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矣

《詩經 大雅 皇矣》,“此詩敘太王、太伯、王季之德,以及文王伐密伐崇之事也。”

概述

《詩·大雅》篇名。是人敘述開國歷史的詩篇之一。先寫太王開闢岐山,使昆夷退去;次述季德行美好,得以傳位給文王。最後描寫文王伐崇伐密的勝利。

《毛序》:“《皇矣》,美周也。天監代殷莫若周,周世世修德莫若文王。”三家《》無異說。代經師分析詩旨專主於文王,不夠全面。清代學者如陳奐、馬瑞辰、王先謙主張將第四章“維此王季”,依三家《詩》改為“維此文王”,恐怕也都受了《毛序》的影響。

解釋

“此詩敍大王、大伯、王季之德,以及文王伐密伐崇之事也。”還是他的分析來得準確而扼要。

原詩

皇矣上帝,臨下有赫。監觀四方,求民之莫。維此二國,其政不獲。維彼四國,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顧,此維與宅。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啟之辟之,其檉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遷明德,串夷載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兌。帝作邦作對,自大伯王季。維此王季,因心則友。則友其兄,則篤其慶,載錫之光。受祿無喪,奄有四方。

維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比。比於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於孫子。

帝謂文王,無然畔援,無然歆羨,誕先登於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篤於周祜,以對於天下。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岡,無矢我陵,我陵我阿;無飲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鮮原,居岐之陽,在渭之將。萬邦之方,下民之王。

帝謂文王,予懷明德,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帝謂文王,詢爾仇方,同爾弟兄;以爾鉤援,與爾臨沖,以伐崇墉。

沖閒閒,崇墉言言。執訊連連,攸馘安安。是類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無侮。臨沖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絕是忽,四方以無拂

注釋

①[莫]《魯詩》《齊詩》作瘼,病,此引申為疾苦。 [維]《魯詩》作惟。 [耆]通恉、指。 [憎]增的假借。 [式廓]規模。 [眷]《魯詩》作睠。 [與]《魯詩》作予。

②[作]槎的假借,砍伐。 [翳]《韓詩》作殪。《毛傳》:“木立死曰菑,自斃為翳。” [串夷]昆夷,亦稱犬戎。 [路]露的假借,失敗。 [配]配天的君主。

③[對]配。 [因]古姻字,親熱、仁愛。 [篤]厚、多。 [慶]福。 [奄]覆蓋、包括。

④[貊]《韓詩》作莫。寞、漠之假借。 [比]三家《詩》作俾,服從。 [施]延續。

⑤[畔援]《齊詩》作畔換,《韓詩》作伴換,跋扈。 [密]密須,古國名。 [阮、共]古國名。 [按]遏的假借。 [旅]莒的假借,古國名。 [對]安定。

⑥[依]通“殷”,盛貌。 [侵]寑的假借,息兵。 [鮮]通“巘”。 [方]法則、榜樣。

⑦[以]與,下同。 [夏]通“榎”。用作體罰工具。 [革]鞭革,刑具。 [鉤援]一種攻城武器。 [臨、沖]兩種攻城戰車

⑧[類]的假借。 [附]通“拊”。 [仡仡]同“屹屹”。 [絕、忽]消滅。 [拂]違抗。

譯文

偉大上帝有聖靈,臨視人間最分明。

觀察天下四方地,探求人民可安定?

