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冷長河》

《霜冷長河》

《霜冷長河》是著名作家余秋雨的一部精品散文集,書中收錄了關於友情、名譽、謠言、嫉妒、善良、年齡等諸多經典之作。

《霜冷長河》《霜冷長河》

《霜冷長河》是著名作家余秋雨的一部精品散文集,書中收錄了關於友情、名譽、謠言、嫉妒、善良、年齡等諸多經典之作。這些作品風格平實自然,行文簡潔流暢,充分顯示了作者深厚的文字功底和豐富的人生閱歷,以及對社會現實和真實人性的深入思考。《霜冷長河》是余秋雨在文學創作上的一次轉變,從《文化苦旅》《山居筆記》再到《霜冷長河》,從歷史的大話題轉向了歷史的小話題,在《霜冷長河》中歷史已不再是文章的主體。在經歷種種嘗試之後,探討生命成為文章的主題,如果還想更深入地認識生命,建議去買一本回家看,讓載著人生重量的你在這條冷靜而安詳的長河上緩緩行舟去。

基本信息: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版次:2002年7月
頁碼:443 頁碼·裝幀:平裝
ISBN:7506316501 開本:32開
條碼:9787506316507

作者簡介:

《霜冷長河》余秋雨
余秋雨,一九四六年生,浙江餘姚人。在家鄉讀完國小後到上海讀中學和大學,大學畢業後留校任教至今。在海內外出版過史論專著多部,曾被授予“國家級突出貢獻專家”、“上海市十大高教精英”等榮譽稱號。曾任上海戲劇學院院長,辭職後潛心寫作,在繁多的頭銜中比較重視上海市寫作學會一職,因為這個學會由全上海各大學的寫作教授們組成,專門研究“寫作”究竟是怎么回事。近年來在教學和學術研究之餘所著散文集《文化苦旅》先後獲上海市文學藝術優秀成果獎、台灣聯合報讀書最佳書獎、金石堂最具影響力的書獎、上海市出版一等獎等。余秋雨的藝術理論著作,也備受學術界重視和尊崇。例如他在1983年出版《戲劇理論史稿》,此書是中國大陸首部完整闡釋世界各國自遠古到現代的文化發展和戲劇思想的史論著作,在出版後次年,即獲北京全國首屆戲劇理論著作獎,十年後獲北京文化部全國優秀教材一等獎;而另一本於1985年發表中國大陸首部戲劇美學著作-《戲劇審美心理學》,次年亦榮獲上海市哲學社會科學著作獎。其學術成就可見一二。

余秋雨著名的散文集、回憶錄還有《山居筆記》《文化苦旅》《千年一嘆》《行者無疆》《借我一生》等。

內容簡介:

《霜冷長河》自序

余秋雨

幾年前,有一次我到北京一位朋友那裡卻玩,見到一位異人。他見到我,雙目炯炯地逼視良久,便說:“這位先生,你從小是不是產生過一種遙遠的記憶,在一條長長的大河邊,坐了很多年,在你邊上,還坐著一個人,相差大概只有十步之遙?那人就是我。”

我笑著搖了搖頭,心想,前一輩子,我身邊居然坐著你?我們坐在河邊幹啥?你會不會見到別人也這么說?

看得出,他對我的反應非常失望,立即滿臉冷漠。我想,剛才還說前一輩子在河邊一起坐了那么多年,今天突然相逢,怎么轉眼就冷漠了?

但是,應該說,他的話中有一點倒是碰巧逮著了,那就是我與河流的關係。

而且,這種關係確實也不像是童年時期形成的,似乎要遠得多。我出生的村莊有河,但那河太小,我心中翻滾的一直是從未見過的大河。銀亮亮,白茫茫,並不洶湧,也並不熱鬧,而且不止一條。這些河在哪裡?為什麼會如此神秘又如此長久地籠罩著我?

長大以後,我見到了許許多多的大河,每次都會產生異樣的激動。有時,請旅伴們在路邊坐一坐,我要停下來看河。哪怕在再窮困的地方,一有大河,便有了大塊面的波光霞影,蘆荻水鳥,也就有了富足和美麗,而且接通了沒有終點的遠方。後來我著迷游泳,一見大一點的河流就想脫衣揮臂,直到有一年在錢塘江被一個水底漩渦所裹卷,差點上不了岸,才稍稍有所收斂。

終於獲得與大河長時間親近的機會,是近十年。

一次是長江

《霜冷長河》長江

長江我已航行過很多次,每次都是好幾天,但都不如這一次刻骨銘心。是日本NHK電視台引起的事情,他們想做在流動體中向全球直播的試驗,已經在撒哈拉大沙漠和其它地方做過,這次選中了長江。電視直播的內容是談話,隨著幾天的航行一直談直去,談話的一方是我,另一方是幾位日本漢學家,談什麼呢?談長江。

