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格爾河

貢格爾河

貢格爾河發源於內蒙古赤峰市克什克騰旗東北部的黃崗梁地區,從阿拉燒哈山西麓發源後,向西南蜿蜒而去,流經白音敖包自然保護區,穿過美麗的貢格爾草原,最終流入達里諾爾湖。它是赤峰市第一大內流河,也是達里諾爾湖的最大淡水補給河。

河流發源地

貢格爾河貢格爾河
貢格爾河發源於內蒙古赤峰市克什克騰旗東北部的黃崗梁地區,從阿拉燒哈山西麓發源後,向西南蜿蜒而去,流經白音敖包自然保護區,穿過美麗的貢格爾草原,最終流入達里諾爾湖。它是赤峰市第一大內流河,也是達里諾爾湖的最大淡水補給河。在我們最初的考察計畫中,並沒有貢格爾河的內容,我們制定了達里諾湖自然保護區的觀鳥計畫,湖泊周圍濕地考察計畫,準備了白音敖包自然保護區的雲杉病蟲害防治調查,黃崗梁自然保護區的冰川遺蹟考察以及人文調查,雖然曾經有同學提出要沿貢格爾河徒步考察,卻因為與考察主題的偏離以及占用時間過長等原因而沒有下文,然而當我們結束在達里諾爾的考察之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意識到:貢格爾河才是我們的主題!這條河,串起了克什克騰旗境內的兩個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和一個國家森林公園,串起了鐵礦工人、水電站職工、草原牧民以及達里湖漁民的生活,串起了天然林、人工林、草原、湖泊、濕地的命運,串起了華子魚、大天鵝、牛羊與人類的共同家園,同時它也串起了我們這次內蒙之行的腳印。

貢格爾河下游

貢格爾河貢格爾河
7月26號從合肥出發,29號我們到達了考察活動的第一站――達里諾爾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這是一個以保護珍惜鳥類及其賴以生存的湖泊、濕地、沙地、草原及林地等多樣的生態系統為主的綜合性自然保護區,1986年克什克騰旗政府以達里湖為中心,包括附近較小的湖泊及濕地建立了自然保護區,1996年保護區經自治區政府批准晉升為自治區級自然保護區,1997年12月經國務院批准晉升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達里諾爾是保護區內最大的湖泊,在蒙語中,“達里”是“像海一樣”的意思,“諾爾”是“湖”的意思,因此達里諾爾就是像海一樣的湖泊,它面積228.83平方公里,是內蒙古第二大湖泊,同時也是中國北方最大的侯鳥遷徙通道,東北亞最重要的侯鳥集散地之一。湖中的野生魚類是這些鳥兒們的重要食物來源,也是當地漁場的主要經濟收入,鯉科雅羅魚屬的瓦氏雅羅魚是這些野生魚類中最出名的,它俗名華子魚,廣泛分布在我國北部淡水河流、湖泊里,是東北地區和黃河中下游地區的一種重要經濟魚類,而唯獨這裡的華子魚卻因為康熙皇帝的一句“吃了這裡的魚,朕再也不想天下的魚了”而名聞天下,近些年來更成為北京、呼和浩特、哈爾濱、瀋陽、赤峰等附近城市餐桌上的美味,巨大的需求產生巨大的經濟效益,起始於元代的漁業生產也在經歷了近千年之後而愈見繁盛。達里湖的魚都是由這裡的一個國營漁場――達里漁場統一捕撈,而漁場也在保護區建立之前就承擔了達里湖的保護管理工作,漁場的工人就一直扮演著資源的開發者與保護者這兩種角色。如今,保護區管理局已經成立,管理人員的組成也逐漸專業化、正規化起來,然而作為唯一擁有達里湖捕魚資格的漁場工人們,卻因為需要防止偷漁和保護魚苗依然扮演著這兩種角色。
