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月斌

趙月斌

趙月斌,男,1972年生於山東滕縣。作家、評論家。曾用筆名:賈寶賈玉、烏托等。1987年首次發表作品。著有文學評論、小說、詩歌、隨筆若干,主要作品:文學評論《承受與掙扎:余華小說論》、《逍遙與沉迷:胡河清論》、《山東新生代作家論》,小說《追念一九□九》、《我是禿子》、《啞巴歌手》、《在深夜裸行》、《沉疴》、《後半夜的月偏食》等。現為中國作協會員。供職于山東省作協。評論集《迎向詩意的逆光》入選“21世紀之星叢書2011年卷”。文學評論《置身於苦難中的黑色英雄:莫言論》獲山東省第二屆泰山文藝獎。

基本信息

生活並非只在別處:趙月斌素描

作者:王 一

他身形清瘦,面色平和,目光里也偶露鋒芒冷峻;他安靜沉默,拙於言談,話語中卻時顯率性機智;他謙誠,敦厚,透射著對生活的洞察與體恤;他內斂,甚而拘謹,卻常以夢為馬,心馳神飛,以對現實奇崛的想像

文學自由談封面:趙月斌 文學自由談封面:趙月斌

力,開啟了一條朝向心靈的自由之旅……

評論:他人之酒杯

趙月斌作為文學評論家進入人們的視野,與一篇萬字長文有關。

2007年,著名評論家洪治綱選編的《余華研究資料》(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該書匯集了學界多年來在余華研究方面的重要成果,其中趙月斌所撰《承受與掙扎——試論余華小說》一文,既肯定作家創作的優長,更指出其不足和缺憾,可謂深中肯綮,切中要害。而該文對於作者本人的意義,更在於可以據此而反觀自我——這個在“承受與掙扎”中凸顯的“自我”,乃是評論家本人的一種自覺與自審。

事實上,這篇文章早在1999年即已寫成,其時只被作者當成一次練筆,以網名“賈寶賈玉”發在網上,雖旋即引來無數喝彩,一再被人轉帖、收藏,卻被作者自己視為虛擬空間的虛擬事件,並未予以怎樣的關切與在意。

始料不及的是,此篇舊文在2003年卻掀起一場軒然大波,並在網友之間引發了一場時日持久的混戰,進而從網路蔓延到現實生活,引起多位著名作家、評論家的關注和介入。作者本人由此不得不結束借網名潛水、隱身的“虛擬”生涯,以“青年評論家”的現實面目浮出水面。而這篇被意外激活的《承受與掙扎》和他的幾篇論戰檄文,也讓文學評論界見識了一匹卓爾不群的黑馬。這年冬天,在全省青年作家座談會上,幾位著名作家、評論家和作協領導都多次提到趙月斌的名字,他們不僅對其獨異、靈秀的評論才華讚賞有嘉,也為山東文學界發現、收穫了一位極具潛質的青年評論家而倍感歡欣。

其實,趙月斌寫作評論並非偶然興起。十多年前,青年評論家胡河清墜樓自殺,使他深受震撼,在深入研讀胡河清著作後,撰寫了第一篇萬字論文《逍遙與沉迷——胡河清論》(發表於《棗莊師專學報》1998年第1期)。該文從胡河清一直推崇的“地緣”起筆,再從其文字到思想,深刻剖析了胡河清精神的逍遙與沉迷。作者不僅對胡河清之死給予了理性的思考,流露出為詩人棄世的深切惋惜,更發出對人類存在的痛聲追問。正因此,趙月斌的評論與學院派評論迥然不同,他的評論既有真摯的情感投入,又有深刻鮮明的個人見地,語言舒展自然,用筆犀利老道,具有才情飛揚、靈氣畢現的詩性特徵。

此後,他的評論創作更為豐滿、成熟,先後推出《山東新生代作家論》、《中國現代流氓的生存史》等一系列擲地有聲的評論作品,充分體現了一個評論家的責任與良知、氣魄與膽識,其雨夾雪般的評論風格也更具穿透力,以至有作家稱:他的評論直讓人後背發涼,直冒冷汗。

