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家·題趙子固畫水墨水仙

笛家·題趙子固畫水墨水仙

《笛家·題趙子固畫水墨水仙》是清初朱彝尊《茶煙閣體物集》中的名篇之一,本詞雖是題畫,但作者托物寄情,表達其了亡國之恨,身世之悲。

作者

朱彝尊朱彝尊
朱彝尊(1629~1709),清代詩人、詞人、學者。字錫鬯,號竹垞,晚號小長蘆釣魚師,又號金風亭長。漢族,秀水(今浙江嘉興市)人。其著述甚豐,有《經義考》、《日下舊聞》、《曝書亭集》等。編有《詞綜》、《明詩綜》等。

原文

亡國春風,故宮鉛水,空余芳草,冷花開遍江南岸。王孫老矣,文採風流,墨池筆壻,淚痕都染。帝子含顰洛靈微步,宛在中洲半。悵騷人,未經佩,徒藝楚英九畹。
繚亂。一叢寒碧,生煙疏雨,隨意欹斜,鵝絹蟬紗,寄情悽惋。尚想、白石《蘭亭》遺事,逸興千秋如見。豈似吳興,君家承旨,蕃馬風塵滿。縱自署,水晶宮,怕有鷗波難浣。

注釋

趙子固:趙孟堅,自子固,號彝齋,海鹽(今屬浙江)人。能詩善書,擅長水墨梅、蘭、竹、石等,畫水仙尤著名。
亡國:指由宋入元。
鉛水:如鉛水般傾流的淚。這兩句意思是說:亡國後的宮殿池溝,傳響著悼亡的春風,流淌著懷念故國的清淚。
芳草、冷花:都指水仙花。
王孫:指趙子固,子固為宋太祖趙匡胤十一世孫。
老矣:這裡暗寓江山易主,已非昔日王孫之意。
文採風流:才華風度。這裡指畫家的才高韻美。
墨池筆冢句:相傳晉代大書法家王羲之臨池學書,頻洗筆硯,池水為之盡黑,固稱墨池。筆壻疑為筆冢,唐代和尚書法家懷素用壞的筆盛於瓮中,埋於土下,稱為筆冢。這兩句是說趙子固的筆墨之間都染有淚痕。
帝子:水仙。
洛靈:洛水之神。
微步:輕步。這裡謂水仙的搖曳多姿。
宛:好像。
中洲:水中陸地。此句用《詩經·秦風·蒹葭》“宛在水中央”之意。
未經佩:《離騷》中寫屈原佩帶著多種香花芳草,但未及水仙,故云。
藝:種植。
畹:十二畝。
寒碧:指水仙。
欹斜:傾側。形容水仙在煙雨迷濛中隨意傾側。
鵝絹:鵝溪之絹。
蟬紗:薄如蟬翼的紗綢,可用來作畫。此處謂趙子固在紗絹上作畫,寄託了他悽惋的故國之思。
白石:姜夔,字堯章,號白石道人。南宋著名詞人。
逸興:高雅脫俗的興致。
蕃:同“番”,外族。這句意思是說:趙孟頫筆下的番馬沾滿風塵。暗喻他屈節仕元,奔走塵俗之間。
水晶宮:趙孟頫曾自號水晶宮道士。
鷗波:鷗鳥翱翔水面,以喻生活悠閒自在。鷗波亭在吳興西江渚上,為趙孟頫游息的地方。這幾句順上文“風塵滿”而來,意思是:即使趙孟頫自署水晶宮人,但恐怕鷗波亭下澄澈的江水也難以洗去他的污穢和恥辱。

詞格

平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韻】。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平仄【韻】。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韻】。仄平平,仄平仄,仄仄仄平仄仄【韻】。
仄仄【韻】。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韻】。仄仄、仄仄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韻】。(仄)平平平,仄平平仄,(平)仄平平仄【韻】。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韻】。
註:“平”表示此處用平聲,“仄”表示此處用仄聲。“(平)”與“(仄)”表示此處可平可仄,但宜用括弧中所標註的平聲或仄聲。【韻】表示其所處位置前一字須用韻。

賞析

此詞為詠水仙之作。作者托物言志,但發語沉痛,詞旨遙深。詞中撇開了畫中水仙的形貌,而是用了不少筆墨去寫趙子固的亡國之恨、身世之感,意在說明他筆下的水仙之所以含愁帶恨、隨意傾側,正是血淚所染、情意所寄的緣故,象徵著國破家亡後的繚亂意緒。詞中以含顰的帝子,微步的洛靈比喻水仙,既契合它臨水而生的特點,也使人想見其綽約的風姿。結尾處以趙孟頫的失節仕元來作反襯,更顯出趙子固的高風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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