我們在達里諾爾的考察活動從參觀保護區宣教中心開始,宣教中心是2001年中國與加拿大合作的保護區社區管理模式項目的成果展覽館,也是管理局的一個旅遊項目,遊客進入展館需要交納15元的門票費。展館分地上地下兩層,地上部分主要展出達里諾爾自然保護區的資料圖片以及模型標本,地下部分是克什克騰旗八個世界地質公園的介紹。通過參觀我們印證了在學校查資料時獲得的一些印象,提出了在查資料過程中遇到的一些問題,從而對保護區有了整體的把握,特別是看過沙盤模型之後,更加清楚了達里湖與它的四條補給河流之間的位置關係以及貢格爾河的流程。
第二天早晨四點鐘,我們按照計畫出發前往距離駐地大概15公里的觀鳥中心觀鳥,雖然早早地被領隊從夢中叫起,大家還是抑制不住地興奮,這是我們本次科考的第一項重要考察,每個人都希望能夠順利完成自己承擔的考察任務,從出發時的一片漆黑到我們到達時的曙色初現,一路上大家都沉浸在草原帶給我們的強烈震撼中,筆直的路伸向模糊的看不到盡頭的遠方,四圍是無邊的寂靜與遼闊,天空呈現出詭秘的藍黑色,時而會有早起的鳥兒尖叫著飛過,草原上靜靜吃草的牛群茫然地抬起頭,遠遠地望著我們這群奇怪的人,而我們也仿佛成了這廣闊草原上的一處風景,不知不覺地丟失了一切的想法,成為客觀的存在,沙沙的腳步聲也隱約成了時間遠去的聲音,我們似乎就要永遠這樣走下去了。然而經過近一個半小時的行軍,我們終於到了目的地,雖然道路還是固執地繼續向遠方延伸,我們不得不向它告別了。由於隊伍中大部分同學在來此之前沒有接觸過觀鳥,我們在前期的準備活動中花了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做準備,包括上網搜那些在達里諾湖活動的鳥類的圖片、生活習性,借閱觀鳥指導一類的書籍,請學校觀鳥協會的成員為我們做講座以及舉行小型的拉練專門訓練觀鳥等等――總之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做最充分的準備。最後,負責觀鳥項目的同學還認真地歸納整理,把那些有可能觀察到的鳥類圖片列印出來,在背面寫上它們的形態特徵、飛行動作及聲音特點以便大家觀鳥時識別不同的鳥類。懷揣著這些沉甸甸的資料與躍躍欲試的心情,我們走進了觀鳥中心,同時也是貢格爾河的入湖口,同樣這裡也是保護區的一個旅遊項目,進去要交十元的門票。我們到達時看門的一個年輕人還在睡覺,向他說明來意後,他告知觀鳥掩體裡還有另一位工作人員,有什麼問題可以向他詢問。所謂的觀鳥掩體是一個離湖邊大概四五百米的木結構長廊,下面用將近1米高的一些木樁固定,長廊上面用茅草篷起做屋頂,長廊中部放置了一個固定望遠鏡,算是唯一的觀鳥器材了。由於沒有在掩體內見到那個看門人所說的工作人員,我們用自己帶來的望遠鏡開始了觀察,每組三個同學,兩人觀察,一人記錄,每組負責觀察不同的區域,統計鳥的種類與大致數量。觀察的同學靜靜地站在那裡,或微微張著嘴,或輕聲向記錄的同學描述著看到的鳥的形態與動作,記錄的同學也輕聲地重複著聽到的描述,認真地在事先發下的表格上填寫。草原的早晨非常冷,雖然都穿了長袖,大家還是被草原的風吹得瑟瑟發抖,每隔一段時間觀鳥的同學就和記錄的同學做下交換,因為長時間地立在風中已經使他們拿不穩望遠鏡了。雖然如此,大家依然堅持著觀察、記錄,絲毫沒有懈怠。為了能更看得更清楚,我們得到了看門年輕人的同意離開掩體向湖邊走去,然而此時一個在湖岸邊的人遠遠地阻止了我們,等他走近,我們才知道這就是那位年輕人所說的工作人員,他之前一直在湖區給鳥兒投食,因此我們沒有在掩體裡看到他。