2005年春,趙月斌被山東省作協推選前往魯迅文學院主辦的全國青年作家第五屆高級研討班(理論評論家班),得以近距離接觸國內一流的學者、評論家,和來自全國各地的學界同行交流切磋,不僅使他放寬了眼界,也堅定了信心,其對文學、文學評論的認識也更加妥帖、深入。

目前,趙月斌被《時代文學》邀為特約編輯,主持文學評論專欄。藉助這一平台,趙月斌的天地越來越寬,他的文學評論之路,也將越走越開闊。

在小說中隱身 

其實,對趙月斌來說,得到評論家這個封號,總有幾分“被迫”和無奈的意味,如果讓他選擇,他更喜歡做一名小說家。早在1994年剛開始小說創作的時候,趙月斌便寫道:“要用小說打擊世界。小說的實質:進入人類自身。”在隨筆《我的藏身之處》里,他說:“也許在文學的沙場上,我永遠只是一個左衝右突的小卒,我把小說當作我的盾牌,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是要把自己安全地隱藏起來。”一方面要“隱藏”,一方面要“進入”,正是這看似悖逆的雙重意趣,讓他的小說宛如九連環一般玄幻疊生,魅惑重重,使其甫出手便如同一位名實相符的行家裡手。

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人物”,為了揭出真正的禿子,自己反被誣為禿子,進而竟再也長不出頭髮……。趙月斌在小說《我是禿子》中講述了這樣一個離奇的故事,因表現手法荒誕,特別是結尾處對於“常規”的背叛,使這篇寫於1998年的小說直至七年之後,才得以在《福建文學》(2005年第9期)上以頭題推出,不想卻引發了爭鳴,先後被《2005中國爭鳴小說精選》《芳草》轉載。有人說,《我是禿子》的出現是趙月斌內心的需要,甚而將其比附為《包法利夫人》式的“傑作”;也有人認為小說的思想分量“輕飄飄”,進而稱其平庸、視為鬧劇。也許,這種分歧恰恰說明趙月斌的“藏身術”練到了一定火候,無論是說作者“就是那個不是禿子的禿子”,還是說“作者將自己的某些體驗投射於作品之中”,可能都中了小說家的障眼法,而對於究竟“誰是禿子”的詰疑,作者本人只會笑而不答。

說起來,趙月斌第一篇小說的正式發表也頗費了一番周折。當他自信地拿出那篇名為《追念一九□九》的作品時,卻有人說它“不像小說”,還有人說它寫得“不真實”……多次碰壁之後,終被以先鋒著稱的《山花》接納,並以頭題推出(2001年第10期)。此後,《山花》、《鴨綠江》、《春風》、《朔方》等期刊又接連推出了他的《硬幣項鍊》、《你見過我父親嗎》、《在深夜裸行》、《啞巴歌手》等等一系列作品,《青年作家》《福建文學》《山東作家》等期刊還專門編髮了他的專輯,進行重點推介。正是憑藉這些“不像小說的小說”、“不真實的故事”,趙月斌的小說寫作也越來越有感覺。

這種感覺來自於想像的恣意縱橫。當他在1994年秋,用幾天時間寫出《紅血》、《醒屍》、《一妻三妾》等六篇小說後,一個小說家對生活的想像力益發馳騁飛揚。之後,因工作變動,他的小說寫作一度中斷。1998年夏秋,他重新開始用鍵盤構建自己的想像空間,創作了包括《謊言與真實》、《我是禿子》、《尋找公主白雪》、《一九六○年的月餅》在內的一組作品,不僅保持其怪誕、誇張等一貫的奇幻色彩,而且手法更為嫻熟,敘述更為沉著,到2000年初寫《追念一九□九》、《硬幣項鍊》等篇什時,他的文學立場愈加堅定,藝術追求也更為明確。

