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乘馬

管子·乘馬

《管子·乘馬》是春秋時期軍事家管仲創作的一篇散文。管子一書是稷下道家推尊管仲之作的集結, 即以此為稷下之學的管子學派。《漢書·藝文志》將其列入子部道家類 ,《隋書·經籍志》列入法家類。《四庫全書》將其列入子部法家類。書篇幅宏偉,內容複雜,思想豐富,是研究中國古代特別是先秦學術文化思想的重要典籍。

作品原文

立國

凡立國都,非於大山之下,必於廣川之上;高毋近旱,而水用足;下毋近水,而溝防省;因天材,就地利,故城郭不必中規矩,道路不必中準繩。

大數

無為者帝,為而無以為者王,為而不貴者霸,不自以為所貴,則君道也。貴而不過度,則臣道也。

地政

地者,政之本也。朝者,義之理也。市者,貨之準也。黃金者,用之量也。諸侯之地,千乘之國者,器之制也。五者其理可知也,為之有道。地者政之本也,是故地可以正政也,地不平均和調,則政不可正也;政不正,則事不可理也。

陰陽

春秋冬夏,陰陽之推移也。時之短長,陰陽之利用也;日夜之易,陰陽之化也;然則陰陽正矣,雖不正,有餘不可損,不足不可益也。天地莫之能損益也。然則可以正政者地也。故不可不正也,正地者,其實必正,長亦正,短亦正;小亦正,大亦正;長短大小盡正。正不正,則官不理;官不理,則事不治;事不治,則貨不多;是故何以知貨之多也?曰:事治。何以知事之治也?曰:貨多。貨多事治,則所求於天下者寡矣,為之有道。

爵位

朝者,義之理也。是故爵位正而民不怨;民不怨,則不亂,然後義可理。理不正,則不可以治;而不可不理也,故一國之人,不可以皆貴;皆貴,則事不成而國不利也。為事之不成,國之不利也。使無貴者,則民不能自理也,是故辨於爵列之尊卑,則知先後之序,貴賤之義矣,為之有道。

務市事

市者,貨之準也。是故百貨賤,則百利不得。百利不得,則百事治。百事治,則百用節矣;是故事者生於慮,成於務,失於傲。不慮則不生,不務則不成,不傲則不失,故曰:市者可以知治亂,可以知多寡,而不能為多寡,為之有道。

黃金

黃金者,用之量也。辨於黃金之理,則知侈儉。知侈儉,則百用節矣,故儉則傷事,侈則傷貨;儉則金賤,金賤則事不成,故傷事。

侈則金貴,金貴則貨賤,故傷貨。貨盡而後知不足,是不知量也,事已,而後知貨之有餘,是不知節也,不知量,不知節不可,為之有道。

諸侯之地千乘之國

諸侯之地,千乘之國者,器之制也。天下乘馬服牛,而任之輕重有制,有壹宿之行,道之遠近有數矣。是知諸侯之地千乘之國者,所以知地之小大也,所以知任之輕重也;重而後損之,是不知任也;輕而後益之,是不知器也。不知任不知器不可,為之有道。