日本沒有真正的大河,但日本漢學家們卻早就從中國古代詩文中熟悉長江。他們心中的長江,是一種文化意義上的縹緲存在,他們興奮,他們背誦,他們提出無數個問題,我坐在他們對面,先是樂滋滋地看著、聽著、回答著,後來突然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有關自己與這條江的關係的體驗。這種體驗使得船過三峽時不再驚嘆,只覺得像兒時在自家高牆的通道間抬頭慢步走過,高牆下,今天有外客留夜,我要陪他們說話。

關於長江之長,日本客人們雖然早有思想準備,但在歷經幾天幾夜的航行後看到長江還在越來越浩蕩地延伸,仍然被鎮住了。

我告訴他們,我家鄉的小河,是長江的支脈,離這裡還非常遙遠。

說得有點自豪,又有點憂傷。為何憂傷,卻說不清楚。好像面對一種偉大時既不敢貿然相認,又不願斷然割捨。生命的起點那么渺小又一水相通,實在讓人不知如何擱置自己的感受。我現在理解了,由山巒阻隔的遙遠是一種絕望,而有河流相通的遙遠則是一種憂傷。那么,長江是否因自己的漫長,為中國文化增添了很多憂傷?

正是這種憂傷,使晚風淒淒、煙水迷濛、白露橫江。這樣的意象,這樣的因果,就不容易與外國漢學家們溝通了。

另一次是黑龍江

《霜冷長河》黑龍江

這是一條離我更為遙遠的河流,遙遠得無法憂傷,也沒有必要絕望。它幾乎就是另一個天域的存在,抽象地橫臥在中國地圖的上方。但是,這條河流邊上有一大群作家要陪著我去漂流,他們選了段,從黑河出發,先向東,到著名的瑗琿,再向西,到呼瑪,最後回黑河,也是好些個日日夜夜。

驚人的安靜,但這種安靜使它成了一條最純粹的河。清亮、冷漠、坦蕩,岸邊沒有熱鬧,沒有觀望,甚至幾乎沒有房舍和碼頭,因此它也沒有降格為一脈水源、一條通道。它保持了大河自身的品性,讓一件件岸邊的事情全都過去,不管這些事情一時多么重要、多么殘酷、多么振奮,都比不上大河本身的存在狀態。它有點荒涼,卻拒絕驅使;它萬分寂寞,卻安然自得。很快它會結冰,這是它自己的作息時間表,休息時也休息得像模像樣。據作家劉邦厚先生說,他少年上學時,很多同學寒假回家、開學返校,都要坐著狗拉雪橇在冰封的黑龍江上駛行十幾天。半路上因嚴寒而喪命的事,經常發生。這種景象,實在悲壯得令人神往。

如此抽象的黑龍江,反倒特別接近我心中的河。難道,上一輩子,我曾坐著狗拉雪橇駛行在冰封的黑龍江上?也許我在半道上凍僵了?劉邦厚先生說,凍僵的人臉上的表情是歡笑的,這又有點像了,要不然怎么總有不少人奇怪我,永遠歡樂得不合時宜,連企圖前來搶救我的人都嚇了一跳?

那么,我上一輩子為什麼會來到黑龍江?父輩們是戌邊還是流放?江邊是否還有家族遺留。

我一個人坐在船艙頂篷上這么想著,又一個夜晚來到了。詩人李琦從甲板上伸頭看了我一眼,以為我在構思什麼,走開了。不久,見駕駛艙里有人在招呼,走近前去,一個中年男子笑著說:

我是船長,你這么坐著有危險,進這兒來吧。”

在駕駛艙互通姓名,船長居然與我同姓!他眼中立即燃起異樣的光彩,雙手搭在我肩上,說:“本家,我們這姓在這裡很少。”

從此他就不肯讓我離開駕駛艙了,要我在沙發上休息。半夜,他見我睡著了,怕把我吵醒,故意讓船擱淺,直到天亮。李琦口吟兩句:“船擱淺了,船長沒有睡著。”

幾天后返回黑河,航程結束,我們匆匆告別後上岸,船長突然顯得不知所措,發傻一樣站在船頭。事隔半天,我們在旅館突然被一群神色慌忙的船員攔截,原來船長捨不得我這個遠方來的“本家”,命令全體船員分頭在黑河市的一家家旅館尋找,終於找到,便把我和同船的全體作家一起請到一家豪華飯店,把幾天的租船費全部請客了。宴席間,他“本家”長、“本家”短地說了成百上千個“本家”,連作家們都覺得這種親近勁兒有點不可思議。

