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

熊廷弼

熊廷弼(1569-1625),明末將領,字飛百,號芝岡,湖廣江夏(今湖北武昌)人,萬曆進士。由推官擢御史,巡按遼東。萬曆四十七年(1619年),以兵部右侍郎代楊鎬經略遼東,招集流亡,整肅軍令,造戰車,治火器,浚壕繕城,守備大固。熹宗即位,魏忠賢專權,遭誣劾去職。天啟元年(1621年),清兵攻破遼陽,再任遼東經略。與廣寧(今遼寧北鎮)巡撫王化貞不和,終致兵敗潰退,廣寧失守。魏忠賢袒護化貞,委罪於他。五年(1625年)被冤殺,並傳首九邊。著有《遼中書牘》、《熊襄愍公集》。

基本信息

簡介

熊廷弼熊廷弼
熊廷弼(1569-1625),明末將領,字飛百,號芝岡,湖廣江夏(今湖北武昌)人,萬曆進士。由推官擢御史,巡按遼東。萬曆四十七年(1619年),以兵部右侍郎代楊鎬經略遼東,招集流亡,整肅軍令,造戰車,治火器,浚壕繕城,守備大固。熹宗即位,魏忠賢專權,遭誣劾去職。天啟元年(1621年),清兵攻破遼陽,再任遼東經略。與廣寧(今遼寧北鎮)巡撫王化貞不和,終致兵敗潰退,廣寧失守。魏忠賢袒護化貞,委罪於他。五年(1625年)被冤殺,並傳首九邊。著有《遼中書牘》《熊襄愍公集》

人物生平

固守邊境

熊廷弼少時家境貧寒,放牛讀書,刻苦強記。萬曆二十五年(1597年),熊廷弼參加鄉試,取得了第一名。第二年,他考中了進士,時年30歲。熊廷弼進士及第後被授以保定府推官,不久提升為御史

萬曆三十六年(1608年),熊廷弼受命巡按遼東。熊廷弼到了遼東後,雷厲風行地做了幾件事情。廣寧巡撫趙楫和總兵官李成梁拋棄寬甸一帶新辟的八百里疆域,將那裡的六萬登記在冊的民戶遷徙到內地。不久,論功行賞,給事中宋一韓對此事提出詰難。神宗皇帝下令熊廷弼複查核實,結果查到了趙、李兩人放棄廣闊疆域、驅趕百姓遷徙的詳細情況,於是熊廷弼向朝廷揭發了兩人的罪狀,並波及自己的前任、巡按大臣何爾健康丕楊對趙、李兩位同黨的偏袒庇護。然而這一奏疏後來竟然沒有了下文。

當時皇帝詔命要大興屯田。熊廷弼上章說,遼東有很多荒地,每年只要讓規定常駐那裡的八萬軍隊中十分之三的士兵去屯田種糧,就可以收穫糧食130萬石。神宗對此很為贊同,特地下詔書褒揚他,並命令在各邊境地區推廣實行。戍邊的將領都喜歡不時主動出擊去搗毀敵人的據點、巢穴,因此往往肇啟邊境爭端。熊廷弼上疏說,戍邊應以防衛為上策,在邊境修築垣牆、建造城堡有十五大好處。神宗詔準了這一奏章,讓各地施行。熊廷弼在遼數年,杜絕饋贈賄賂,仔細查核軍隊實際,考查、審決將領官員的政績和訟獄,治事認真而不事寬容姑息,從而使那裡的風紀大為振作。後來,熊廷弼因為督學時曾杖死生員而遭到彈劾,離職回鄉。事見《明史·熊廷弼列傳》:“在遼數年,杜饋遺,核軍實,按劾將吏,不事姑息,風紀大振。督學南畿,嚴明有聲。以杖死諸生事,與巡按御史荊養喬相訐。奏,養喬投劾去,廷弼亦聽勘歸。”