士農工商

地之不可食者,山之無木者,百而當一。涸澤,百而當一。地之無草木者,百而當一。樊棘雜處,民不得入焉,百而當一。藪,鐮纏得入焉,九而當一。蔓山,其木可以為材,可以為軸,斤斧得入焉,九而當一。泛山,其木可以為棺,可以為車,斤斧得入焉,十而當一。流水,網罟得入焉,五而當一。林,其木可以為棺,可以為車,斤斧得入焉,五而當一。澤,網罟得入焉,五而當一。命之曰地均,以實數。方六里,命之曰暴。五暴命之曰部。五部命之曰聚。聚者有市,無市則民乏。五聚命之曰某鄉,四鄉命之曰方,官制也。官成而立邑。五家而伍,十家而連,五連而暴。五暴而長,命之曰某鄉。四鄉命之曰都,邑制也,邑成而制事。四聚為一離,五離為一制,五制為一田,二田為一夫,三夫為一家,事制也。事成而制器,方六里,為一乘之地也。一乘者,四馬也。一馬其甲七,其蔽五。四乘,其甲二十有八,其蔽二十。白徒三十人奉車兩,器制也。方六里,一乘之地也。方一里,九夫之田也。黃金一鎰,百乘一宿之盡也,無金則用其絹。季絹三十三制當一鎰,無絹則用其布。經暴布百兩當一鎰,一鎰之金,食百乘之一宿,則所市之地,六灸一斗,命之曰中,歲有市無市,則民不乏矣。方六里,名之曰社,有邑焉,名之曰央,亦關市之賦。黃金百鎰為一篋,其貨一谷籠為十篋。其商茍在市者三十人。其正月十二月,黃金一鎰,命之曰正。分春曰書比,立夏曰月程,秋曰大稽。與民數得亡。三歲修封,五歲修界。十歲更制,經正也。十仞見水不大潦,五尺見水不大旱,十一仞見水輕征,十分去二三,二則去三四,四則去四,五則去半,比之于山。五尺見水,十分去一,四則去三,三則去二,二則去一,三尺而見水,比之於澤。距國門以外,窮四竟之內,丈夫二犁,童五尺一犁,以為三日之功。正月,令農始作,服於公田農耕,及雪釋,耕始焉,芸卒焉。士聞見博,學意察,而不為君臣者,與功而不與分焉。賈知賈之貴賤,日至於市,而不為官賈者,與功而不與分焉。工治容貌功能,日至於市,而不為官工者,與功而不與分焉。不可使而為工,則視貨離之實而出夫粟。是故智者知之,愚者不知,不可以教民。巧者能之,拙者不能,不可以教民。非一令而民服之也,不可以為大善。非夫人能之也,不可以為大功;是故非誠賈不得食於賈,非誠工不得食於工,非誠農不得食於農,非信士不得立於朝。是故官虛而莫敢為之請,君有珍車珍甲而莫之敢有。君舉事,臣不敢誣其所不能。君知臣,臣亦知君知己也;故臣莫敢不竭力俱操其誠以來。道曰,均地分力,使民知時也,民乃知時日之蚤晏,日月之不足,饑寒之至於身也;是故夜寢蚤起,父子兄弟,不忘其功。為而不倦,民不憚勞苦。故不均之為惡也:地利不可竭,民力不可殫。不告之以時,而民不知;不道之以事,而民不為。與之分貨,則民知得正矣,審其分,則民盡力矣,是故不使而父子兄弟不忘其功。

聖人

聖人之所以為聖人者,善分民也。聖人不能分民,則猶百姓也,於己不足,安得名聖。是故有事則用,無事則歸之於民,唯聖人為善託業於民。民之生也,辟則愚,閉則類,上為一。下為二。

失時

時之處事精矣,不可藏而舍也。故曰,今日不為,明日忘貨。昔之日已往而不來矣。

地里

上地方八十里,萬室之國一,千室之都四;中地方百里,萬室之國一,千室之都四。下地方百二十里,萬室之國一,千室之都四。以上地方八十里,與下地方百二十里,通於中地方百里。

作品譯文

立國

凡是建設都城,不把它建立在大山之下,也必須在大河的近旁。高不可近於乾旱,以便保證水用的充足;低不可近於水潦,以節省溝堤的修築。要依靠天然資源,要憑藉地勢之利。所以,城郭的構築,不必拘泥於合乎方圓的規矩;道路的鋪設,也不必拘泥於平直的準繩。

大數

能做到“無為而治”的,可立帝業。為政而不為政務所累,顯得無可操勞的,可成王業。為政而謙虛不自貴的,可成霸業。不自以為貴是作君主的準則,貴而不超越應守的規範,是作臣子的準則。

陰陽

土地是政事的根本,朝廷是儀法的體現,市場是商品供求的狀況的標誌,黃金是計量財用的工具,—個諸侯國擁有兵車千輛,是軍備的制度。這五個方面,其道理是可以理解的,實行起來也是有一定規律的。

土地是政事的根本。所以,土地可以調整政事。土地不公平折算而劃一,政事活動就無法公正。沒有公正的政事活動,生產就無法管理。

春秋冬夏是陰陽的推移,農時長短是陰陽的作用,白天和黑夜的更替是陰陽的變化。陰陽的運動是正常的。即使有時失常,多的不能減少,少的也無法增加。天時,它是非人力所能損益的。可以用來調整政事的,只有土地。所以,對土地不可不加以整頓。整頓土地,其實際可耕的數字,一定要進行核正。長的要核正,短的要核正,大的要核正,小的要核正,長短大小都要核正準確。土地不核正準確,官府就無法治理;官府無法治理,農事就辦不好;農事辦不好物資就不會豐富。所以,怎樣知道物資豐富呢?回答是,農事搞得好。怎樣看出農事搞得好呢?回答是物資豐富。一旦物資豐富,農事搞好,就可以少求助於他人了。掌握起來,也是有規律的。