一條夢中的長河,一個同姓的船長,一番奇異的親熱,加上那次幽默的擱淺後的酣暢沉睡,沉睡在中華大地北端界河的中心,沉睡在天蒼蒼、水泱泱地徹底寂靜中,這一切,我都歸因於自己與河流的神秘緣分,尤其是與黑龍江。

在這深冬季節,黑龍江應該是堅冰如砥了吧?現在還有一批批的狗拉雪橇嗎?但到了這個地步,河已冬眠,因此也已經不成其為河。我所期待的,是春潮初動、冰河解凍的時分;而更傾心的,則是秋風初起、霜天水影的景象。為什麼更傾心?因為只有那個時候,春天的激情早已減退,夏天實用也已終結,大地霜降,河水驟冷,冷走了喧鬧的附加,冷回了安詳的本體。涼涼的河水延綿千里,給收穫的泥土一番長長的寧靜,給燥熱的人間一個久久的寒噤。

這是我心中的至高美景。我之所以無法在熱帶定居,一個顯而易見的理由,是看不到霜冷長河的雄偉長卷。看不到這個,我的生命就被抽走了一份本源性的氣質,即便走向了精緻,也會瑣碎和疲塌。

正由於此,當我讀到羅素把人生比作長河的文章時,貼心之感可想而知。在這個天才比喻的鼓勵下,我願意以霜冷長河的圖景為背景,來談談人生,特別是談談因經霜而冷峻了的中年人生。

到今天早已明白,自己一生是來尋找河流的,一旦找到,就等候那個季節。這種尋找和等候,將會一直延續下去,但我已不再心焦,因為我已經一次次地找到、等到,並把找到、等到的圖景,描繪給別人,贈送給讀者。

說到這裡我後悔了,不該那么輕慢地對待北京的那位異人。

他說我上輩子在河邊坐了很多年,這是多好的機語,我怎能搖頭?

十步之外還有人坐著,陪伴著我,是不是他,不要緊,重要的是長河在流,我坐著。我既然坐了很多年,也就沒有錯過霜冷季節。我的上輩子竟然如此有幸?怪不得這輩子從小就在追憶。應該向異人說聲謝謝才是。

一九九九年一月二十二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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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冷長河》做客新浪

