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太平·人皆嫌命窘

《醉太平·人皆嫌命窘》是元代散曲作家張可久的作品。這首小令辛辣地諷刺了財迷心竅者不擇手段聚斂金錢的無恥卑劣行徑,對拜金主義進行了有力的抨擊,深刻地揭露了當時社會的黑暗與病態。全曲感情憤激,語言冷峭,全用口語,通篇比喻,寓莊於諧,潑辣尖銳,既通俗生動,又寓意深刻,諷刺性很強。

作品原文

【正宮】醉太平

人皆嫌命窘 ,誰不見錢親。水晶環入麥糊盆 ,才沾粘便滾,文章糊了盛錢囤 ,門庭改做迷魂陣 ,清廉貶入睡餛飩 。胡蘆提倒穩 。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正宮:宮調名。十二宮調之一,是元曲常用的宮調。醉太平:曲牌名,又名“凌波曲”,入正宮調,句式為“四四七四、七七七四”。

⑵窘:困頓、窘迫。

⑶水晶環:比喻精明清白的人。麥糊盆:比喻污濁的官場環境。

⑷囤:用葦篾編織的盛糧食的器具,這裡指盛錢的用具。

⑸迷魂陣:指妓院。這裡泛指坑害人的場所。

⑹睡餛飩:比喻糊塗愚蠢、昏庸無能。

⑺胡蘆提:即“葫蘆提”,猶言稀里糊塗。

白話譯文

人人都嫌自己的命運窮困,哪個不是見到錢財感到最親?水晶環似的精明人,一旦落進金錢的麵糊盆,剛剛沾上邊就在一起滾。有些人用文章糊成了盛錢的囤,有些人把家門改作了迷魂陣,處世清廉反被貶為愚昧混沌。唉,看來只有糊裡糊塗倒落得安穩。

創作背景

此曲當作於元朝末年,是張可久晚年的作品。張可久晚年迫於生計奔波於吏途,時吏時隱,對世風日下的社會看得愈加透徹。此曲主旨正合其彼時心境,而具體創作年份難以確證。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此曲辛辣嘲諷元朝末年世風混濁、官場黑暗,可謂入木三分。作者一會兒巧用比喻,一會兒直面抨擊,或冷嘲,或熱諷,就像針灸的高手,針針扎到元王朝吏治昏黑、社會良心泯滅、公道無存的要害上。這說明身處下僚的張可久對社會弊端持有清醒的認識,對現實強烈不滿。

元散曲中的憤世、警世之作,白眼向人,不僅感情激切犀利,在語言上也往往表現出冷峻、峭嚴的傾向。此篇就是具有這種語言風格的名作。

前兩句屬同一個意思,即是說世風嫌貧愛富。一個意思分作兩句說,與其說是強調,毋寧說是宣洩。詩體也有嘲罵之作,卻難以脫開“溫柔敦厚”的傳統影響。而元曲顯然不存在這樣的限制,在發泄感情上自有無形的優勢。

三、四兩句是對“見錢親”的財迷心竅者貪婪攫財的形象描繪。這裡的“水晶環”並不表示環質的清白純淨,而是取“環”之圓、取“水晶”之滑,而滿足“才沾黏便滾”的條件。“才”字、“便”字,說明了貪取的急不可耐;而“沾黏”與“滾”,又生動地表現了多多益善的聚斂形象。元雜劇中有常見的上場詩:“縣官清如水,令史白如面。水面打一和,糊塗成一片。”也是在不動聲色的前提下轉出意想不到的結果。兩者均從“麵糊”生髮,足見元人趣語的生活化特色。

“文章”三句鼎足對,圍繞社會的拜金主義,作了淋漓盡致的揭露與發揮。“文章”句是說文章本身不值錢,至多只能用來糊糊錢囤子,即只配作為金錢的仆妾。古人有“文章覆瓿”的成語,出自劉歆對揚雄《太玄》的評價:“吾恐後人用覆醬瓿也。”意謂被後人僅僅用來覆蓋醬罐。作者這裡許是受了“覆瓿”的啟發,但“糊了盛錢囤”的含義更覺豐富。“門庭”句是說為了金錢可以不惜自敗家聲,甚而改門庭為妓院也在所不辭,一個“改”字,含有人心不古的感慨。而“清廉”句則針對官場而發,清廉本當是為官的本分,可當今的官場不僅不需要它充作幌子,而且索性將它塞到錢褡子裡去了。這三句將物慾橫流、寡廉鮮恥的社會腐敗情狀描繪得入木三分,是對起首兩句斷語的生動詮釋。

結尾一句寫作者自己的處世態度,收束全文。“葫蘆提倒穩”一語雙關。“葫蘆提”是元人指稱糊塗的習語,如馬致遠《夜行船·秋思》:“葫蘆提一向裝呆。”而它在此處又似可解作提著酒葫蘆,與作者在《齊天樂過紅衫兒·道情》中的“酒葫蘆,醉模糊,也有安排我處”同意。詩人挽瀾無方,回天乏術,只能借酒圖醉裝呆,反倒覺得穩便。這是激憤的反語,卻也加重了全曲峻冷的韻味。

這支小令用了多組比喻,而比喻全取市井化的俗語,尖新嚴冷,帶有一種散曲特有的“蒜酪味”。作者向以清詞雅語為宗,此曲卻一反故常,反映了散曲風格為內容服務的創作規律。

名家點評

元·周德清:“窘”字若平,屬第二著。平仄好。務頭在三對,末句收之。(《中原音韻·作詞十法·定格》)

現代·盧前:得盛元體之正。(《曲選》)

現代·鄭振鐸:用俗語入曲的漂亮之作”。(《中國俗文學史》)

作者簡介

張可久(約1270—1348後),元代散曲作家。字小山(一作名伯遠,字可久,號小山)。慶元路(路治今浙江寧波)人。以路吏轉首領官,又為桐廬典史,仕途上不得志。曾漫遊江南,晚年居杭州。專力寫散曲,現存作品有小令八百五十五首,套數九套,為元人中最多者。作品或詠自然風光,或寫頹放生活,亦有閨情及應酬之作。風格典雅清麗。與喬吉並稱為元散曲兩大家。有《小山樂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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