萬曆四十七年(1619年),遼東經略楊鎬在薩爾滸大敗之後,神宗皇帝與大臣們商議後,認為熊廷弼熟悉邊防事務,於是起復他為大理寺丞兼河南道御史,並命前去宣撫、慰勞遼東軍民。不久又提升為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替代楊鎬為遼東經略。熊廷弼還未離開京師,開原(今屬遼寧)又失守了。熊廷弼上奏說:“遼東是京師的肩背之地,河東是遼東駐軍的腹心之地,而開原又是河東的根基所在。想要保住遼東,那么開原一定不能放棄。敵人沒有攻占開原的時候,北關(海西女真葉赫部)、朝鮮還足以構成對敵人腹背攻擊的威脅。現在開原已被敵攻占,這樣北關就不敢不臣服敵人,敵人只需派一名使者到朝鮮,朝鮮也同樣不敢不服從。敵人沒有了腹背受夾擊的憂慮,就一定會集合東、西兩邊的力量交替向我進攻,這樣一來,遼東瀋陽怎么還能守得住呢?”疏見《明史·熊廷弼列傳》:“遼左,京師肩背;河東遼鎮腹心;開原又河東根本。欲保遼東則開原必不可棄。敵未破開原時,北關、朝鮮猶足為腹背患,今已破開原,北關不敢不服,遣一介使,朝鮮不敢不從。既無腹背憂,必合東西之勢以交攻,然則遼、沈何可守也?乞速遣將士,備芻糧,修器械,毋窘臣用,毋緩臣朝,毋中格以沮臣氣,毋旁撓以掣臣肘,毋獨遺臣以艱危,以致誤臣、誤遼,兼誤國也。”熊廷弼還在疏中請求馬上調遣將士,備足糧草,整治兵械器具,不得延誤。他還提醒皇帝給自己專任之責,摒絕所有梗阻,暢通所有援助。奏疏上後,神宗全部詔準,並另賜尚方寶劍以加重他權力的分量。

熊廷弼一行剛出山海關,鐵嶺又告失守,瀋陽及其周圍許多城堡的軍民全部逃走,遼陽也是一片喧擾不安的景況。熊廷弼日夜兼程前進,遇到逃難的人,則勸諭他們回去。他處斬了逃將劉遇節王捷王文鼎,以祭奠那些保持節操而死去的人。又誅殺了貪將陳倫,上奏劾罷總兵官李如楨,由李懷信接替。他監督軍士們製造戰車,修治火器,疏浚加深護城的壕溝,修繕加固城牆,為防禦堅守做好充分的準備。他號令嚴明,依法辦事,僅幾個月,那裡的防禦守備就得到了極大的鞏固和加強。事見《明史·熊廷弼列傳》:“甫出關,鐵嶺復失,瀋陽及諸城堡軍民一時盡竄,遼陽洶洶。廷弼兼程進,遇逃者,諭令歸。斬逃將劉遇節、王捷、王文鼎,以祭死節士。誅貪將陳倫,劾罷總兵官李如楨,以李懷信代。督軍士造戰車,治火器,浚濠繕城,為守御計。令嚴法行,數月守備大固。”
熊廷弼熊廷弼公園
在遼東諸事有了一定起色以後,熊廷弼向皇帝上疏陳奏了他的禦敵方案:請求集兵18萬,將他們分布在遼東北的重要地方,保持部隊間的互相聯結和首尾相應,遇有敵人小的騷擾,由當地駐軍自己圍堵抵禦;若大敵進犯,則各地駐軍互相回響、支援。另外再挑選精悍將士組成流動巡邏隊,趁敵人不備之時去襲擊、擄奪其零散的騎兵,騷擾他們的耕种放牧,輪番頻繁出擊,使敵人防不勝防、疲於奔命,然後尋機以大軍進剿。奏疏遞入,神宗認為可行,予以詔準。

熊廷弼剛到遼東時,曾命令僉事韓原善前往瀋陽撫慰那裡的軍民,韓原善害怕,不肯去,他又令僉事閻鳴泰去。閻鳴泰行至城外不遠的虎皮驛,結果嚇得大哭而返。熊廷弼於是親自前往巡視,從虎皮驛抵達瀋陽,接著又趁大雪天氣,夜赴撫順。總兵賀世賢認為瀋陽、撫順一線離敵人太近,想勸阻他不要夜間趕路,熊廷弼說:“現在冰雪滿地,敵人一定不會想到我會來。”他們一行人吹號擊鼓,進入撫順。熊廷弼在撫順設壇祭祀死去的將士,然後又在奉集集中部隊炫耀了兵力,觀察了雙方形勢,然後安全返回。事及語見《明史·熊廷弼列傳》:“廷弼之初抵遼也,令僉事韓原善往撫瀋陽,憚不肯行。繼命僉事閻鳴泰,至虎皮驛慟哭而返。廷弼乃躬自巡歷,自虎皮驛抵瀋陽,復乘雪夜赴撫順。總兵賀世賢以近敵沮之,廷弼曰:‘冰雪滿地,敵不料我來。’鼓吹入。時兵燹後,數百里無人跡,廷弼祭諸死事者而哭之。遂耀兵奉集,相度形勢而還。”他所到一地即招募流離失所的逃亡者,將他們組織起來,又修繕整治防守的工事和器具,派駐部隊配備戰馬,於是當地百姓的心又重新穩定下來。

再任經略

熊廷弼身材高大,有膽量又懂軍事,擅長左右開弓射箭。但是他秉性剛烈,好罵人,不甘屈於人下,因此人際關係不太好,擁戴他的人不多。正是因為這些性格弱點,被朝臣的紛爭所利用,熊廷弼走上了被貶被殺的路。

