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多多著
《多多詩選》花城出版社
2005年1月
作者簡介
《多多詩選》節選
沒有人向我告別
沒有人彼此告別
沒有人向死人告別，這早晨開始時
沒有它自身的邊際
除了語言，朝向土地被失去的邊際
除了鬱金香盛開的鮮肉，朝向深夜不閉的窗戶
除了我的窗戶，朝向我不再懂得的語言
沒有語言
只有光反覆折磨我，折磨著
那隻反覆拉動在黎明的鋸
只有鬱金香騷動著，直至不再騷動
沒有鬱金香
只有光，停滯在黎明
星光，播灑在疾馳列車沉睡的行李間內
最後光，從嬰兒臉上流下
沒有光
我用斧劈開肉，聽到牧人在黎明的尖叫
我打開窗戶，聽到光與凍的對喊
是喊聲讓霧的鎖鏈崩裂
沒有喊聲
只有土地
只有土地和運穀子的人知道
只在午夜鳴叫的鳥是看到過黎明的鳥
沒有黎明
是早晨或是任何時間，是早晨
你夢到你醒了，你害怕你醒來
所以你說：你害怕繩子，害怕臉
像鳥兒的女人，所以你夢到你父親
說鳥兒語，喝鳥兒奶
你夢到你父親是上獨身者
在偶然中而不是在夢中
有了你，你夢到你父親做過的夢
你夢到你父親說：這是死人做過的夢。
你不相信但你傾向於相信
這是夢，僅僅是夢，是你的夢：
曾經是某種腳踏車的把手
保持著被手攥過的形狀
現在，就耷拉在你父親的小肚子上
曾經是一個拒絕出生的兒子
現在就是你，正爬回那把手
你夢到了你夢中的一切細節
像你父親留在地下的牙，閃著光
笑你，所以你並不是死亡
只是其中一例：你夢到了你夢的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