他告訴我們這邊是核心區,任何人不得進入,雖然我們跟他解釋說我們來之前做過充分的準備,也知道觀鳥時的注意事項,他仍然不同意,言語之中對我們沒有交費就進來顯示了極大的不滿(我們事先向保護區做過申請,已經通過協調不需要交費),聲稱只要再向湖邊走就要收費等等,無奈我們只得再次回到掩體繼續觀察。為了能得到更精確的數據,我和另外兩個領隊繼續與這個管理員交涉,他的態度也逐漸緩和,在隨隊兩位記者的鏡頭前,也不再提要收取費用的話,只是強調任何人不能進入,不管是政府要員還是專家學者都不能例外。不過最終在保護區管理局楊秘書的電話協調下,他還是同意我們在限定時間的前提下,進去四名熟練的同學進行觀察記錄。得到允許後我們卻又感到非常矛盾,反而不想讓那幾名同學進去了,一種仿佛走後門的感覺讓這純淨的科學考察霎時變得如此尷尬,而之前那位管理員的義正詞嚴、秉公辦事在一個秘書的簡單協調之下就轟然崩潰,更何況政府要員!不管怎樣,我們完成了考察任務,觀察到了下面這些鳥類:大白鷺蒼鷺草鷺翹鼻麻鴨赤麻鴨綠頭鴨黑翅長腳鷸澤鷸銀鷗紅嘴鷗鴻雁灰雁東方白鸛戴勝等鳥類,其中大白鷺9隻,澤鷸60隻,銀鷗20隻,灰雁122隻,鴻雁40隻,是這個觀鳥中心觀察到的較多的鳥類。
觀鳥結束之後是上午的8點鐘,吃過早餐,做完總結後,我們繼續沿著湖泊東岸進行湖泊濕地考察。此時我們的指導老師――中國科學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的研究員李明森老師也已趕到與我們匯合,李老師今年已經60多歲了,退休之前常年做西藏地區的土壤地質考察,退休之後又在國務院的旅遊資源開發部門做過顧問,現在在中國科學探險協會當顧問,最近他應商務印書館的約稿正在編寫《西藏地名詞典》,此次出來為我們做指導老師也是忙中偷閒,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儘自己的努力在跑得動的時候,多發揮一下餘熱。雖然年紀已大,但和我們這群年輕人相比,李老師的體力也毫不遜色,我們有時一天要走上幾十公里,他也始終跟著隊伍,途中還不斷地停下來為我們講解地貌成因,指導我們觀察土壤剖面,採集樣本等等,一天的考察結束之後他也參加我們的總結會,給我們提出考察當中出現的問題,幫助制定第二天的行軍和考察計畫,這次的湖泊濕地考察就是李老師全程為我們帶隊指導的。為了能夠進入湖區,我們始終沿著湖泊外圍的圍欄前進,尋找圍欄的入口。一路走來,卻發現我們經過的大部分地區都已經開始鹽鹼化,大片的土地上稀稀拉拉地長著一些草,據李老師講,它們大多都是豬毛菜、鹼篷之類的耐鹽鹼植物,而這片草地本來應該是大針茅草原的,現在卻看不到大針茅的影子,有的裸露的地面上甚至可以看到細微的鹽霜。李老師告訴我們,這片地方原來應該也是湖泊,只是因為湖泊面積退化,使得本來在水下的地面露出地表,地下水便通過土壤間隙的毛細管作用被吸到表面,水分蒸發後就留下了這些微小的鹽霜。在這種土地上,只有那些耐鹽鹼的植物才能生長,那些優良的牧草如大針茅、羊草之類是不能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走了大概27公里之後,我們終於到了湖邊,此時已經是中午12點鐘了,隊員們搭起了帳篷在原地吃飯休息,我和另外兩個同學深入湖區采水樣。