萬曆四十八年(1620年)五月,清兵攻占了花嶺,六月攻占王大人屯(今遼寧遼陽北),八月攻占蒲河(在瀋陽北)。給事中姚崇文藉機向朝廷傳送毀謗熊廷弼的文書,上書陳說遼東地域日益縮小,詆毀熊廷弼從不聽別人的策略和意見,只堅持自己的主意,並攻擊熊廷弼“軍馬不訓練,將領不部署,人心不親附,嚴刑有時用到極點”。他還鼓動自己的同夥攻擊熊廷弼。御史顧慥彈劾熊廷弼,御史馮三元也奏劾他八條無謀略、三條欺君的罪狀。當時正值光宗駕崩、熹宗初立,朝廷的事情很多,但最後還是收回了熊廷弼的尚方寶劍,免去其職務,任命袁應泰代其經略遼東。

熊廷弼熊廷弼印
天啟元年(1621年),瀋陽被清兵攻破,袁應泰殉職自盡。此時朝廷又想起了熊廷弼,但給事中郭鞏極力詆毀熊廷弼,並牽涉到內閣大臣劉一燝。不久遼陽又被攻破,河西的軍隊和百姓全部奔走逃亡,自塔山到閭陽二百多里地方,煙火斷絕,曠無人跡。京師聞訊大為震驚,一時間議論紛紛。劉一燝說:“假如有熊廷弼在遼東,肯定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御史江秉謙回憶廷弼當年堅守遼東的功勞,同時給郭鞏扣上了排擠功臣的罪名。在正直朝臣的議論之下,熹宗懲處了以前彈劾熊廷弼的人,降馮三元張修德魏應嘉郭鞏等人三級官職,姚崇文除去名籍,六年內不準做官。御史劉廷宣上言申救他們,也遭貶斥。熊廷弼又一次應詔復職,同時提升王化貞為廣寧巡撫。事見《明史·熊廷弼列傳》:“天啟元年,瀋陽破,應泰死,廷臣復思廷弼。給事中郭鞏力詆之,並及閣臣劉一燝。及遼陽破,河西軍民盡奔,自塔山至閭陽二百餘里,煙火斷絕,京師大震。一燝曰:‘使廷弼在遼,當不至此。’御史江秉謙追言廷弼保守危遼功,兼以排擠勞臣為鞏罪。帝乃治前劾廷弼者,貶三元、修德、應嘉、鞏三秩,除宗文名。御史劉廷宣救之,亦被斥。乃復詔起廷弼於家,而擢王化貞為巡撫。”經略與巡撫是遼東事務的兩大官員,巡撫雖然沒有經略的官銜高,但卻是中央派出官員,不受經略轄制,由此就釀成了經撫之爭。

到了六月,熊廷弼入朝,提出從三個方面布置防衛的策略:在廣寧用騎兵和步卒沿河建壘列營,以強大的優勢包圍進擊敵人,牽制住敵人的全部力量;天津、登州、萊州三地多派置水師,乘虛進入南衛,動搖敵方人心,敵人必然要分兵守衛自己的內院,這樣遼陽就可以收復;聯合朝鮮,互相倚靠、支援。熊廷弼還提出在山海關特設經略,統一權力,節制三個方面。朝廷提升熊廷弼為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駐山海關,統一指揮遼東事務。熊廷弼向皇帝請求尚方寶劍,並請調集20萬軍隊,所需兵器、馬匹、糧草及各種器械分別責成戶部、兵部、工部負責籌供。他又請求恢復過去遼東部分官員的官職,用以收攏遼東人心。這些都得到了朝廷的允許。七月,熊廷弼即將啟行,熹宗特意賞賜他一套繡有麒麟的朝服及彩幣四枚,並在郊外設宴,命令朝廷文武大臣餞行,又從京師部隊中挑選了5000名戰士作為前鋒為熊廷弼護行。熊廷弼重任遼東經略之後,努爾哈赤又收斂了兵鋒。

