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蕃

趙蕃,多義人名,一指宋代人物,一指清代人物。

基本信息

江西詩派殿軍

簡介

趙蕃,字昌父,號章泉,生於1143年,是南宋中期著名詩人,他和當時居住在上饒的韓淲(號澗泉),是很要好的朋友,二人齊名,號稱“上饒二泉”,同為江西詩派的殿軍人物。當時著名學者、弋陽人謝枋得曾提到,江西詩派傳至“二泉”,隆昌極致,但此二人死後,江西詩派的氣脈也因此而斷絕,風華不再。

太和初識楊萬里

提到趙蕃號章泉的來歷,必須從他的曾祖趙暘說起。趙氏家族最早應為杭州人,後由杭州遷到河南汴京,又由汴京遷到鄭州,故世居東里。其曾祖趙暘,於宋欽宗紹聖元年(公元1094)進士,累官直龍圖閣,以提點坑冶鑄錢行提舉江州(今九江)太平觀。大約在宋欽宗靖康初年(公元1126)左右渡江,寄寓玉山智門寺,自此以後便在玉山定居下來。趙蕃的父親去世後,葬在玉山之章泉。章泉本章氏所居,後趙蕃也索性把家遷到這裡,並以章泉為號,章泉的名聲便開始大起來了。著名的江湖派詩人戴復古有詩云:

茲山自開闢,有此一泓泉。

姓自章而立,名因趙以傳。

戴復古的意思是說,這泉本姓章,因趙蕃的緣故而得以傳名。

宋代的科舉制度非常發達,不少平民子弟靠真才實學考取了科第,如玉山早於趙蕃的另一歷史人物汪應辰便是典型。但有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在宋代數量眾多的官僚當中,大部分並非來自科舉考試,而是來自官員子弟,即所謂的蔭補。理論上科舉制度與蔭補制度是冰炭不融的,然而在宋代它們卻相輔相成,和諧共存。所謂蔭補就是官員子弟可以依據其父祖輩的官職高低謀取相應的職位。趙蕃就是以其曾祖父趙暘致仕,恩補州文學一職,並調浮梁(今景德鎮)尉和連江(今福建連江,離福州不遠)主簿,這兩地他卻沒有赴任。不久後當朝廷再次任命他為太和縣(今江西泰和縣)主簿時,趙蕃卻欣然接受並很快上任了。原因是,當時被稱為南宋四大家的著名詩人楊萬里正好在家。

吉水和太和同屬於吉州(今江西吉安);吉州治所廬陵(今吉安市),便是北宋文壇泰斗歐陽修的故里,那是文化昌明之地,正好處於吉水和太和的中間。江南西路最大的河流也是長江四大支流之一的贛江,象一條紅線把三地連在一起,吉水距太和的水路不過百餘里,趙蕃便於拜訪楊萬里,且從太和到吉水正好是順流而下,頃刻即到。後來,楊萬里被派往廣東五羊任職。楊到任所必須途經太和,且多在太和之地逗留,故趙蕃與他的交往非但沒有終止,反而日益篤實。他們詩作亦唱和不斷。趙蕃在太和任主簿,但雅有山林之思,居官清苦,並自題齋名曰“思隱”。為此,楊萬里有《題太和主簿趙昌甫思隱堂》詩云:

西昌主簿如禪僧,日餐秋菊嚼春冰。

西昌官舍如佛屋,一物也無惟有竹。

俸錢三月不曾支,竹陰過午未晨炊。

大兒叫怒小兒啼,乃翁對竹方喔詩。

詩人與竹一樣瘦,詩句與竹一樣秀。

故山蒼玉搖綠雲,月梢風葉最閒身。

勸渠未要先思隱,且與西昌作好春。

楊萬里的詩向來舉重若輕,出默詼諧,這首詩也不例外。詩中提到趙蕃居官清苦,室無一物,開支節省常常是到了中午還未吃早飯,餓得兩個兒子大哭小叫,而他自己卻正逍遙竹林,對竹吟詩。詩的結尾楊萬里勸誡趙蕃不要著急思隱,且留在西昌(太和)好好乾一番事業。

護師歸里行義舉

太和對於趙蕃的回憶因為楊萬里而變得美好。但此後他被派往湖南辰州(今阮陵)任司理參軍,卻為了老百姓的減賦而與郡守發生了爭執,得罪了郡守,並因此被罷回家。大家都認為趙蕃的被罷乃因過於正直的緣故。