趙月斌的小說立足於對歷史和現實的思索和拷問,不僅追求內涵的凝重深邃,在形式上也勇於進行大膽的實驗和探索。這裡必須提及的是寫於1999年的長篇小說《沉疴》,它的創作更加充分地體現了作者的原創意識。這部小說分成幾個層次分別寫成,就像“套版印刷”,在最國中篇小說的基礎上,插入了“何斯的話”、“父母的話”和有關的“禮俗俚語”,其中既有日記、注釋,又有原生態的“現場錄音”,使文本具備了一種自足的形式感。這是趙月斌少有的離現實最近的小說,同時也是文體意識最濃的小說。

正是這種自覺的文體意識,正是藉助對文體的思考和探尋,才使趙月斌在以後的寫作中,從最初的形式探索轉向對文本內涵的深入挖掘。最近,他七易其稿,終於完成了三十萬字的長篇小說《後半夜的月偏食》。對這篇近作,他不無得意,稱它是自己最為用心、用力,也最為滿意的一部作品,因為它來自作者心靈深處,與身家性命血肉相融。該小說承襲了“禿子”這一形象,運用反諷、誇張、象徵等手法,現實、歷史、神話、夢境交匯錯落,可視為趙月斌展示其小說寫作實力的扛鼎之作。

從作者到讀者 

博爾赫斯曾經說過:“我的經歷很少,但我的閱歷很多。”博爾赫斯這裡所說的“閱歷”是指他對於閱讀的痴狂。一如自己所喜歡的這位大師級的人物,趙月斌也時常感慨:與日復一日的寫作相比,他也許更願做一名單純的閱讀者。

趙月斌的閱讀興趣始於童年。很小的時候,父親為他買了第一本書,雖然內容如今已經記不清,但彩色的圖畫卻使他萌生了對故事和色彩的神往。此後,讀書買書便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現在,他的書架上還留存著一本《李白縱橫探》,那是他十一歲那年,步行十幾里到一個小鎮的書攤上買到的。”國中時,趙月斌迷戀上了詩歌,唐詩宋詞元曲、莎士比亞十四行詩、朦朧詩、意象派……,即便只能囫圇吞棗,卻也樂此不疲。此後,他的閱讀面更為廣闊也更為深入,從古典到現代、後現代,由哲學而史學、社會學,只要他喜歡的作家、學者,他都會潛心研讀,甚至千方百計地搜羅齊全。

趙月斌擁有的書越來越多,幾個書櫥被塞得滿滿的,地上、書桌上都堆滿了書,他發現自己雖然購書的熱情不減,但讀書卻越來越挑剔——籠子裡持續著絕食表演的飢餓藝術家,到頭來已經不是為了表演,而是實在找不到想吃的食物——這是卡夫卡在《飢餓藝術家》中講述的故事。近年來,趙月斌開始了一種新的“閱讀”方式:影像。基耶斯洛夫斯基、塔可夫斯基、安哲羅普洛斯……,他經常要花費幾個小時的時間,去體味大師通過影像展示的精神向度和藝術魅力。

閱讀的副產品,是讀書札記,觀影隨筆。有了這些副產品,趙月斌的文學評論和小說寫作也有了更雄厚的根基。《〈史記〉今讀》、《芥川龍之介讀解》、《上了岸何去何從》等數十萬字的“細讀”文章,就是在這些副產品中派生出來的。正是在閱讀中,他看到了更高遠的天空;正是在閱讀中,他不斷拷問自我,找到救贖之路;也正是在閱讀中,他的鑑賞能力和藝術感覺,總在咀嚼求索中前行,他在文學評論和小說創作的道路上也才會走得更遠。

讀書人趙月斌在文字中不斷地建構自己,又不斷地打破,然後重新構建,在這種對自我的反覆認知中,照徹了自己內心的澄明。

生活在真實中 

趙月斌非常喜歡蘇格拉底說過的一句話:“未經省察的人生沒有價值。”通過對人生的省察,對生活的洞見,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並且不急不躁地堅守著。

做過教師,當過職員、文書,也失過業的趙月斌,最終成為了一名專業作家。他一直感謝生活所帶給他的平凡、挫折、幸福和消沉,並把它們用文字的形式記錄下來。在《我的六個關鍵字》一文中,他寫道:“我的生活一直很簡單,大部分時間足不出戶,基本上是一個遠離生活、缺少生活的人……”就是在這種簡單的甚至有些枯燥的生活中,他感知到了自身的存在,並且沉浸在生活之中,發現生活之外的奇蹟……。