在此之前,袁應泰死後,薛國用曾代任遼東經略的職務,但因身體有病,他並未具體管事。時任右參議的王化貞就命令諸將領沿廣寧城外的三岔河設六個軍營,每營設參將一人、守備二人,劃定地界分守;西平、鎮武、柳河、盤山等要害地方,都設定營壘防守。這一建議送上後,熊廷弼不同意,上疏說:“河道窄細難以倚恃,營堡窄小難以容兵,現在只適宜固守廣寧。如果沿河岸駐兵,兵力分散,力量就弱了。敵人輕騎出擊,偷渡過河,集中力量攻打一個營寨,我方力量一定堅持不了。一個營寨潰敗,其他營寨就會一起潰敗,連西平等戍所也都會守不住。河上只適宜組織游擊部隊,輪番出擊敵人,讓敵人感到變幻莫測;不適宜將部隊集中在一個地方,讓敵人有機可乘。自河西到廣寧,只適宜多置烽火台;西平等要害處也只宜派置少數的戍兵,作為燃施烽煙報警及放哨、偵察敵情之用。而將大部隊全部集中在廣寧,根據城外的形勢,互為犄角立營紮寨,築高壘建高柵以等待敵人。因為遼陽距廣寧360里,不是敵騎一日間能到達的。他們一有行動的聲息,我們一定能預先知道。因此決不能分散兵力,沿河防守,先做出自己削弱自己的行動來。”奏疏送上,熹宗表示贊同。正巧御史方震孺也上章指出沿河設防有六點不可靠之處,於是王化貞的計畫就沒有實行。王化貞為此很生氣,就把軍務都推給了熊廷弼。事見《明史·熊廷弼列傳》:“化貞乃部署諸將,沿河設六營,營置參將一人,守備二人,畫地分守。西平、鎮武、柳河、盤山諸要害,各置戍設防。議既上,廷弼不謂然,疏言:‘河窄難恃,堡小難容,今日但宜固守廣寧。若駐兵河上,兵分則力弱。敵輕騎潛渡,直攻一營,力必不支。一營潰,則諸營俱潰,西平諸戍亦不能守。河上止宜置游徼兵,更番出入,示敵不測。不宜屯聚一處,為敵所乘。自河抵廣寧,止宜多置烽堠;西平諸處止宜稍置戍兵,為傳烽哨探之用。而大兵悉聚廣寧,相度城外形勢,犄角立營,深壘高柵以俟。蓋遼陽去廣寧三百六十里,非敵騎一日能到。有聲息,我必預知。斷不宜分兵防河,先為自弱之計也。’疏上,優旨褒答。會御史方震孺亦言防河六不足恃,議乃寢。而化貞以計不行,慍甚,盡委軍事於廷弼。”熊廷弼於是奏請皇帝告諭王化貞,不得藉口要受上級節制而坐失事機,而且改掉此前王化貞給支援遼東部隊所用的“平遼”旗號。自此以後,王化貞與熊廷弼便有了嫌隙,而經略和巡撫兩人不和的議論也起來了。

經撫不和

八月初一,熊廷弼上言說:“三方布置防衛之事,須聯絡朝鮮方面。請馬上派遣使者前往慰勞朝鮮的國君和大臣,讓他們將八道的軍隊全部發出,在江邊連紮營寨,以助我聲勢。同時發詔書安撫那些逃到那裡去避難的遼東人,將他們招集起來組成團練,成為另外一支軍事力量,和朝鮮軍聯合。而我方使臣還需暫且駐在義州,控制聯絡,使朝鮮方面與登州萊州能聲息相通。另外還應當發銀六萬兩,分別犒勞朝鮮和遼東百姓,而我則給他們空著名字的公文札子100道,讓他們能按禮制填名拜授官職。對於東山礦工,凡有能力結聚組織千人隊伍的人,即可讓他代理都司職務;結聚500人的,可代理守備。將軍一招呼,能立即回響。這樣,一兩萬之數生力軍立即就以組織起來。”熊廷弼推薦監軍副使梁之垣,因他生長於海濱,又熟悉朝鮮情況,可以充任派往朝鮮的朝廷命使,熹宗詔準,並給了梁之垣充分的處事大權,但糧餉之事卻久拖不決。

就在此時,王化貞所派遣的都司毛文龍襲擊敵軍奪回了鎮江,向朝廷報捷。捷報傳來,滿朝文武都非常高興,於是熹宗又急命登、萊、天津三地發水師二萬去支援毛文龍,王化貞統率四萬廣寧兵進駐河上,聯合蒙古的部隊乘機向清兵占領的地方進取,而熊廷弼則居中統轄指揮。但詔令下達後,經略、巡撫和各鎮軍相互觀望,部隊沒有前進。事見《明史·熊廷弼列傳》:“化貞所遣都司毛文龍已襲取鎮江,奏捷。舉朝大喜,亟命登、萊、天津發水師二萬應文龍,化貞督廣寧兵四萬進據河上,合蒙古軍乘機進取,而廷弼居中節制。命既下,經撫各鎮互觀望,兵不果進。”

沒多久,王化貞上疏詳細陳述遼東方面的形勢,提出了以投降敵人的明將李永芳為內應,以西部蒙古軍隊為外援,一舉蕩平金人的策略。這個一舉蕩平的策略比熊廷弼的三方部置的策略更為宏偉,深得朝臣之心。兵部尚書張鶴鳴認為這個方案很好,就上奏說這是難得的機會,時不可失;御史徐卿也極稱此策,請皇帝命令熊廷弼進駐廣寧,薊遼總督王象乾移師鎮守山海關。於是此案遂定,兵部催促部隊進發。王化貞當即在這個月渡河。熊廷弼不得已也只能出關,駐紮在右屯,同時急馳奏章稱海州攻取容易堅守困難,不應當草率輕舉。結果王化貞無功而返。

