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之子》

《東方之子》

《東方之子》,生於1993年;《面對面》,生於2003年。同為人物訪談類節目,年歲相差10年。11年來,《東方之子》從草創時的輝煌歸於平淡,每日8分鐘的清談,在人們眼中成為了無聊敘事;一年以來,王志和《面對面》高開高走,借著抗擊非典的東風,一躍成為最具人氣的新聞類主持人和訪談類電視節目。兩者皆為央視頭牌,萬千寵愛集於一身;都是訪談類的節目,只是長短有別;都是"師出名門",出自央視新聞評論部門下,王志甚至還曾供職於《東方之子》,但是區別卻又如此涇渭分明。究其原因,不外乎最根本的一點:《面對面》有王志,而《東方之子》永遠都是“東方之子”。

《東方之子》《東方之子》

《面對面》:用質疑去接近真相

在“壞笑”中逼問
“伊拉克戰爭成就了閭丘露薇,中國非典成就了王志。”這是在央視新聞評論部內部廣為流傳的一句話。由於對非典時期焦點人物及時深刻的採訪報導,王志和《面對面》欄目的知名度在其後一段時間內可以用暴漲形容。王志富於個人色彩的“質疑”採訪風格,獲得了越來越多觀眾的認可,正如他自己所說的:“我們永遠不能代替真相,但是我們要最大限度去接近真相。”最好的例子,莫過於去年5月3日那期讓王志一炮走紅的王岐山專訪。電視觀眾們正是在王志的引領下,如此直觀地去接近事實真相。螢屏中他的眼鏡片後間或閃過冷峻的目光,沉著卻毫不遲疑地向時任北京市代市長的王岐山擲出了一個接一個帶著懷疑、質疑乃至“挑釁”意味的問題,犀利逼人,直指要害:
“我非常同意你的說法,但現在看來你這個說法幾乎是不可能的。”
“制定這些措施,你的依據是什麼?”
“你所說的這些我們其實也看到了,但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市民的恐懼並沒有降低反而在增加。”
“你有什麼承諾,可以有什麼承諾?”……就這樣,一次被人們習慣性地視為將會是“蜻蜓點水”的政府要員專訪,最終在人們的目瞪口呆中徐徐落下帷幕,隨之而起的便是大江南北對王志和《面對面》風格的推崇,他也藉此機會迅速成長為在新聞評論部中能與白岩松、水均益、敬一丹比肩的記者型主持人之一。《面對面》自2003年1月開播至今還不到兩年時間,就形成了“質疑”的風格,而這正是王志所倚仗的法寶:“沒有任何修飾的談話節目,只能靠語言吸引觀眾,讓觀眾在聽到這些語言時感到刺激,想往下接著聽。質疑是我提問的方法,我和被採訪人之間,我永遠都是配角,我首先要傾聽,再提出問題,我還要在傾聽時想辦法用我的問題配合他講出他們內心的故事。我認為質疑是揭示真相的捷徑。”
熟悉王志的人說,無論鏡頭內外,他永遠都是那副樣子,緊抿嘴唇,眼鏡背後是凌厲的目光。他和央視新聞評論部眾的同事都談不上熟絡,是個不愛交往的人。他和他的《面對面》工作組,只埋頭做自己的事情,對外面的事充耳不聞,和其它部門也沒有太多交往。
從《東方時空》到《焦點訪談》,從《焦點訪談》到《新聞調查》,從《新聞調查》到《面對面》,每一檔新央視新聞類節目的出台,都意味著一種揚棄和創新。王志在鏡頭前時常帶著“狡猾”的笑意,但他的冷靜與追問背後,卻是一個新聞人的機智和執拗。他把質疑作為新聞的切入點,不斷刺激被採訪者,也不斷刺激觀眾把節目看下去,同時更讓人相信《面對面》的透明度和被採訪者說出的真相。所以《面對面》成為了一檔以王志的質疑態度為中心的節目,王志成為了《面對面》的靈魂。
不輕搔癢處,不曲折迴環,不順水推舟,不互相吹捧,王志成為了中國訪談類節目中一個富有個人色彩的主持人。相比《東方之子》、《藝術人生》或者《對話》,《面對面》給人的感覺是多了一個堅硬的核心,而這個核心恰恰就是王志自己。
非典之後,《面對面》的熱度一路下滑,現在的收視率不過居於CCTV新聞頻道的中游。但王志作為一個新型新聞類主持人,也會和《實話實說》里曾經的崔永元一樣,引來更多後來者效仿與學習。

《東方之子》:重任在肩的“三段論”