趙蕃以前曾拜理學家劉清之為師。劉清之,字子澄,學者稱靜春先生,登紹興進士,他的學問得到汪應辰、周必大、楊萬里、李燾的推重。據《衡州府志》記載,他於淳熙十三(公元1186)年出知湖南衡州頗有政聲。初到衡州的時候,他發現衡州的現實比想像的要糟糕得多,地方財政極為拮据。經他勵精圖治,衡州的面貌有了很大改觀,郡庫中的財富日漸充裕,百姓的生活不斷得到改善。他作有《論民書》一篇,在郡治之內廣為散布,推行教化,倡導向善之風,這一舉措使使當地訟獄大幅下降。同時又為振興士風,增築臨蒸精舍,主張治人必先治心、治身、治家。又曾作朱陵道院,祀唐代的張九齡、韓愈,宋代的寇準、周敦頤、胡安國於左,死於氣節者晉太守劉翼、宋內史王應之於右。用今天的話說,劉清之治衡州,一方面注重物質文明建設,另一方面又注重精神文明建設,尤其是後者,他幾乎把衡州作為他理學思想得以推行的實踐基地。

淳熙14年(公元1187),趙蕃已44歲,決心前往衡州,繼續師從劉清之完成以前未競的學業,為此他主動謀求到州所轄安仁縣做個小小的“酒庫監”。當他於12月千里迢迢從玉山奔赴湖南衡州時,恰好劉清之因得罪朝廷派來的使者而被罷官。趙蕃當即決定把“酒庫監”辭去,陪著老師劉清之返回故里。趙蕃的這個行為,在當時和後來產生很大的影響,劉克莊有詩云:

鬱壘鍾馗尚改更,青雲變幻幾公卿。
人間止有章泉叟,撲斷衡山了一生。

趙蕃自辭安仁酒庫監以後,凡有朝廷任命,皆堅辭不赴,這就是劉克莊所謂“撲斷衡山了一生”。衡山之行成為他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從此之後便一直在玉山章泉過著自由自在的隱居生活。宋末理學宗師真德秀對趙蕃辭官而護師劉清之歸里的義舉感慨萬分:“師友之際如此,肯負國乎!”不錯的,趙蕃生性寬平,與人樂易,但大節所在,則莫能奪之。周必大與趙蕃有很深的交情,周必大仕漸通顯,趙蕃寄之詩曰:“公如在廊廟,我亦遂簞瓢”,表達到了和周必大不同的人生選擇及生活意趣。後周必大入朝為相,多次推薦趙蕃,他都堅決推辭,世人普遍認為趙蕃沒有食言。真德秀為禮部侍郎也曾上奏推薦趙蕃,論及其大節時說:“海內聞風,孰不欽嘆!”

聞道朱子登高節

宋史·趙蕃傳》云:“蕃年五十,猶問學於朱熹。”據束景南先生考證,趙蕃初識朱熹應在淳熙2年(公元1175),當時趙蕃33歲。之後,他與朱熹一直保持良好的關係。淳熙8年(公元1181年)正月,朱熹在南康軍任上,因天氣長久乾旱,他制定了得力的賑荒措施,被人稱頌,被譽為大江南北荒政第一。為此,趙蕃連作《春雪》4首,頌揚朱熹。有感於其它官吏常常借賑災之機,欺上瞞下,大發國難之財,趙蕃如此評價朱熹:

孰謂皆如此?其間盍有賢。
大江分左右,萬口說朱錢。

他在詩末自注云:朱、錢“謂南康朱熹元晦使君,江西錢佃仲耕運使”。

同年11月,朱熹赴行在(臨安)奏事。這時,趙蕃正在太和曰朱熹自臨安歸閩途徑玉山,與徐文卿、段鈞、趙成父(趙蕃之弟)等同游玉山之南山,成為玉山學界的一件盛事,其後朱熹又途經上饒,會辛棄疾、韓元吉、徐安國,並同游南岩,這又成為上饒文壇的一次盛會。朱熹在玉山逗留時,趙蕃恰好在外地,他的弟弟成父寫信告訴他們相會之盛況,趙蕃好生羨慕,將感念與惆悵賦之於詩曰:

聞道朱夫子,南山盡日留。
經行還阻見,會合信難謀。
湛輩我無與,顏徒君好修。
題名凡幾字,好為刻岩幽。

在另一首詩中,趙蕃對朱熹的崇拜之情油然言表:

文章定價如金玉,入手可知高與低。
今代師儒晦庵志,許君先達並江西。

所以我們說趙蕃以50之齡投於朱熹門下是由於他長期執著道學同時又對朱熹欽佩之至的緣故,絕對不是沒有心理過程的衝動之舉。在他正式成為朱子的門人之前,他於淳熙16年(公元1189)9月和徐文卿從玉山章泉出發,經廣豐邀徐斯遠一道赴閩拜謁朱熹。這一年秋天,趙蕃的恩師劉清之卒,享年57歲。4年之後,趙蕃正式成為朱熹的弟子。

慶元黨禁,朱熹道學被列為“偽學”。慶元3年(公元1197),朱熹最親密的弟子兼戰友蔡元定首先遭難,貶到道州。第二年8月9日,蔡元定卒於道州。朱熹悲痛欲絕,趙蕃亦作詩悼念曰:

鵑叫春林復遞詩,雁回霜月忽傳悲。
蘭枯蕙死迷三楚,雨晴雲昏礙九嶷。
早歲力辭公府檄,暮年名與黨人碑。
鳴呼季子延陵墓,不待 辭行可知。

劉克莊後來對趙蕃這首詩評價甚高,認為“宜為一世所宗”,並批評他“晚年詩太坦率”。但我們若從另一個角度去看,趙蕃在當時黨禁日熾的環境,尤敢於和其師朱熹一道對蔡元定的死表示強烈的哀悼,其實也充分體現了他一生所遵奉的“大節”。《詩人玉屑》卷一評趙蕃所作謂“當時哭詩,推此篇為冠”。

詩壇盟主接江西

卻說趙蕃自衡州歸隱以後,長期與其弟趙成父居玉山章泉近50年而不再出仕,安貧處約,心志澹泊,日工於詩,且身雖閒退而愛君憂國之念未嘗少忘。在鄉里則誘掖後進,一以孝悌忠信為本,學識人品皆為鄉人所推重。居所章泉經過他的長期經營,已然有較大格局,多少有點似辛棄疾鉛山的瓢泉氣象。

趙蕃閒居山里,優遊自在,如閒雲野鶴一般。其山居生活在當時文人圈內非常地出名,令人羨慕不已,以至於著名詩人楊萬里曾題有《題趙昌父山居八詠》的組詩稱頌。我們可以藉此曉了當時趙氏生活之大概,不妨抄錄如下:

竹 隱

大隱隱於酒,小隱隱於竹。何不呼曲生,來同此居宿。

宴 齋

五陵槿梢花,千駟草頭露。富貴人始傳,屢空今不數。

苔竹軒

者士長得瘦,翠兄工買貧。向來素愛者,已賺一詩人。

兩峰堂

踏得草鞋穿,行得汗腳損。卻換一枝藤,掛到雙玉筍。

已矣軒

蠻觸無體回,菟裘別有天。撫松非已矣,採菊未悠然。

倚雲亭

俗子令眼白,瑞峰令眼青。自稱聽雨榻,且上倚雲亭。

霞 牖

夕借月為燭,晨將霞作簾。猶言貧到骨,不悟取傷廉。

氈堂

客來借氈看,笑指一書冊。不管賣不行,且圖偷不得。

我們有理由相信,楊萬里一定是到過章泉且有獨特感受的詩人,他這些絕句中所寫應是章泉的各種建築。其中的倚雲亭,頗類稼軒瓢泉的停雲堂,同樣的是為聽雨看雲所建。最有意思的建築是青氈堂,取名得自《晉書·王獻之傳》中的典故。說的是王獻之夜臥齋中,有小偷入室行竊,財物快被偷完時,王獻之說:“小偷,那個青氈是我家舊物,請留下。”小偷驚嚇而走。後來人們多以“青氈”為士人故家舊物之代稱。楊萬里詩正充分巧用了王獻之的典故。看來這幢建築主要是珍藏趙家先人遺墨的地方,而趙蕃本人也是一名書法家。時人趙師秀在《清苑齋詩集》中謂趙蕃云:“文章出晚歲,字畫猶壯齡”。和同鄉汪應辰一樣,他們的書法在南宋亦有一定的影響。

說到章泉的建築,其實楊萬里還有一處重要的建築沒有提到,那便是魚計亭。魚計亭本趙蕃曾祖趙暘的父親趙睿北宋時在鄭州所建。後來趙暘渡江居玉山,亦建一亭於章泉之上,取名如舊,以示不忘先人。魚計亭似乎已經成為趙蕃隱居生活的全部象徵,其內涵,當與莊子游於濠上、體魚之樂的物我兩忘意境有關。