從我們的臨時營地到真正接觸湖水的地方是大片的湖岸灘涂,到處都是小水坑,往往一隻腳踩在泥里快陷進去了,另一隻腳卻還找不到落腳地兒,看起來很短的距離我們走了足足20多分鐘。到了湖邊,采完水樣,我們用自帶的PH試紙測得湖水PH值在9.5-10.0之間,與我們來之前查資料獲得的湖水PH值是吻合的。雖然達里湖仍然被稱為淡水湖,但恐怕只有水中的華子魚知道,這水已經不是淡水了。回營地的路上,我們才驚奇地發現,剛剛走過的這片灘涂上布滿了或深或淺、大小不一的鳥的爪印,雖然僅僅是一些印記,卻也激起了我們腦中對於天鵝、丹頂鶴等美麗鳥兒的想像,仿佛這裡曾經就是天鵝築巢育雛的家園,就是丹頂鶴優雅起舞的場地,而那些爪印或許就是它們美麗身姿的記憶,隨著每年的水漲水落而時隱時現。
繼續行走近27公里之後我們結束了這天的考察,回到了駐地――克旗環保局辦公室周主任幫我們聯繫的住所,保護區管理局的楊秘書也前來詢問我們的情況。楊秘書剛剛大學畢業不久,跟我們應該算是同齡人,卻顯得比我們成熟許多。他臉上略帶倦意,用一種很低、帶著一些歉意的語氣對我說:“很不好意思,本來應該給你們做嚮導的,只是這段時間來這裡的人太多了,接待不過來。你們沒走彎路吧,大家都還吃得消吧!”幾句寒暄之後,我們聊起了這裡的情況。楊秘書告訴我,達里湖的面積這幾年都在減小,稍老一點的資料上寫的面積是234平方公里,近一點的也有寫228平方公里的,實際上現在恐怕已經不到220平方公里了。我向他要保護區的一些數據資料,他告訴我並沒有什麼資料,或者說所有的資料都在網上已經公布,保護區沒有更詳細的資料。他說,保護區成立之前都是漁場在做管理工作,根本沒有科研條件,即使成立了保護區之後,由於管理局的領導並非專業出身,許多情況並不熟悉,科研之類也無從談起,不過自從現在的韓局長調來之後,又招了一些大學畢業生到管理局工組,正在逐漸專業化起來,2001年和加拿大的專家合作搞了一個保護區旅遊資源開發管理的項目,資料積累也在慢慢正規起來。當我向他詢問管理局和漁場的關係時,他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苦笑,他說漁場主要是負責捕魚的,管理局則是負責保護管理的。實際上,通過和當地其他人聊天,我們也發覺了兩者之間的微妙關係。本來漁場完全掌握著湖區的管理開發,現在卻不得不和另外一個機構來進行利益劃分,這讓漁場的工人有些難以接受,尤其最近幾年內蒙,西藏,新疆的旅遊日益火爆,看著每年大量的旅遊收入進入他人的口袋更讓他們對這個官派機構的存在感到不滿,這樣的情緒會讓他們以更加挑剔的眼光來看管理局的工作,於是便會發現有諸多的不合理之處,雖然這些不合理之處在他們管理的時候同樣存在。這樣的矛盾往往會使保護區的管理工作難以開展,因為這些本地居民才是保護管理的主體,如果他們不配合,保護管理無從談起,這可能也是漁場的領導兼任保護區管理局領導的原因吧。於是想到了我們這次活動開始之前,需要向內蒙古的相關部門提出申請,當時我們確定的三個考察地點竟然分屬於三個不同的機構管理:達里諾爾自然保護區歸內蒙古環保局管,白音敖包自然保護區歸內蒙古林業廳野生動物保護辦公室管,黃崗梁國家森林公園歸內蒙古旅遊局管。如果要去這三個相隔並不算遠的地方,我們需要向三個部門分別申請。同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這樣的行政歸屬究竟是依據專業管理的需要抑或僅僅是一種利益的劃分與平均?我們不得而知。不過在達里湖的考察逐漸深入後,我們似乎從中得到了一些啟示。