人生就是那點兒精華
“某某年獲得三八紅旗手,某某年被評為十佳勞模,某某年被選為人大代表,某某年接受《東方之子》採訪……”在這份寫滿了一位先進人物所獲榮譽的簡歷上,接受《東方之子》採訪的經歷竟赫然與“勞模”、“三八紅旗手”證書並列在一起。
這正是作為《東方時空》三大支柱之一的《東方之子》所面臨的最大困境。在11年前,《東方之子》命名時就引起了爭議的話題如今已經全然變成了現實:既然節目叫“東方之子”,就意味著只能採訪正面人物,以便“濃縮人生精華”,這極大限制了人物的選擇範圍,特別是一些話題人物的進入。“東方之子”漸漸邊緣化,成為了“為國家作出突出貢獻人士”的代名詞。
《東方之子》的現任製片人張恆,過去是《焦點訪談》主持人,1999年進入《東方之子》,“做《焦點訪談》每天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社會問題,為民伸冤當然有成就感,可實在太費神,身心俱疲,所以想換一個環境,嘗試別的工作。”所以他來到《東方之子》,在這裡,張恆需要做的只是在鏡頭前安安穩穩坐下來,與採訪對象聊上1小時,再由編輯剪輯成8分鐘拿去播出,工作很安寧,純粹是精神層面的交流,徹底遠離了《焦點訪談》的沉重。但時間一長,張恆從原先的困頓中恢復出來,又想重新打打殺殺的時候,卻發現換了欄目就像是換了人間:“過去的《東方之子》做起來很簡單,隨便找一個院士過來坐下聊聊就是一期節目。”張恆說當時一期節目做出來可以壓兩個月再播,因為採訪沒有一點時效性,什麼時候播都一樣,而且聊的內容很多都是“空對空”,“讓人提不起精神。”
《東方之子》被很多人指責為純粹的三段論模式:先說被採訪者怎么牛———再回顧他的生平———最後講述他怎樣克服困難取得成功,像國小作文的標準稿,死氣沉沉,了無新意。甚至很多新聞業內人士認為,《東方之子》連電視報導中最基本的“矛盾性”都沒有。即使與《東方時空》中其它兩個欄目:深入第一現場的《時空連線》和往往要費大力製作的《百姓故事》相比,《東方之子》這個11年前曾開時代之先的訪談類節目,也已經陷入了結構僵化、內容單薄的困境之中。
李小萌是《東方之子》的現任主持人,她說面對一些採訪對象時會有很“疲”的感覺———在鏡頭面前,他們表現得太像“東方之子”了,人格完美到讓人找不出興奮點。與此相比,她更希望能去採訪話題人物,因為那樣會有更刺激的交鋒。其實,欄目組裡的很多人都懷著這樣的希望,2000年《東方時空》改版,試圖取消《東方之子》,改叫《面對面》,目的就是想稍微遠離原來的“重量級人物”限定,能更加對準真正活躍在公眾視野中的核心人物。只是這次改版只持續了半年,欄目就又恢復了《東方之子》的名號,而《面對面》的名字,則被王志拿去打造出了那一檔後來聲名鵲起的訪談類節目。
面對像《面對面》、《藝術人生》這樣動輒數10分鐘的深度訪談,或者像《絕對訪問》、《對話》這樣以娛樂性或專業性掛帥的特色訪談的挑戰,每期只有8分鐘並且還總正義凜然的《東方之子》,正在尷尬面對越來越多的觀眾的唱衰:“《東方之子》將死”、“空對空的最終墮落”……但也正在此時,以張恆和李小萌為首的節目組成員,正在埋頭開拓發展空間,他們開始嘗試製作話題類人物的訪談,不使用“東方之子”的標識,而是在片頭改打“新聞人物”的字樣。在常規的“東方之子”選題中,也不再是“隨便抓一個院士來就採訪”的簡單思路,而是要為這個採訪找到合適的新聞由頭,從而吸引更多的觀眾觀看。尤其是在《東方時空》整體改為央視一套18:14播出之後,用《時空連線》製片人劉愛民的話說:“調到這個時間段,老《東方時空》慢吞吞的、人文關懷的東西必然會顯得小眾而不合時宜,我們必須力求各子欄目都有它的新聞賣點,這樣才能實現台里希望《東方時空》做到的事情:與《新聞聯播》、《焦點訪談》一同撐起18:00到20:00的黃金時段。”
11年的歷史、3000人的採訪資料、《東方時空》的名牌欄目、央視一套的黃金時間,《東方之子》死不了,它只是在胸懷鬱悶小心翼翼地活著罷了,然後一點一點尋求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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