爵位

朝廷是儀法的體現。所以,朝廷爵位安排正確,人民才不會怨恨;人民沒有怨恨,就不會作亂;然後,儀法才可以體現。如果安排不公正,就不可能體現。看來,一國之人不可能都尊貴,都尊貴了,事情不好辦,還對國家不利。正因為事情不好辦對國家不利,若沒有少數人尊貴,人們是不能自己管理自己的。所以,分清爵位排列的高低,人們才知道先後的次序和貴賤的儀法。管理起來也是有規可循的。

務市事

市場是商品供求狀況的標誌。所以,各種貨物價格低廉。各種商業就不能獲得高利;各種商業無高利,各項事業就都能搞好;各項事業搞好了,各項需求就都能得到適度的滿足。這就是說,事情總是產生於謀慮,成功於努力,失敗於驕傲輕心。不謀慮則不能產生,不努力則不能成功,不驕傲輕心則不致失敗;所以說,通過市場,可以通曉社會的治亂,可以通曉物資的多寡,只是不能通過它創造物資的多寡而已。掌握起來,也是有規律的。

士農工商

黃金是計量財用的工具。懂得黃金的道理,就懂得什麼是奢侈和儉省。懂得奢侈與儉省,各項用度都能得到適度的滿足。國家用度過少,對舉辦事業不利;過多,、對商品資源不利。因為,國用過少,則金價低了,金價低則各項事業不好辦,故對事業不利。國用過多則金價高,金價高則商品太賤,所以對資源不利。等到商品消耗光,才知道不足,這是不懂得適量的原故;等到事業完成後,才發覺商品過剩,這是不懂得合度的原故。不懂得適量,不知道適度都不行。而要懂得它們,也是有規律的。

天下各地,駕馭牛馬,其負擔輕重,都有一定的限度。有一宿(三十里)的實際行程,可行的里程遠近,也就心中有數了。因此,知道一個諸候國可以出兵車千輛這個標準,就可以算出軍備規模的大小,也可以算出負擔的輕重。徵收重了以後再來削減,那是不了解負擔能力;徵收輕了以後再來增加,那是不了解軍備規模。不了解負擔能力和軍備規模都不行。而要掌握它們,也是有規律的。

對於不生五穀的土地和沒有樹木的荒山,百畝折合成一畝可耕地。乾枯的沼澤,也是百而當一。不生草木的土地,百而當一。荊棘叢雜無法進去人的土地,也是百而當一。蘆盪草澤,但可以帶上鐮繩進去採伐的,九畝折合一畝。丘陵,其樹木可以當材料,可以做車軸,而且人們帶上刀斧可以進去採伐的,也是九而當一。高山,其樹木可以做棺,可以做車,而且人們帶上刀斧可以進得去的,十畝折成一畝。水流,可以下網捕魚的,五畝折成一畝。森林,其樹木可以做棺,可以做車,而且刀斧能進得去的,也是五而當一。湖澤,可以下網捕魚的,也是五畝折成一畝。以上就叫作:以可耕面積的實數對土地進行折算。

六里見方的區域命名為暴,五暴命名為部,五部命名為聚。聚要有集市,沒有集市則人們缺乏日用品。五聚叫作某鄉,四鄉叫作方。這是行政組織制度。行政組織一經建立,就來建立地方居民組織。把五家編成一伍,十家編成一連,五連編成一暴,五暴編成一長,稱它作某鄉。四鄉命名為都。這是居民組織制度。居民組織一經建立,就來組織生產。四聚算作一離,五離算作一制,五制算作一田,二田算作一夫,三夫算作一家。這是生產組織的制度。生產組織一經建立。就來組織軍備。六里見方的土地出兵車一乘。一乘四馬,一馬配備甲士七人,盾手五人。一乘則共有甲士二十八,盾手二十。還配備民夫三十人,負責兵車的後勤。這就是軍備的制度。

六里見方的土地出一輛兵車,每一平方里是九個農夫的田地。一銳黃金是供應百輛兵車一宿的費用。沒有黃金可以用絲絹代替,細絹三十三制折為黃金一鎰。沒有絹可以用布,一百匹細白布折為黃金一鎰,一鎰的黃金即供百乘兵車食用一宿的費用。這樣,徵收布匹的地方,合六步土地征糧一斗,這是中等年成的稅率。