在達里湖,旅遊收入主要是由管理局控制,漁業收入歸漁場,而牧民們也完全把握著牧業生產。漁民不能放牧,牧民不能捕魚,管理局管得了湖和草地,卻管不了湖裡的魚和草地上的牛羊,漁場管得了湖裡的魚,卻管不了湖與河。不同的集體各自牢牢守著自己的利益,不讓別人侵犯,也不能越雷池半步。每年的華子魚洄游,漁場的工人就會和華子魚一起溯河而上,日夜巡邏,防止牧民偷漁;而牧民為了飼養更多的牲畜,總希望草地的面積能擴大一點,而達里湖近些年面積的縮小也給了他們希望,於是出現了湖退一寸,地進一寸的奇怪現象。本來生活在一處的人們卻因為利益的劃分非但不能團結合作保護環境,反而相互猜疑,互相拆台,這樣的局面恐怕是管理者也未曾料到的吧。
7月31號我們按計畫完成了渾善達克沙地的考察與達爾罕蘇木的人文調查之後,一位漁場大叔的談話讓我們改變了後面幾天的考察計畫,也讓貢格爾河從我們這些天的考察中突現出來。當天下午,我們結束考察回到駐地,那裡的老闆高娃大姨告訴我們有一位漁場的工人想和我們聊聊,我們欣然同意。談話中我們得知由於上遊牧民築壩引水,貢格爾河的水量正在大幅度減少,作為達里湖最大的淡水補給河與華子魚洄游的河流,這樣的情況使得達里湖與華子魚都面臨著嚴重的生存考驗。達里湖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內陸湖,湖水的補給完全依靠周邊的幾條河流和地下水,由於沒有外流通道,湖盆里積聚的鹽鹼沒有排泄的通道,在年降水量只有二三百毫米的氣候環境下,強烈的蒸發會使湖水中的鹽鹼度逐漸升高導致不適合任何生命存活,之前通過查閱資料我們已經知道經過二十多年的變化,達里湖的含鹽量已經增加8.6%,總鹼度增加11.1%。本來應該在淡水中生活的華子魚在PH高達9.6的達里湖中生活也只能看作是生命的奇蹟,或許它們經過多年的進化終於適應了這種惡劣的條件,但每年初春華子魚爭相游向貢格爾河產卵的壯觀場面似乎在告訴我們:它們仍然喜歡淡水!或許是魚卵在鹹水中不易存活,或許是貢格爾河蜿蜒而來帶來了更多的餌料,總之,華子魚選擇了貢格爾作為它們繁衍生息的場所。《王國維遺書》上記載“每年三、四月間,自達里湖溯河而上之魚,堵塞河渠,殆無空隙,人馬皆不能過……”如今的貢格爾河不僅依然會被競相洄游的華子魚堵塞河道,更會因為上游的截水與水量的減少而使成千上萬的華子魚死在乾涸的泥沼里。漁場大叔不無心痛地告訴我們,原來貢格爾河的水有齊腰深,現在很多地方卻剛剛沒過膝蓋,這樣的水深使得華子魚的產卵受到嚴重的影響,本來脆弱的華子魚種群可能因為人為原因提前從達里諾爾消失。而這些美味的魚,不僅是漁場工人們的主要經濟收入,更是飛越千山萬水來到這裡的鳥類的主要食物來源,如果沒有華子魚,眾多鷗類、鷺類、鴨類都要面臨困餓的厄運。此時,我們這兩天考察當中所了解到的湖泊面積縮小,湖岸土地鹽鹼化,觀鳥中心的工作人員需要人工投食等情況仿佛一下子串了起來,這些表面孤立的現象實際都有著內在的聯繫,而貢格爾河,這草原上珍貴的淡水資源,就是聯繫起它們的重要橋樑。因此我們打算沿著貢格爾河溯游而上,實地考察河流的深度、流量與築壩引水情況。

貢格爾河中游

貢格爾河貢格爾河