趙蕃的山居生活,使他成為一個接近“專業創作”的詩人。今傳下來的有《乾道稿》、《淳熙稿》、《章泉稿》,詩作眾多。可以說,趙蕃的成就主要在詩歌創作上,劉克莊在《寄趙昌甫》一詩中贊曰:“四海詩盟主玉山”。劉克莊稱趙蕃為詩壇盟主,就南宋中後期的詩壇狀況來看是符合歷史真實的,當非虛譽。南宋陳思《兩宋名賢小集》評論趙氏詩作有陶淵明之遺風。方回在《秋晚雜書三十首》之十七中認為,南宋四大家以後的乾淳詩壇,尚有二泉和四靈:“永嘉有四靈,詞工格乃平。上饒有二泉,旨談骨獨清”,“二泉豈不高,顧必四靈美?”方回的傾向是非常明顯的,二泉要超過四靈。在眾多的時人中,陸游的評價最值得注意,其《寄趙昌甫並面徐斯遠》云:“我詩非大手,我酒亦小戶。得游名勝間,獨以用心苦。趙子乃宿士,山立誰敢侮。”這裡陸游認為自己的詩才不足稱道,而趙蕃則如傲然屹立之高山,令人景仰不敢輕侮。又讚嘆說:“高吟三千篇,一字無塵土”,“嗟君與斯遠,文中真二虎”。以陸游當時的聲名,尚嘆趙昌甫與徐斯遠為“文中二虎”,足見趙蕃在當時的詩名已經超出了我們在今天的想像,只可惜今日之文學史竟鮮有涉及趙蕃者,真是遺憾。

趙蕃和陸游一個居住在會稽山陰,一個在玉山章泉,雖相隔千里,但時有書信來往,詩作亦唱和不斷。陸游有《寄趙昌甫》云:

杳杳雙鵲鳴庭除,東陽吏傳昌甫書。
紙窮乃復得傑作,字字如刮造化爐
爾來此道苦寂寞,千里一士如鄰居。
小兒得祿在傍邑,我貧初辦一鹿車。
過門剝啄亦奇事,拜起幸未須人扶。
君看幼安氣如虎,一病遽已歸荒墟。
吾曹雖健固難持,相覓寧待折簡呼。
余寒更祝勤自愛,時寄新詩來起予。

這是陸游晚年所作。詩中的大意是:當他於早晨聽見喜鵲鳴枝時,就預感到昌甫有信來了,可見他對昌甫的感情已經達到通靈的境界。他評價趙蕃的詩臻於爐火純青。兩人雖相隔千里,但每讀其詩,空間距離便消失了,仿佛鄰居一般。這時的陸游已經衰老,關於朋友的不幸的訊息隨時都有傳來,尤其是氣壯如虎的辛棄疾因病遽逝,更使陸游聯想到自己亦已健固難持,因此熱切希望趙蕃能夠時時寄詩過來,使他讀的精神上有所振發。但趙蕃畢竟是在江東的信州,長久地沒有訊息在所難免,但也有寄過來的時候,這往往可能是趙蕃的得意之作,陸游此時的心情無疑是暢快無比。從這首詩中可以看出,趙、陸二人的友誼是何等的深厚!實際上,對陸游來說,能夠不時地收到趙蕃的書信和詩作,不啻於享受一頓豐厚的精神盛宴。與趙氏的交往成為晚年陸游精神世界的一個重要寄託。有時候在炎炎酷夏,當陸游讀到趙蕃的詩歌,便仿佛到了一個清涼世界,其《讀趙昌甫詩卷》云:

蝸廬溽暑不可過,把卷一讀趙子詩。
如游麻源第三谷,忽見梅花開一支。
寄書問訊不可得,握臂晤語應無期。
惟當飲水絕火食,海山忽有相逢時。

陸游在當時的詩名,對趙蕃有如此高評價和滿心喜歡,正可說明趙詩自有其動人、過人之處。這也許與趙蕃能夠在當時環境保持潔身自好,久居深山的人格魅力有關。理宗即位的時候,趙蕃已領祠31年,朝臣爭著推薦他。其中劉宰在向朝廷推薦趙蕃時說“文獻之家,典型之彥,巋然獨存,猶有以系學者之望者,蕃一人而已。”正反映了當時士林對趙蕃的普遍評價。其後,朝廷以太社令召,趙蕃三辭不受。又以直秘閣召,趙蕃仍然不應。公元1229年,他以87歲高齡辭世,最終堅守著“我亦遂簞瓢”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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