想起夏商兩朝末,國家正教不得行。

尋思四方諸侯國,治理天下誰能勝。

上帝頗嫌歧周弱,有心增大它封境。

於是回頭向西看,可讓周王此地停。

砍掉雜樹把地整,枯樹死樹除乾淨。

修枝剪葉要認真,灌木繁茂新枝生。

開出空地闢地坪,河柳椐樹都砍平。

惡木一定要剔除,山桑柘樹能長成。

上帝升遷明德人,犬夷疲睏倉忙行。

天立周王與己配,政權穩固國家興。

上帝察看歧山嶺,柞樹棫樹除乾淨,松柏挺拔郁青青。

上帝興周使配天,大伯王季是先行。

這位王季品德好,友愛兄弟是天性。

王季友愛他兄長,於是多多得福慶,上天賜他大光明。

受天福祿不喪失,擁有天下真榮幸。

這個王季是聖人,天生思想合準繩。

名聲清靜傳天下,美德能使是非明。

是非善惡能分清,能為師長能為君。

王季統領這大國,慈愛百姓上下親。

一直到了周文王,品德美好無悔恨。

已受上帝大福祉:千秋萬代傳子孫。

上帝告訴周文王:不可跋扈胡亂行,

不可貪婪存妄想,先據高位靠自強。

密須國人不恭敬。竟敢抗拒我大邦,侵阮到共太囂張。

文王勃然大發怒,整飭軍隊上戰場,入侵敵人得阻擋。

周家福氣大增長,安定天下保四方。

京地我軍勢力強,班師歸來自阮疆。

登上高山向遠望,不許陳兵我山岡,

丘陵山坡屬我邦。不許飲我泉中水,是我泉水和池塘。

肥美平原測量好,大家安居歧山陽,住處靠近渭水旁。

你是萬國好榜樣,天下歸心人嚮往。

上帝告訴周文王:我今賦你好品德。

不要疾言和厲色,莫仗夏楚和鞭革。

好像無識又無知,順應上帝舊法則。

上帝告訴周文王:鄰邦意見要徵求,兄弟國家要聯合。

爬城鉤梯準備好,還有臨車和衝車,崇國城牆定攻克。

臨車衝車向前進,崇國城牆高入雲。

拿問俘虜連續乾,殺敵割耳徐徐行。

出師祭天又祭旗,招撫余敵安人民,四方不敢來欺凌。

臨車衝車真強盛,崇國城牆動不停。

衝鋒陷陣勢無阻,頑敵定要殺乾淨,四方無人敢違命。

賞析

這也是一首頌詩,是部族多篇開國史詩之一。它先寫西周為天命所歸及古公亶父(太王)經營岐山打退昆夷的情況,再寫王季的繼續發展和他的德行,最後重點描述了文王伐密、滅崇的事跡和武功。這些事件,是周部族得以發展、得以滅商建國的重大事件,太王、王季、文王,都是周王朝的“開國元勛”,對周部族的發展和周王朝的建立,作出了卓越的貢獻,所以作者極力地讚美他們,歌頌他們,字裡行間充溢著深厚的愛部族愛祖先的思想感情。《毛序》說:“《皇矣》,美周也。天監代殷莫若周,周世世修德莫若文王。”全詩八章,有四章敘寫了文王,當然是以文王的功業為重點的。但謂詩意乃“周世世修德莫若文王”還是值得推究的。朱熹《詩集傳》說:“此詩敘太王、太伯、王季之德,以及文王伐密伐崇之事也。”比較客觀和全面,比較準確地掌握住了本篇詩歌的主題。

全詩八章,章十二句。內容豐富,氣魄宏大。前四章重點寫太王,後四章寫文王,儼然是一部周部族的周原創業史。

首章先從周太王得天眷顧、遷岐立國寫起。周人原先是一個遊牧民族,居於今陝西、甘肅接境一帶。傳說從后稷開始,做了帝堯的農師,始以農桑為業,並初步建國,以邰(今陝西武功一帶)為都(見《大雅·生民》)。到了第四代公劉之時,又舉族遷往豳(邠)地(今陝西旬邑一帶),行地宜,務耕種。開荒定居,部族更加興旺和發展(見《大雅·公劉》)。第十三代(依《史記·周本紀》)為古公亶父(即周太王),因受戎狄之侵、昆夷之擾,又遷居於岐山下之周原(今陝西岐山一帶),開荒墾田,建設宮室,修造城郭,革除戎俗,發展農業,使周部族日益強大(見《大雅·緜》)。本章說是天命所使,當然是誇張的說法。但尊天和尊祖的契合,正是周人“君權神授”思想的表現。

