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山

1993年11月6日。海南。當天《特區證券報》已擺在該報老總們的面前:“北海正大置業致函本報向社會公眾收購‘蘇三山’股票”的巨大標題豎六欄,格外刺眼醒目。這條獨家新聞定會像顆重磅炸彈,把深圳連日來低沉萎靡的股市炸它個驚濤駭浪!果真!當日的海南《特區證券報》在深圳、海南、北京、貴陽、上海等地被報購一空。於是,8日開盤僅為8.30元的“蘇三山”揚起了“牛”氣,一個勁地狂漲。

北京——交易所內人頭攢動,大戶出手洶湧而至。 貴陽——近千名股民以11元以上的價格買入200萬 元的“蘇三山”…… “蘇三山”股票真的那么“牛”嗎?
當瘋狂的股民還卷在“蘇三山”巨大的旋風不能自拔時,深圳交易所卻表現出了分外的冷靜。他們從不正常的旋風裡看到了魔鬼般的股市在冷酷地操縱著被“漲”瘋頭腦的股民。 11日下午,深圳交易所發言人就所謂“北海正大”收購“蘇三山”一事發表鄭重聲明,稱至今該所未收到任何報告,忠告廣大股民對自身投資行為作出慎重決策。 這一鄭重聲明,在“蘇三山”浪潮中只像一個肥皂泡泡,冒了冒頭,便被股民們狂熱的驚呼聲擊破。當日的“蘇三山”一度急挫至8.6元後,很快回穩在9.5元左右。 11月9日,中國證監會發言人就11月6日海南《特區證券報》刊登的“蘇三山”股票訊息向新聞媒介發表談話,稱北海工商部門無“北海正大”企業登記紀錄;海南《特區證券報》應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株洲,這個全國聞名的鐵路樞紐城市,此時此刻已成為“蘇三山”事件的中心焦點。11月21日,中國證監會范福春一行6人風塵僕僕地趕到了株洲市政法委,匯報了“蘇三山”事件的前前後後,並提供了他們調查到的初步結果。 據分析,發往《特區證券報》的“北海正大”收購“蘇三山”的傳真件系8641型傳真機發出。而此傳真機在全國僅有4台,其中株洲就有1台。傳真的地點是“ZHUZHOUX-LAN”拼音。煙霧繚繞的株洲市公安局黨組會議室,案情分析正在緊張地進行。他們得知,“蘇三山”事件是我國首例利用新聞媒介造成股市投資者受損事件,它的影響超過了一般的刑事兇殺案件;而且必須在十分保密的情況下將始作俑者查出。 “根據分析,我認為情況調查清楚後,再立案偵查。”市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馬建述濃重的聲音終於響起,“情況調查暫由公安局政保支隊副支隊長周乾湘負責。”刑警出身的周乾湘感到了肩上責任的重大。一個12人的特偵組成了。當日中午,周乾湘和幹警包全旭趕到市郵電局,在郵局領導的直接支持下,查明了“8641”確係株洲郵電系統過時的傳真機,為株洲縣所有。他倆又馬不停蹄地趕到株洲縣,查明:11月5日,有人趁領導不在場時,用該機向外發過傳真!
李定興出生在一個幹部家庭,當過兵,曾擔任某水泥廠廠長,1986年“跳槽”到株洲縣物資局。一切的困擾都來自錢。這個無生命的“尤物”,不知俘虜了多少“英雄豪傑”,李定興便是其中之一。面對外面花花綠綠的世界,李定興作出了他對人生自認為最精確的總結:人生浮沉,世事紛紜,只要敢於冒險,還愁沒錢花? 李定興“下海”了!1993年元月,他被株洲縣派駐北海辦事處。然而,市場經濟不像他想像的那么好“遨遊”。他痛苦、煩悶,站在異省他鄉,用貪婪的目光掃視著賓館的每一個視窗:那裡充滿著權、財、色的誘惑。他吞下一口唾沫,兩隻眼睛亮著幽幽的光在地上掃來掃去,就像馬克·吐溫筆下的窮光蛋亨利·亞當斯那樣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期望著在地上撿到大把大把的鈔票。好夢,並沒有送給他這個夢想不勞而獲的貪婪者。而高消費的強刺激又一再刺激他的感官。李定興決心冒險了! 10月7日和8日,他在深圳某證券公司營業部以個人名義開戶,將公款100多萬元分別以9.85元和9.6元的價格,買進“蘇三山”股票15萬股,同時在深圳惡性透支1000萬元,購買了31萬股其他股票。
然而,他期待通過股票大發的夢再一次破滅。一個月來,整個深圳股市處於“熊”勢。他像一匹被套中的狼那樣惶恐不安。 11月2日,李定興在北海市從一個個體攤上刻了一枚“正大置業公司”公章後,便像狡兔一樣回到了株洲。 11月3日,李定興擬就了正大置業公司收購“蘇三山”股票的稿件。 11月5日,李定興神秘地出現在株洲縣郵電局。他通過關係啟用了久置未用的“8641”傳真機,將傳真件發往《深圳特區報》和海南《特區證券報》。半小時後,他又冒稱正大置業公司總經理向兩報打電話詢問是否收到傳真件。當報社問他除了4條收購理由外,還是否有其他實力時,他急忙掐斷了電話。好一隻狡猾的狐狸! 11月8日,星期一。李定興忐忑不安地走進了株洲某證券交易所。上午10時,“蘇三山”股票在開始上漲。李定興就像剛吸完海洛因般興奮起來。他急急忙忙打電話到深圳交易大戶室,委託股票代理人拋出了9500股,牟利294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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