王化貞為人固執,向來不熟悉軍事,卻又輕敵,好說大話。手下文武將吏的進諫他從不聽納,與熊廷弼尤其牴觸不容。王化貞的意見與熊廷弼相左,雖然經不起推敲,但身處朝中的兵部尚書與他關係密切,往往相信、採納他的意見,他所提的請求沒有不同意的,這樣熊廷弼就難以實行自己的主張了。而且王化貞在廣寧有14萬軍隊,而熊廷弼在山海關卻沒有屬於他指揮的一兵一卒,只是空掛了一個經略的名號而已。從延綏來到衛所的士兵都不堪任用,熊廷弼請求任用佟卜年,張鶴鳴又上書反對。熊廷弼上奏請求派遣梁之垣出使朝鮮,張鶴鳴又故意拖延給他糧餉。兩人於是互相怨恨,事事意見不合。事見《明史·熊廷弼列傳》:“化貞為人而愎,素不習兵,輕視大敵,好謾語。文武將吏進諫悉不入,與廷弼尤牴牾。妄意降敵者李永芳為內應,信西部言,謂虎墩兔助兵四十萬,遂欲以不戰取全勝。一切士馬、甲仗、糗糧、營壘俱置不問,務為大言罔中朝。尚書鶴鳴深信之,所請無不允,以故廷弼不得行其志。廣寧有兵十四萬,而廷弼關上無一卒,徒擁經略虛號而已。延綏入衛兵不堪用,廷弼請罪其帥杜文煥,鶴鳴議寬之。廷弼請用卜年,鶴鳴上駁議。廷弼奏遣之垣,鶴鳴故稽其餉。兩人遂相怨,事事齟齠。”

熊廷弼公園熊廷弼公園
熊廷弼因為和王化貞有嫌隙,朝廷中和王化貞要好的人都攻擊熊廷弼。給事中楊道寅稱高出、胡嘉棟不適宜起用。御史徐景濂極力讚譽王化貞,指責熊廷弼,誣衊梁之垣出使朝鮮是逍遙故鄉,極不稱職。御史蘇琰則說熊廷弼應該鎮守廣寧而不應當遠駐山海關,進而又說登州、萊州的水師沒有用處。熊廷弼大怒,上疏辯解,極力反駁楊道寅等三人。熹宗對爭吵雙方都沒有置問,只是在一次筵席上忽然問:“佟卜年既然是叛徒,怎么提拔為僉事了?劉國縉多次被議論,怎么又起用了?胡嘉棟命他立功贖罪,怎么跑到天津去了?”熊廷弼知道皇帝左右的隨從大臣在進他的讒言,於是又上疏抗爭辯白,言詞十分憤慨激烈。事見《明史·熊廷弼列傳》:“御史蘇琰則言廷弼宜駐廣寧,不當遠駐山海,因言登、萊水師無所用。廷弼怒,抗疏力詆三人。帝皆無所問。而帝於講筵忽問:‘卜年系叛族,可擢僉事?國縉數經論列,何起用?嘉棟立功贖罪,何在天津?’廷弼知左右譖之,抗疏辨,語頗憤激。”

這時,熊廷弼主張堅守,並說遼東人不能用,西部少數民族的力量不能依靠,李永芳不能相信,廣寧多間諜可能貽誤大事。王化貞則一切反而行之,絕口不講防守,說只要我一渡河,河東的百姓必定會起而回響。他還致書朝廷,稱仲秋八月,大家可高枕而臥,聽候大捷的佳音。有見識的人知道他這樣做一定敗事,但因為疆場之事關係重大,沒有人敢出來講他的話不可信。事見《明史·熊廷弼列傳》:“是時,廷弼主守,謂遼人不可用,西部不可恃,永芳不可信,廣寧多間諜可虞。化貞一切反之,絕口不言守,謂我一渡河,河東人必內應。且騰書中朝,言仲秋之月,可高枕而聽捷音。識者知其必僨事,以疆場事重,無敢言其短者。”

