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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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有關中年、道德和戒菸的故事。成熟,機智,聰明,又不乏一點點刻薄,大衛·賽德瑞斯……再次挑戰荒謬生活的陳腐與平凡。大衛•賽德瑞斯秉承了以往的風格:在生活的平凡和陳腐之中,以自己獨特而幽默的理解方式,發掘每一寸未被開闢的人性。全書分為兩大部分,第一部分包括二十一篇看上去毫無聯繫,主題各異的文章,比如童年時,令賽德瑞斯帶領姐妹揭竿而起的保姆;比如,一直催促賽德瑞斯謀殺自己的瘋狂父母;又比如,一次幾近全裸在醫院候診的荒唐經歷。在這些無論是主題還是時間地點都跳躍性極強的文章中,只有一點貫穿始終,那就是口叼菸捲,過度敏感的賽德瑞斯。

基本信息

作者簡介

大衛·賽德瑞斯,美國著名幽默作家。1956年生於紐約市,後移居北卡羅萊納州,現居住在法國。曾就讀於杜克大學和肯特州立大學,1987年畢業於芝加哥藝術學院。他先後出版過多部文集和短篇故事集,包括《我的語言夢》、《用布條裝飾你的家》等。同時,他也是著名電台節目主持人。
大衛·賽德瑞斯的語言風格幽默清新,極富啟發性。他曾被美國《時代》周刊評為“最佳幽默作家”,其文集和朗讀作品也多次蟬聯各大暢銷榜榜首,深受讀者喜愛。

媒體評論

《時代》周刊“最佳幽默作家”,瑟伯幽默文學獎得主,作品全球暢銷7,000,000,首印900,000冊,連續數月占據《紐約時報》、《出版商周刊》、亞馬遜暢銷書榜首。
大衛·賽德瑞斯或許是這個星球上活著的最有趣的人了。
——美國《讀者文摘》
這個時代傑出的幽默作家——敏銳地觀察到人性中每一寸尚未被開拓的地方。
——美國《娛樂周刊》
我最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在吃飯時讀了大衛·賽德瑞斯的書。幸運的是只有我一個人在辦公室,所以沒人注意到我把滿口的牛排噴到桌子上的窘狀
——美國《紐約時報》

目錄

1.可怕的生物
2.大踏步跟上去
3.媽媽的替身
4.那座老房子
5.老兄,有多餘的領帶嗎?
6.馬路奇遇記
7.我在普林斯頓學到的
8.那就是愛
9.可怕的肉泥
10.在候診室里
11.周六雜誌上字謎的答案
12.為了混凝土巨怪,成年後的我們互相發起進攻
13.死亡的象徵
14.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切美好
15.都市與鄉村高貴與粗俗
16.空襲
17.住在圓拱屋裡的男人
18.老人與鼠
19.四月巴黎
20.愛哭的男人
21.從一而終
22.關於吸菸

