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叢花·傷高懷遠幾時窮》

《一叢花·傷高懷遠幾時窮》是由北宋時作者張先寫的一首詞。

概況

【作品名稱】一叢花·傷高懷遠幾時窮

原文

傷高懷遠幾時窮?無物似情濃。離愁正引千絲亂,更東陌、飛絮蒙蒙。嘶騎漸遙,征塵不斷,何處認郎蹤?
鴛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橈通。梯橫畫閣黃昏後,又還是、斜月簾櫳。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

注釋

①千絲:指楊柳的長條。②嘶鳴:嘶叫的馬聲。“騎”讀去聲。③小橈:小槳;指代小船。④梯橫:是說可搬動的梯子已被橫放起來,即撤掉了。⑤解:知道,能。嫁東風:原意是隨東風飄去,即吹落;這裡用其比喻義“嫁”。李賀《南園十三首》詩之一:“可憐日暮嫣香落,嫁與東風不用媒。”

語譯

在高樓上眺望而傷感,苦苦地思念著遠方的心上人,這樣的事何時才能結束呢?看來在這世界上再沒有什麼東西能比愛情更為強烈的了!離愁別恨正牽連著千絲萬縷的柳條紛亂不已,更何況東陌之上,垂柳已是飛絮蒙蒙了呢。我眼前還浮現著你的馬兒嘶鳴著,越跑越遠,一路不斷揚起灰塵的情景,情郎啊,你叫我到哪裡尋找你的蹤跡呢?
池水溶溶,一對鴛鴦在戲水,這水南北可通,時見有小船往來。雕樑畫棟的樓閣上梯子已經撤去,黃昏以後,依然還是獨個兒面對簾櫳,望著斜照在它上面的冷冷清清的月亮。懷著深深的怨恨,我反覆思量,我的命運竟然不如桃花杏花,它們倒還能嫁給東風,隨風而去呢。

作者

張先(990─1078)字子野,烏程(今浙江湖州)人。公元1030(天聖八年)進士。歷任宿州掾、吳江知縣、嘉禾(今浙江嘉興)判官。皇祐二年(1050),晏殊知永興軍(今陝西西安),闢為通判。後以屯田員外郎知渝州,又知虢州。以嘗知安陸,故人稱張安陸。治平元年(1064)以尚書都官郎中致仕,元豐元年卒,年八十九。張先「能詩及樂府,至老不衰」(《石林詩話》卷下)。其詞內容大多反映士大夫的詩酒生活和男女之情,對都市社會生活也有所反映。語言工巧。
他以登山臨水、創作詩詞自娛。詞與柳永齊名,擅長小令,亦作慢詞。其詞含蓄工巧,情韻濃郁。題材大多為男歡女愛、相思離別,或反映封建士大夫的閒適生活。一些清新深婉的小詞寫得很有情韻。初以《行香子》詞有「心中事,眼中淚,意中人」之句,人稱為「張三中」。後又自舉平生所得意之三詞:雲破月來花弄影(《天仙子》);「嬌柔懶起,簾幕卷花影」(《歸朝歡》);「柔柳搖搖,墜輕絮無影」(《剪牡丹》),世稱「張三影」。《一叢花令》中有「沉思細想,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之句,刻劃閨中怨女的心理活動極為細膩生動。賀裳在《皺水軒詞話》中評此詞尤為「無理而妙」。詩歌在當代也享有盛名。
其詞含蓄項正,意象繁富,內在凝練,於兩宋婉約詞史里影響巨大,在詞由小令向慢詞的過渡中是一個不能忽視的功臣。清末詞學理論家陳廷焯評張子野詞云:“才不大而情有餘,別於秦、柳、晏、歐諸家,獨開妙境,詞壇中不可無此一家。”(《詞壇叢話》)陳廷焯又稱:“張子野詞,古今一大轉移也。前此則為晏、歐、為溫、韋,體段雖具,聲色未開。後此則為秦、柳,為蘇、辛,為美成、白石,發揚蹈厲,氣局一新,而古意漸失。子野適得其中,有含蓄處,亦有發越處。但含蓄不似溫、韋,發越亦不似豪蘇膩柳。規模雖隘,氣格卻近古。自子野後一千年來、溫、韋之風不作矣。亦令我思子野不置。”(《白雨齋詞話》)恰當地指出了張先在詞史上的地位。

定格

平平中仄仄平平(韻)。
中仄仄平平(韻)。
平平仄仄平平仄,中平中仄仄平平(韻)。
平仄仄平,中平中仄,平仄仄平平(韻)。
平平中仄仄平平(韻)。
中仄仄平平(韻)。
平平仄仄平平仄,中平中仄仄平平(韻)。
平仄仄平,中平中仄,平仄仄平平(韻)。