接下來的兩天是我們這次考察當中最辛苦,同時也是收穫最大的兩天。兩天內,我們沿著貢格爾河行軍50公里,順著彎彎曲曲的河道從達里諾爾走到了白音敖包。一個同學在自己的考察回憶中寫到:“貢格爾河像是與我們開玩笑,總是橫在我們面前,繞過一次,它又迂迴於前。不知走了多少彎道,問過路的牧民,他笑:要不怎么叫做貢格爾呢?原來,貢格爾在蒙語中便是彎彎曲曲的意思。”的確,地圖上短短的一段距離,我們花了兩天的時間用雙腳去丈量。途中,我們時時驚嘆於草原的美麗與遼闊,在廣闊蒼茫的天地間,一切都顯得那么渺小,沒有語言,沒有思想,只有虔誠,只有敬畏,大自然平靜地向我們展開它寬廣的胸懷,而我們的感情或許也只能用朝聖者那深深的膜拜來表達,隊員們測量河水的寬度與深度時的勇敢涉水似乎也只是為了表達對大自然的熱愛。雖然沒有專業的測量工具,我們還是想了各種辦法克服困難。其中,測水速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起初,我們用小木棍做參照物,讓它隨河水而下,記錄流過的路程和對應的時間,可發現由於木棍浮在水面上,很容易受風的影響,每次測的結果相差很大,說明這種測量方法誤差太大。後來,我們發現水草可以漂在水中,既不浮到水面也不沉入水底,可以比較準確地反應水流的速度,為了減小水的阻力對水草流動產生的影響,我們儘量取較小的一段,這樣水草的移動速度就可以近似看作水的流速。對於同一個地點我們分別測量河流中央與兩岸共三個數據,取平均之後作為這個區域河水的流速,然後用GPS記錄測量地點的經緯度。一路上我們相隔不同的距離測了五個地點的河流深度、寬度及流速,經過數據處理之後,我們得到貢格爾河的流量從0.202立方米每秒到1.10立方米每秒不等。其中,一個水壩前的水流量是0.787立方米每秒,而壩後流向貢格爾河的水量則是0.122立方米每秒,大約85%的河水被引到了旁邊的草地上匯聚成一個小小的池塘。這樣的水壩在我們的行程中共有兩個,這並不包括那些有時由於繞離彎彎曲曲的河道而被我們錯過的水壩。當我們問及為什麼修築水壩時,牧民似乎很不解我們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他們告訴我們他們生活、灌溉都要用水,牲畜也需要飲水,如果不從河裡引水,他們就只能在乾旱的季節等待乾渴。簡單的幾句話,卻深深地觸動了我們,原本抱著的對達里湖,對華子魚,對漁場的同情與支持此刻卻不知道該放在心裡的哪個地方,測完水壩前後水量之後的那種憂慮與憤慨也顯得那么尷尬。達里湖需要淡水,華子魚需要淡水,漁場工人需要淡水,而那些祖祖輩輩生於斯、長於斯的牧民們難道就不需要淡水嗎?沒有了貢格爾河的水,他們不也將象漁場的工人一樣面臨著生活甚至生存的困難?一時間,我們不知道該把心靈的天平傾向哪方,而前面等待著我們的將是更加複雜的現實,將會有更多的人因為貢格爾河進入我們的視野,我們對他們應該抱著怎樣的態度?是同情理解還是不滿反對?每個人的心中或許都從那一刻起升起了這個疑問。
兩天的徒步之後,我們來到了考察的第二站――白音敖包國家自然保護區。這是一個以沙地雲杉林生態系統為保護對象的保護區,沙地雲杉是歐亞大陸雲杉林的一個變體,只分布於我國小騰格里沙漠東部的渾善達克沙地,作為沙地的優勢樹種,雲杉也是沙地造林的首選樹種之一,因此對它的研究保護不光是為了保存物種基因資源,同樣也有著巨大的現實意義。1983年保護區管理站設立至今,通過與相關科研機構合作,在雲杉的引種、育苗以及病蟲害防治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成功地實現了雲杉的扦插育苗,從而解決了利用種子繁殖所造成的物種退化等問題,然而要大規模推廣雲杉苗的種植,利用它們固定沙地還需要做更多的研究工作。此項課題之前由白音敖包林場申請了國家的自然科學基金支持,而管理局這邊卻沒有爭取到這個項目,由於人手與資金的原因已經不再做這方面的工作了。他們目
