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精選:新中國六十年文學大系

短篇小說精選:新中國六十年文學大系

《短篇小說精選:新中國六十年文學大系》是王蒙和胡平所寫,由長江文藝出版社於2009年8月1 日出版。

基本信息

圖書信息

作 者:王蒙,胡平 本冊主編

短篇小說精選:新中國六十年文學大系

出 版 社:長江文藝出版社

出版時間:2009-8-1

版 次:1

頁 數:483

字 數:530000

印刷時間:2009-8-1

開 本:16開

紙 張:膠版紙

印 次:1

I S B N:9787535441294

包 裝:平裝

內容簡介

短篇小說這東西,去品味的是個精緻;好比郵票,表面上大小差不多,卻也變化無窮,於細微處見功夫。短篇小說也是一株植物,隨地域、土壤和氣候的變化而變化,自身也在進化。

幾十年來,已經成長起一批真正的短篇小說家,他們是真正迷上短篇小說創作的作家,如汪曾祺、林斤瀾、鐵凝、劉慶邦、畢飛宇、阿成、遲子建、徐坤等人,他們總歸是比旁人多悟出些個短篇的妙處,更悟出些個寫短篇的難處,所以才像有些人迷上圍棋那樣越下越有癮,樂此不疲,以後終於成了十足的專門家,這部書中,當然不會缺少他們的作品。

寫小說的,只聽說過短篇小說家,沒聽說過專門的中篇小說家、長篇小說家,大概也是因為短篇小說最要技巧的。因為它受到最多的限制。寫小說時,有時本只想寫個短篇,沒想到越寫越長,成了中篇;或有時本只想寫箇中篇,寫來寫去變成長篇的規模,這些事情倒不新鮮,但沒怎么聽說有把長篇寫成中篇、把中篇寫成短篇的事兒,可見短篇小說特殊的規定性。

時代變了,但情願讀小說的人總還是有的,情願讀短篇小說的人還應該大有人在。美國的《讀者文摘》和中國的《讀者》雜誌,上面發表的短篇小說擁有的讀者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在增加。社會生活的節奏加快了,讀者會更加喜歡精短的小說。在很短的時間裡能夠讀完一篇令人迴腸盪氣、感到美不勝收的好故事,仍然是現代人的莫大享受。

希望大家能夠喜歡這部小說集?。

目錄

前言

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王蒙

小巷深處/陸文夫

百合花,茹志鵑

“鍛鍊鍛鍊”/趙樹理

新生/林斤瀾

機電局長的一天/蔣子龍

班主任/劉心武

旗/南丁

陳奐生上城/高曉聲

月食/李國文

受戒/汪曾祺

飄逝的花頭巾/陳建功

尋訪“畫兒韓”/鄧友梅

本次列車終點/王安憶

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馮驥才

喔,香雪/鐵凝

琥珀色的篝火/烏熱爾圖

父親/梁曉聲

歸去來/韓少功

系在皮繩扣上的魂/扎西達娃

漢家女/周大新

狗日的糧食/劉恆

塔鋪/劉震雲

厚土二題/李銳

年關六賦/阿成

鮮血梅花/余華

銀盾/徐小斌

哺乳期的女人/畢飛宇

鎮長之死/陳世旭

鞋/劉慶邦

廚房/徐坤

清水裡的刀子/石舒清(回族)

明惠的聖誕/邵麗

城鄉簡史/范小青

吉祥如意/郭文斌

一壇豬油/遲子建

線上試讀部分章節

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王蒙

三月,天空中紛灑著的似雨似雪。三輪車在區委會門口停住,一個年輕人跳下來。車夫看了看門口掛著的大牌子,客氣地對乘客說:“您到這兒來,我不收錢。”

傳達室的工人、復員榮軍老呂微跛著腳走出,問明了那年輕人的來歷後,連忙幫他搬下微濕的行李,又去把組織部的秘書趙慧文叫出來。趙慧文緊握著年輕人的兩隻手說:“我們等你好久了。”這個叫林震的年輕人,在國小教師支部的時候就與趙慧文認識。她的蒼白而美麗的臉上,兩隻大眼睛閃著友善親切的光亮,只是下眼皮上有著因疲倦而現出來的青色。她帶林震到男宿舍,把行李放好、解開,把濕了的氈子晾上,再鋪被褥。在她料理這些事情的時候,常常撩一撩自己的頭髮,正像那些能幹而漂亮的女同志們一樣。

她說:“我們等了你好久!半年前就要調你來,區人民委員會文教科死也不同意,後來區委書記直接找區長要人,又和教育局人事室吵了一回,這才把你調了來。”

“可我前天才知道,”林震說:“聽說調我到區委會,真不知怎么好。咱們區委會盡乾什麼呀?”