到了十月,河道的冰結嚴實了。王化貞於是與方震孺計議,分兵守衛鎮武、西平、閭陽、鎮寧等城堡,而以重兵鎮守廣寧。張鶴鳴也認為廣寧值得擔憂,就請皇帝下令讓熊廷弼出關。熊廷弼上言說:“中樞大臣只知經略一出,就能鎮定人心,而不知道手下並無一兵一卒的經略一出來,更會動搖人心。況且我若駐守廣寧,王化貞駐紮到哪裡去?張鶴鳴責成經略、巡撫要同心協力,而他與我難道就不用齊心協力了嗎?為今日大計,只有張鶴鳴誠懇地和我一起合作,我才能為陛下真正擔當起委交的遼東事務。”語見《明史·熊廷弼列傳》:“樞臣第知經略一出,足鎮人心;不知徒手之經略一出,其動搖人心更甚。且臣駐廣寧,化貞駐何地?鶴鳴責經、撫協心同力,而樞臣與經臣獨不當協心同力乎?為今日計,惟樞部俯同於臣,臣始得為陛下任東方事也。”張鶴鳴堅持己見,熊廷弼於是又一次出關,到右屯,計畫用重兵內守廣寧,外扼鎮武、閭陽。下令劉渠帶領二萬人駐守鎮武,祁秉忠率一萬兵馬駐守閭陽,又命羅一貫率兵三千守西平,並重申軍令說:“敵人來犯,若跨過鎮武一步,文武將吏一律誅殺無赦。若敵人到廣寧而鎮武、閭陽軍不合力夾攻,他們掠劫右屯輸運糧餉的大道而廣寧、鎮武、閭陽三路兵馬不來救援者,也如前處理。”

熊廷弼部署剛停當,王化貞又聽信間諜之言,突然發兵襲擊海州,接著很快又引兵退回。熊廷弼就上言說:“撫臣王化貞的出襲,連這次已經是第五次了。八九月間他多次出兵鏇又引回,事前從來沒有上疏奏請過。像十月二十五日這一次他剛將疏章交給我而實際已經出兵了。我急忙帶兵出關,又見他引兵歸來了。西平的那次會上,大家曾互相協調,討論防守之事,決定犄角設營,互相支援,這事剛定而他的出兵之書又在月底送到了。他在十一月初二赴鎮武,我即在第二天到杜家屯,剛行至中途,撫臣的部隊又遣回了。初五日,他又想用輕兵去襲擊牛莊,奪回馬圈固守,作為明年收復遼東的門戶。當時馬圈並無敵人一兵一卒,即使得到牛莊,我方也守不住,那么敵人有什麼損失,我方又有什麼好處?正巧其他將領官吏也竭力反對,他於是只能怏怏而退。王化貞率兵屢進屢退,敵人已經看透了他的伎倆,而我的名聲也因他的輕率出兵而受到損害。希望陛下再次明確告諭撫臣王化貞,舉止行為要慎重,不要讓敵人恥笑。”王化貞見了熊廷弼的上疏十分不高興,也急忙上章辯白。王化貞所上疏在《明史·熊廷弼列傳》中記載較詳:“化貞見疏,不悅,馳奏辨。且曰:‘願請兵六萬,一舉蕩平。臣不敢貪天功,但厚賚從征將士,遼民賜復十年,海內得免加派,臣願足矣。即有不稱,亦必殺傷相當,敵不復振,保不為河西憂。’”

忠良遭戮

熹宗皇帝見經、撫不和,就派兵部堂官和給事中各一人前往勸諭,對違抗不遵守者則要治罪。詔令下達之後,群臣上言說派遣官員前往不合適,於是改交朝廷大臣集體議決。

朝臣們十分清楚,經略、巡撫不和,一定會耽誤邊疆的戰事,因此每天都有奏摺送上。而兵部尚書張鶴鳴十分相信王化貞,於是想罷免熊廷弼。天啟二年(1622年)正月,員外郎徐大化以莫須有的罪名參劾熊廷弼,說他以大話矇騙世人,嫉能妒功,不罷免他一定會將遼東的大事弄壞。熹宗將奏疏一併下給六部,張鶴鳴於是召集朝廷大臣議決。討論中有幾位認為應該撤罷熊廷弼,其餘的大部分主張讓他們分別承擔責任去完成任務。只有張鶴鳴說王化貞若去職,毛文龍必然不肯再聽命;遼東人擔任軍事指揮一定會使部隊潰敗,與蒙古的聯盟必然解體,因此應該賜王化貞以尚方寶劍,並將廣寧完全交付給他,而撤免熊廷弼另加任用。意見上報後,熹宗不同意,責成吏部、兵部重新討論後再上報。這時適逢清兵進逼西平,於是討論停止,仍然同時任用熊廷弼和王化貞,令他們戴罪立功,以功贖罪。事見《明史·熊廷弼列傳》:“當是時,中外舉知經、撫不和,必誤疆事,章日上。而鶴鳴篤信化貞,遂欲去廷弼。二年正月,員外郎徐大化希指劾廷弼大言罩世,嫉能妒功,不去必壞遼事。疏並下部,鶴鳴乃集廷臣大議。議撤廷弼者數人,余多請分任責成。鶴鳴獨言化貞一去,毛文龍必不用命,遼人為兵者必潰,西部必解體,宜賜化貞尚方劍,專委以廣寧,而撤廷弼他用。議上,帝不從,責吏、兵二部再奏。會大清兵逼西平,遂罷議,仍兼任二臣,責以功罪一體。”