貢格爾河貢格爾河
前做的較多的是雲杉的病蟲害防治,針對危害雲杉的兩種主要害蟲――雲杉腮扁葉蜂和小蠹蟲分別採用不同的生物防治辦法進行治理。在管理局,我們參觀了標本室,並由主管病蟲害防治的趙師傅帶領查看了受蟲害嚴重的雲杉林,了解了治理病蟲害的方法原理和操作流程,根據自己的專業知識提出了意見和建議。在這些活動之外,我們始終關注著伴隨我們一路走來的貢格爾河。據管理局劉局長介紹,在白音敖包這塊兒原本有三條河:畢流河,敖包河與貢格爾河。畢流河與敖包河最終都注入貢格爾河,現在,畢流河已經乾涸斷流,貢格爾河水量也大不如前,只有敖包河變化不大,已然成了貢格爾河現在最主要的支流。保護區內管理局、林場以及周遭牧民的生活生產用水都要靠敖包河來供給,它對當地居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實際上,由於敖包河對貢格爾河水量的貢獻,那些或許不知道它名字的下游居民也與它有著密切的聯繫。我們到位於管理局後面的敖包山腳下看了這條小河,河水清澈見底,兩岸水草繁茂,在河邊行走時常會因為水草的遮擋踏進河水漫出形成的水窪里。管理局在這裡用簡單的設施攔水,搞了一個漂流的旅遊項目,遊客從這裡乘皮划艇可以漂至敖包山的正門入口處,買票進入即可遊覽蒙古族聖地――白音敖包。白音敖包在蒙語中的意思是美麗富饒的山,是克旗五大敖包之一,每年的農曆5月13,周圍的牧民都要到這個山上來祭祀祈求風調雨順,人畜興旺。祭祀活動不允許女性參加,平常的旅遊參觀在牧民看來也是對“神山”的不敬,因此之前牧民上山驅趕遊客的事情時有發生,尤其是女性遊客,更會被牧民不客氣地從山上趕下。如今,隨著遊客越來越多,牧民們似乎是無力阻止,或是習以為常,加之管理局的居中協調,遊客們可以在山上悠閒地參觀遊覽,而牧民們也僅僅在祭祀的那些日子守護敖包,同時也守護自己心中的那份虔誠與信仰。

貢格爾河上游

貢格爾河貢格爾河
我們到白音敖包的第三天,為了獲得貢格爾河上游的水文數據,三名隊員到距離管理局上游大概15公里的五道石門水電站做了調查訪問。該電站位於白音查乾蘇木境內,是利用解放軍4740部隊1970年為軍馬場修建的水庫改建而成的,1979年試運行,1980年發電。水電站共有兩個水輪機組,每個機組的容量都是200千瓦時。未建電站前,水庫主要為下遊牧場灌溉供水,2004年對水壩進行了加固除險處理,目前壩長109米,寬4米,落差36米。據水電站站長講,以前水庫蓄水量能維持在4000多萬立方米,最近幾年都只有2000多萬,而現在的蓄水量僅僅只有1000多萬立方米。由於水量太小,水電站的兩個水輪機組已經三年沒有同時開機了,而過去三年中每年的3、4、5月貢格爾河的枯水期兩個機組都要停機。他們記錄了水電站1990年以來每年的發電量,在最高峰1992年曾經達到120.25千瓦時,而從2001年開始,發電量降至最高值的1/3,2004年由於加固水壩需要將水庫中的水全部排空,發電量也只有可憐的31.26千瓦時。站長告訴我們,每年的發電量都是根據庫容來調節的,發電量的變化基本上可以反應上游水量、水庫蓄水以及下游水量的變化。當三名隊員得到數據就要返回時,水電站的兩位工作人員卻向他們反應了另外的情況。水電站總共有二十多名員工,由於電站改革後基本是自負盈虧,員工們的工資就主要來自於賣電的收入,發的電越多,員工的待遇就相應地越好,而這些年由於貢格爾河水量的大幅度減少,發電量也逐年減少,他們的收入也隨之減少。