“什麼都乾。”

“組織部呢?”

“組織部就作組織工作。”

“工作忙不忙?”

“有時候忙,有時候不忙。”

趙慧文端詳著林震的床鋪,搖搖頭,大姐姐似的不以為然地說:“小伙子,真不講衛生;瞧那枕頭布,已經由白變黑;被頭呢,吸飽了你脖子上的油;還有床單,那么多摺子,簡直成了泡泡紗……”

震覺得,他一走進區委會的門,他的新的生活剛一開始,就碰到了一個很親切的人。

他帶著一種節日的興奮心情跑著到組織部第一副部長的辦公室去報到。副部長有一個古怪的名字:劉世吾。在林震心跳著敲門的時候,他正仰著臉銜著煙考慮組織部的工作規劃。他熱情而得體地接待林震,讓林震坐在沙發上,自己坐在辦公桌邊,推一推玻璃板上疊得高高的檔案,從容地問:

“怎么樣?”他的左眼微皺,右手彈著菸灰。

“支部書記通知我後天搬來,我在學校已經沒事,今天就來了,叫我到組織部工作,我怕幹不了,我是個新黨員,過去作國小教師,國小教師的工作與黨的組織工作有些不同……”

林震說著他早已準備好的話,說得很不自然,正像國小生第一次見老師一樣。於是他感到這間屋子很熱。三月中旬,冬天就要過去,屋裡還生著火,玻璃上的霜花融解成一條條的污道子。他的額頭沁出了汗珠,他想掏出手絹擦擦,在衣袋裡摸索了半天沒有找到。

劉世吾機械地點著頭,看也不看地從那一大疊檔案中抽出一個牛皮紙袋,打開紙袋,拿出林震的黨員登記表,銳利的眼光迅速掠過,寬闊的前額下出現了密密的皺紋,閉了一下眼,手扶著椅子背站起來,披著的棉襖從肩頭滑落了,然後用熟練的毫不費力的聲調說:

“好,好,好極了,組織部正缺幹部,你來得好。不,我們的工作並不難作,學習學習就會作的,就那么回事。而且你原來在下邊工作的……相當不錯嘛,是不是不錯?”

林震覺得這種稱讚似乎有某種嘲笑意味,他惶恐地搖頭:

“我工作作得並不好……”

劉世吾的不太整潔的臉上現出隱約的笑容,他的眼光聰敏地閃動著,繼續說:“當然也可能有困難,可能。這是個了不起的工作。中央的一位同志說過,組織工作是給黨管家的,如果家管不好,黨就沒有力量。”然後他不等問就加以解釋:“管什麼家呢?發展黨和鞏固黨,壯大黨的組織和增強黨組織的戰鬥力,把黨的生活建立在集體領導、批評和自我批評與密切聯繫民眾的基礎上。這樣作好了,黨組織就是堅強的、活潑的、有戰鬥力的,就足以團結和指引民眾,完成和更好地完成社會主義建設與社會主義改造的各項任務……”

他每說一句話,都乾咳一下,但說到那些慣用語的時候,快得像說一個字。譬如他說“把黨的生活建立在……上,”聽起來就像“把生活建在登登登上”,他純熟地駕馭那些林震覺得是相當深奧的概念,像撥弄算盤子一樣地靈活。林震集中最大的注意力,仍然不能把他講的話全部把握住。

接著,劉世吾給他分配了工作。

當林震推門要走的時候。劉世吾又叫住他,用另一種全然不同的隨意神情問;

“怎么樣,小林,有對象了沒有?”

“沒……”林震的臉刷地紅了。

“大小伙子還紅臉?”劉世吾大笑了,“才22歲,不忙。”

他又問:“口袋裡裝著什麼書?”

林震拿出書,說出書名:“《拖拉機站站長與總農藝師》。”

劉世吾拿過書去,從中間打開看了幾行,問:“這是他們團中央推薦給你們青年看的吧?”