友情的錯位來自於我們自身的混亂。大多數人的友情是建立在實用原則和交換原則。確不知真正的友情不依靠什麼。不依靠事業、禍福和身分,不依靠經歷、方位和處境,它在本性上拒絕功利、拒絕歸屬、拒絕契約,它是獨立人格之間的互相呼應和確認。使人獨而不孤,互相解讀自身存在的意義。因此所謂朋友,也只不過是互相使對方活得更加溫暖和自在的人。世間的友情至少有一半是被有所求敗壞,即使所求內容乍看並不是壞東西。讓友情分擔憂愁,推進工作……友情成了忙忙碌碌的工具,那它自身又是什麼呢?真正的朋友是讓我們別無所求的朋友。無所求的朋友最難得,不妨閉眼一試,把有所求的朋友一一刪去,最後還剩幾個?
俗話說:名譽是人的第二生命,此言不假。余秋雨在《霜冷長河》舉了伊丹十三李清照等人來說明天地間即使是名人也會為名譽輾轉反側、夜不成寐、徘徊海濱、飲泣山角,或者血脈賁張、怒火填膺、親族支離、老友反目。名譽,婷婷裊裊的漂浮在世間上,卻給人類帶來過多少心靈的重壓。因此,余秋雨認為一切受到名譽侵擾的人應該明白,現在你所苦擾的事情,絕大多數無足輕重。這一點要看破很不容易,連許多極其智慧型的人也都沒有看破。 不看破畢竟是在犯傻,時間的力量什麼也不能抗拒,珍貴的生命豈可流失在無謂的自驚自嚇之中。自身名譽的基點是生命質量的自然外化。這是追求不到、爭取不來、包裝不出的,同時也是掩蓋不住、謙虛不掉、毀損不了的。說到底,人在自身名譽的問題上是無能為力。好就好在無能為力,一旦用力追求,便會弄巧成拙。因為名譽從被追求的那一刻開始,就是一種罪惡。只有在人們能自然擁有而不必強求的地方,名譽才成為不可磨滅的美德。
余秋雨在其事業爬上顛峰之際,卻深受謠言之苦,因此決定對謠言好好研究。他發現傳播是謠言生命的實現方式。謠言之所以如此快速普及,是因為人們對於求真的需要。大家對自己的生存環境都有或多或少的迷茫,因迷茫而產生不安全感,因不安全而產生探尋的好奇。尤其對那些高出於自己視線的物象,這種心情更加強烈。劉東先生曾在《二十一世紀》上撰文指出:「謠傳者何?乃人們為求真而暗辟的信息信道,但其負載之知識卻總是因接受主體的私弊而受到虛假的曲解。」余秋雨覺得很有道理。謠言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絕大部份真實只有一個小處虛假,而這個小處卻關乎人品人格。就這樣謠言的翅膀在似隱似顯、似愛似恨、似假似真中舞動起來,剎那間以經群鴉蔽天。謠言在傳播的過程中有個驚人現象,那就是造謠者和傳謠者過些天聽到的時候,已經面目全非,往往使他們誤會成從另一條渠道過來的援軍。這真叫做人多力量大,每個人的奉獻使謠言快速的變了形。謠言就像雪球,滾的時間越長就越大。中國人從來就沒有免除謠言的侵害。有時甚至會出現幾億人全被謠言籠罩的局面,如文化大革命。人類還會遭遇到足以激發更恐怖謠言的誘因,我們能做的事情也許只有一件:齊心協力,把那些無法消滅的謠言,安置在全社會都不在乎的角落。
嫉妒的起點是人們對自身脆弱的隱憂。人生在世總是置身於強弱的雙重體驗中。就多數人而言,弱勢體驗超過強勢體驗。弱勢體驗經常發生在曲終人散之後,個人獨處之時。白天蜂擁在身邊的追隨者都以回家,突然的寂寞帶來無比的脆弱,脆弱引起對別人強勢的敏感和防範,嫉妒便由此而生。余秋雨認為任何一種具體的嫉妒總會過去,而尊嚴一旦喪失就很難找回。他並不贊成通過艱辛的道德克制來掩埋我們身上的種種毛病,而是主張帶著種種真實的毛病進入較高的人生境界。在較高的人生境界上,彼此都有人類互愛的基石,都有社會進步的期盼,即使在激烈的對峙,也有終極性的人格前提,再深切的嫉妒也能被最後的良知所化解。
走筆至此,相信《霜冷長河》這條人生之河已經讓我們了解到友情的無所求、名譽的虛幻、謠言的可怕、嫉妒的本質。當然這本書的內容不僅僅只有如此。如果還想更深入的認識生命,建議去買一本回家看,讓載者人生重量的你在這條冷靜而安詳的長河上緩緩行舟去。

目錄:

自序
第一輯
壯士
中秋
琉璃
垂釣
老師
長者
第二輯
關於友情
關於名譽
關於謠言
關於嫉妒
關於善良
關於年齡
最後的課程
第三輯
綁匪的紙條
智慧型的夢魘
文化敏感帶
這樣的男人
大橋的寓言
遺憾的真實
氫彈的部件
亂世流浪女
褪色的疑問
膨脹的雪球
心中的惡狼
為自己減刑
第四輯
燈下回信
掩卷沉思
藤葛飄飄
收藏昨天
遊戲還是戰鬥
現代闡釋
傾聽祖先
從對抗到對話
無執的人
絕境回來
更謙虛一點
人類兩大動作
中國人
明天的功課
文化陌生人
世紀之辯
鞦韆架(代後記)

書摘:

絕境回來
名揚國際的小畫家胡怡聞病危的訊息,把整個上海都嚇了一跳。
她是我同學的女兒,幾乎是所有孩子和家長羨慕的對象。
但是,似乎生命之神反對寵愛,執意要把她塑造得更加堅實,便狠狠心把她投入了一條粗礪恐怖的生命畏途之中讓她自個兒去掙扎。她突然生病,病得那么蹊蹺又病得那么嚴重,柔婉的生命一直被逼到最後的防線之前,在她周圍,幾乎全社會都在呼喚和營救。
終於,她掙扎過來了,艱難而又必然地拿起了畫筆。那枝畫筆,已不是先前那枝伴隨著無數歡聲笑語的魔棒,而是一枝熔鑄著有關人類生命大恐怖和大安詳的拐杖。
現在我們看到的,是她重新站立之初的生命記錄,這份記錄屬於她,又屬於無數生命,屬於那些未必生重病、未必會畫畫的生命。
我們的藝術顯然長久地誤會了大氣磅礡,以為巨大的篇幅、堂皇的排場就是,以為漫長的歷史、壯觀的場面就是,以為山頂的遠眺、海邊的沉思就是。其實,藝術的真正大氣,產生於絕境。這種絕境倒未必是饑寒交迫、生老病死,而是生命中更為整體的荒漠體驗和峭壁體驗。放逐、撕裂、滅絕、重生,這才有徹心徹骨的灼熱和冰冷,這才會知道人世間最後一滴甘泉是什麼,最難越過的障礙在哪裡。
於是,開始有了生命的氣勢。
——《胡怡聞病後畫展》