賞析

關於這首詞有個故事說:張先曾經與一個小尼姑有私約,老尼姑管教很嚴,她們住宿在池島中的一個小閣樓上。待到夜深人靜,小尼姑就偷偷地從梯子上下來,使張先能登池島來閣樓與她幽會。臨別時,張先十分留戀不捨就寫了這首《一叢花》詞來抒發自己的情懷。(《綠窗新話》引楊湜《古今詞話》)看來這是出於好事者有意的附會,未必真有其事。細讀全篇,不難看出它只不過是一首表現最常見的懷遠傷別主題的閨怨詞。
此詞寫一位女子她的戀人離開後獨處深閨的相思和愁恨。詞的結尾兩句,通過形象而新奇的比喻,表現了女主人公對愛情的執著、對青春的珍惜、對幸福的嚮往、對無聊生活的抗議、對美好事物的追求,是歷來傳誦的名句。
起首一句,是經歷了長久的離別、體驗過多次傷高懷遠之苦以後,盤郁縈繞胸中的感情的傾瀉。它略去了前此的許多情事,也概括了前此的許多情事。起得突兀有力,感慨深沉。第二句是對“幾時窮”的一種回答,合起來的意思是傷高懷遠之情之所以無窮無盡,是因為世上沒有任何事情比真摯的愛情更為濃烈的緣故。這是對“情”的一種帶哲理性的思索與概括。這是挾帶著強烈深切感情的議論。以上兩句,點明了詞旨為傷高懷遠,又顯示了這種感情的深度與強度。
接下來三句,寫傷離的女主人公對隨風飄拂的柳絲飛絮的特殊感受。“離愁”,承上“傷高懷遠”。本來是亂拂的千萬條柳絲引動了胸中的離思,使自己的心緒紛亂不寧,這裡卻反過來說自己的離愁引動得柳絲紛亂。這一句貌似無理的話,卻更深切地表現了愁之“濃”,濃到使外物隨著它的節奏活動,成為主觀感情的象徵。這裡用的是移情手法。而那蒙蒙飛絮,也仿佛成了女主人公煩亂、鬱悶心情的一種外化。“千絲”諧“千思”。
上片末三句寫別後登高憶舊。尤言:想當時郎騎著嘶鳴著的馬兒逐漸遠去,消逝塵土飛揚之中,今日登高遠望,茫茫天涯,又要到哪裡去辯認郎的蹤影呢?“何處認”與上“傷高懷遠”相呼應。
過片上承傷高懷遠之意,續寫登樓所見。“雙鴛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橈通。”說不遠處有座寬廣的池塘,池水溶溶,鴛鴦成雙成對地池中戲水,小船來往於池塘南北兩岸。這兩句看似閒筆,但“雙鴛”二字既點出對往昔歡聚時愛情生活的聯想又見出今日觸景傷懷、自憐孤寂之情。說“南北小橈通”,則往日蓮塘相約、彼此往來的情事也約略可想。
下片三、四、五句寫時間已經逐漸推移到黃昏,女主人公的目光也由遠而近,收歸到自己所住的樓閣。只見梯子橫斜著,整個樓閣被黃昏的暮色所籠罩,一彎斜月低照著帘子和窗欞。這雖是景語,卻隱隱傳出一種孤寂感。“又還是”三字,暗示這斜月照映畫閣簾櫳的景象猶是往日與情人相約黃昏後時的美好景象,如今景象依舊,而自從與對方離別後,孑然孤處,已經無數次領略過斜月空照樓閣的淒清況味了。這三個字,有追懷,有傷感,使女主人公由傷高懷遠轉入對自身命運的沉思默想。
結拍三句化用李賀《南園》詩中“可憐日暮嫣香落,嫁與東風不用媒”之句,說懷著深深的怨恨,細細地想想自己的身世,甚至還不如嫣香飄零的桃花杏花,她們自己青春快要凋謝的時候還懂得嫁給東風,有所歸宿,自己卻只能形影相弔中消盡青春。說“桃杏猶解”,言外之意是怨嗟自己未能抓住“嫁東風”的時機,以致無所歸宿。而從深一層看,這是由於無法掌握自己命運而造成的,從中顯出“沉恨細思”四個字的分量。這幾句重筆收束,與一開頭的重筆抒慨銖兩相稱。
詞從一個閨閣思婦的角度進行構思。上闋寫情郎遠去、自己傷別的情景;下闋寫別後的寂寥處境及怨恨心態。寫景和抒情不像常用的明分前後兩截的結構,而是交替使用,景中有情、情中有景,彼此滲透,自然地結合在一起的。[1]
名句
詞中“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句,使作者獲得了“桃杏嫁東風”的雅號。張先的許多艷詞都是感情淺薄的,而此詞卻情真意切,無論思想方面還是藝術方面都值得永遠為人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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