第二章具體描述了太王在周原開闢與經營的情景。連用四組排比語句,選用八個動詞,羅列了八種植物,極其生動形象地表現太王創業的艱辛和氣魄的豪邁。最後還點明:太王趕走了昆夷,娶了佳偶(指太姜),使國家更加強大。

第三章又寫太王立業,王季繼承,既合天命,又擴大了周部族的福祉,並進一步奄有四方。其中,特彆強調“帝作封作對,自大伯王季”。太王有三子:太伯、虞仲和季歷(即王季)。太王愛季歷,太伯、虞仲相讓,因此王季的繼立,是應天命、順父心、友兄弟的表現。寫太伯是虛,寫王季是實。但“夾寫太伯,從王季一面寫友愛,而太伯之德自見”(方玉潤《詩經原始》),既是夾敘法,亦是推原法,作者的藝術用心,是值得深入體味的。

第四章集中描述了王季的德音。說他“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比大邦,克順克比”,充分表現了他的聖明睿智,為王至宜。其中,用“帝度其心,貊其德音”,以突出其尊貴的地位和煊赫的名聲;而“比於文王,其德靡悔”,既說明了王季的德澤流長,又為以下各章寫文王而做了自然的過渡。

《皇矣》在《大雅·文王之什》,當然重點是在歌頌和讚美文王。因而本詩從第五章起,就集中描述文王的功業了。

第五章先寫上帝對文王的教導:“無然畔援,無然歆羨,誕先登於岸。”即要文王勇往直前,面對現實,先占據有利的形勢。雖不言密人侵入和文王怎么去做,但其緊張的氣氛已充分顯示了出來。接著作者指出“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一場激烈的戰爭勢在難免了。密人“侵阮阻共”,意欲侵略周國,文王當機立斷,“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並強調,這是“篤於周祜”、“對於天下”的正義行動。

第六章寫雙方的戰鬥形勢進一步發展。密人“侵自阮疆,陟我高岡”,已經進入境內了。文王對密人發出了嚴重的警告,並在“岐之陽”、“渭之將”安紮營寨,嚴正對敵。寫出情況十分嚴峻,使讀者如臨其境。

第七章寫戰前的情景,主要是上帝對文王的教導,要他“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就是不要疾言厲色,而要從容鎮定;不要光憑武器硬拼,而要注意策略。要“順帝之則”、“詢爾仇方,同爾兄弟”,即按照上帝意志,聯合起同盟和兄弟之國,然後再“以爾鉤援,與爾臨沖”,去進攻崇國的城池。崇國當時也是周國的強敵,上言密,此言崇,實兼而有之,互文見義。

最後一章是寫伐密滅崇戰爭具體情景。周國用它“閒閒”、“茀茀”的臨車、衝車,攻破了崇國“言言”、“仡仡”的城牆,“是伐是肆”,“執訊”、“攸馘”,“是致是附”、“是絕是忽”,取得了徹底的勝利,從而“四方無以拂”,四方邦國再沒有敢抗拒周國的了。

由此可見,《皇矣》在敘述這段歷史過程時是有順序、有重點地描述的。全詩中,既有歷史過程的敘述,又有歷史人物的塑造,還有戰爭場面的描繪,內容繁富,規模宏闊,筆力遒勁,條理分明。所敘述的內容,雖然時間的跨度很大,但由於作者精心的結構和安排,讀者讀起來.卻又感覺是那么緊密和完整。特別是誇張詞語、重疊詞語、人物語言和排比句式的交錯使用,章次、語氣的自然舒緩,更增強本詩的生動性、形象性和藝術感染力。孫鑛說,這這樣的詩篇“有精語為之骨,有濃語為之色,可謂兼終始條理,此便是後世歌行所祖。以二體論之,此尤近行”(陳子展《詩經直解》引),是有一定道理的。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