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並刀如水》

這是一首描寫戀情的詞篇。上片,烘托室內氣氛,渲染室內的安恬靜謐,純淨閒雅。下片,換頭三字直貫篇終,極寫對戀人溫存體貼和婉言勸留。全詞準確地捕捉住破橙、調笙、絮語幾個最富典型性的細節,在尋常瑣事中寄寓深情,創造出意態纏綿的詞境。

基本信息

概況

【名稱】少年游·並刀如水
【朝代】北宋
【作者】周邦彥
【體裁】詞

原文

《少年游·並刀如水》《少年游·並刀如水》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縴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注釋

並刀:指并州(古“九州”之一,轄境相當於今山西省大部及內蒙、河北部分區域)出產的剪刀,以鋒利著稱。杜甫《戲題畫山水圖歌》:“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吳淞半江水。”
吳鹽:吳地所產的優質細鹽,晶瑩如雪。因新橙帶酸味,醮點鹽佐食味佳。
破:剖開。
錦幄:華麗的帳幕。代指女子所居住的華美內室。
獸香:獸形香爐中所燒的薰香。
調笙:調試笙的聲音。
誰行(háng):當時口語,意為哪裡,何處。

今譯

并州的快刀是那么的鋒利,吳地產的鹽像雪一樣的潔白,纖細的手指輕輕剖開一個新摘的橙子。華麗的屋舍是那樣的溫暖,獸形香爐中所燒的薰香裊裊飄散,他和她相對而坐,輕輕調試笙的韻律。
她輕聲地問道:天色已晚,城頭上已經敲過三更。今晚住在哪兒呢?想那外面霜色已濃,路滑馬兒也走不快。不如留下吧,外面已經很少有人在行走了。

作者

周邦彥周邦彥

周邦彥(1056-1121)北宋詞人。字美成,號清真居士,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官曆太學正、廬州教授、知溧水縣等。少年時期個性比較疏散,但相當喜歡讀書。宋神宗時,寫《汴都賦》讚揚新法。徽宗時為徽猷閣待制,提舉大晟府(最高音樂機關)。精通音律,曾創作不少新詞調。作品多寫閨情、羈旅,也有詠物之作。格律謹嚴,語言曲麗精雅,長調尤善鋪敘。為後來格律派詞人所宗。作品在婉約詞人中長期被尊為“正宗”。舊時詞論稱他為“詞家之冠”或“詞中老杜”。有《清真居士集》,已佚,今存《片玉集》。

詞牌簡介

少年游》,詞牌名。又名《少年游令》、《小闌乾》、《玉臘梅枝》等。最早見於晏殊的《珠玉詞》,因詞中有“長似少年時”之句,於是以此為調名。《樂章集》、《張子野詞》入“林鐘商”,《清真集》分入“黃鐘”、“商調”。各家句讀亦多出入,《詞律》以柳永詞為定格,而《詞譜》則以晏殊之詞為正體。五十字,前片三平韻,後片兩平韻。蘇軾、周邦彥、姜夔三家同為別格,五十一字,前後片各兩平韻。

格律

平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韻)。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
仄仄平平,仄平中仄,中仄仄平平(韻)。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笙。
平平仄,仄平平仄,平仄仄平平(韻)。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
仄仄平平,仄平中仄,中仄仄平平(韻)。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賞析

這首詞,不外是追述作者自己在秦樓楚館中的一段經歷;這類事,張端義《貴耳錄》載:“道君(按:即宋徽宗)幸李師師家,偶周邦彥先在焉。知道君至,遂匿床下。道君自攜新橙一顆,雲江南初進來。遂與師師謔語。邦彥悉聞之,隱括成《少年游》雲……”這種耳食的記載簡直荒謬可笑。皇帝與官僚同狎一妓,事或有之,走開便是,何至於匿伏床下,而事後又填詞暴露,還讓李師師當面唱給皇帝聽。皇帝自攜新橙,已是奇聞,攜來僅僅一顆,又何其乞兒相?在當時士大夫的生活中,自然是尋常慣見的,所以它也是一種時興的題材。然而這一類作品大都鄙俚惡俗,意識低下,使人望而生厭。周邦彥這一首之所以受到選家的注意,卻是因為他能夠曲折深微地寫出對象的細微心理狀態,連這種女子特有的口吻也刻畫得維妙維肖,大有呼之欲出之概。誰說中國古典詩詞不善摹寫人物,請看這首詞,不過用了五十一字,便寫出一個典型人物的典型性格。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纖破新橙”──這是富於暗示力的特寫鏡頭。出現在觀眾眼前的,僅僅是兩件簡單的道具(並刀,并州出產的刀子;吳鹽,吳地出產的鹽。)和女子一雙縴手的微細動作,可那女子刻意討好對方的隱微心理,已經為觀眾所覺察了。
“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室內是暖烘烘的幃幕,刻著獸頭的香爐輕輕升起沉水的香菸。只有兩個人相對坐著,女的正調弄著手裡的笙,試試它的音響;男的顯然也是精通音樂的,他從女的手中接過笙來,也試吹了幾聲,評論它的音色的音量,再請女的吹奏一支曲子。
這裡也僅僅用了三句話,而室內的氣氛,兩個人的情態,彼此的關係,男和女的身分,已經讓人們看得清清楚楚了。
但最精采的筆墨還在下片。
下片不過用了幾句極簡短的語言,卻是有層次,有曲折,人物心情的宛曲,心理活動的幽微,在簡潔的筆墨中恰到好處地揭示出來。
“向誰行宿”──“誰行”,哪個人,在這裡可以解作哪個地方。這句是表面親切而實在是小心的打探。乍一聽好像並不打算把他留下來似的。
“城上已三更”──這是提醒對方:時間已經不早,走該早走,不走就該決定留下來了。
“馬滑霜濃”──顯然想要對方留下來,卻好像一心一意替對方構想:走是有些不放心,外面天氣冷,也許萬一會著涼;霜又很濃,馬兒會打滑……真放心不下。
這樣一轉一折之後,才直截了當說出早就要說的話來:“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意思是:你看,街上連人影也沒幾個,回家去多危險,你就不要走了吧!
真是一語一試探,一句一轉折。讀者分明聽見她在語氣上的一松一緊,一擒一縱;也仿佛看見她每說一句話同時都偵伺著對方的神情和反應。作者把這種身分、這種環境中的女子所顯現的機靈、狡猾,以及合乎她身分、性格的思想活動,都逼真地摹畫出來了。
這種寫生的技巧,用在散文方面已經不易著筆,用在詩詞方面就更不容易了。單從技巧看,不能不叫人承認周邦彥實在是此中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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