要有集市,沒有集市則民用缺乏。六里見方的地域,稱之為“社”;有居民的邑,名之為“央”。也要徵收關稅和市場稅。按黃金百鎰為一筐來算,貨物一谷籠算作十筐;集市的商人如果達到三十人,從正月到十二月年收黃金一鎰,這就叫作徵稅了。每年的春分公布稅率;立夏則按月核實,秋天則統計總的徵稅情況;還要統計商民人數的增減。

三年修整一次田埂,五年修整一次田界,十年進行一次重新劃定。這些都應成為常例。一般一切深見水的土地,不會發生大潦;五尺深見水的土地,不會發生大旱。一仍見水的土地,要減輕租稅十分之一,二仞則減收十分之二,三仍減十分之三,四仍減十分之四,五仍則減半,相當于山地。至於五尺見水的土地,也減稅十分之一;四尺的減十分之二,三尺的減十分之三,二尺的減十分之四;而一尺見水的土地,就相當於沼澤了。

從都城城門以外,到全國所有地區,成年男子按兩犁的定數,未成年男子按一犁定數,都要為君主服役三天。正月就命令農民開始耕作,到公田服役;從雪化春耕時起,直到夏鋤為止。對於見識廣、學問博、斷事精明的“士”,凡是沒有成為君主臣吏的,也要服役而不分配收益。對於熟悉物價貴賤,並在集市上交易的商人,凡不是官商的,也要服勞役而不分配收益。對於講求器物樣式功能,參加集市交易的手工業者,凡不是官家工匠的,也要服勞役而不分配收益。至於不能使其直接出工的人們,就看他們所差的實際數字,交納補償力役的糧食。

只有智者明白而愚人不明白的事,不可以要求一般人民。只有巧者能做到而笨人做不到的事,也不可要求一般人民。若不是命令一下,人人都能實行,就不能達到大治;若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就不能建立大功。因此,非真正的商人,不得經商;非真正的工匠,不得為工;非真正的農夫,不得務農;不是名符其實的士人,不許在朝中做官。這樣,即使官位有缺,也無人敢於冒請;即使君主有珍車、珍甲的待遇,也無人敢於妄求享有;國家舉辦大事,臣下也就不敢謊報他們所做不到的事情。君主了解臣下,臣下也知道君主了解自己。所以,臣下就不敢不盡心竭力、老老實實地為君主服務了。

事理告訴我們:把土地折算分租,實行分戶經營,可以使人民自身抓緊農時。他們會關注季節的早晚、光陰的緊迫和饑寒的威脅。這洋,他們就能夠晚睡早起,父子兄弟全家關心勞動,不知疲倦並且不辭辛苦地經營。而不把土地分配下去的害處,就是地利不能充分利用,人力不能充分發揮。不告知農時,人民就是不抓緊;不教以農事,人民就是不幹活。實行了與民分貨的制度,,人民就切實看到有得有徵了;再明確徵收的標準,人民就會盡力了。於是,不必督促,父子兄弟都會來關心生產的。

聖人

聖人之所以成為聖人,就是因為他善於分利於民。聖人不擅長分利於民,就同普通百姓一樣了。自己總是貪而不足,怎么能算是聖人呢?所以,國家有事就取用於民,無事就藏富於民,只有聖人才善於把產業寄託於人民。人的本性,越是開導就越是通情達理,越是堵塞就越是悖逆。上面提供一個,下面就會回敬兩個。

失時

農時對於農事來說是非常寶貴的,不能把它收藏起來使之停止不前。所以說,今天不進行生產,明天就沒有財物。過去的時光,一經消逝就不再回來了。

地里

八十里見方的上等土地,可以負擔一座上萬戶人口的城市和四座上千戶人口的城鎮。百里見方的中等土地,可以負擔一座上萬戶人口的城市和四座上千戶人口的城鎮。一百二十里見方的下等土地,可以負擔一座上萬戶人口的城市和四座上千戶人口的城鎮。因此,八十里見方的上等土地與一百二十里見方的下等土地,都相當於一百里見方的中等土地。

作者簡介

管仲(前719一前645年),姬姓,管氏,名夷吾,字仲,謚敬,被稱為管子、管夷吾、管敬仲,華夏族,潁上(今安徽省潁上縣)人,周穆王的後代。是中國古代著名的軍事家、政治家、經濟學家、改革家。管仲的著作今稱《管子》,內容涵蓋各種學術,是後世道家、儒家、名家、法家、農家、兵家、陰陽家等等多家學術思想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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