精彩書摘

1.可怕的生物
有一次,我的朋友派蒂西跟我講起一個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她說:“那次我去電影院看電影。坐下以後,我就把大衣鋪展開,罩住了座位的靠背。然後,那個人就出現了……”她說到這兒時,我打斷了她。因為我很好奇她為什麼總是用衣服罩住座位靠背。每次坐在電影院裡看電影時,我要么會把大衣疊好放在腿上,要么搭在椅子扶手上。但派蒂西總是把她的衣服完全鋪展開來,將座位的靠背包得嚴嚴實實,就好像那個靠背凍得在瑟瑟發抖,而且如果靠背身體欠佳,她也不能安下心來欣賞電影一樣。
於是我問她:“你為什麼一定要這么做呢?”她看著我,認真地說:“傻瓜,靠背上得有多少的細菌啊!你想想,有那么多人看電影時都把頭靠在上面。想到這些,我渾身就起雞皮疙瘩。”原來如此,我承認我的確沒有考慮到過這一點。
然後她接著問我:“你住賓館的時候,從來不會直接躺在床罩上吧?”但是,為什麼不能呢?我又沒有把床罩塞進嘴巴里,只不過躺在上面打幾個電話罷了。我經常這么做。
“但是你打電話前會先把電話洗乾淨,對吧?”
“呃……也沒有。”
“天啊,那這就……很危險了”她說。
不過,類似的情形我以前也遇到過。有一次,我和姐姐麗莎去逛超市,我發現她用自己的胳膊而不是雙手去推購物車。
我好奇地問她:“這個購物車有什麼問題嗎?”
她說:“喔,你肯定不能用雙手直接接觸超市購物車的推手,上面可沾滿了細菌呀!”
於是我開始納悶,世界上只有美國人才那么想,還是每一個人都會有這種想法呢?這次經歷讓我回憶起有一次在巴黎,我去住處附近的社區超市買東西,看到有人帶著一隻碩大的澳大利亞鸚鵡一起購物。那隻鸚鵡的體型大概相當於一隻幼年鷹,它就在購物車的推手上直直地挺立著。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麗莎,她馬上說:“你看吧!天知道那隻鳥的腳上帶著什麼病菌呢!”她說的的確有道理。但實際上,並非每個人都會帶著一隻鸚鵡去購物啊!從小到大,我也是頭一次看到一隻怪異的鳥在參觀超市肉食櫃檯。
為了預防細菌入侵,我曾經採取過的唯一措施就是把從街頭小店淘來的二手衣服洗一洗再穿。因為我曾經買過一條舊褲子,穿上後身上就生了虱子。那時我才二十多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我被虱子折磨得不堪忍受,要不是朋友帶我去了藥店,買回來一瓶叫做“鎮靜劑”的東西,我肯定恨不得把全身都撓個遍,一直撓到骨頭裡去。抹了藥膏之後,我又用一把專門刮虱子的梳子仔細梳遍了所有的頭髮,結果讓我大開眼界。那把梳子上沾滿了虱子,而且那些傢伙已經靠進食我的血肉,在我頭髮上逍遙好幾個星期了。我想這大概就是派蒂西看到電影院的座椅時,馬上就能想起的景象;而麗莎看到超市購物車的推手時,腦海中浮現的可能也會是它們吧!
不過,如果拿這些事情與休的經歷相比,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那一年,休只有八歲,在剛果生活。有一天他發現大腿上長了一個紅包,不算大,看起來像是蚊子叮的一樣。於是休沒有把它放在心上。第二天,他感覺大腿上的包越來越疼。到了第三天,他低頭一看,一條蟲子從包裡面鑽了出來。
幾個星期過去了,同樣的事情又發生在了莫·漢姆里克身上。莫就是休的媽媽,我叫她瓊安。從她大腿里爬出的那條蟲子要比她兒子的那條短一些,但這和蟲子的大小沒有關係。如果我還是個小孩子,看到有這么一個怪物從我媽媽大腿上的洞裡爬出來,我馬上會連滾帶爬地逃到最近的孤兒院裡去,懇求他們收留我。然後我會燒掉她所有的照片,銷毀她送給我的所有東西,開始新的生活,因為那一幕實在是讓人觸目驚心。一個爸爸可以渾身上下都爬滿寄生蟲,那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媽媽就絕對不可以,或者說任何一個女人身上如果發生了這種事情,都會讓人難以接受。
“你這樣想的話,不會覺得自己很偏執、很極端嗎?”莫·漢姆里克問我。她這次是來巴黎和我們一起過聖誕節的,麗莎和她丈夫鮑勃也是。所有的聖誕禮物都已經打開了,她把禮物的包裝紙都蒐集在一起,用雙手把它們一張張捋平。“那只是一條麥地那龍線蟲,在我們那裡,這種蟲子很常見。”她邊說邊往廚房望去,休正在那裡燉鵝。然後她對著他喊道:
“親愛的,這些包裝紙都放在哪兒呀?”
休說:“全都燒了!”
