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邁》

《詩經 周頌 時邁》,武王克商後,巡視四方,祭祀山川的樂歌。

原詩

時邁其邦,昊天其子之,實序有周。
薄言震之,莫不震疊
懷柔百神,及河喬嶽。
允王維後,明昭有周,式序在位。
載戢干戈,載櫜弓矢。
我求懿德,肆於時夏,允王保之。

注釋

1、邁:巡視,視察。《集傳》:“邁,行也。邦,諸侯之國也。” 2、子之:《詩緝》:“有天下曰天子,子之,謂使之為王也。” 3、序:助。《通釋》:“實右序有周,猶言實佑助有周也。右、序二字同義。” 4、疊:驚懼。《毛傳》:“震,動。疊,懼。” 5、懷柔百神:《詩緝》:“楊氏曰:所謂懷柔百神者,言合祭四方山川之神,故曰百神。” 6、喬嶽:高山。《毛傳》:“喬,高也。高岳,岱宗也。” 7、式序在位:《正義》:“俊乂(義yì)之人,用次第處位。” 8、戢(即jí):收藏。橐(高gāo):《毛傳》:“戢,聚。橐,韜。”《正義》:“內(納)弓於衣謂之韜。”  9、肆:施行。《鄭箋》:“懿,美。肆,陳也。” 10、夏:中國。《集傳》:“夏,中國也。”

譯文

按時巡視諸侯國,上帝使我為君王,保佑周家國運昌。
周王聲威震天下,無不震動受驚慌。
祭祀四方山川神,來到黃河泰山上。周王真是好君王。
周家德行最光明,百官依次行獎賞。
干戈武器都收藏,良弓利箭裝進囊。
我求先王好德行,遍施華夏各地方,周王保持永不忘。

賞析

據文獻記載,夏、商、周三代建國統一天下之初,都創作過一套盛大隆重的樂舞,紀念開國立朝的功業,用以向上帝和祖先匯報,樹立新朝的威信,並勉勵後嗣子孫。夏禹治水成功作《大夏》,商湯統一天下之後作《大濩》,周武王滅殷之後作《大武》。這些樂舞,就成為三代最崇高而尊貴的禮樂儀式。
周朝的《大武》相傳為周公所作,由六場歌舞組成,歌舞開始前還有一段擊鼓等待的序曲。歌舞的六場叫做“六成”,從音樂的角度叫做“六章”。舞蹈表演者有六十四人,分為八行,每行八人,叫做“八佾”。《大武》的六成再現了西周建國過程中的六大事件,組合成為一個以周代商平定天下的完整過程。因為西周立朝是武力征服的結果,所以《大武》就主要是表演和再現戰爭場面的武舞。據《禮記·樂記》的記載,孔子對《大武》六成所表現的歷史事件做了如下的說明:“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高亨《周代大武樂考釋》連下讀作“復綴以崇天子”)。”鄭玄對這段記述做了具體解釋:“始奏象觀兵於盟津時也,再奏象克殷時也,三奏象克殷有餘力也,四奏象南方荊蠻之國侵畔者服也,五奏象周公、召公分職而治也,六奏象兵還振旅也。”根據鄭玄對孔子之言的解釋,則《大武》六成當一分為二,前三成是再現武王滅商的功業的,後三成是再現周公平亂和周召二公治理天下,達到天下太平的功業的。這正與《呂氏春秋·古樂》中所述大體一致:“武王即位,以六師伐殷,六師未至,以銳兵克之於牧野,歸乃薦俘馘於京太室,乃命周公為作《大武》。成王立,殷民反,王命周公踐伐之。商人服象,為虐於東夷,周公遂以師逐之,至於江南。乃為《三象》,以嘉其德。”
頌詩皆為廟堂樂曲,所謂“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毛詩序》)。本篇也不例外。
《毛詩序》說:“《時邁》,巡守告祭柴望也。”何謂巡守?鄭玄箋說:“武王既定天下,時出行其邦國,謂巡守也。”何謂柴望?即柴祭、望祭。柴祭即燔柴以祭天地,望祭即遙望而祭山川。因此,孔穎達疏認為是“武王巡守告祭天之樂歌”,朱熹《詩集傳》認為是“巡守而朝會祭告之樂歌”。今人高亨更具體地說是“周王望祭山川時所唱的樂歌”(《詩經今注》)。其他古今說詩者,雖有小異,而無大的不同。但細審詩意,乃歌頌克商後武王封建諸侯,威震四方,安撫百神,偃武修文,從而發揚光大大周祖先功業諸事,應為宗廟祭祀先祖時歌頌周武王的樂歌。
《左傳·宣公十二年》說:“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允王保之。’”《國語·周語上》上也說:“是故周文公(即周公姬旦)之《頌》曰:‘載戢干戈,……允王保之。’”說是周武王克商建周、平定天下之後周公所作,也大體是可信的。全詩僅稱武王為“王”、為“君”,沒用諡號“武”字,並說“允王維後”、“式序在位”等等,顯然是武王在世時的頌辭。
全詩十五句,毛詩、朱熹《詩集傳》皆不分章。明何楷《詩經世本古義》分為兩章,以“明昭有周”起為第二章,清姚際恆《詩經通論》因之。但細審詩意,前半頌武王之武功,後贊武王之文治,語意連貫。如若分章,“不惟章法長短不齊,文氣亦覺緊緩不順”(方玉潤《詩經原始》),所以還是從舊說以不分為好。
周武王姬發在祖先及父王姬昌所開創的周部族基業的基礎上,在呂尚(姜子牙)、周公旦的輔佐下,聯合周圍眾多部族,伐殷興周,並於牧野一戰,取得了徹底的勝利。然後又大封諸侯,以屏藩西周王朝。其功業,是彪炳千秋的。《詩經》中有許多篇章歌頌和讚美了他,也是符合歷史真實的。
本詩採用“賦”的手法進行鋪敘。開頭即說周武王封建的諸侯各國,不僅得到了皇天的承認,而且皇天也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而他們的作用就是“右序有周”。“皇天無親,唯德是輔”,這就首先說明武王得到了天命。其次又說武王不僅能威懾四方,而且能安撫百神,所以他的繼立,“明昭有周”,是能發揚光大有周先祖的光輝功業的。接著又寫武王平定殷紂、興立大周、封建諸侯之後,戢干戈、櫜弓矢,偃武修文,並以讚嘆的口氣說:我們謀求治國的美德,武王就把這美德施行於天下四方了。最後一句,總贊武王能保持天命,保持祖德,與首句遙相呼應。可見,本詩從頭到尾,語意參差、語氣連貫,而皆起伏錯落有致,字裡行間充溢著作者深摯而敬慕的感情。它以天命和周武王的聯繫作為全詩的主線,重點歌頌了周武王的武功和文德,層次清晰,結構緊密,在大多臃腫板滯的雅頌詩篇中,不失是一篇較為優秀的作品。陳子展《詩經直解》中曾引明人孫鑛的評語說:“首二句甚壯、甚快,儼然坐明堂、朝萬國氣象。下分兩節,一宣威,一布德,皆以‘有周’起,……整然有度,遣詞最古而腴。”這是符合本詩寫作特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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