問及為什麼水量會減少時,他們說主要是由於上游黃崗梁地區新開數十個鐵礦,要用大量的河水洗礦砂,上遊牧民也大量引用河水進行灌溉,不僅造成水量減少,前幾年鐵礦更是對河水造成了污染,嚴重時水泛著綠色的泡沫,水庫的岸都被染綠了。他們感嘆當地人對水的依賴與爭奪,說每年的4、5月份是水電站、達里湖漁民、沿貢格爾河牧民的矛盾最為突出的時候。由於這個時間是華子魚洄游產卵的季節,保持貢格爾河的水位非常重要,當地政府也下達檔案強制水電站放水確保貢河下游水量,而這個時候又是草原的乾旱期,草場也需要大量的淡水,加之水電站也要靠蓄水發電發放員工工資,於是三者便在放水――蓄水、引水――保水之間展開激烈的爭奪,近幾年又加上上游的鐵礦,矛盾更為複雜,而爭奪也愈顯激烈了。
貢格爾河貢格爾河
在白音敖包的最後一天,我們租用了一輛農用車去貢格爾河的發源地――黃崗梁自然保護區。一路上,平均每隔七八分鐘便迎面開來一輛滿載礦砂的大型卡車,有時甚至幾輛車連續經過,坐在農用車拖斗里的我們時時被卡車駛過盪起的塵土迷得睜不開眼,一個個都裹了厚厚的一層土,坐在車尾的同學更是只能看見潔白的牙齒了,真正成了“土人”。想到之前調查時當地人講的,最近幾年鐵礦石的價錢猛增,從原來的一噸兩三百元到現在的一噸八九百甚至上千元,從原來的貨到才付款到現在的提前交款也不一定能買到貨,鐵礦的數目隨之從一兩個到增加到現在的十來個,克旗的GDP也從幾千萬到增加到兩個億、四個億,今年的預期值更達到了十個億,這些飛速增長的數字背後就是這些飛速行駛在坑坑窪窪土路上的大型卡車,拉著礦石的車也拉著整個旗的GDP在飛跑,留下一路的塵土飛揚。經過鐵礦時,我們原本打算去做些調查,然而由於諸多原因我們選擇了繼續行程前往黃崗梁林區,去察看它的植被情況,這些對於脆弱的草原林地生態系統,對於日趨乾旱的貢格爾河恐怕是更為重要的。茂密的白樺林,大興安嶺落葉松林以及說不上名字的灌木、草本讓我們感到由衷地高興,雖然上山的道路也因此頗為難走,不時有隊員被樹枝劃了臉或是被草叢絆了腳。這樣繁茂的植被正是我們希望看到的,因為它們不僅對維持黃崗梁生態系統的穩定有重要作用,也間接地影響著白音敖包、達里諾爾以及許許多多我們的腳步沒有到達,甚至還不知道名字的地方。唯一遺憾的是,我們希望見著天然白樺林,見到那些被稱為“森林中的姑娘”的白衣素裹亭亭玉立的白樺,可是這片白樺林好像是次生林,幾株小樹似乎是從砍伐留下的樹根四周長出,形成一叢叢的類似於灌木叢的結構。我們根據樹幹的粗細判斷這些小樹的樹齡並不大,可見這片林子也可能被砍伐過,所幸的是小樹已經長起,可以繼續為這個地方保持水土,涵養水源了。
我們的考察隨著從黃崗梁的返回而結束,一路上跟著從鐵礦開出的卡車,仍是一路的塵土一路的歌。雖然我們沒有去採訪鐵礦工人,但我們似乎已經和他們有過交流,耳畔也似乎聽到他們說他們是如何地需要貢格爾河的水,那個曾經出現在每位隊員心中的疑問仿佛也不再成為疑問,十五天的考察讓我們學會了從不同的立場、不同的角度去看問題,面對矛盾,我們由原來的不知所措、茫然困惑逐漸變為深入理解、全局把握。感謝貢格爾河,它默默地流淌,靜靜地伴隨我們一路走來,大音希聲,它是沉默的,卻在不知不覺中讓我們感受到了深刻的哲理與智慧,而在我的腦海中,貢格爾河卻仿佛模糊、遠去,忽又變化成長江,黃河,尼羅河,密西西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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