熊廷弼熊廷弼像
原來,努爾哈赤通過降將李永芳與王化貞之間的往來,得知明朝遼東經撫不和,覺得有機可乘,於是在天啟二年(後金天命七年,1622年)正月十八西渡遼河,進取廣寧。兩天后,廣寧第一道防線三岔河防線失守,後金人逼進廣寧第二道防線鎮武堡、西平堡、閭陽驛。很快,西平告急。王化貞聽信中軍孫得功的建議,將廣寧的部隊全部派出,交給孫得功和祖大壽前去和祁秉忠會合,然後一起向西平進軍。熊廷弼也急傳命令給劉渠,令他拔營赴援。二十二日,官兵在平陽橋與清兵相遇。兩軍剛交鋒,孫得功和參將鮑承先等就率先逃跑,鎮武、閭陽的明軍大敗,劉渠祁秉忠在沙嶺戰死,祖大壽逃到覺華島。西平守將羅一貫苦等援兵不來,和參將黑雲鶴也戰死疆場。熊廷弼此時已經離開右屯,停駐在閭陽。參議刑慎言提議馬上去援救廣寧,但被僉事韓初命阻止,於是熊廷弼回撤人馬。這時清兵屯駐在沙嶺沒有前進。王化貞一向將孫得功看成是自己的心腹,但孫得功已經暗中投降了清軍,想活捉王化貞立功。他散布謠言說清兵已經迫近廣寧城,於是城中頓時大亂,居民奔走相逃。王化貞不得已棄城而走,在大凌河與熊廷弼相遇,王化貞失聲痛哭,可熊廷弼卻微笑著說:“六萬軍馬能一舉蕩平,結果如何?”王化貞十分羞愧,事見《明史·熊廷弼列傳》:“化貞素任得功為腹心,而得功潛降於大清,欲生縛化貞以為功,訛言敵已薄城。城中大亂奔走,參政高邦佐禁之,不能止。化貞方闔署理軍書,不知也。參將江朝棟排闥入,化貞怒呵之。朝棟大呼曰:‘事急矣,請公速走。’化貞莫知所為。朝棟掖之出上馬,二僕人徒步從,遂棄廣寧,踉蹌走。與廷弼遇大凌河。化貞哭,廷弼微笑曰:‘六萬眾一舉蕩平,竟何如?’化貞慚。”建議堅守寧遠和前屯,熊廷弼說:“已經晚了,現在只能保護潰亂的百姓入關了。”語見《明史·熊廷弼列傳》:“晚矣!此時兵潰之勢,誰與為守?惟護百萬生靈入關,勿以資敵足以!”於是把自己率領的5000人交給王化貞殿後,把廣寧的積聚物資全部燒毀。隨後,孫得功率領廣寧叛將迎接清兵進入了廣寧城。

大敗的訊息傳到朝廷,京師大為震驚。張鶴鳴害怕了,自己請求到前線督察部隊。而對敗將的處理也隨即展開:當月(二月),逮捕了王化貞,罷免了熊廷弼,令他聽候查處。四月,刑部尚書王紀、左都御史鄒元標、大理寺卿周應秋等向皇帝奏上案獄的卷宗,熊廷弼、王化貞一起論死。後來,當快執行處決時,熊廷弼叫汪文言用四萬兩黃金去向內官行賄,祈求寬緩對他的處決,而受賄的人背叛了他。魏忠賢知道後十分惱恨,發誓要從速處斬熊廷弼。及至楊漣等被捕入獄,魏忠賢又誣稱他們接受了熊廷弼的賄賂,又增加了熊的罪狀。事見《明史·熊廷弼列傳》:“二月,逮化貞,罷廷弼,聽勘。四月刑部尚書王紀、左都御史鄒元標、大理寺卿周應秋等奏上獄詞,廷弼、化貞並論死。後當行刑,廷弼令汪文言賄內廷四萬金祈緩,既而背之。魏忠賢大恨,誓速斬廷弼。及楊漣等下獄,誣以受廷弼賄,甚其罪。”不久,巡邏衛士捉到一位叫蔣應晹的市民,他供稱與熊廷弼的兒子曾數次出入禁中的監獄,陰謀叵測,魏忠賢就更加想從快處死熊廷弼,他的黨徒門克新、郭興治、石三畏、卓邁等也以種種空口無憑的指控來催促這事。正巧馮銓也怨恨熊廷弼,他和顧秉謙等人侍奉皇帝時,出示市井刊物《遼東傳》,說:“這是熊廷弼所作,企圖為自己開脫罪責。”熹宗看後十分生氣。