“啊?全燒了?可是這些紙都很漂亮啊!你確定不會再用到了嗎?”
“全都燒了。”休又重複了一遍。
這時躺在沙發上的麗莎問了一句:“剛才你們在說什麼?什么蟲子呀?”她剛剛打了個盹,身上蓋著一條毯子,依然昏昏欲睡。
“曾經有一條蟲子在瓊安的大腿裡面生活過。”我回答說。當時莫·漢姆里克正往火堆里一張一張地扔包裝紙。她聽到後說:“我可不覺得它是在裡面‘生活’。”
“什麼?那條蟲子真的鑽到了你身體裡面嗎?”麗莎十分驚詫地問。這時我能看得出她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同時積極地思考著無數個問題:我有沒有和這個女人共用過廁所的馬桶?我有沒有碰過她喝咖啡的杯子,或者吃飯用的盤子?我最早什麼時候能去醫院做個體檢?聖誕節的時候醫院開門嗎?我必須等到明天才能去嗎?
“這件事情過去很久了。”瓊安說。
“有多久呢?”麗莎問。
“我記不清了,大概是1968年吧!”
我姐姐點了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當時的表情和別人在大腦中算數學題時的表情如出一轍。“好吧,”她說。我很後悔向她提起了這件事。因為她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在注視莫·漢姆里克了,而是試圖看透她。她的目光就像X射線一樣,想要檢查莫·漢姆里克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研究清楚她錯綜複雜的骨骼結構,然後還要再檢查一遍骨骼內部,看看是不是還有成千上萬條蟲子1968年的時候沒有搬家。以前我剛聽說時也會有這種反應。但十五年已經過去了,這個問題已經不會再困擾我。現在當我看到莫·漢姆里克時,我也只是在注視著她罷了。看莫·漢姆里克用手捋平包裝紙,看莫·漢姆里克洗碗,看莫·漢姆里克倒垃圾……她一直都沒有閒著,總是在找事情做,盡她所能做個既勤快又懂禮節的客人。
“我能不能……”她做任何事前總是會先這樣問我。但還沒等她說完,我就會告訴她:“當然可以。”
“是你讓我媽媽跪在臥室地板上爬來爬去的嗎?”休忽然問我。我說:“沒有,我可沒這么說過。她想打掃臥室的踢腳板,我只是告訴她那是最好的辦法。”
每當莫·漢姆里克來到家裡時,我就開始了養尊處優的生活,一動也不用動。她會主動承包家裡所有的家務活。而我只需要坐在搖椅裡面,時不時把雙腳抬起來一下,好為她擦地板提供便利,這就可以了。這樣的生活舒服得讓人難以想像。但這樣一來,我就顯得像個懶惰、殘忍的奴隸主一樣,尤其是當她去主動承擔一些繁重的體力活時,例如把家具挪到地下室去。不過這完全是她自己的主意。我只是有一次無意間提到我們很少用那個衣櫃,有時間得找人搬到地下室去。但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針對她。雖然她已經有76歲高齡了,但身體依然健康得很,比休稱讚的還要健康。每天她不是在掃地,就是在切菜,一刻也沒有停歇過。我覺得,她大概天性就是如此。
但如果家裡來了客人,問題就來了。大家會看到這位纖弱瘦小、白髮蒼蒼的老人在不停地幹活,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上滾下。麗莎和鮑勃就遇到了這種情況。那段時間他們住在派蒂西空出來的公寓裡,每天晚上會過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飯。他們進屋的時候,莫·漢姆里克可能在疊紙巾或者布置餐桌。但她會馬上停下手中的活,走過去幫他們把大衣掛起來。等他們坐定後,她會端上可口的飲料,隨後一頭鑽進廚房去和休一起做飯。
“你可真是有福氣啊!”麗莎一邊看著我,一邊忍不住感慨,因為她看到了瓊安又從廚房裡衝出來去倒我的菸灰缸。她婆婆最近住進了康復中心,那個地方現在已經改名換姓,不叫“敬老院”了,因為他們聲稱那裡居住的不是老年人,而是“正在老去的雄獅”。“我很喜歡鮑勃的媽媽,但是休的媽媽——天啊!看她現在這樣,根本無法想像曾經會有蟲子要把她吃掉!”
“嗯……嚴格地說,其實蟲子也沒有‘吃’她。”我說。
“那么那些蟲子怎樣生存呢?你別告訴我它們還帶了食物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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