍的吳待旦團長(華僑義務團團長),他曾經說過為英軍菲士廷解圍的故事。說者本無他意,聽者卻別有用心。於是,林便在香港冒充起“菲士廷的救命恩人”,別人對他也深信不疑,直至他被捕為止。實際情況是,據吳待旦說,在昆明時確曾見過林彥章,至於救菲士廷事不得而知,所謂援救菲士廷之具體細節,純系林個人杜撰。

一些當事人在寫回憶錄時,因事過境遷難免會有記憶上的錯誤;有些史學工作者照抄他人書上的錯誤記載往往也會產生以訛傳訛的情況。前貴陽《中央日報》戰地記者、現為上海市文史研究館館員的戴廣德先生認為,中國遠征軍第一路副司令長官杜聿明在他的《中國遠征軍入緬對日作戰述略》書中把第113團團長寫成孫繼光是錯的。

時任史迪威將軍聯絡官現為南京市政協委員的王楚英先生,是緬甸戰役的見證人,他也指出,“劉放吾將軍1942年4月17日至20日參加仁安羌之戰時為中國遠征軍新38師第113團團長,這是鐵的事實。”孫立人去台後被蔣氏父子製造的冤案下獄,因孫將軍被軟禁而有關其史料多被銷毀或被刻意隱匿,其中有些史實被歪曲後以訛傳訛,這也就不足為奇了。

近幾年來,隨著中國抗日戰爭和第二次世界大戰史研究的不斷深入,人們發現中國遠征軍第113團團長確係劉放吾,而不是孫繼光,更不是“冒牌將軍”林彥章。1994年解放軍出版社出版的三卷本《中國抗日戰爭史》、1995年以來軍事科學出版社出版的五卷本《第二次世界大戰史》、2002年江蘇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國抗日戰爭正面戰場作戰記》等書中,都記載有中國遠征軍第113團團長劉放吾在緬甸仁安羌戰役中的戰績。

(圖)任安羌大捷任安羌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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