人生況味
在十幾年前寫的一本學術著作中,我曾把“開掘人生況味”作為自己藝術理念的一個重點,而在諸般況味中,年齡況味又處於獨特的地位。
說起來這好像是一般常識,但還是遇到了有趣的駁難。
有人說,人生是為“事業”而存在的,它本身沒有獨立的“況味”可言。他們最常用的論據是前蘇聯的一本流行小說,主人公在被迫或主動地失去了人生的許多常情常態後,說過一段有關人生的格言,他認為人們如果不為“事業”而犧牲,到臨死就會因碌碌無為而悔恨。
在我看來,這位年輕的主人公在兵荒馬亂中歷盡艱險,致病致殘,最後還能獲得心理調適,十分不易,但人們不應以這樣的特例來否定常態。常態往往比特例更難對付,因此也可能更深刻。這就像在飲食中,不能因為接觸過了大辛大辣就否定尋常口味,而要把尋常口味調理好,則是天下一切大廚面臨的難題。
至今記得初讀比利時作家梅特林克《卑微者的財寶》時受到的震動。他認為,一個人突然在鏡前發現了自己的第一根白髮,其間所蘊含的悲劇性遠遠超過莎士比亞式的決鬥、毒藥和暗殺。這種說法是不是有點危言聳聽?開始我深表懷疑,但在想了兩天之後終於領悟,確實如此。第一根白髮人人都會遇到,誰也無法諱避,因此這個悲劇似小實大,簡直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而決鬥、毒藥和暗殺只是偶發性事件,這種偶發性事件能快速致人於死地,但第一根白髮卻把生命的起點和終點連成了一條綿長的邏輯線,人生的任何一段都與它相連。
人生的過程少不了要參與外在的事功,但再顯赫的事功也不能導致本末倒置。萊辛說,一位女皇真正動人之處,是她隱約在堂皇政務後那個作為女兒、妻子或母親的身份。萊辛認為一個藝術家的水平高低,就看他能否直取這種身份。狄德羅則說,一位老人巨大的歷史功績,在審美價值上還不及他與夫人臨終前的默默擁抱。其實豈止在藝術中,在普遍的人際交往中又何嘗不是如此?在我看來,一個自覺自明的人,也就是把握住了人生本味的人。
因此,誰也不要躲避和掩蓋一些最質樸、最自然的人生課題如年齡問題。再高的職位,再多的財富,再大的災難,比之於韶華流逝、歲月滄桑、長幼對視、生死交錯,都成了皮相。北雁長鳴,年邁的帝王和年邁的乞丐一起都聽到了;寒山掃墓,長輩的淚滴和晚輩的淚滴卻有不同的重量。
也許你學業精進、少年老成,早早地躋身醇儒之列,或統領著很大的局面,這常被視為成功,但又極有可能帶來一種損失——失落了不少有關青春的體驗。你過早地選擇了枯燥和莊嚴,艱澀和刻板,連頑皮和發傻的機會都沒有,就這么提前走進了中年,真是一種巨大的虧欠。
也許你保養有方、駐顏有術,如此高齡還是一派中年人的節奏和體態,每每引得無數同齡人的羨慕和讚嘆,但在享受這種超常健康的時候應該留有餘地,因為進入老年也是一種美好的況味,用不著吃力地搬種夏天的繁枝,來遮蓋晚秋的雲天。
什麼季節觀什麼景,什麼時令賞什麼花,這才完整和自然。如果故意地大顛大倒,就會把兩頭的況味都損害了。“暖冬”和“寒春”都不是正常的天象。
這兒正好引用古羅馬西塞羅的一段話:
一生的進程是確定的,自然的道路是唯一的,而且是單向的。人生每個階段都被賦予了適當的特點:童年的孱弱、青年的剽悍、中年的持重、老年的成熟,所有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按照各自特性屬於相應的生命時期。
真正的人生大題目就在這裡。
為了解釋人生況味,我曾在那本學術著作中簡略地提到過一些與年齡有關的故事,十幾年過去,自己對人生的感受也已大大加深,因此這些故事也就有了重新闡述的可能。

參考資料:

http://www.amazon.cn/mn/detailApp?qid=1213597396&ref=SR&sr=1-1&uid=168-2962520-8186618&prodid=bkbk207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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