這種發現源自他對生活不懈的思考。2000年春節過後,一次短暫的北京謀職經歷,使他重又找回了自己,他在隨筆《去北京》里寫道:“生活並非只在別處,它存在於對自我的體悟中。”這是一次歸來,也是一次遠行,趙月斌內心的航線更為清晰,也更為綿長。而對生活的接納和感激,更多的則出於穿越表象、披荊斬棘式的思考。在不斷的認知、確認之後,又不斷地懷疑、反叛,他總是在遠離和回返的途中,走向另一條陌生的路,遇到另一個自己。趙月斌說,他最重要的作品也許是他的“原始筆記”——包括日記、素材、想法、疑問,這個習慣已持續二十多年,那幾十冊硬皮本,幾百萬字的筆記,為他構建了一個深邃的思想庫,成為他從事文學評論、小說創作的有力支撐。

他喜歡發問,向定論公論、常識常態發問,在人皆以為然處看到另一種格局。因此,他的文學標準也常近乎挑剔和苛刻。在他的文學評論和小說中,能很容易地捕捉到他鮮明的個性色彩,強烈地感受到他思想的躍動。

當聽到別人用“有思想”評價自己時,趙月斌自嘲說:“‘有思想’是什麼稱號?與其被冊封為‘有思想’,不如先有性情、有感覺;與其老謀深算,不如淺陋無知。”的確,趙月斌從未自視“有思想”,反而常以“無知”自居,“可以沒思想,不可以沒想法”——他說自己充其量只是一個“有想法”的人,因“無知”而“有想法”,因“有想法”而有省察。正是在不斷的自我省察中,他才看到了遠方,聽到了天籟。

在現實中追逐現實的回影,在虛構中提升精神的純度,趙月斌得以在思的燭照下活在真實之中……

詩:走向逍遙之途 

儘管趙月斌嘗試過多種言說方式,有多種文體的寫作經驗,但他骨子裡其實還是一個詩人。

和許多作家一樣,趙月斌是從寫詩開始走上文學之路的。當他後來從事文學評論和小說創作的時候,那種審美的詩意並沒有離他而去,而是以更隱秘的形式蘊含於他的文字之中。

趙月斌小說的詩性流動並不僅見於故事,也構建於結構,更流溢於情感。理性和詩意似乎是一對很難相容的對立,趙月斌卻能把二者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在趙月斌寫作的大量的思想隨筆中,無論對文學、哲學、歷史、社會學,還是對人本身的認知,都富於一種詩性的思考意味,許多斷片就像一首首純美的詩篇,只需略做斷句就是一行行韻味悠長的詩。

不僅如此,生活中的趙月斌也常像一個邊緣詩人,既帶著書卷氣,又內斂而純粹,許多熟悉他的朋友都稱其為性情中人。他率真、沉靜,像一塊浸在清水裡的石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長出翅膀飛到空中。他把所有的個人體驗都化成了體恤的文字,在這個喧囂的世界裡寫出寧靜和高遠。

“思,才能意識到活著。無論思指向何方,這個過程就是生命之途。”

——這是趙月斌在十多年前的隨筆里寫下的,當他背起夢想啟程時,就已注定,他要背負的,只能是詩的行囊。

1987年春,一首名為《相遇又分手》的小詩發表在一份中學生報上,也許趙月斌並未想到,這首處女作意味著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從那時起,二十年過去,詩已與他須臾不可分離,即使沒有用紙筆寫下一行詩句,他的生命之途也已刻滿了累累詩行。

評論家、小說家、讀書人、思想者、詩人……究竟哪種稱謂更接近趙月斌的真實面目?或許,他的每個側面都是一幅面具;或許,他還有另外的面孔,只是從未被人察覺。透過他的作品,也許你會發現,他的面目更為鮮明。歸根結底,在他的文字中站立的,是一個人,一個真實的人。

發表於2008年第1期《山東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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