震點頭。

“借我看看。”

“您有時間看小說嗎?”林震看著副部長桌上的大疊材料,驚異了。

劉世吾用手託了托書,試了試分量,微皺著左眼說:“怎么樣?這么一薄本有半個夜車就開完啦。四本《靜靜的頓河》我只看了一個星期,就那么回事。”

當林震走向組織部大辦公室的時候,天已經放晴,殘留的幾片雲現出了亮晶晶的邊緣。太陽照亮了區委會的大院子。人們都在忙碌:一個穿軍服的同志夾著皮包匆匆走過,傳達室的老呂提著兩個大鐵壺給會議室送茶水,可以聽見一個女同志頑強地對著電話機子說:“不行,最遲明天早上!不行……”還可以聽見忽快忽慢的哐哧哐哧聲——是一隻生疏的手使用著打字機,“她也和我一樣,是新調來的吧?”林震不知憑什麼理由,猜打字員一定是個女的。他在走廊上站了一站,望著耀眼的區委會的院子,高興自己新生活的開始。

組織部的幹部算上林震一共二十四個人,其中三個人臨時調到肅反辦公室去了,一個人半日工作準備考大學,一個人請產假。能按時工作的只剩下19個人。四個人作幹部工作,15個人按工廠、機關、學校分工管理建黨工作,林震被分配與工廠支部聯繫組織發展工作。

組織部部長由區委副書記李宗秦兼任,他並不常過問組織部的事,實際工作是由第一副部長劉世吾掌握。另一個副部長負責幹部工作。具體指導林震工作的是工廠建黨組的組長韓常新。

韓常新的風度與劉世吾迥然不同。他27歲,穿藍色海軍呢制服,乾淨得抖都抖不下土。他有高大的身材,配著英武的只因為粉刺太多而略有瑕疵的臉。他拍著林震的肩膀,用嘹亮的嗓音講解工作,不時發出豪放的笑聲,使林震想:“他比領導幹部還像領導幹部。”特別是第二天韓常新與一個支部的組織委員的談話,加強了他給林震的這種印象。

“為什麼你們只談了半小時?我在電話里告訴你,至少要用兩小時討論發展計畫!”

那個組織委員說:“這個月生產任務太忙……”

韓常新打斷了他的話,富有教訓意味地說:“生產任務忙就不認真研究發展工作了?這是把中心工作與經常工作對立起來,也是黨不管黨的一種表現……”

林震弄不明白什麼叫“中心工作與經常工作對立起來”和“黨不管黨”,他熟悉的是另外一類名詞:“課堂五環節”與“直觀教具”。他很欽佩韓常新的這種氣魄與能力——迅速地提高到原則上分析問題和指示別人。

他轉過頭,看見正伏在桌上複寫材料的趙慧文,她皺著眉懷疑地看一看韓常新,然後扶正頭上的假琥珀發卡,用微帶憂鬱的目光看向窗外。

晚上,有的幹部去參加基層支部的組織生活,有的休息了,趙慧文仍然趕著複寫“稅務分局培養、提拔幹部的經驗”,累了一天,手腕酸痛,不時在寫的中間撂下筆,搖搖手,往手上吹口氣。林震自告奮勇來幫忙,她拒絕了,說:“你抄,我不放心。”於是林震幫她把抄過的美濃紙疊整齊,站在她身旁,起一點精神支援作用。她一邊抄,一邊時時抬頭看林震,林震問:“幹嗎老看我?”趙慧文咬了一下複寫筆,笑了笑。

林震是1953年秋天由師範學校畢業的,當時是候補黨員,被分配到這個區的中心國小當教員。作了教師的他,仍然保持中學生的生活習慣:清晨練啞鈴,夜晚記日記,每個大節日——五一、七一……以前到處徵求人們對他的意見。曾經有人預言,過不了三個月他就會被那些生活不規律的成年人“同化”。但,不久以後,許多教師誇獎他也羨慕他了,說:“這孩子無憂無慮,無牽無掛,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也沒有辜負這種羨慕,1954年寒假,由於教學上的成績,他受到了教育局的獎勵。

人們也許以為,這位年輕的教師就會這樣平穩地、滿足而快樂地度過自己的青年時代。但是不,孩子般單純的林震,也有自己的心事。

一年以後,他經常焦灼地鞭策自己。是因為社會主義高潮的推動,全國青年社會主義積極分子會議的召開,還是因為年齡的增長?

他已經22歲了,記得在國中一年級時作過一篇文,題目是“當我××歲的時候”,他寫成“當我22歲的時候,我要……”現在22歲,他的生命史上好像還是白紙,沒有功勳,沒有創造,沒有冒險,也沒有愛情——連給某個姑娘寫一封信的事都沒做過。他努力工作,但是他作的少、慢、差。和青年積極分子們比較,和生活的飛奔比較,難道能安慰自己嗎?他訂規劃,學這學那,作這作那,他要一日千里!

這時,接到調動工作的通知,“當我22歲的時候,我成了黨工作者……”也許真正的生活在這裡開始了?他抑制住對國小教育工作和孩子們的依戀,燃燒起對新的工作的渴望。

支部書記和他談話的那個晚上,他想了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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