天啟五年(1625年)八月,熊廷弼以失陷廣寧、納賄貪贓被在鬧市處斬,並暴屍街頭,將首級遞傳九邊示眾。不久,御史梁夢環又說熊廷弼侵盜軍資17萬,御史劉征更稱熊擁有家資百萬,應當全部沒收以佐助軍餉。魏忠賢假託聖旨,命嚴加追拿,但熊家被抄沒全部家產也未達到17萬兩。結果熊廷弼的長子熊兆珪被逼自刎,他的母親大叫冤枉。江夏知縣王爾玉為討好閹黨,將熊家兩名婢女的衣服褪去,笞打了40下。遠近的人沒有不感嘆而氣憤的。事見《明史·熊廷弼列傳》:“江夏知縣王爾玉責廷弼子貂裘珍玩,不獲,將撻之。其長子兆珪自剄死,兆珪母稱冤。爾玉去其兩婢衣,撻之四十。遠近莫不嗟憤。”

崇禎元年(1628年),思宗皇帝下詔免追熊廷弼的贓物。這年秋天,工部主事徐爾上疏為熊廷弼辨冤,請求為他昭雪,思宗沒有同意。第二年五月,大學士韓爌等人又上言,請求將熊廷弼首級歸葬。思宗下詔同意。熊廷弼的兒子這才將熊廷弼的首級取回歸葬。而王化貞直到崇禎五年(1632年)才伏法被處死。

始得昭雪

崇禎元年(1628年),魏忠賢伏誅,工部主事徐爾一等上疏為熊廷弼申冤,不果。第二年五月,大學士韓爌再上疏成功,崇禎帝詔許其子持頭歸葬,始得昭雪。謚襄愍。遺著有《熊襄愍公文集》。

評價

清乾隆帝仰其英德,稱讚熊廷弼“材優幹濟,所上封事語多剴切”,“曉暢軍事,為明代巨擘”,親為批識云:“觀至此為之動心欲淚;而彼之君若不聞,明欲不亡得乎”?下詔起用公五世孫,在江夏修賢鄉建享堂,於紙坊廣坊嶺修祠墓。

《明史》:“惜乎廷弼以蓋世之材,褊性取忌,功名顯於遼,亦隳於遼。假使廷弼效死邊城,義不反顧,豈不毅然節烈丈夫哉!廣寧之失,罪由化貞,乃以門戶曲殺廷弼,化貞稽誅者且數年。”

近人閻崇年則認為熊廷弼第一次巡佐遼東有功,第二次有方,第三次則有功、有過。他雖被委以重任,其三方布陣的構思也曾經被認同,而實際上根本無法實施,即使沒有王化貞扯後腿,廣寧(今遼寧北寧市)之失也是必然的結果。當時廣寧雖然失守,但後金軍尚未到達廣寧,僅有叛將孫得功譁變,“守御之具甚備,即賊至城下,未必可攻而入也。”以熊廷弼在軍中威信,又有一支可靠的兵馬,應是可鎮壓亂兵。再者,即使廣寧確定已不可守,如王化貞所言,守衛寧前(寧遠、前屯),後金兵力有限,無力深入,整個遼東也未必淪陷。但熊廷弼只是看王化貞鬧笑話,將物資一律燒毀,引導數十萬軍民退守山海關,卻沒有進行最後的廣寧保衛戰,於是金兵不費一兵一卒占領遼東,成為後來魏黨殺熊廷弼的一大口實。

後世紀念

熊廷弼公園位於江夏區紙坊城南青龍水庫旁(乘公汽901路可達)為青龍山國家森林公園的園中園,
熊廷弼熊廷弼塑像
以明代兵部尚書兼副都御史熊廷弼(江夏紙坊人)之名命名。公園占地面積15。22萬平方米,綠地面積11。92萬平方米,其中水面積0。93萬平方米,綠地率為83。41%。公園於1987年10月1日建成開放。 公園內林木蔥蘢、碧水漣漪、山清水秀、曲徑通幽、風景如畫,分陸地景點區和水上遊樂區。陸地景點區建有曲廊八角亭、兒童樂園、停機坪、熊廷弼塑像、項英塑像、飛白亭、熊公祠、熊公墓等,水上遊樂區建有標準游泳池,可供體育比賽。
牌樓1986年建成,高12米、寬16米,基座採用大理石,上蓋綠色琉璃瓦,位於公園正門。牌樓上“熊廷弼公園”幾個大字為前國防部長張愛萍親筆題寫。
熊公祠1987年建成,占地面積為120平方米,屋面蓋黑色布瓦,中央為天井,兩邊設迴廊。正廳內有熊廷弼座像,整個建築莊嚴肅穆。熊公墓位於熊公祠後面。墓道兩側蒼松翠柏,墓前立石碑一座。碑文為清代所刻,上書“明兵部尚書遼東經略謚襄愍熊廷弼之墓”。
飛白亭位於熊公祠右前方,1989年建成,四翼角,綠色琉璃瓦屋面,面積26平方米。中央立有石碑一座,上刻清乾隆皇帝論熊廷弼和熊廷弼傳略碑文。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